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寒,你今晚不過來嗎?」
應璃瞬間清醒,下意識去看大床另一邊的陸少寒,他可能睡著了,可能距離遠了些,並未有所察覺,她鬼使神差地捂著手機起身,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走進了衛浴間。
前後不到十秒鐘,那邊的女聲狐疑地揚起,「少寒,你怎麼不說話?」
似是有一只無情的大手,在應璃猝不及防之時凶狠地握住了她的心髒,心口一陣緊過一陣,悶疼絲絲拉拉的蔓延,腦海里浮現幾日前街頭的一幕,讓她呼吸都變得凝滯。
她深呼吸一口氣,終于出聲︰「你打錯電話了。」
緊繃的幾乎顫抖的聲音,但無論如何體現出了她的本質——女人。
對方明顯愣了,應該是非常意外,但也許在她的意料之中,並未沉默多久,便揚聲︰「我沒有打錯,你是應璃吧,這一個星期陸少寒都跟我在一起,他說今天他的父母做最後通牒不得不回家一趟。少寒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誰呢?」
對方的聲音就像被雨沖洗過一般,透著清新靈動,其實很好听。
然而在這半夜,听在應璃耳朵里,卻成了女鬼的叫囂。
呼吸,凌亂不堪。
心髒,汩汩冒出鮮血。
雖然是在黑暗中,在無人的浴室,可應璃好似想要笑,她孤單難過地撇著嘴角,多麼不願意承認,明明知道對方沒有打錯電話,卻還要自欺欺人。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但請你以後別打電話給我丈夫,也請你離他遠遠的,他是我的丈夫,合法的,請你拍拍自己的臉,看那張面皮還在不在,模模自己的心口,問問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說完,應璃果斷地掐斷了電話,瓷磚的涼意透過腳心一路滲進她的心里,她知道如果繼續說下去,落敗的那一個一定是自己。
忽然,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然然’兩個字在上面不停地閃爍,猶如鬼魅一般,震動麻痹了手心,她硬是使出力氣氣憤地關了機。
等她躺回床上時,發現陸少寒不知不覺睡到了中間,或許是做賊心虛,她總覺得他隨時有可能醒過來質問她,于是,黑暗中,借著模糊的微光,她一直盯著他。
……
翌日,陸少寒先醒來。
他睡眼惺忪地看著緊緊貼在了他懷里的應璃,他的一只胳膊穿過她的頸子環抱住了她,而她,像是倦鳥歸巢,安然地窩在他心口。
少女粉女敕的臉頰近在眼前,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合在一起,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眼眶下有淡淡的淚痕。
紅潤的櫻唇微微蠕動著,似是在囈語,他湊近一听,听見她在呢喃他的名字,聲音溫軟嬌憨,滑過他的心房。
晨光溫柔,懷抱嬌軟,思緒一下子跌進了多年前,當他勝券在握地從高考的考場中出來,應璃是第一個奔到他面前的人。
人山人海的人群中,她笑著對他說︰「陸少寒,我長大了嫁給你,你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