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米米忙用手背把眼淚擦掉。
電hua是司徒騰打來的。
米米努力吸吸鼻子，怕司徒騰听出不對勁來。「喂？」
「小米粒，干嘛呢？」
「在吃飯啊。我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你嗅到香味了沒有？還有某人最愛吃的紅燒肉哦，可惜某人吃不到，嘿嘿……」米米故意用很得意的口氣說。
其實，米米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又怎麼逃得過司徒騰的听力和判斷力饅？
「等爺回去了，看爺不吃個夠！」
「哼！想得美，誰做給你吃啊？有本事你去找別的女人給你做！反正我是不會做的！」
「小米粒，你再瑟，看爺怎麼收拾你！」
「切！你也就能動動嘴皮子，又打不到我，我才不怕呢！好啦，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沒吃完飯呢！司徒騰，新年快樂，再見！」
米米直接切斷了通話。她怕再說下去，司徒騰會發現她哭了。
在這個時候，米米突然理解了司徒騰說的那番話，理解了軍婚的不容易了！可是，她不後悔！人生沒有十全十美的，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深深吸一口氣，米米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個人的除夕夜，一個人的團圓飯，有些心酸，但她努力地吃得很香。
司徒騰捏著手機，目光準確地找到那一扇窗。橘色的燈光，在萬家燈火里並不顯眼，卻一直照到他心里。
小米粒肯定哭了！
司徒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回來了。反正在他清楚地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站在這里了。或許，還是不忍她一個人孤單單地過年。或許，還是不想萬家團圓的時候，她一個人躲起來掉眼淚。
安安說︰「哥，你娶了米米，你就是一個有家的人，你得對家負責，你得對米米負責。」
掐滅手里的煙，司徒騰大步地走進樓道。不就是回家過個年嗎？哪里來的這麼多屁事！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米米正在含著眼淚吃飯。她正夾著一塊紅燒肉，放進嘴里，用力地嚼著。司徒騰最喜歡吃這個菜，所以她做了好大一份。他不回來，她就幫他吃掉。
听到敲門聲，米米愣了一下。這個時候，誰會上來竄門？難道是葉安？不太可能啊。
米米擔心是壞人，所以猶豫了一會兒才過去開門。因為有防盜門，她倒也不至于太害怕。
門外，空無一人。
米米不敢打開防盜門出去看，萬一是壞人，那就完蛋了。
「也許是听錯了吧。」米米隔著防盜門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人，就轉身打算關上門。
「小米粒。」身後突然傳來男性低沉的嗓音，喊著屬于她的昵稱。
米米渾身一震，驚喜地轉過頭來。隔著防盜門，就看到司徒騰高大的身影。她捂住嘴巴，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小米粒，爺大老遠趕回來，你這是打算讓爺一直在門外站著呢？」看清米米眼里的驚喜和眼淚，司徒騰突然覺得，自己駕車一路往回趕，到底是值得的。
米米笑了，下巴一揚，說︰「就是要讓你站著！誰讓你這麼壞，老欺負人！」
「不開門是吧？那行，爺還是走吧。」說著轉身就走。
「我開！我馬上開！」米米拉開門就追出去。
司徒騰含笑在那等著呢。「笨蛋。」
米米就沖進了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他的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雖然回來晚了，可是他真的回來了！
司徒騰讓她像無尾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就著這個姿勢進入家門。關上門，然後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爺餓壞了，趕緊給爺裝碗飯去！」
「嗯！」米米抬頭，咧著嘴對他笑，跑著去裝飯了。
司徒騰看著她雀躍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嘴角。算了，就當給彼此一個機會吧。老夫少妻也不是沒有幸福的，部隊里就有兄弟也是這樣，不照樣過的很好？
「吶，飯來了！」米米拿一個大碗裝的飯。
司徒騰眼角抽搐了一下。「小米粒，你又把爺當飯桶了。」
米米笑彎了眉眼。「沒關系，我喜歡飯桶。你等一下！」她蹭蹭蹭地跑進洗手間，端了一盆清水出來。「洗個手吧。」
司徒騰凝視她純真的笑臉，心里熱乎乎的。洗了手，坐到桌子那，夾了一塊紅燒肉丟進嘴里。「嗯，小米粒的廚藝貌似長進了不少啊。」
米米得意地笑。「那當然啊。別急著吃飯，先喝一碗湯。這是骨頭玉米燙，玉米很甜，超好喝的。」
司徒騰其實不怎麼愛湯湯水水，但還是把那碗湯給喝掉了。「嗯，還行。」
一桌子的飯菜，有了司徒騰的加入，很快就被掃蕩得七七八八了。
米米也比平常吃多了一些，臉上一直是笑容，不停地給司徒騰夾菜。她沒有問他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反正他回來
tang了就好！
把所有的飯菜都解決掉之後，司徒騰靠在沙發里，撐得直打嗝。「要是每頓都這麼吃，爺的好身材很快就要完蛋了。」
米米咧著嘴嘿嘿笑。也沒心情刷碗筷了，把它們收進廚房，等明天再洗。
司徒騰看著把臉貼在他胳膊上的米米，嘴角微微上揚。
春節的特別節目已經開播，開始盡是鞭炮鑼鼓齊鳴的喜慶節目。
米米靠著司徒騰，眼楮看著電視，卻沒怎麼看進去。這是她過得最快樂的一個新年！她不用怕那個壞蛋，也不用听媽媽跟那個壞蛋吵架，還有司徒騰陪著她！
「傻笑什麼？」司徒騰揉了揉她的腦袋。
米米呵呵笑了兩聲。「你回來了，我開心啊。這是我過得最快樂的一次新年！我希望以後的每年都可以這樣過，都可以這麼快樂！司徒騰，你快樂嗎？」
「嗯。」
米米仰頭看著他，特別認真地說︰「那我們以後每年都這樣在一起過，好不好？」
「每年都一樣，你不膩啊？」
米米搖搖頭。「我不會膩的！你也不許膩，好不好？我以後給你做更加好吃的紅燒肉。」
司徒騰額頭上多了三根黑線。「你覺得爺是幾塊紅燒肉就能收買的？爺的氣節就值幾塊紅燒肉？」
「呵呵……」米米也忍不住樂了。
司徒騰又彈了她一下。
米米沒有呼痛，依然傻呵呵地笑著。
電視節目並不怎麼好看，但是兩個人靠在一起看，總是多了些味道。
米米靠著司徒騰，聞著他身上的氣息，不知不覺的就有些困了。她舍不得打斷這份寧靜的幸福，干脆就這麼靠著他睡了過去。
最後，司徒騰只好把她抱進臥室。
電視里，剛好到新年倒計時環節。
司徒騰撥開米米額上的頭發。「小米粒，新年快樂。」
米米不知是听到了他的話，還是做好夢了，嘴角揚起快樂的笑容。
……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米米就已經醒了。
轉頭看去，司徒騰還在睡。
米米慢慢地挪動身體，直到腦袋枕上司徒騰的肩窩，才滿足地閉上眼楮。
司徒騰緩緩地睜開雙眼，卻沒有動。他們當兵的，為國盡忠之余，求的就是老婆孩子熱坑頭。寒冷的冬天，有個人相擁而眠，用體溫溫暖彼此。光想想，就覺得幸福。
「司徒騰，你醒啦？」米米並沒有睡著，一睜眼就發現司徒騰已經醒了。
司徒騰戳了戳她的眉心。「爺要起來鍛煉了，你睡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們還要去鍛煉啊？」米米抱著他的胳膊不放。「歇一天唄。咱們躺著聊聊天，好不好？」
被窩里暖暖的，又有他在，米米一點兒都不想起床。就是窮苦人家，大過年的也應該歇一歇，賴個床什麼的吧？
「爺習慣了，不出一身汗就覺得不爽。」有些東西一旦成為習慣，想要改掉不是那麼容易的。
司徒騰掀開被子。
「哇，你干嘛啊，冷呢！」米米撲過去跟他搶被子。
司徒騰卻兩下子把被子疊成豆腐塊，然後把米米拎下床。「走吧，跟爺一起鍛煉去。」
米米一听，好像也不錯啊！「好，我去！」爬起來，換了一身休閑的運動服。
米米的身體確實不錯，也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女孩，跑步的速度也還行。只是跑了三圈下來，就有點支撐不住了。
「你到那等爺，別馬上坐下。」司徒騰將米米推向一個涼亭，自己接著跑。
米米走了一會兒，才在涼亭里坐下來。看著司徒騰一圈一圈地跑，速度一直沒有慢下來的意思。他的體力真好！
在涼亭里坐久了，就覺得有些冷，米米忍不住搓搓手。
司徒騰看見了，停下來走進涼亭。「回去吧，別感冒了。」
「你跑完了嗎？」米米看著他一身的汗水問道。
司徒騰其實還沒有達到他的訓練量。「還沒。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等你！」米米想等他一起回去。
司徒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先回去準備早餐，爺回家就能吃上熱飯了。」
米米一听，馬上就同意了。「那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小米粒準備的，爺都愛吃。」
米米立馬笑彎了眉眼。「那我先回去做早餐，你早點回來啊。」
「行了，小管家婆！」司徒騰又彈了她一下，接著跑。
米米看他跑遠了，才轉身往家里去。
昨晚包了許多餃子，所以只要準備一些蘸醬，再煮一鍋雞肉粥就可以了。
想到司徒騰喜歡吃肉，米米又做了幾個夾肉餅。外表煎得香噴噴的，里面全是肉，塞得整個餅子都鼓鼓
的。
司徒騰一進門，就嗅到了屋里飄漾的香味兒。「小米粒，快上飯，爺餓了。」
米米一听就笑了，端著餅子走出來，說︰「難怪葉安說你就沒有不餓的時候！」
「爺運動量這麼大，肚子當然餓得快。」
米米把餅子往他面前一放。「吶，快吃吧，專門為你做的夾肉餅！」
司徒騰拿起來就大快朵頤。一口要下去，滿嘴的肉香！「嗯，不錯。不過，就這麼幾個餅子，是不是太少了？」
「廚房里還有餃子和雞肉粥呢！你個吃貨！」米米樂了。「你要是覺得還不夠，我再給你下一鍋子面。用最大的那個鍋！」
司徒騰挑眉。「小米粒，你以為自己在喂牛啊？」
「噗嗤——」米米直接笑得直不起腰！「我、我這是喂、喂大象，哈哈……」
司徒騰抬手就給她一個爆栗子。「敢取笑爺，敲死你！去，給爺坐下來吃東西。」
「遵命，長官！」米米行了個不怎麼正確的軍禮。
司徒騰又要敲她。
米米趕緊竄進廚房去。
從廚房里逸出一串快樂且夸張的笑聲來。
司徒騰搖搖頭。這個小米粒！
兩個人的早餐還沒吃完呢，門鈴就響了。
「誰這麼早來給你拜年啊？」米米邊跑去開門邊問道。她在北城沒什麼朋友，知道她住在這里的只有王梓盈，肯定不是來給她拜年的。「葉安？」
「可不就是我嗎？」葉安一早就跑過來，就是怕米米一個人過年太孤單。
「快進來！快進來！」米米給她拿拖鞋，對著屋里大喊。「司徒騰，葉安來了。」
葉安驚詫地瞪眼。「我哥回來了？」
「嗯。昨晚回來的。他沒跟你說啊？不過他也沒跟我說，搞突襲呢！」米米說起司徒騰就高興。
司徒騰在里面听得到他們說話，馬上道︰「小米粒，爺這是搞驚喜，不是搞突襲！忒不識貨！」
「驚喜沒驚喜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在你出現之前，米米肯定是哭了。」葉安換了拖鞋往里走……
米米不自在地笑。「沒、沒哭。葉安你快坐，我去給你倒茶。」
等米米進了廚房，葉安狠狠地踩了司徒騰一腳。「新婚頭一年過年你竟然打算不回來，虧你做得出！你也不想想，米米在這里連朋友都沒幾個，就算有也跟家人在一起！大過年的你讓她孤零零一個人，你就一點兒都不心疼啊？」
「爺這不是回來了嗎？」司徒騰就知道葉安會對他進行一番轟炸。
葉安撇撇嘴。「怎麼的？米米還得對你千恩萬謝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之前米米有多失望！她是脾氣好，換了我，早在電hua里就罵你個狗血淋頭！然後甩你一離婚協議書，讓你一輩子做光棍去！」
「行了，爺錯了還不行嗎？」一會兒小米粒听到了，又該有想法了。
葉安也不想讓米米听到，撇撇嘴，壓低聲音說︰「以後你再敢做這麼沒良心的事情，我第一個跟你絕交！」
「還來勁了是吧？」司徒騰直接給了他一爆栗子。
葉安揉揉額角，叫道︰「有沒有搞錯？哪有大過年的動手打人的？」
「爺打的就是你！」
葉安對著廚房喊︰「米米，你家男人打人，你趕緊出來管一管！」
米米跑到廚房門口來，笑嘻嘻道︰「我允許你雙倍奉還！」
「司徒騰，你完蛋了！你老婆已經決定不管你了！」葉安奸笑幾聲。「米米，打壞了你不會跟我算賬吧？」
米米端著茶出來，笑著回道︰「那你別打壞，只打疼就行了嘛。」
「這招高！」葉安豎起個大拇指。
「哎，為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葉安也沒待很久，既然哥哥在家，她也就放心了。「哥，你送我下去吧，我有個事情要問你呢。米米，你家老公借我一會兒啊。」
米米抿著嘴笑。
到了樓下，葉安一臉嚴肅地看著司徒騰。「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別跟我說要值班，我不是米米，我才不相信呢！」
「行了笨丫頭，爺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別瞎操心。」司徒騰惡劣地揉亂了她的一頭長發。「本來就夠笨了，再想這麼多，就更笨了！」
「別轉移話題！」葉安打掉他的手。她才不上當呢！「哥，以前你沒有結婚，你可以一年甚至兩年都不回北城一趟。但現在你有米米了，你不能還那樣！你選擇了米米，你將一個好女孩扯進了你的生活，你就得對她負責任！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米米有多失望，她對著我的時候在笑，她回家了肯定自己躲被窩里哭。我讓她到我們家過年，她說什麼也不願意，說萬一你回來了看到家里沒人，你一定會很失望的。她想你一回到家，就能看到家里有人在等著你回來!你是怎麼做的？」
「行了，爺知
道了。」
「哥，你不知道！我今天叫你下來，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麼想的？你是不是發現自己並不那麼喜歡米米？」這是葉安想到的可能。也許是結婚後，哥哥發現米米並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司徒騰半眯起眼楮，拍了拍葉安的肩頭。「安安，你就別操心了。以前爺可能做得不好，以後爺會盡量做好的，行嗎？」
葉安看著他，好一會不說話。
「回去吧，一會兒姓雷的該找爺要人來了。」
葉安知道，哥哥這人很固執，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勸得了的。「哥，米米是個很好的女孩。她會讓你幸福的，我希望你能珍惜她！」
「爺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你難得回來一趟，多陪陪米米。」葉安拉開車門，坐進車子里，又突然搖下車窗，探個腦袋出來。「哥，趕緊跟米米制造個小豆丁吧，好讓我家壹壹有人作伴！我挺你，加油！」
趕在司徒騰發飆前，葉安趕緊開車溜人。
……
司徒騰回到家里，米米正在整理東西。「折騰什麼呢？」
「我準備了一些年貨，好讓你帶著去給親戚朋友拜年。」米米還特地買了一些送禮的袋子，這樣拎著比較體面。
司徒騰一挑劍眉。「爺沒什麼人需要上門拜年。換套衣服去，爺帶你出去玩。」
米米兩眼一亮，跳著跑過來，「真的？我們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司徒騰捏了捏她的臉頰。
米米努努嘴，搖頭。「我不知道。我听你的，你說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就不怕爺把你賣了？」
米米呵呵笑。「我這麼乖這麼好，你舍得啊？」
「自吹自擂的，不害臊！」
米米吐吐舌頭，跑進去換了一身衣服，還穿上了葉安給她選的那件大衣。在房門口那轉了兩圈，問司徒騰︰「好看嗎？」
「還行吧，反正沒爺帥！」
米米樂了，跑過去打他。「你個不要臉的，有你這麼夸自己的嗎？」
司徒騰抓住她的手，低頭很認真地看著她。「小米粒，爺以後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