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和夜墨自然也都是向自己的人發出了指令,定要查出這流言的始發地,到底是何處?不查出始發地,自然就無法確定是什麼人對她出手,想要對付那人,自然就更是無從說起了。
「小姐,不過才短短數日,這則有關邪妃的傳言已是四國皆起,而且,無論是在貴族名門中,還是在平民百姓中,都是傳播地極快!很顯然,這幕後是有什麼人在刻意地推動。」
傾城點點頭,「這個先不去管它,阿楚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了?」
「幸好是小姐英明,沒有任何的動作,否則這一次,怕是就慘了。」青鳥小聲道。
傾城一眯眼,「這麼說,去了雲州的那一位,果然就是個假的麼?」
「回小姐,是肖東逸的替身。肖東逸本人,的確是還在梁城。」
傾城一偏頭,手托腮,「還真是有些麻煩呢!這個肖東逸,怎麼就不上鉤呢?」
「小姐,那眼下,是要想法子再將肖東逸引開,還是先出手對付定王?」
傾城搖搖頭,正巧,此時夜墨進來了,「失望了?」
听著夜墨明顯就是有幾分打趣的聲音,傾城扁扁嘴,「其實,我原本也料到了會如此,只是多少還是抱些希望的。只是這個肖東逸,到底還是讓我小看了他。」
「我已經吩咐人,將我去雲州的消息放了出去,當然,是暗中放出去的。明面兒上,我還是安靜地在蜀地待著呢。」
傾城的眼楮一亮,「對哦!我怎麼把你給忘了。只要是你去雲州的消息一傳回來,肖東逸這一回,定然上鉤。」
「那個替身可見到了假的洛傾城?」
「放心,青衣扮我,可是最像了!她可是得了無崖易容術的真傳呢!就連我脖子里的項鏈,都是刻意讓人做了一模一樣的,當然了,這用料,還是有些不同的。不過,當時月黑風高,那個假的肖東逸,怎麼可能會看得清?」
「若是沒有我去雲州的消息,肖東逸這一次,仍然是不會上鉤的。更重要的是,他即便想去,怕是紫夜皇和定王,也會想法子攔住他。」
傾城的神色突然一暗,「听你這麼說,我倒是覺得這流言的幕後黑手,極有可能是定王了!」
「為何?」夜墨挑眉看她。
「當初在千雪,他可是費盡了心思想取我的性命,只是可惜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而現在,他定然是已經知道了肖東逸對我的心思,他怎麼可能會允許紫夜的下一任繼承者,看中了我?那樣的話,遠的不說,單是對定王本身來說,就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有道理。只是,定王若是想殺你,為何一早沒有讓人放出這樣的流言?這種手法,我怎麼覺得倒更像是女人為之?」
傾城有點兒不同意,「女人?什麼樣兒的女人能有這樣大的手筆?四國!阿墨,若是這流言只是在千雪國存在,那我倒是可能會懷疑到了武貴妃的身上。可是現在看來,很顯然不會是她!或者,千雪國的流言,她也有可能參與,卻絕對不會是主導者。」
夜墨靜靜地听她說完了,不置可否,似乎是有些道理。只是,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怪怪的,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丫頭,你先跟我說說,若是肖東逸真的離開了梁城,你預備如何動手?那肖東逸離京的時間斷然不會太久,你確定短短幾日,便可以整到定王?」
「不確定!」傾城身子一軟,直接就倒在了夜墨的懷里,柔弱無骨的樣子,還真是有了幾分邪妃的氣質!
因為已是到了夏季了,傾城的衣衫自然也都是換成了薄一些的絲質的,那本是薄如蟬翼的廣袖,再這樣輕輕地一抬,直接就攀上了夜墨的脖頸,溫滑的觸感,立時便讓夜墨感覺到了女子特有的柔弱嬌媚。
白玉一般的小臂盡數露出,那淺藍色的廣袖,已是滑至她的肩部,夜墨入眼的,便是她白無瑕的肌膚!
傾城微抬俏顏,略有些蕩漾的眼眸攝人魂魄,靈動的眼波里透出靈慧而又嫵媚的光澤,因為數日未曾出過院子,那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間,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斜斜一枝寶藍點翠珠釵,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嫵媚中,倒是憑添了幾許的靈動。
夜墨垂眸看她,見其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細腰雪膚。儼然就像是一個花妖一般,此刻正眨著眼楮,似乎是在勾引著自己。
對于這樣的傾城,夜墨向來是只有喜歡,從不拒絕的!事實上,怕是換了任何一個男人,也是無法拒絕得了,這樣的一個絕世美人兒吧!
傾城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如花解語,似玉生香。她自己是瞧不見此時的自己是有多誘人,多讓人想要將其納入懷中,狠狠地凌虐一番!只是,當她清楚地看到了夜墨的眸色,越來越深的時候,便知道,自己這一招,似乎是又玩兒過火了!
想要逃離他的懷抱,發現自己如今已是完全地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傾城也知道自己這會兒怕是跑不了了!無奈,便只得是轉動了心思,想要將夜墨的心思,給擾上一擾。
「阿墨,你打算何時回千雪?」
「怎麼?你想回靜園了?」夜墨答非所問道。
「沒有。只是覺得,你畢竟是一國太子,與我不同。我不過就是一介小小的太子妃,又不掌權,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你離開的若是太久,怕是于你的地位不穩。你就不擔心秦王會借此機會生事?或者是壯大他自己的勢力?」
傾城勉強讓自己冷靜地將話說完了,只是沒有听到有人回復她,只是覺得頸間溫溫熱熱的,酥癢難耐,一出聲,便成了嬌吟低轉,好不羞人!
等兩人再次衣衫整齊地坐在一起說話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丫頭,你還沒說,你要如何來對付定王呢?」
「沒有什麼計策,突破口挺簡單的,不就是在咱們眼前嗎?」
夜墨一怔,「什麼意思?」
傾城壞壞一笑,「定王的功夫極好,我顯然不是他的對手,而且,要知道當年傷我之人,到底是不是他,總要親自試一試的!」
「你瘋了?明知道不是他的對手,竟然是還敢上趕著去與他起正面沖突?你不想活了!」
「你急什麼?我又沒說直接就蠻干!再說了,定王妃與仙仙姑娘,可是投緣的很!而且听說,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定王妃可是都要去城外的皇家寺廟去上香呢。後天,便是十五了。你說,若是定王妃再與仙仙姑娘偶遇,是不是就會比較有趣了呢?」
「你想利用定王妃將定王引到城外?」
「僅僅是一個定王妃怎麼夠?定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可是肖東燁呢!」
夜墨大概猜到了她想做什麼了,扶額道,「丫頭,肖東燁上次被我的人給綁了一回後,可是小心謹慎的多了!想要再綁了他,怕是要有些難度了。」
傾城不屑地撇撇嘴,「那是你!我若是要出手,自然是就容易得多了!」說著,還頗有些得意地睨了他一眼。
夜墨想了好一會兒,才皺眉道,「不妥!若是果真要這樣做,你仍然是不能露面!你別忘了,定王與肖東逸可是一條線上的!若是被肖東逸得知了你現在仍然在梁城,怕是就麻煩了。」
傾城的神情微微一僵,片刻後,遂又恢復如常!
「怕什麼?我就不信了,同心蠱的力量,當真就能有如此邪門兒?而且,白無常不是說了嗎?現在我體內的子蠱,相當于是被一座小山給壓制住了。如此,便是肖東逸馬上催動母蠱,也不可能是一夕之間,就讓子蠱有反應,而且,你的人,這一回也不能閑著,總是得想法子將梁城給他攪亂一些,讓他有得忙了,沒有心思再顧及我,不就成了?」
沒有心思去顧及她?夜墨表面不語,心中卻是苦笑,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怕理就未必能有如此簡單了!肖東逸當初既然是能冒險將她從千雪國帶走,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地轉了心思?除非?
夜墨的眸光一閃,對上了傾城淺笑的容顏,那眸底的狡黠,被他給抓了個正著!
「也好,我讓人跟三皇子那邊的人接觸。另外,看看能不能將穆家也給攪進來,這樣的話,若是能驚動了宮里的穆貴妃,自然就是最好的了!」
傾城點點頭,「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說著,便萬分得意地抱著夜墨,吧唧一下子,便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阿墨,你現在要做的,便是看看你的人,能不能將一些于肖東逸不利的消息,盡數透露給三皇子。比如說他的下屬貪沒了朝廷銀兩,或者是兵部的官員行賄受賄等等。這樣的話,即便是肖東逸得到了我在梁城的消息,也是無暇來顧及我了。而且,我讓阿楚盡量地想法子拖住他。傷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能多拖一日,也是不錯了。」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我先去安排一下。讓人將這幾年搜集來的一些消息和證據,送到三皇子的手上,同時,還得想法子再煽動三皇子在朝上彈劾肖東逸才好。」
「嗯,時間上最好是能配合得剛剛好!」
兩人說辦就辦,次日夜里,便收到了消息,肖東逸離京了。兩人相視一笑,這一次,肖東逸果然是上當了!那麼,接下來,自然就是定王了!
十五一早,定王妃便在定王府侍衛的護送下,去了城外的皇家寺廟上香。等她從寺廟里出來的時候,便巧遇了那個被她引為了知音的仙仙姑娘。
兩人聊的投機,便尋了一處茶樓細聊,不多時,這門外守著的侍衛們,便听到了屋里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讓人如痴如醉。
只是,一曲《春江花月》尚未彈奏完,便听到那琴聲戛然一止!
門外的侍衛暗叫不妙,遂連忙闖了進去。一進門,便看到了一道黑影自窗中逃走,而仙仙姑娘,則是暈倒在了琴旁,王妃,則是不見了!
定王妃失蹤,這等大事,自然是無人敢聲張出去,只能是秘密地派了人火速進宮去稟明王爺,其它人,則是就近就展開了搜查。
最終,仍然是一無所獲!
而定王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午時了。一听說定王妃失蹤,定王大怒,急忙就趕了過去,等定王到了的時候,仙仙姑娘已經是醒了過來,只是可惜了,卻是一問三不知,只是坐在了那里嚶嚶地哭個不停。
定王雖然是惱火,可是這仙仙姑娘也並非是普通人,是京中有名的女琴師,京中不少的貴族家的女子,都是拜她為師的。如今,出了這等事,自然也是怨不得她的!畢竟,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擄走定王妃似乎是很容易,而將肖東燁制住,就更容易了!
傾城只是讓阿正和阿邪兩兄弟換了一身行頭,再刻意有些畏畏縮縮地出現在了肖東燁的視線里,不必傾城再吩咐人費心地去逮他,他自己就送上門了!
肖東燁一直是跟著出了京城,跟到了一處村莊,七拐八繞之後,便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給耍了。
等他意識到不對,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他身後跟著的十幾名侍衛,竟然是無一例外地全都倒了!
肖東燁大驚,看他們的樣子,分明就是被人給點穴制住了!這樣悄無聲息的手法,他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上次自己被綁,是一時的大意,而且,當時身邊也沒帶這麼多的侍衛,可是這一次,竟然是又栽了!
肖東燁感覺到有人襲向他時,下意識地就是身子一偏,這一偏不打緊,直接就是被身後不知何時欺上來的人,伸手一點,動彈不得了!
看著被自己如此輕易就擄了來的兩位人質,傾城卻是一點兒卑鄙的自知也沒有,反倒是笑吟吟地看著眼前的母子倆,心情可是極好呢!
肖東燁一睜眼,見是不遠處坐了一男一女,兩人皆是以黑紗蒙面,看不清楚容貌,不過瞧這氣勢,應當不是什麼江湖之人,這兩人身上,沒有那種江湖人身上特有的痞氣和義氣!反倒是讓他覺得,這兩人的氣勢不凡,大有一股子王者之氣!
「你們是什麼人?快放了小爺!」
「喲!這都成了我們手中的魚肉了,還如此猖狂呢?」一名立在了一旁的男子笑道,「怎麼樣?被綁著的滋味如何?可還舒服?」
「你們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你們想干什麼?」肖東燁的頭一轉,這才看到了不遠處被綁著的母妃,當然,他二人的情形不同。他身上是用鐵鏈鎖著的,而定王妃的身上,則只是用了一根白綾捆了,而且看樣子,捆的也不怎麼緊。
「母妃,你沒事吧?母妃!」肖東燁掙扎了幾下,奈何這鐵鏈可不是他能掙得斷的,當下便怒瞪向了不遠處的一男一女。
「你們到底想干嘛?快放了我母妃。」
定王妃此時已然是悠悠轉醒,一看到了眼前的景象,當即也就有些懵了,好不容易回憶起,自己原是與那位仙仙姑娘一起听琴,後來突然仙仙姑娘的琴聲一斷,整個人便趴在了桌上,而她自己也是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你們快放了我的兒子。你們想要什麼?銀子?還是珠寶?只要是你們開出條件,王爺定然是會滿足你們的。」
「定王妃,听說,這定王與你情深意重,不知,如今得知了你被綁的消息,是否願意只身前來,救回你呢?」
蒙著面巾的夜白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卻是讓兩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他們被綁來,根本就是個誘餌,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王爺!
「你們是千雪國的人?」肖東燁不愧是定王爺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反應的確是較常人較為機敏!
「世子果然是聰明人!跟聰明人打交道,還真就是容易些。」夜白淺笑,「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就不費事了。只要是你們乖乖地,我們自然也不會傷了二位。尤其是定王妃,我們雖然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不過,對于定王妃這樣溫柔端莊的女子,我們還是很客氣的!當然,最終定王妃是否會受苦,則是完全取決于你肖世子,是否肯配合我們了?」
看著眼前的白衣人,肖東燁還有什麼听不明白的?分明就是在威脅他了!
傾城與夜墨滿意地看著肖東燁漸漸地安靜了下來,交待了一句,不許苛待二人,便離開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定王在王府里,則是急得來回地踱著步,定王妃是女子,她失蹤的消息,自然是不能散出去的,如今,只能是打著尋找世子的名義,各處搜查打問。
世人都言定王位高權重,可是這皇室貴族之間的事,何時就是簡單的了?
定王多年來,一直是手握重兵,若非是因為他是當今皇上的胞弟,怕是早已不知道被皇上明里暗里處置了多少回了?
朝中勢力錯綜復雜,皇上這些年來又是偏寵穆貴妃,人人都以為皇上與他都是獨寵一人,實非紫夜之幸事,只是這情之一字,世人到底是有幾人能懂?
定王妃與他,算不得是有多麼厚重的情意,自己心中屬意之人,也一直都不是她,可是即便如此,定王妃為他生下了兒子,還為他操持家務,于情于理,都是他對不起人家,如今,她的失蹤,定然是與自己有關。
定王前思後想,與自己結仇的人,似乎是不少,可是有這個能耐和膽量劫持了定王妃和肖東燁的人,委實不多!
世人皆以為定王夫婦夫妻情深,所以一直是不肯納妾,可是誰人知道,他心里真正屬意之人,早已是成了他人之妻,對于這世上的女子,在他看來,已都是一樣。
當然,與定王妃多年的夫妻感情,豈能做假?同床共枕十幾年,又怎麼可能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只是比起她來,到底還是差了一些!
定王擰眉想著,此次出手的,到底會不會是她?可是再三思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當是不會如此的。那麼,又會是誰呢?
夜色已是越來越暗,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一如定王那緊鎖的眉,已是擰的無法舒緩開來。
只听-嗖-地一聲,一把精致的匕首連同一方白娟,釘入了書案後的多寶閣架上,定王的神色一稟,早有人上前,拿下了匕首,取下了那方印有血字的白絹。
定王抖開一看,當即便是氣得胸口處氣血翻涌!
「來人,即刻將府中的所有謀士召來,本王有急事商議。」
「是,王爺。」
一夜無眠,定王有些疲憊地倚在了椅子上,听著眼前的這些謀士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計策,一時,更覺得是心煩意亂!
那絹上所寫,是要他獨自一人去城外十五里處的一片樹林之中,明日午時若是不到,便直接剁下肖東燁的一根手指。若是他敢帶了手下前去,便直接先取了肖東燁的一只胳膊。
定王是什麼人?是紫夜國的棟梁之材!是如今手中掌握紫夜國兵權最大的一人!若是他出事,那還了得?
听著底下人說著要如何如何布局,或者是干脆就直接派人去那一帶搜索等等,定王只覺得,自己的府里,怎麼就養了這麼多的笨蛋?
倒也不是這些謀士們無用,而是各自站的立場不同!
這里頭的謀士中,自然也有忠于肖東燁之人,有的是站在了要保護肖東燁的立場上來獻計,畢竟,整個定王府,可是就只有肖東燁一名男嗣,若是他出事,那麼定王府這一脈,目前來看,也就等于是絕了後了!
當然,也有的謀士以為,與王爺的安危比起來,肖世子的一根手指,或者是一只胳膊,甚至是一條性命,都是不算什麼的!因為王爺如今正值壯年,只要是王爺肯納妾選側妃,將來定王府,自然是不可能會斷了子嗣的!
定王听著他們幾乎就是要因為這個起了爭執,一時面有不悅,蕭良在他的身邊看得清楚,知道主子這是有些惱了。連忙打了手勢,再出聲制止了他們。
「王爺,依屬下來看,那小樹林,咱們可以先讓人去探查一番,先看看對方是否布有陷阱,若是沒有,自然是最好,若是有,咱們也只能是假裝不知,回來後,咱們再行決斷。」
定王點點頭,「就依你所言,你去安排吧。」
「是,王爺,那您還是先行去休息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世子和王妃定然是要救,那幕後之人,咱們也不能就此放過了!總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咱們定王府的厲害!」
說了半天,也就是蕭良的這番話,說到了定王的心坎兒里頭去了。
蕭良親自帶了人去查探那片小樹林,搜查完畢後,又在那里布下了兩名暗衛,以防有人搗鬼。當然,若是果真能將那人給盯上,自然就是最好的了。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定王躺在了床上,卻是毫無困意,想要起身,可是又覺得身子有些沉重,最終還是闔上了眼。
次日,蕭良來報,那處小樹林里連夜查探,並未發現不妥,為安全起見,他今日一早,又帶人去了一趟,一如昨晚,並沒有什麼發現。
「帶上府中最為精銳的暗衛,十人足矣,就在那里設下伏兵。切記萬勿靠得太近。」
「是,王爺。」
蕭良帶人去安排,定王則仍是在想著,到底是什麼人跟自己在玩兒這一出呢?會不會是穆家的人?
直到他看著蕭良的背影遠去,突然就想到了當初蕭良計敗,回來後帶給自己的話,腦子突然便是靈光一閃,難道會是她?可是自己先前從肖東逸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經去了雲州,而且,肖東逸派人查探回來的結果,亦是如此。怎麼會?
許久,定王略顯蒼桑的臉上,才漸漸地浮上了一層笑,那本就冷硬的一雙厲眉,此刻看上去,竟然是有些詭異地挑著,「好一招聲東擊西!洛傾城,你倒是好本事!本王今日便會一會你,看看你到底還能耍出什麼樣兒的手段來?」
定王一掌猛拍向了身旁的桌案,頓時便粉身碎骨,而定王身上的氣勢,此時亦是無比駭人!
「洛傾城,本王原本是有意放你一馬。既然是你送上門來了,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沒有人,能夠在威脅到了我紫夜的江山時,還能安然無恙!」
而另一方,傾城和夜墨,則是隱身在了暗處,頗有些玩味地看著正在忙碌著的蕭良,那神情,似乎是在看一個笑話!
「我就說了,定王是什麼人?他定然是不可能為了家人,就將自己給折進去的!別忘了,他首先是定王,是紫夜國的親王,其次,才是肖東燁的父親。」
對于傾城的說辭,夜墨不置可否,「你這次倒是說對了。在定王的心里,的確是紫夜佔據首位的!為了紫夜,莫說是妻兒的性命,便是直接要了他自己的性命,怕是他亦會毫不猶豫。這個人,倒是個真漢子!」
傾城對于夜墨對他話中的贊賞,則是頗為不滿,瞪他一眼,「什麼真漢子?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衛國家?保家衛國,保家衛國,你何時听說過保國衛家了?為何這保家要先置于前?」
對于傾城有些胡纏蠻纏的說法,夜墨只覺得自己真心是說不過她。莫說是她有理了,便是沒理,也得硬讓她給攪出三分理來!最好的做法,便是沉默不語的好。
定王午時,準時地到了小樹林中,指點的地方立定,只是等了許久,亦不見人影,正要發火,便又看到了一道飛鏢襲來,釘在了離他不過是尺許的一樹小樹上。
定王四處查看了之後,再次將拿白絹取下,臉色氣得鐵青。竟然是要他再往東走上兩里地,那里有處茅草屋,在那里等他。一盞茶之後,如果他還不到,便可以直接先為定王妃收拾了。
定王大怒!多少年沒有人敢如此地戲耍于他了!
「好你個洛傾城,倒是好膽量!也罷,本王今日就看看,你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
定王足尖一點,便直接就往那目的地行去,而原本隱在暗處的蕭良等人,此時也意識到了他們是被人給耍了!人家真正要見定王的地點,根本就不在此處!
「蕭大人,現在我們應該如何?」
「小心跟上!記得要遠遠地跟著,千萬不可靠近!否則,怕是咱們的少主就會有危險了。」
「是,大人。」
定王到了指定地點後,果然就看到了定王妃正被綁了,坐在屋內。
一看到了他來了,定王妃連忙搖頭,只是可惜嘴里頭堵了東西,壓根兒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是嗚嗚地,示意他趕快離開此地。
定王左右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後,上前將定王妃身上的白綾解開,看到她的身上也的確是沒有什麼傷痕之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算她識相。」
「王爺,您怎麼來了?可有帶了護衛?燁兒他還在他們的手里。」
「我知道,他們人呢?」
定王妃強自定了定心神,伸手指了指里間兒,「在里面。」
定王的眼神一暗,將定王妃往外一推,「你先走吧。外面有蕭良,他會護送你回王府的。」
定王妃猛搖著頭,「不!我不走!我要看到燁兒平安,我才放心!」
定王的臉上一片戾氣,「听話!如果不想我和燁兒有事,就乖乖回府,別讓我擔心。」
定王妃許是被他一身的戾氣嚇到了,又許是被他話中的那句‘別讓我擔心-給驚到了!定王妃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的意中人,也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藏的那個人是誰,只是,剛才他話里的態度,卻又真真切切地讓她感受到了關心和體貼。這個相伴了十幾年的男人,終于也是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情的麼?
不待定王妃的心里有了答案,定王便直接用了內力,以掌風將她送了出去,而門外的不遠處,蕭良等人,已是追了上來。
「先護送王妃回府。我留下接應王爺。」
「是,大人。」
不大的茅草屋,總共是有一間正屋,東西各一間臥房,看著簡陋,不過這茅屋里的空氣還算是不錯,有著淡淡的草腥味兒,倒不讓人反感。
定王以劍挑了簾子,一眼便看到了早已被綁在了那里動彈不得的肖東燁!
肖東燁的身上不僅僅是捆上了鐵鏈,夜白更是直接就點了他的穴,讓他全身動彈不得,而且,便是想出聲,都不可能!
「燁兒!」
肖東燁的眼楮只能是直直地看著父王離自己越來越近,其它的,卻是什麼也不能做!眼底的擔憂、激動,已是足以將他的心事袒露!
「定王爺果真是好氣魄!竟然是真的只身前來了?哦,對了,我把外頭的那幾名暗衛給忽略了。若是算上他們,定王爺應該是沒有遵守承諾吧?」夜白雙臂環胸道。
一旁的傾城則是始終不語,專心地閉目,只是窺探他的心思。
「你想如何?」定王一眼便能確定,這屋內除了肖東燁外的其它三人中,目前與自己對話的這個,根本就不是一個能做主的!一旁一直是閉目不語的那個,才是這幾人中的頭頭兒!
「不如何!人在江湖,豈能不講江湖規矩?既然是定王爺未能遵守約定,那麼,肖世子倒是可以自己做主選一下,先剁掉哪一根呢?」
肖東燁雖然是不能動不能言,可是瞪向了夜白的眼神里頭,卻滿是憤怒!倒是不見絲毫的畏懼之意,不得不說,這個肖東燁,還真是個人物!
「喲!看這樣子,世子爺倒是不介意失去一根手指了。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作主,先砍了右手的拇指吧,如何?」
定王的眉心微緊,眼神已是分外地冷冽,「夠了!」
夜白的身子微微一僵,往夜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其沖自己點點頭,便不得不作罷,站在了肖東燁的一側。
「洛傾城,我知道是你!」許外,定王才極力地壓制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幾乎就是咬著牙,將洛傾城的名字叫了出來。
傾城的神色不動,仍然是輕闔著眼,只有那長長的睫毛,微不可見地輕顫了一下。
「怎麼?有膽子將我引來,卻是沒膽子與我坦然相對了?洛傾城,你能有這份兒膽識,已經是著實不錯了!本王現在只恨當初為何不能直接一掌就殺了你!」
果然是他?
傾城的神色微變,眼楮也緩緩地張開。
「定王,我更好奇地是,你為何要總是與我一個小女子過不去?真是不明白,我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了?還有,不要說肖雷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想甩的干淨,也得看你自己是否有那個本事!」
「呵呵!倒是讓本王意外了,你竟然是還知道肖雷的事?看來,當初本王下決心殺了你,以除後患,倒是一點兒也沒錯!」
傾城微微挑眉,「不過,王爺畢竟是沒能得手,不是嗎?」
傾城說著,便將自己臉上的紗巾摘下,一張傾城絕艷的臉,終于是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肖東燁在剛才听到了傾城的聲音的時候,便已是頗為意外了,如今再一看到了這張熟悉無比的小臉兒,頓時就有些懵了!他的父王和洛傾城之間,到底是有何過節?為何父皇處心積慮地要殺了洛傾城?
「哼!洛傾城,本王既然是猜得到是你,自然就不可能是毫無準備。今日,你們就此速速離去,本王也就暫不追究,若是還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王下手無情了!」
「哦?這麼說,定王爺,是不打算救肖東燁了?」傾城說著,還輕輕地瞟了一眼有些懵了的肖東燁。
「你不想放人?」
「王爺,你三番四次地想要暗殺于我,至少,也總要讓我知道個原因吧?又或者,我為自己屢遭暗殺,而討個說法,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吧?你說呢?」
「洛傾城,別忘了,這里是紫夜!敢惹了本王,你就休想再活著離開此地!」
「你說的不錯。這里是紫夜,我也從來就沒想過要逃!對我而言,在死之前,能先殺了你這個主謀,自然就已經算是大功告成了!」
定王面色略有些猶豫,看傾城的神色從容,不似作假,難不成,她是真的打算要跟自己玉石俱焚?
「定王爺,有些事,你不說,不代表別人就不知道!」傾城說著,還有些壞心思地看了一旁的肖東燁一眼,淺淺地笑道,「比如說,當年你心儀之人,並非是如今的定王妃!再比如說,你雖然是一直听從了紫夜皇的吩咐,在暗中支持肖東逸,可是與此同時,你又沒少幫著三皇子做事。」
果然,肖東燁的眼神突然就變得難以置信,雖然是脖子不能隨意轉動,可是卻使勁地往父王的方向扭著,似乎是想要看看父王此時是何表情?
而傾城也沒讓肖東燁太費勁,直接就是一個眼神掃了過去,夜白會意,凌空一點,肖東燁的上半身便自由了!
而與此同時,一直是默不作聲的夜墨注意到,定王的臉色陡然一變,周身的氣勢已然是比先前的冷戾更甚!一手負于身後,已是開始慢慢凝氣,準備隨時對傾城揮出致命一擊了!
------題外話------
感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了…關于解蠱的事,明天的章節里面就會有了。只是,如果你們真的還要再藏著票票,萬一飛雪沒動力…。你們懂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