「洛洛!洛洛!洛洛!」
這兩個字就像是突然在空中炸開了一樣,直把傾城震地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怎麼回事?這個名字?再看看李華州那眼底的一抹溫柔寵溺,傾城的眼淚立時便抑制不住了,動了動嘴唇,卻是根本發不出一絲的聲響。舒愨鵡
這是哥哥嗎?怎麼會?明明是自己一個人掉下來的呀?可是哥哥怎麼會在這里?而且,听著坊間的傳聞,哥哥定然也是來了這里好久了,可是自己為何以前都不曾察覺過呢?
淚眼朦朧間,就見對面的洛華城,已是往這邊走來。
李華州也察覺到了別人的靠近,不再說話,看了一眼還帶著淚痕的洛傾城,不舍地轉了身,抬步上了馬車,往驛館的方向去了。
「妹妹怎麼了?」洛華城借著月光,依稀也看到了妹妹帶著淚光的眼角,有些心疼道。
「沒什麼,就是剛剛听李太子講了一段故事,有些感動罷了。」
「故事?什麼故事?」李太子竟然是給自己的妹妹講故事?還把自己的妹妹給感動的哭了?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就是講一對兄妹的故事,然後,我就想起了我跟哥哥,所以,就感動地哭了。」傾城這謊話當真是連草稿都不用打,直接就來,偏偏還是眼楮都不帶眨的,讓人听了,即便是告訴你這是謊話,你都會偏信于洛傾城!
回到了相府,傾城剛上了二樓,就察覺到了有人在,遂只讓青蘭跟了上去,其它人都吩咐下去休息了。
「你怎麼這麼晚來了?」上樓一看,果然就是無崖正懶懶地躺在了她的美人榻上,一雙桃花眼,正眨呀眨地看著來人,顯然也是听到了她們的腳步聲,知道是她上來了。
「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要先听哪一個?」無崖調整了一下姿勢,面帶妖嬈道。
「先說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那位厲害的鳳寬公子,已經是通過層層的消息篩選,最終確定了,你與鳳二夫人和鳳成的死有關,只不過,具體懷疑到了哪一層,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這個消息,傾城倒是並不意外,經歷了這麼多事,要是鳳寬一點兒門道也看不出來,他就不是鳳寬了!鳳寬的思維方式和考慮問題的角度,跟皇後和鳳濤等人不同,他們是下意識里,就會小看了女子,或者是小看了一些還未成人的女子!而鳳寬不會!這一點,從無崖給她收集來的一些情報上,傾城就能看得出來。
「那好消息呢?」
無崖的唇角一彎,露出了一排整齊干淨,潔白如玉的牙齒,神情慵懶,笑容邪魅道,「好消息就是,我把這個壞消息給你送過來了,你可以早做準備了。」
傾城一听,臉登時就黑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了?」
「無聊?怎麼會?難道你不認為這個鳳寬比起鳳成來,可是要難對付的多了嗎?我這是為你好,所以才會顧不得夜深露重,冒著會得傷風的危險來告訴你的。」
傾城對于這廝裝傻充愣的本事,是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皇後應該是也懷疑到了我。不過,我倒是想知道,是她自己猜到的,還是有人提醒到的。」
無崖一鎖眉,「什麼意思?這鳳成也不過就是剛剛得出的結論,應該是還沒有來得及送到宮里去吧。」
傾城白了他一眼,「我在想皇後的身邊,難道就沒有能人了嗎?」
「你是說她身邊的那個內侍大總管?還是那位手段厲害的陳嬤嬤?」
傾城搖搖頭,有些事,現在她還不能確定,所以,也就暫時不打算說。靜下心來,倒是宮門口前,李華州的那聲洛洛,將她叫得有了幾分的意外!加上先前看到的有關李華州的資料,這一次,她有九成的把握,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了。
看著桌上的一些紙箋,傾城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金冠太子在蒼冥國的擁護者很多吧?」
「嗯。听說他三年前就幫助女皇處理朝政了,去年女皇生了一場重病,當時海平王幾乎是衣不解的親自照顧,而大部分的朝政都交給了這位金冠太子去做。後來女皇的身體漸漸痊愈了,也未曾收回太子的諸多權利,直至現在,他仍然是在幫助女皇分擔國事。」
「這麼說來,這位李華州的確是有著幾分的本事了。他的武功如何?」
無崖听了,面上微窘,「不太好說。」
「什麼叫不太好說?在蒼冥國傳聞金冠太子的武功高絕,只是具體高到了什麼地步,就無人知曉了。很少有人見過其出手。當然了,我也沒見過。」無崖聳聳肩道。
傾城看此時無崖已是站到了她的身後,略一蹙眉,心念一動,便提筆寫了一串怪異的符號,然後再疊好了,交到了無崖的手上,「想法子送到李華州的面前,不過,別將你自己給暴露了。」
無崖拿過來,嘟了嘟嘴,剛才傾城寫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可是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鬼畫符?竟然是一個也不認識,不過看到傾城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得冷哼了一聲,給傾城甩了一張冷臉,便自窗間躍出,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傾城則是微動了一下眉,「這個死妖孽,脾氣還漸長了!」話落,突然就想起了夜墨給他取的那個綽號,叫‘紅衣騷包’,還真是生動,這樣一想,竟是笑出聲來了。
「小姐,您要出去嗎?」青蘭在一旁問道。
「不了,今日太晚了,明日吧。不急!」傾城笑道。
沒有人知道此時的洛傾城的心里,已是掀起了驚天巨浪!如果說自己的猜疑都是對的,那麼,明日午時,自己就一定會在那里見到他,如果他不是,那麼,一切就當作是自己空歡喜了一場!想想他二人現在的身分、立場。傾城的眸光略有些深沉,還好他們不是敵對的,否則,可就是真的要麻煩了!
傾城不知道,經過了今晚的這一場宮宴,她已經是在眾位權貴們的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在一些貴婦當中,更是開始悄悄地打探起了她的一些生辰八字等等,顯然就是打了要將她給娶過門兒的主意了。
這一晚,傾城很晚才睡著了,不過卻是睡的異常的踏實。
艷陽高照,晴空萬里,總算是有了一絲春天的氣息。傾城披了一件兒水藍色的織錦瓖毛斗篷,在青蘭的陪同下,出了門。
如今,傾城在府里,可以說是就是老大了!她的行蹤,沒有任何人敢加以置喙,以前還有個老太太時不時地‘關切’一下,如今,老夫人中了風,已經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了,自己著急都急不過來了,怎麼可能會再去擔心別人?
而洛永和,如今因為李太子的到來,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哪里還有心思管教女兒?
至于洛華城,他就是有時間,也不可能會干涉自己妹妹的行蹤的。在他看來,只要是妹妹高興,怎麼著都行!妹妹以前受了十幾年的委屈了,現在即便是讓她給捅破天了,也有他這個哥哥給她兜著!
這樣一來,傾城整日除了看看府里的帳目,發發對牌,也就沒有什麼事兒了。不過,傾城可是以懶出名的,如今,這發對牌的事兒,早讓她交給了于嬤嬤去辦了。府里的一些庶務,也都交給了蘇嬤嬤和青姑姑二人打理,她倒是樂得一身輕松了。
等到了城外的十里亭,這里四周都不見人煙,東面倒是有一處濃密的林子,北面約莫有上六七里地,就是京城了。
安靜清冷的官道上,只有洛府的一輛馬車在晃悠著,車內的傾城,表面上看起來神色平靜,心底早已是波濤洶涌了!
他會不會來?又會不會按自己在那紙箋上所寫的那樣打扮?如果不是哥哥,那他又會是誰?想到這兒,傾城又搖搖頭,不會的,能叫自己洛洛,又知道自己最喜歡畫迎春花的,一定就是哥哥!不可能會是別人的。
馬車停下,外面傳來了車夫的聲音,「三小姐,十里亭到了。」
「知道了,小姐這就下來。」青蘭在里面應了一聲。
「你先下去看看,那亭子里,可是已經有人了?」
「是,小姐。」
青蘭下去看了,很快就在車外道,「回小姐,亭子里有一位身著黑色斗篷的公子。周圍還有六名護衛。」
是他,一定是他!
傾城心里激動地下了馬車,在青蘭的攙扶下,進了亭內,沖青蘭擺擺手,便退到了亭子外面。
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一個水藍色的嬌小身軀,男子看著遠方,背對著傾城,可是僅
僅是看到了男子那負于身後的手上,竟然是戴了一只精美的女式銀手鐲,傾城便知道,這個人,的確就是自己的哥哥!
只有哥哥才會看明白她在那封信箋中所寫的內容。那封信她是用英文寫的,而里面提到了要讓李華州以一種讓自己最為驚艷的方式出場,指的就是要讓他戴上一款女式的手鐲,這是前世她在自己的十六歲生日時,故意整哥哥時,提出來的。這會兒想想,幸好她沒讓哥哥穿女裝出來,不然的話,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表情了?
傾城的眼淚就像是被沖毀了堤壩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抽泣了幾聲後,男子終于是轉過身來,正是蒼冥太子,李華州。
「哥哥!」傾城的聲音里夾雜著幾許的哭腔,輕咬了嘴唇,明明就是激動地想要撲過去,可是兩條腿卻是沉地像是被什麼給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能動了!
李華州看著傾城哭的稀里嘩啦地,眼眶也是一紅,抬腿走近了她,再次輕喚,「洛洛!」
「哥哥!」
終于,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傾城的哭聲比之剛才,更大了,也更委屈了幾分!而李華州的眼底,則是有激動、興奮、慶幸等等諸多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了一起,晶瑩的眼淚,也在他溫潤如玉的俊顏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洛洛,你可知道我找的你好苦!若不是因為前些日子,國師派人來千雪國為皇姑姑購買一些蜀錦,又怎麼會听說了你在安國公府當時做的兩首詩?真好!你還活著,真好!」
「哥哥,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來了這里,哥哥怎麼會來了這里?難道你也?」傾城連忙抬起了頭,有些責怪地看向了李華州。
「傻丫頭,哥哥沒有跳下去。後來,我下山找到了救援隊,又報了警,終于在一處河邊發現了你,你正好是掉進了崖底的一條小溪,僥幸撿了一條命,不過,你卻是始終昏迷不醒。哥哥心里著急,也沒有別的辦法,爸爸為你請了最好的醫生,將你轉到了最好的醫院,我本來是就在醫院陪你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遇到了電梯故障,你也知道,前世我的身體不是特別好,有哮喘,所以沒一會兒,我就犯了病。再後來,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再睜開眼,就到了這個世界了。」
「哥哥!都是我不好,讓你們都跟著擔心了。」傾城自責道。
「別這麼說!不怪你,是哥哥沒有照顧好你。讓你受委屈了。哥哥自從知道了那兩首詩是你做的,就知道十有**是你在這里,所以便讓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關于你的一些資料。原來,你竟是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吃了這麼多的苦!特別是那個狠兒的柳氏,和洛家老太太,簡直就不是人!」
「沒事,哥哥,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哥哥倒是好命,竟然是一穿過來,就成了一名太子了。哥哥果然是到了哪里,都是最受人矚目的。」
李華州的臉色略紅了紅,有些不自在道,「就知道拿哥哥開心!」
「哥哥,如果我能多放些心思在蒼冥國,說不定,我早就知道你在這里了,也不會等到了現在,才和你相認?」
李華州听出了她話中有話,「怎麼?表面上你受了委屈,實則是隱忍不發?」
「哥哥,我不像是普通的大家閨秀看起來那般的柔弱。我也會武的,只是可能沒有哥哥的武功好罷了。我一心只想著為母親報仇,這些年來做的所有事情,無非就是為了讓自己變強,讓自己有能力保護好這一世的哥哥,不讓他因我受到連累。沒想到,我這一世,竟然是有了兩個哥哥!」
「兩個?」
「當然了,哥哥算一個,華城哥哥也算一個呀!」傾城破涕為笑道,「我應該高興才是。哭什麼呢?真是!」
李華州笑了笑,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才十五呢,還是小孩子,放心,既然是哥哥找到了你,以後有什麼事,自然是會有哥哥罩著你,誰也休想欺負我妹妹一絲一毫!洛洛想做什麼,盡管去做,自然是會有哥哥為你撐腰,就算是把天給捅破了,也自然是有哥哥替你出頭。」
傾城得意地笑了,「果然還是有一個有勢力的哥哥好呀!」
李華州的眼楮往傾城側後方看了一眼,再垂了眸,若無其事道,「來,哥哥一收到了你的信箋,便知道一定是你了,所以特意命人備了些你最愛吃的點心,雖然是沒有前世的那些現代的糕點房里做的好,可是也別有一番風味,特別是那粟子餅,可是哥哥命人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做的,這
里面沒有加糖,只是加了少量的蜂蜜,試試看。」
「真的嗎?哥哥竟然是讓人為我準備了粟子餅?太好了!我在這里也吃過不少,可是從南吃到北,也覺得沒有前世媽媽做的好吃。」
前世,兄妹二人的媽媽,可是個出了名的賢妻良母,一手好廚藝,將他們爺兒仨的胃都給養刁了!
傾城坐下來,趕緊拿起了一個就往嘴里放,李華州再次往那個方向瞄了一眼,面上溫和的笑容不變,只是手指微動了動,只見不知何處突然冒出來的侍衛們,將這亭子給圍了個密不透風,還好青蘭的動作快,不然的話,也要將她給圍到了這亭子外面了。
傾城吃了一大口,一個勁兒地點著頭,李華州親自給她倒了一盞茶,「慢點兒吃,又沒有人跟你搶。」
「好吃!」傾城灌下了一口水,將嘴里的東西咽了,這才贊道,「真的很像媽媽做出來的味道呢。」
話落,傾城的情緒就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李華州也知道她在想什麼,在她的對面坐了,「洛洛,別擔心,他們一定都會好好的!我們在這里,也要好好的。」
「嗯。」好一會兒,傾城才發出了聲音,「我們一定要活的好好兒的,不讓他們擔心。不過,哥哥,現在我們的靈魂都在這里了,不知道我們的爸爸媽媽,會有多擔心我們?」
「是呀。有時候我也在想,若是我死了,是不是還能再回到前世的那具身體里去?可是我又不敢試,萬一我自殺成功了,可是靈魂卻是殞滅了,又該如何?我還沒有找到你,我不能死。就這樣,我就一直撐到了現在。」
「哥哥,這些年,你在蒼冥國還好嗎?」
李華州點點頭,「很好。哥哥雖然是自幼沒了父母,可是皇姑姑她待我極好!」說完,看到了洛傾城有些迷茫的眼神,笑著解釋道,「因為我是隨母性的,所以這稱呼也都改了,我叫原本的姨母為姑母,其實也不過就是這麼回事兒!」
「哥哥,你們蒼冥國竟然是可以有女子為帝,好奇怪哦!」
「的確是。我一開始來的時候,也是有些不太適應的。蒼冥國比起千雪國來,相對而言,還是要更發達一些的。蒼冥國的第一女將,你應該也听說過吧?還有,不僅僅是現在的女皇是女子,再往上走,蒼冥國,總共出現了三位女帝了。這幾位女帝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便是不會好大喜功,不喜戰爭,沒有什麼爭奪版圖的雄心,相對的,也就是成了守業的皇帝了。」
「這才好!屢屢挑起戰端的皇帝,便是成就了千古霸業又如何?終歸不過是踩著無數老百姓和將士們的尸體才攀上去的。」傾城倒是極為贊同一些守業心重的想法的。
兩人在亭子里聊的熱鬧開心,青蘭卻是听的雲里霧里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哥哥?而且看自家小姐叫的還挺親昵的,一點兒別扭的意思也沒有。
青蘭這會兒是真的有些頭大了,這要是讓玉景山的那幾位知道了他們就是這樣守著小姐的,不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都下山來!將小姐惹的這些個爛桃花都給直接剪了!
而亭子外面,則是有一道已是盛怒地宛若是丟了獵物的獅子一般,幾乎就是要抓狂了!特別是看到了二人相擁在一起,而且還痛哭流涕,簡直就像是失散了的情人一樣的情景時,男子俊美雅致的一張臉上,突然就出現了一絲裂痕!
這個人,自然就是向來拽拽的,冷冷的夜墨了!很明顯,那個李華州發現了他,從他往這里看過來的眼神中,他就能看得出來,看來,這個李華州的功夫,果然是了得!竟然是能發現了自己的藏身之處,此人果然是不可小覷。
夜墨正想著該如何現身,將傾城給帶走,不想,那廝竟然是派出了身邊的侍衛將整個亭子給圍的密不透風了!實在是可氣!
「哥哥這是做什麼?」傾城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牆。
「這會兒雖然是春天了,可是這風仍是寒的很,別再受了涼。再者,這里不是前世那會兒,民風再開放,也不可能會允許男女私相授受的。若是有人看到我們如此私會,你說,會不會以為是我這個太子相中了你?」
傾城只覺得哥哥說的,做的,都是無比的貼心,竟然是比自己還更要在乎女子的清譽,果然,這世上還是只有哥哥對自己最好。
「來,將這個戴上,不許摘下來。」李華州將自己手上的鐲子摘了下來,直接就套在了傾
城的左腕上。
「哥哥這是干嘛?我現在不窮,這種東西,還真是多的很。」
「這里是處機關,只要是摁下去,就會接連發出三支細如毛發的銀針,關鍵時刻,可保你一命。」李華州演示了一遍道。
「多謝哥哥了。既然是這樣好玩兒的東西,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也知道,若是我不收,哥哥定然是會不高興的,對不對?所以,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也免得哥哥不高興了。」
青蘭听著自家小姐厚臉皮地說著這種事,嘴角是一個勁兒的抽搐著!小姐呀,您對面的這位可是蒼冥國人人敬仰的太子殿下呀!人家好心送了防身的東西給您,您直接謝了,不就完了?竟然會還能扯出這麼一大堆的東西來,簡直就是,呃,太讓人有些無地自容了!
李華州眸光寵溺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真好!自己的妹妹還活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他高興的?自己意外中來到了這里,認命地待了下來,不就是為了尋找妹妹嗎?如今看到妹妹平安無事,這會兒便是上天即刻要了他在這一世的命,他也認了!
二人又山南海北的聊了一通,李華州看天色不早了,便提議送她回去,她卻搖了搖頭,「不好,哥哥現在的身分尊貴著呢,若是讓人看到了你我走在一起,還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眼紅了呢?這樣一來,我可就是麻煩大了去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樹太多的敵人呢,要知道,我現在的對手就已經是很麻煩了!」
「什麼人敢欺負你?」李華州一改往日的溫潤,臉色突然冷凝了起來。
「哥哥就別問了,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心,若是我有了困難,自然是會找到你的。」
听傾城這麼說,李華州仍然是有些不放心,知道她這是擔心自己會被攪進了千雪國的一些皇室爭端里,想了想,便解下了自己隨身帶著的一枚玉佩,「這是我的貼身玉佩,上面還刻有我的字,若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只要是拿這來見,便不會有人相阻了。」
「謝謝哥哥!」
有了這樣一座大靠山,自己以後的日子定然是吃穿不愁了!不對,自己現在也是吃穿不愁呀!對,至少再對上了那個活閻王的威脅,自己不必那麼害怕了!自己打不過他,可是不代表哥哥打不過他!
眼珠兒烏溜溜地一轉,「哥哥,你可听說過我們千雪國的寒王殿下?」
「戰神寒王?自然是听過,小小年紀,便執掌千雪國最為精銳的冰魄,這等的才華,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那哥哥覺得,是哥哥厲害一些,還是寒王厲害一些?」傾城的心里開始打起了小算盤,想著自己將來擺月兌那個恐怖的寒王時,是不是應該會多了一個籌碼!
「我沒有與他對上過,自然是不知道的。」李華州一想起剛才自己發現的那個人,心思一轉,「洛洛與寒王相熟?」
「呃,還好啦!」傾城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們的關系了。合作關系麼?可是那個人似乎是不想承認,一心只想著要自己的一個承諾!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洛洛有心事?」李華州的心里微微有些泛酸了。若是在前世,這會兒洛洛若是春心萌動了,絕對就是早戀呀!
「怎麼說呢?關于寒王,我跟他也算是相熟吧,不過,也不是很熟。嗯,反正我就是覺得他那個人太冷了,讓人有些受不住。哪有哥哥好相處?」傾城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跟寒王,也就是夜墨的關系。說是合作關系,可是偏偏二人還出現過一些只有戀人才會做的事,比如說親吻!說不太熟,可是不熟的人,會常常夜半相會?
關于寒王和夜墨本就是同一個人的事,傾城還是很自覺地,自己知道了人家的這個秘密,也是不能隨便亂說的,否則,她可不敢保證,自己和別人的小命兒,是否還能活得過天亮!再說了,便是自己說了,也得有人信哪!
「洛洛,你還小,這里十六歲及笄,十六歲以前,都不要對任何男子有什麼其它的心思。這里的男子,可是過慣了三妻四妾的生活,他們從小所生活的環境,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子嗣為重。子嗣興旺,才能家繁葉茂,所以,洛洛,這里的人,除非是真的踫到了對的人,否則,你很難想像得出,以後你要過什麼樣兒的日子。」
李華州的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的確是處處都在為傾城考慮,她自己也知道這里是男尊女卑的社會,即便是蒼冥國允許女子入朝為官,可是為官的女子,也是極少的,再者,
就像是那位女皇陛下,也不可能像是其它的男子皇帝一樣,可以有三宮六院,只可有一位王夫!可見,這里,是沒有什麼男女平等的!
「哥哥,你說的對,我也知道,在這里想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太難了!就像是母親。」傾城的情緒再度有些低落了起來,「她和父親明明就是那樣的相愛,可是結果呢?父親迫于老夫人的壓力,不得不選擇了納妾,若是他執意不肯,那麼母親就要在府上日日受到老夫人的苛待,該怎麼說呢?若是一夫一妻,在這里,似乎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奇跡,一個神話了!」
「你能明白就好。洛洛,你是我的妹妹,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我都不可能看著你受委屈。洛洛,將來你的夫君必須立誓只能有你一個妻子,再沒有別的女人,否則,哥哥便是第一個不答應的。」
「謝謝哥哥!」傾城說著,便抑制不住心里的感動,又撲進了李華州的懷里,「哥哥,有你在,真好!」
兄妹二人又說了幾句,李華州這才吩咐人們都撤了,然後親自扶了傾城上了馬車,再吩咐了幾名侍衛在暗中跟著,這才放心地目送她遠去了。
好一會兒,李華州再次擺了擺手,這十里亭里,也就只他一人了!竟然是連先前的六名護衛,也都不見了。
一道黑影快速地落在了李華州的身前,二人四目相對,電光火石,猜疑揣度等等,約莫得過了快有一刻鐘,李華州才有些受不了這樣有些壓抑的氣氛了。
「不知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來人竟是夜墨,慣常地一襲黑色上等的雲錦,上頭隱約可見銀絲線織就的暗紋,頭發綰起,只一根玉簪插于發間,雙手負于身後,說不出的驕傲與清貴,竟是與對面的李華州這一身的貴氣,不分伯仲。
「你與丫頭是舊識?」清清冷冷地聲音,給這本來是有了幾分明媚的天色,竟然是硬生生地抹上了一股子寒意!
李華州挑眉,「不知閣下說的,可是洛三小姐?」
「正是。」
「哦!本宮與她自然是舊識,而且相熟甚早,不知閣下有何見教?」李華州面上的笑意溫吞,說出來的話,卻是能將夜墨給氣個半死!還相熟甚早?這分明就是在戳他的痛處了!
「她是本座訂下的。你最好是離她遠點兒!」倏地,夜墨身上的陰寒之氣,更重了幾分,竟是給人一種天地色變的感覺!
可李華州是誰?那金冠太子的美名,可不是瞎吹出來的!對于夜墨身上的戾氣,他可是絲毫不懼的!
「可是本宮听說,洛三小姐,至今尚未婚配呢。」
「她已經是做出了選擇,只不過有些事,要等待時機。本座只警告你這一次,再有下次,本座絕不會手下留情。」夜墨說完,似乎是也無意再多做逗留,竟是轉身就欲走了。
「這位公子,你剛才的話,好沒道理。本宮與她舊識,難不成,還不能見面了?別說她現在還沒有成婚,便是成婚了,誰也不可能阻攔我們二人的相見!」
這話,李華州可是說的有些歧義了!就見原本是側轉了身的夜墨,這會兒整個臉色都是暗了下來,那一雙冷地像冰一樣的視線,恨不能將對面的溫潤男子,直接就給凍成了冰塊兒!
「久聞金冠太子武功高絕,今日一見,倒是有意與閣下切蹉一二了!」
對于二人之間的戰事如何,沒有人知道,只是有人知道二人打的難分難解,地上,打到了半空中,再到了亭子上,再到了密林里,最後,夜墨的一片巴掌大小的衣角被削下,而李華州的左袖上則是被刺了兩個窟窿。
對于這場比試,傾城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而她知道後的第一個反應,則是跳起來說兩個人不講義氣,不該是他們有架打的時候,沒讓她來觀戰!對于她的反應,當時的二人,直接無語!當然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了。
卻說傾城回到了府里,就見皇上身邊的內侍大總管于文海帶了人來傳旨。傾城一瞧,洛華柔和洛華嬌也都在,而且是兩人都有些眼紅地看著院子里的那些紅木箱子。一見洛傾城回來了,連忙收了眼神,生怕再惹了她不高興。
如今這二人可是想清楚了,這洛府里頭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洛傾城了。
接了旨,于文海笑道,「三小姐昨晚上的表現出眾,贏了那清怡郡主,皇上猶為高興,原本是
昨晚就要賞賜您的,後來考慮到太晚了,今兒一早,就讓咱家親自監督著為您挑了這些賞賜。」
「多謝于公公了。」
「如今旨意已經帶到,那咱家就先行回宮復旨了。」
「送于公公。」
「三小姐留步。」于文海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可是個精明的主兒,眼前這位三小姐,不僅僅是得了皇上的青眼,更重要的是,竟然是入了那眼高于頂的寒王的眼!那寒王殿下是什麼人?可是皇上最為看重的王爺!這將來,可是真說不準了。是以,現在對洛傾城客氣一些,交來總歸是不會吃虧的。
「三小姐,剛剛安逸侯府的大小姐讓人送了消息回來,說是準備明日回門兒。您看?」青姑姑過來請示道。
傾城這才想起,原本是應該三日回門兒的,可是因為公主中毒一事,倒也是一拖再拖,再加上後來又沒了鳳二夫人,這一時也顧不上她了,所以才將這回門兒給拖到了這會兒。
「知道了,讓人去準備著就是了,再讓人將這個稟報給後頭的老夫人知道。雖說老夫人現在是不能動了,可到底也是疼了洛華美十幾年的人,洛華美如今成了世子夫人,自然也該是去孝敬他一二的。」
「是,小姐。」青姑姑自然是明白了她的話,暗道小姐這一招兒真是狠!
「小姐,經過府醫的調理,這兩日,老夫人能斷斷續續地說出一些話了,不過,仍然是有些口齒不清。」
「嗯,讓人好生伺候著,記住,要讓一日十二個時辰,老夫人的身邊兒都不能斷人。眼瞅著下個月哥哥就要成婚了,好日子將近,沒準兒,看著哥哥一成婚,這老夫人的病情就能好一些了。」
「小姐說的是,這民間類似于小姐說的這種情況的,也不是沒有。就盼著老夫人也能如此就好了。」青姑姑心里頭想笑,卻是當著另外兩位小姐的面兒,不敢笑,這自家小姐的心也太黑了,明明就是想著讓人監視著老夫人不能出什麼差錯,卻硬是能將自己說成一個如此孝順周到的人,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傾城讓管家將明日洛華美回門兒的消息告訴父親,正好是趕上了明日沐休,倒也是巧了,不過,傾城有些擔心的是,鳳良明日會不會來?按理說這嫡妻死了沒幾天,雖然說是還沒有洞房,可到底是已經拜了堂了,再加上又是皇後賜的婚。只是如今皇上對于鳳良的事兒就這樣擱置了下來,既沒說怎麼罰,也沒說不罰!這倒是讓人有些費解了!
其實,傾城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在她看來,皇上定然是不會廢了鳳良的,只是,皇上這會兒,需要一個借口,而先前的鳳二夫人與柳家勾結,再加上她與鳳成的自盡,等于是變相地告訴了眾人,是因為鳳成眼紅了鳳良的侯府世子之位,所以才會屢屢加害鳳良!
這個理由,雖然是有些牽強,卻至少可以讓皇上先晾一晾鳳家了。特別是听說,皇上曾在朝堂上厲聲斥責鳳濤,怒指其治家不嚴!更有數名御史,聯合彈劾鳳濤,指其家宅不寧,以致害了四公主的性命。如此一來,這四公主的死,倒是與安逸侯鳳濤給扯上關系了。
皇上當然不會是因此而遷怒鳳濤,不過,對于鳳良的事也絕口不提,這幾日,那鳳良的日子,可以說是過的戰戰兢兢的,雖說是皇上不再責怪了,可是他也不敢再胡來了,听說是到了現在,也沒有敢跟洛華美洞房呢。
傾城一想到這兒,倒是有些想笑了,這對洛華美來說,按說應該是件好事兒,就怕她自己不這麼想,畢竟,已為人婦,若是沒有夫君的寵愛,那她就是一個空有了美貌的花瓶兒了!
晚上,洛永和便到了錦繡閣來跟傾城說了說話,末了,也將次日的回門兒宴大致的說了一下,意思就是不要太聲張,不必太麻煩,最後是能直接就備了素宴。
傾城明白父親的意思,這是擔心若是他們弄的太大,會引起了皇上和皇後的不滿。畢竟,人家才剛失了女兒,你就大操大辦,委實是不合時宜的。
沒想到的是,次日一早,傾城就看到了房氏和洛華寧一起來了。而且兩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丫頭,手里還拎著一個食盒兒。
「堂嬸兒來了,快里面請。」
「听說今日是大小姐回門兒,我們也知道因為四公主的事兒,這喜事多少是有了些波折,這些是我親手做的一些糕點,就當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了。」
「多謝堂嬸兒了。快里面坐。」
傾城看了一眼洛華寧,見其眉宇間比之先前見他時,更多了幾分的英氣,不由得有些納悶兒了,這堂哥是個讀書人,這眉宇間的英氣,又是從何而來?
似乎是看出了傾城的疑問,洛華寧有些不好意思道,「堂弟這些日子一直在教我射箭,不過,我實在是太笨,總是練不成他那百步穿楊的本事。」
原來如此!
「那百步穿楊,豈是一朝一夕可練就?若是堂兄幾日便有了這等本事,那哥哥回來就該哭鼻子了。」
因了傾城的幾句玩笑話,這氣氛倒是活絡了起來。
「三小姐,大小姐和姑爺一起回來了,如今已是到了門口了。」管家進來稟報道。
「快去稟告父親和兄長。青姑姑,你去請二小姐和四小姐過來。」
鳳良竟然是也一起來了?這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鳳夫人的意思?
等她到了門口,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與鳳良一起來的,還有一位身材消瘦的青袍公子,看其穿戴,再听到了他喚鳳良為二哥,難不成,竟是鳳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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