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听罷,神色微凜,「被人盯上了?京城里頭有這本事的,倒是不多呀!」
「丫頭可是有了懷疑的人了?」
傾城搖搖頭,「京城的形勢太復雜了些,實在不成,我就讓無崖暫時離開京城。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反正你這里的白無常不也是精通醫術?」
夜墨倒是沒反對,反而還有些欣喜,像無崖這樣的妖孽,能少一個是一個,最好是一個也別留在傾城的身邊才好。
「你不打算拿他設陷阱了?好看看是什麼人盯上了他?」
夜墨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傾城對于無崖的關心,是不是太過了些?這是舍不得拿他套出那幕後的人,擔心他會受傷,或者是說擔心局勢會失控?
傾城擰眉不語,好一會兒,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梅花,才喃喃道,「我若是想知道,自然還有別的辦法,沒有必要拿親人的性命去做誘餌。」
夜墨听罷,同她一樣,看著這滿園的梅花,顏色繽紛,形態各異,品類不同,卻是終歸都是梅花!這就像是傾城,無論是護短的她,還是那個張揚輕狂的她,還是平時在洛府表現得溫婉大方的她,都是她!都只是洛傾城!
兩人一起繼續漫步在了這梅花林中,時而,還會交談幾句,似乎是無崖的事情,根本就不足以引起他二人的注意一般。
傾城還是在靜園里見到了無崖。
傾城一眼望去,現在的無崖,雖然仍是一襲大紅色的衣袍,那張俊美得類似于妖孽的一張臉上,略有些疲憊。見到了兩人一起坐在了桌前,無崖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瞪了夜墨一眼!
夜墨挑眉,這個紅衣騷包,倒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前幾日,傾城未歸,自己怎麼讓人為難他,與他纏斗,也不見他敢對自己有半分的不敬,因為他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現在?
夜墨的唇角彎了彎,這傾城一回來,他似乎是就找到了靠山了!居然是敢明目張膽地這般挑釁自己了?簡直就是膽兒肥了!
無崖一進門在傾城的身旁一坐,直接就要往她的身上靠。
傾城倒是不以為意,反正兩人基本上是屬于一起長大的,彼此間的這種默契也好,還是親密也好,做起來都是如同家人一般,再自然不過了。
可是夜墨哪里肯了?見無崖的身子一倒,他便眼疾手快地將傾城一把抱了起來,直接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無崖靠過去的動作,做了一半兒,被迫堪堪停在了那里,萬分的窘迫!
無崖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打不過他,可是偏偏自己最倚仗的那個人,卻是正低著頭偷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死丫頭!你還笑!看到我被人欺負,你很開心是不是?」隱隱還能听到無崖的磨牙聲。
「哪有?我只是在笑阿墨的小心眼兒罷了!」傾城自然是說什麼也不能承認自己是在笑無崖的,不然的話,自己的胃和舌頭是要受到虐待的。
「哼!最好是!」
傾城笑罷,遂掙月兌了他的懷抱,在夜墨的右側坐了,如此,夜墨和無崖之間,便隔了一個空位。
對于傾城如此識趣的做法,夜墨還是很高興的!而無崖看到了,則是萬分鄙夷地瞪了她一眼,「沒骨氣!」
傾城笑笑,不以為然,反倒是理直氣壯道,「在強勢面前要什麼骨氣?我又不是傻子!」
無崖听到她竟然是將這膽小、沒骨氣給說的這般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氣得瞪大了眼楮,卻也是無可奈何。
當無崖听完了傾城的話,最先表現出來的,自然就是不可思議了!
「怎麼可能?」無崖對于自己被人盯上了,還是有幾分的不相信的!畢竟,自己的身手,雖然不能說是最厲害的,可是至少,這京中能跟上自己卻不被發現的,估計可沒幾個!
「為什麼不可能?」夜墨不答反問道,「別忘了,你最近在京中出現的頻率太高了。特別是你還分別出現在了齊王府、安王府,甚至是還進了宮。」
「所以?」
傾城輕嘆一聲,「所以,自然是會有人盯上你,最起碼,他們想知道你到底是哪方的人馬?無緣無故地,你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了京城?而且是還一出手,就是非富即貴?」
無崖默然了,這段時間,他出現的頻率的確是有些高,只是,他一向對于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的,沒想到,竟然是也會有失手的一天。
「行了,就這樣吧,你先回玉景山待幾天吧。」
無崖想了想,再看看兩人,搖頭道,「不行!我答應了老頭子,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怎麼可以先回去?再說了,如今阿邪和阿正兩人都被你派了出去,你身邊沒有人守著,我不放心。」
「有夜墨在呢,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無崖一听就火大了,直接就挺直了身子罵道,「你個死丫頭!你就是因為有他在,所以我才不放心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姑娘?你現在就被這個閻王爺給吃的死死的了,指不定哪天,就會將你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傾城撇撇嘴,饒是她的臉面再厚,听到這話也不可能會繼續淡定下去,小臉兒上一片嫣紅,低了頭,嘟囔了一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行!」無崖听她這樣說,更是不想走了,「我不走!你若是實在不放心,我易容就是了。大不了,後頭的日子,我不回品香閣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易容?」傾城這才想起來,無崖還有著這樣一套傲人的本事呢。
「這倒也是個好法子。要不,你就易容成了護衛,以後出府什麼的,就跟在我身邊就是。或者是,跟在哥哥的身邊也是一樣。只是,你這一身的大紅色的衣裳,是不能再穿了。」
無崖一歪頭,似乎是有些置氣道,「不穿就不穿!」
夜墨听罷,看來,這個無崖是走不成了,既然如此,自己就做個順手人情得了!
「這樣吧,他也不必易容了,只要是他安安靜靜地待在寒王府里,自然無事。反正丫頭回來了,她大部分的時間也是會待在寒王府的。如此,你也就放心了吧?」
無崖一愣,沒想到這閻王爺竟然是這樣好說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確定他應該是沒有什麼壞心眼兒,才點點頭,「如此也好。那就麻煩閻王爺大人,別讓您手底下的那些侍衛,再去找本公子切蹉了。」
切蹉兩個字,無崖幾乎就是磨著牙說出來的,還特意將這兩個字咬的極重!果然,立馬就引起了傾城的注意。
夜墨則是毫無掩飾地對上了傾城的眸子,看起來,再光明磊落不過!
「丫頭,那些人听說是他是你身邊兒最得力的人,自然就會忍不住想要討教一番了。畢竟,你在宮里頭雖然只是露了那麼一小手兒,可是足以震撼了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天下!」
說罷,又輕嘆一聲,這一回听著,倒像是有些無奈了,「丫頭,你是不知道,你現在都成了四國間的名人了!能文能武,能詩能畫,而且,還是傾國傾城!」
傾城微微一怔,自己已經是這樣出名了麼?自己怎麼不知道?
「行了,無崖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都小心一些就是。丫頭的身手,我自是知道的。也不必來回地跑了。我會親自告訴洛相,你在這里,挺好,無需掛念。」
傾城微窘,「這樣不好吧?那個,要不,我還是長住錦繡閣好了。免得再被人家非議。」
「誰敢?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住在這里,有什麼不對?若是你覺得不妥,那麼,本王不介意讓你再病一次,如此,也就放心了吧?」
傾城這回更窘了,竟然是以這種理由住進寒王府?可是,有人會信嗎?
傾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只寵物,「我的小花梨呢?你沒有給我虐死吧?」
無崖瞪她一眼,「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嗎?誰知道這會兒又跑哪兒去了?昨晚上倒是回來了,跟我睡了一夜,今兒早上醒了,它吃了些東西,就又不見蹤跡了。」
「可是那只小銀貂?」
「嗯。我現在想著,還要不要再將它的毛給染了?畢竟是天下第一劇毒之物,可是到了我手里,竟然是成了一只小狸貓了!」
「你也知道你做的太過分了!」無崖冷哼一聲。
傾城也不理他,「反正現在人們也都知道我是會武之人了,至于小花梨,算了,等換了毛,也不染了,認出來就認出來唄。反正,它也未曾害過人。」
「還是小心一些為妙。銀貂,這天下覬覦此物的人,太多了!」夜墨囑咐道,「你別忘了,它是天下第一劇毒之物,可是同時,它又是天下第一的活至寶。銀貂全身上下,可都是寶貝,給毒人,自然也就能醫人。這自來便是醫毒不分,特別是這小銀毒,又是天生具有靈性的東西,這樣的寶貝,誰不想要?」
無崖這一回,倒是難道地認同了夜墨的話,「他說的沒錯。尤其是一些江湖人,誰不想要這種好東西?听說,若是集齊了三樣東西,便可以提升自己的內力,只需一個月,便可以提升一甲子的功力,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無崖說的這個,傾城自然也听說過,不過迄今為止,也沒有見哪位前輩真的達成過,想來,也不過就是訛傳了。
「行了,不過就是一只小銀貂罷了。再說了,這銀貂被傳為天下第一劇毒之物,豈是那麼好捉的?更惶論是另外的兩種東西了。那玉蟾蜍,歷來只是一種傳聞,何人見過其實物?至于那鴆鳥,就更是離奇了。先不說那鴆鳥本就難擒,更何況其中最為珍貴的黑鴆了!想要集齊這三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傾城的話落,夜墨和無崖則是同時沉默了,的確,這三樣東西,莫說得到了,就是見過的,都是少之又少!這最常見的,還屬這鴆鳥了,只是這鴆鳥毒性太強,而且又不似這銀貂,還通靈性,百人去捉,怕是有九十九人要死于那鴆鳥之毒,而剩下一人,僥幸活命,也不過是未曾親近于它罷了。
這黑鴆,更是難得!估計這世上人,見過此物的,都不會超過百人!哪里就是那麼容易得到了?
「世間無絕對,還是小心一些的好。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有這等的靈物在,總歸是要招人忌恨的。」
听完夜墨的話,傾城倒也是認真想了想,「也罷,那就依你們之言,讓它繼續以狸貓的形象存在罷了。不過,這個小家伙兒,倒是個沒良心的,我都回來兩日了,也不見它來找我!」
「你怎知它沒來找你?」無崖輕嗤一聲,「怕是昨晚上,你們兩人膩膩歪歪地,被它看到,覺得有礙觀瞻,所以又直接跑掉了!」
呃?傾城瞬間石化了!這是什麼話?什麼意思?是說昨晚上,那只小花梨到了思卿院?而且還無意中窺到了兩人的曖昧,所以,便十分識趣地退下了?
這听著怎麼就覺得這麼詭異,且不合實際呢?
無崖說完,就有些不懷好意地看向了夜墨。反觀夜墨,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神色淡然平靜,正常的很!
「我不走,死丫頭,要不,就干脆讓我將那幕後的人給揪出來得了。總藏著也不是咱們的風格呀!再說了,知道了是誰在盯著我,不也正好是將那暗中的人,能拽到了明面兒上?誰知道他們盯著我,是不是為了對付你?」
夜墨也贊同無崖的話,「他說的沒錯。怕是人家真正想要對付的,是你,或者是你背後的洛家。」
傾城搖搖頭,「南宮逸是知道無崖和我的關系的,所以,讓人盯著無崖的,應該不會是他。倒是良妃和秦王,這兩方都有這種可能。總之,我不會同意的。無崖,你要是想繼續留在京城,就老老實實的,別給我惹麻煩。你如果不安分,那就直接回玉景山。」
無崖扁了扁嘴,沒再說話,在他的認知里,傾城不同意的事,就是絕對不能做的,否則,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夜墨倒是無所謂,他不認為,在京城,還有自己護不住的人!
「阿墨,現在最要緊的,是讓雲墨宸能穩穩當當地繼承了安國公府。無論他是否支持你,至少,不能讓他去支持良妃。」
「死丫頭,明知如此,你還去救那個南宮逸干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給自己找麻煩?」
對于無崖的話,傾城直接就送了一記白眼過去,「南宮逸這些年中了多少次毒,你親自為他解的,你會一點兒數也沒有?就憑著他傷口上的那些毒,你真以為能要得了他的命?左右我也是去了,不過就是讓他記下我的一份人情罷了!再說了,他自己也明知中了毒,只不過是在等著我去罷了。」
「他知道你會去?」
「他知道我讓你費了那麼大的勁才讓他的毒解了,怎麼可能會允許他輕易地死掉?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我去北地,是為了看看他是否真的受傷了?」
無崖似乎是想的頭疼,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真是麻煩!」
「雲墨宸到哪兒了?」傾城不再理會無崖,轉頭看向了夜墨,眼下,這雲墨宸才是重中之重!
「快到京城了吧。便是馬不停蹄,最快也得明天早上了。」
「你說,良妃在路上不能得手,會不會在京城里,再想些什麼別的招數?比如說,雲墨宸的婚事?」
夜墨點點頭,「極有可能!這也是目前看來最有效的一個招數。」
「這一點,似乎是有些難辦了。」傾城緊了緊眉,畢竟,良妃的身分在這兒擺著,若是她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怕是有些事,就要超出他們的掌控了。
「對了,皇上到底是怎樣想的?對于良妃和南宮逸,他有何打算?」
夜墨搖搖頭,「不知道!」
干脆利落的回答,三個字,卻是險些沒把傾城給氣懵了!不知道?他竟然說不知道!他是真的不關心這個,還是壓根兒就沒將他們母子二人當回事兒?
「丫頭,我擔心的,倒是另有其事。」夜墨沉默了半晌後,才有些心情抑郁地開口。
「什麼意思?」傾城不解,看看無崖,見他也是一臉茫然,兩人遂齊齊地看向了夜墨。
夜墨輕嘆一聲,「南宮逸受傷之事,可輕可重,可大可小。別忘了,下個月,就是他和洛華柔成親的日子,雖說洛華柔只是一名側妃,可是南宮逸的身分在這兒擺著,說不定,良妃已然是為他物色好了一名正妃的人選,到時候,會與洛華柔一同進門,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偏偏這個時候受了傷•••••」
話不必說的太清楚,此刻,傾城似乎也明白了些。難怪呢?她就說嘛,南宮逸的身邊有那麼多的高手在,怎麼可能會害得他受傷了?原來,他竟然是還有著這一層的心思呢。
「他不肯成婚,其一,便是他對你仍不肯死心。其二嘛,便是極有可能良妃為他物色了正妃人選,可是南宮逸卻不願意!」
傾城擰眉,「難道,良妃選定的正妃人選,會是董樂兒?」
三人無語,只是對望一眼,各自開始盤算了起來。
傾城不在意南宮逸的正妃人選會是誰,她在意的,始終都是自己的這些親人,只要是他們不受傷害,其它的,她都是一幅無所謂的態度的!只是,南宮逸的側妃是洛華柔,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庶姐,是相府的小姐。正如夜墨所言,若是此次因為南宮逸受傷,他們的婚事往後拖的話,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董樂兒,跟洛華柔比起來,她顯然是斗不過洛華柔的!只是,董樂兒的身後是太師府,這勢力、地位,可是均不亞于相府。
良妃這麼做的目的,已然是十分明確!自己將會是寒王妃,是相府嫡女,如果董樂兒這個太師府的嫡孫小姐,成為了安王妃,那麼于這朝中的文武百官來說,難免會出現一些分化。
良妃是個聰明人,她懂得如何為自己的兒子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只是,皇上那里,是否會同意呢?
傾城有些費解,經過這幾次與皇上的接觸,她不得不承認,皇上是她見過的這些人當中,心思最為深沉的一個!他的心思最為難懂,而且,她總覺得這麼多年來,皇上對于南宮逸的寵愛,似乎是有些什麼東西在里頭,可是自己又說不上來,偏偏幾次試探皇上的心思,又看不出來!
要知道,她的讀心術,也並非是萬能的!總得要當事人自己想著什麼,自己才能看到什麼。可是皇上這個人?似乎是很少想什麼其它的事!總是滿腦子的政事,自己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是不停地跟著他吧?再說了,這宮里頭那麼多高手在,這也是不可能的呀!
傾城開始細細地想著雲夫人昨日說的話,以及自己當初給南宮逸診脈時的脈象,總覺得,自己似乎是遺漏了什麼,可是卻費盡了心思,也想不出來呢!
兩日後,雲墨宸返京,皇上下旨,安國公病體難愈,著其將爵位襲給了安國公世子雲墨宸,同時,又給雲墨宸下旨賜婚!
當傾城听到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一臉平靜,畢竟這些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事。
「不知皇上下旨賜婚的對像是何人?」
「回小姐,是戶部尚書王保國的親佷女王麗華。」青蘭回道。
「王麗華?這個人,我似乎是沒有什麼印象呀!」
「回小姐,這王麗華的父親王保生,乃是剛剛從山東外放回來,听說是皇上下旨將其調回的,如今,已是入了工部,暫任侍郎一職。」
「工部侍郎?這王麗華可是他的嫡女?」
「回小姐,正是,她是王保生的嫡長女。听說是自幼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在山東,可是有著第一才女的美稱。」
「哦?第一才女麼?」傾城的唇角彎了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倒是將她的臉襯得更加得妖嬈了起來。
「將王保生全家所有的一切都打探清楚。包括他在山東的一切,做過什麼,和什麼人來往密切,府上有幾口人,幾個小妾,幾個通房,一樣兒也不能落下。我都要知道。」
「是,小姐。」
傾城的身子向後一躺,那軟軟的大靠枕,倒是讓她舒服了不少!輕輕地把玩著腕上的手鐲,開始琢磨著,良妃果然是厲害!竟然是將她自己的親佷女指給了雲墨宸?
也不知道,她這是故意地,想要氣著雲夫人,還是說,她和安國公之間的事,她以為,迄今為止,雲夫人都不知道,所以,想要利用這個王麗華與雲家的聯姻,拉攏雲墨宸呢?
看來,自己有必要去會一會這位新一任的安國公了。作為親戚,送上些薄禮,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傾城讓人備了厚禮,自己特意從洛府的正門出來,一路乘了馬車前往安國公府。這理由嘛,一為恭賀雲墨宸襲爵,二,自然就是去探望尚未回府的嫂嫂雲清兒了!
傾城進了安國公府,尚未走到二門,便遇到了雲墨宸。當然,傾城可不認為這是什麼巧合!自己怕是一出洛府,這位新任的安國公,就已經是收到消息了吧?
「恭喜安國公了,這京城里頭,您還是最為年輕的一任國公爺吧?」
「傾城何必如此見外!既然咱們兩家是親戚,有些話,倒是不妨直說了。」雲墨宸說著,便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傾城會意,點頭輕笑,二人並排進了二門後,卻是並未急著再往里走,而是尋了一處亭子,坐下來說話了。
「京城一別,已有數月,看來,你將清兒照顧的很好,不僅如此,我听說,還是你請人救了母親一命。在此,墨宸謝過了!」說著,雲墨宸就果然是直起身,沖洛傾城深深地一揖。
傾城倒是身形不動,實實地受了他這一禮。
「安國公不必客氣,雲伯母是嫂嫂的母親,自然也就是我們洛家的親戚了。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雲墨宸淺笑,再度坐定後,才悠悠道,「我在苗疆,听聞傾城一道藍綾泄出,驚為天人!只可惜,當時我遠在苗疆,未曾親自得見,實在是遺憾。」
「不過是情急之下,花拳繡腿罷了。幸好安國公不在,否則,豈不是讓你看了笑話?」
雲墨宸臉色微沉,眸底滑過一抹冷意,「傾城又何必自謙?能在那種情況下,救得皇上一命,而且還只身與數名刺客周旋,並且是逐一斬殺,若是這也算是花拳繡腿,那那些御林軍,豈不是成了吃白飯的?」
傾城但笑不語,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開初綻的梅花。十一月,這個季節的梅花已是全部綻放,若是等到下個月,就會開的更美了吧?傾城不由得想到了夜墨在靜園里頭所建的那片梅林,當真是壯觀且好看呢!
雲墨宸不知眼前的佳人,竟然已是神游太虛去了,兀自低了頭,沉了眉眼,一手則是緊緊地攥了自己的衣袍,想不到,再回來,他襲了爵,成了最為年輕的國公爺,可是她,也成了那有人羨慕,有人等著看笑話的寒王妃!
寒王是什麼樣的人,雲墨宸自認是十分的清楚的,從小便是沉默寡言,初上戰場,便是毫無畏懼,反之,竟是斬殺了無數的敵軍,這樣的一個人,若說他不冷血,怕是都沒有人信吧?
再想想這些年來他的殘暴名聲,雖然是後來又有流言說這一切都是謠傳,是皇後為了打擊寒王,所以才故意傳出的名聲,可是雲墨宸相信,這世上沒有空穴來風!所以,南宮夜,不可能是一個心存善念之人!
想當然的,在雲墨宸的心里,就認定了,南宮夜不會是傾城的良人!
「你真的要嫁給寒王為妻?」
傾城原本是有些走神,一听這個,神情一震,然後扭頭看他,見他眉眼間略有憂色,神情是相當地肅穆,那一雙好看的黑色眸子里,清晰地映著自己的樣子,傾城這一瞬,突然就明白了!
自己果然是不適合出門的嗎?正是夜墨所說,自己當真是會亂招桃花了!
原本她對于當初雲墨宸的告白,是沒有當回事的,以為他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罷了,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比自己當初想像的要復雜一些,麻煩一些了!
雲墨宸不同于南宮逸,對于南宮逸,她是毫無顧忌的,她可以拒絕的很干脆,也可以拒絕的很殘忍,可是對于這個雲墨宸,自己也能如此麼?
傾城微微垂了眼瞼,她不是聖母,也不是什麼女神,她自認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好人,可是為什麼,卻是能引得雲墨宸這樣一個芝蘭玉樹一般的男子的青睞?
傾城再次抬眸看向對面的男子時,眸底已是涌上來了淡淡的喜色,那是屬于女子陷入情網後,才會獨有的一抹媚色!
「對,我要嫁給寒王為妃了。聖旨已下,斷無更改。」
聖旨已下,斷無更改?
這八個字,頓時將雲墨宸給震的幾乎就是要坐不住了!若是此刻他是站著的,估計腳下定然會是一個踉蹌了!是呀,聖旨已下!他也是被賜了婚的人,還有什麼資格?
雲墨宸緊擰了眉,雙目緊緊地盯著洛傾城,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眼楮,來看穿她所有的心事,看她是否是真的願意嫁給寒王?看她是否會有半分的不情願,不甘心!
可是最終,讓雲墨宸失望了。在洛傾城的臉上,他看到的,只有歡喜,只有開心,只有一幅美到了極致的表情!
「寒王,他?」雲墨宸猶豫了一下,正要再度開口,卻是被傾城給阻止了。
「他很好!」傾城笑顏如花地看著他,「至少,他對我很好。能嫁與他為妻,我很榮幸,也很開心。所以,安國公會祝福我的吧?」
雲墨宸突然就瞪大了眼楮,這樣直白的話,竟然會是那個向來溫婉且端莊的洛傾城所說的?
傾城看著他的表情,自然也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頓時笑地更歡喜了幾分。
「你瞧,對于我,你並不了解。雲墨宸,你知道嗎?我初見你時,還以為你是哥哥!可是後來我錯了,原來你不是。是我自己認錯人了。當我知道你不是他時,我曾經很痛恨你為何明明不是哥哥,卻偏偏長了一張與他極其相似的臉?所以那個時候,對于你,我是有些不喜,甚至是厭惡的!」
雲墨宸已是不知該做何反應了,原來,那段日子,她要麼是避著自己,要麼是對自己總是擺出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竟然只是因為這個?
傾城起身,不再看他,而是看著一旁的梅花,「有些事,既然不是我們自己能控制的,那就想辦法去適應它。就像是你這個安國公的新身分,你再嫌麻煩,再嫌事多,也總是要去慢慢地適應它,不是嗎?」
雲墨宸有些糊涂了,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自己不要再去試著改變什麼了嗎?
「傾城,我知道聖旨已下,可是卻不一定就是斷無更改。只要是你願意,我寧願舍了這安國公不做,只願陪你到老,只你一人,絕無更改。」
雲墨宸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竟然是直接就起身,頗有些激動地說道。
傾城的身形微僵,對于雲墨宸,她始終是硬不下心腸來,是因為他是雲清兒的哥哥,還是因為,前世將自己照顧地無微不至的那一張臉呢?
傾城輕輕闔眼,拼命地呼吸著這略伴有些梅香氣味的空氣,心底里不停地告訴自己,他不是哥哥!他只是長了一張與前世的哥哥一模一樣的臉罷了!所以,自己對他,無需心軟!
雲墨宸等不到傾城的回答,卻是繼續道,「傾城,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這一切有些荒唐!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我卻是真心地喜歡你!一開始,也許是因為對你的好奇,可是後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底里就滿滿地全是你的影子。我剛剛所說,絕無虛言,只要你肯應我,我便馬上進宮去求皇上,拼了這個國公爺我不要了,也要帶你離開!」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離開?」傾城仍然是閉著眼楮,似乎是在感受著周圍這有些涼的空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傾城,寒王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你別忘了,他是如何得到的寒王的這個封號!他殘忍、嗜殺、無情,你為何一定要與這樣的一個人廝守終生?更何況,更何況,你一旦是嫁了他,能活多久,都還是個問題!」
听到別人如此地看待夜墨,傾城的心是疼的!而且是疼的幾乎就是要滴出血來的那一種!是疼的幾乎是讓人將自己的心,都捏地變了形的那一種!
如果說先前傾城還有一分不忍,那麼雲墨宸的這番話,卻是徹底地讓傾城拋開了一切,再無什麼不忍之說了!
再次睜開眸子,傾城的眼底已滿是冰寒,她側臉看向了雲墨宸,眸底明明映入的就是那開得清華的梅花,可是讓人感覺到的,卻是無邊的冰霜!
「走不進的世界,就不要再硬擠了。若是果真有三個人的位置,那就不是愛情了!雲墨宸,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我並不喜歡你。所以,別再試圖做什麼無謂的改變了。最終,難為了別人,作賤了自己,何必呢?」
雲墨宸的身形一晃,隨即後退了半步,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洛傾城,「怎麼會?你,你說?」
「沒錯!我剛剛說的,就是愛情。南宮夜與我,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
傾城說完,再也不忍看到那張臉上痛苦且震驚的表情,直接足尖一點,便往雲清兒的院子縱去。
這是她在皇宮那次之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使用自己的武功,只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用來躲避雲墨宸的!
傾城掠出了十數丈之遠後,才輕輕落地,然後緩步走著,只是她的心緒,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本來是為了試探雲墨宸的心意,想不到,卻是成了這個樣子!
雲清兒見到她時,看她臉色不郁,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直到听到了傾城的再三保證沒事之後,她才笑著拉了傾城進屋說話。
傾城一進屋子,才發現,原來雲夫人竟然也在!
原本情緒有些低落的傾城,一看到了雲夫人,立馬就又精神了起來。
「給雲伯母請安。」
「免了免了!傾城都是大姑娘了,再過幾個月,行了及笄禮,怕是就要嫁入寒王府了吧?到時候,我們可就是成了那要行禮的人了。」
傾城羞赧地一笑,「雲伯母又取笑晚輩了。」
三人坐著說了一些客套話,傾城想到了那日雲夫人所言,又想到了夜墨的猜測,遂故意試探道,「對了,我剛剛進府時,遇到了新國公爺了。」
雲夫人的眸光一閃,兒子對于洛傾城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終究是沒有那個緣份!
「哦?我說怎麼听到了下人稟報你來了,卻是不見你的人影呢。」
傾城淡淡一笑,「安國公說,他如今襲了爵,而且還被賜了婚,怕是明年,也要大婚了。」
雲夫人的臉色一暗,顯然是對于這門婚事,並不贊同,只是聖旨已下,想要更改,豈會容易?
「還早著呢,那王家的小姐不是才剛剛回京嗎?不急,等明年再說。眼下這國公府里的事務眾多,老爺又病著,也沒有那個心思辦喜事。」
傾城了然,雲夫人怕是也看明白了良妃的用意了,如此便好。
「听說那位王小姐,也是有名的才女,哪日,由我作東,將你們都叫到一起,再叫上武家的影兒妹妹,一起吟詩作畫,倒也自在!」三人中,唯有雲清兒不明白這里頭的一些道道兒,頗為開心道。
雲夫人一听,臉色便是一沉,「胡鬧!你如今還懷著身子呢,怎麼還能折騰這些?如今你哥哥也回來了,我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你就隨傾城一道回洛府吧。」
一切正如傾城和夜墨所料,沒多久,南宮逸便回京了,他回京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皇上請旨,拖延婚期,奈何良妃不應,並且還特意買通了欽天監的人,說是臘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如今安王受了傷,若是能一下子迎娶兩位貴女進門,當最好不過的。
這言外之意,自然就是說要讓南宮逸將一正一側兩位妃子,都娶了!而且,這打上的還是為南宮逸沖喜的牌子,南宮逸便是想不應,也有些難了!
父子倆正在勤政殿里僵持不下,便見良妃親自奉了燕窩粥進來,又是一番勸說後,皇上不僅僅是沒有將婚期後延,甚至是還下旨將董翔的嫡孫女董樂兒,指給了安王為正妃!
這下子,南宮逸是真的有些惱了!可是看到了頻頻對著自己使眼色的母妃,他也知道母妃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早日能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這些,都是她的良苦用心,自己如何能夠拒絕?
南宮逸心中百般不甘,也只能是接受了這個現實,就像是雲墨宸,明明喜歡的不是那個王家的小姐,可是也不得不娶!這就是皇命,不可違!
再一次,南宮逸感覺到了大權在握的好處!若是自己也有著足夠的權勢,又如何還不能令心儀的女子陪在自己的身邊?
轉眼,南宮逸大婚之日便到了,正、側兩妃同時迎娶,這在京中,不得不說是一件大事兒,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大婚之日,南宮逸自然是先去了董樂兒那里挑了喜帕,喝了合巹酒,然後再去了洛華柔那里。
當晚,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南宮逸竟然是讓正妃董樂兒,獨守空房,他自己則是去了洛華柔那里歇了,直至天明!
傾城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南宮逸這是做給她看的,即便是已經成了婚,仍然是不能讓她死心嗎?
傾城自然知道南宮逸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洛華柔是自己的姐姐,所以才格外寵愛,而是故意讓洛華柔在安王府的後院兒,飽受煎熬了!南宮逸自然是知道洛華柔算計自己的事的,這麼做,無外乎也就是為了讓她為當初做的事兒,付出代價罷了!
董樂兒是什麼性子的人,傾城還是知道的,南宮逸這麼做,分明就等于是打了董樂兒的臉,嫡女,正妻,新婚夜卻是留不住夫君!這傳了出去,她豈不是顏面盡失?
傾城的唇角微挑,看來接下來的日子,這洛華柔,是要飽受董樂兒的折磨了!捧殺這一招兒,南宮逸用的,還真是順手!
一晃已是次年的二月了,花朝節,眼看就要來了,也就意味著,傾城的及笄禮,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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