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跟著楚霽軒下了車，他順手就攬在她的肩上，讓司機在下面等著。
夜燈高懸，整個城市並沒有因為已到晚間而停下腳步，這四九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依舊是車流不息，人聲鼎沸。
宋微看了下手機地圖，「前面好像有家電影院。薊」
楚霽軒拎住她又直接拖到自己身邊，「急什麼，先逛逛商場。來」
「咦？四爺你愛逛商場？」
「……」楚霽軒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宋微，拖著她的手徑直往里走。
楚霽軒單純看宋微那黑色套頭衫不是很滿意，身材這麼漂亮的女人平時外出就給自己打扮的像個修女，雖然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這麼穿挺好，可在他身邊他還是願意其他人多關注下宋微的優勢。
這大概又是大男子主義的心理在作祟。
楚霽軒今天穿了件黑色風衣，襯得身材英挺，風度翩翩，上下電梯的時候時常有女人不停的往這邊看，宋微有點小驕傲，因為楚霽軒無論在哪個城市，都還是那般出色。
而現在，她的手正被緊握在他的掌心里，十指相扣，像真正的戀人一樣。
宋微心里頭暖暖的，以至于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楚霽軒直接上了三層女裝區，繞了幾圈後，隨便挑了一家走進去。
「你們好，是來買衣服的麼？有什麼需要麼？」楚霽軒挑的就是那種人少又精致的門店，進去就馬上有店員過來詢問。
宋微愣了下，「四……」
楚霽軒松開她的手，然後將她往前推了推，「給她挑一些衣服，好看的，凸顯身材的，顏色亮一些的。」
宋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套頭衫，她這次考慮到出差，的確沒帶什麼像樣的衣服，但也不至于很難看？
楚霽軒見宋微還站在那里，便低下.身子撥.弄了下她晶瑩的小耳.垂，在她耳邊說，「你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小秘書，怎麼能穿那麼土氣。」
「小秘書」三個字讓宋微瞬間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便跟在店員身後，看起這門店里的衣服。
大概是听見「小秘書」三個字，店員瞬間領悟，帶著宋微去了正裝區。
楚霽軒沒反對，悠然的坐在沙發上，另一個店員送上來一杯好茶，站在旁邊殷勤的說了句，「這位先生女朋友真漂亮。」
楚霽軒淡淡笑了下，他清楚這是奉承的言論，宋微不是大眾一眼會覺著驚艷的女人，但他還是撐著頭回應了句，「對，她確實很漂亮。」
店員眼楮里露出了艷羨的眼神，這麼優秀的男人說出那麼坦誠的話的時候，真是讓人不由自主的羨慕起不遠處正在挑衣服的女人來。
事實證明，楚霽軒帶宋微來買衣服的決策是正確的。
他以前一直覺著，這種事情做起來會很無聊，可事實證明，他坐在這里，看著宋微換完新衣服出來，轉身給他看的時候，那種感覺還滿新鮮。
新鮮而且有意思。
宋微先穿著一套店員挑選的寶藍色正裝，听說這款顏色是今年的流行色，配搭著國際設計師的特別設計，在這個品牌里算是今年賣的最好的款式。
「小秘書這身衣服怎麼樣啊。」宋微雖然不清楚楚霽軒為什麼要給自己買正裝，但想想她畢竟還得出席些正式場合，便也沒有拒絕。俏生生的走到楚霽軒面前，宋微彎腰小聲的問了句。
楚霽軒皺著眉頭打量了一會，抬聲對店員說︰「給她找一些亮色的。不要這麼老氣的顏色。」
「這顏色哪里老氣了。」
店員走了過來，楚霽軒交代，「白色，粉色，非要讓她顯得那麼成熟做什麼。」
宋微瞪了他一眼，這是嫌棄她老！
不過楚霽軒說的是實話，誰讓她的確快要三十，所以沒怎麼計較。
楚霽軒看著宋微那被小西服襯托的分外凹凸的曲線，有些後悔當初沒讓她多做一段時間小秘書，這樣的小秘書還真是……秀色可餐啊。
有時候來場辦公室styly也是相當不錯的情調。
宋微不知道楚霽軒一定要讓她換正裝的原因，居然是因為他內心深處的奇怪癖好，她正拿著店
tang員取出來的衣服進了試衣間去換。
這次宋微換上的是一套白色小西服，鏤空的v字領，領口還有精致的繡花，v字領直接將宋微的波濤洶涌襯托的淋灕盡致，楚霽軒直接拍板︰「這個款式要了，再換別的衣服。」
宋微紅著臉捂住有些春,光外泄的領口部分，又跟在店員身後開始挑其他款式的衣服。
別說楚霽軒覺著新鮮，她自己都覺著很好玩。
尤其是楚霽軒親自陪她買衣服，換到他滿意點頭的時候，那種樂趣令宋微整顆心都在砰砰直跳，甚至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楚霽軒。
他正悠閑的靠在那里，手里端著店員沏來的茶水，煙氣繚繞，他黝.黑的眸子與她相撞，然後微微彎了下，似是發覺了宋微那小情緒。
女為悅己者容——以前她怎麼就沒發現打扮自己這種事情，是個多麼愉快的行為。
給宋微買了五六套新衣服，又買了幾雙鞋，將東西丟到車上後，宋微拉著楚霽軒走到了小吃街上。
楚霽軒陪著宋微走了一段路，她也漸漸的不像之前那麼拘謹了，伸手就抱住楚霽軒的胳膊，軟軟的說︰「四爺，我想吃小吃。」
「小吃干淨麼？」
「可是去外地一般都是要吃當地小吃的。」宋微眼巴巴的說了句，她還晃了晃楚霽軒的手，「你答應我的嘛，要滿足我的要求。」
「那一會還看電影？」
「看啊。」宋微毫不猶豫的回答，「還得買上爆米花和飲料。」
她找到約會的節奏了，不過就是電視上的那些套路嘛，但是和楚霽軒做這些非常有壓力，誰讓他總是端著自己的身份，能陪她這樣逛逛馬路都已經是格外開恩的了。
宋微又深深的吸了口氣，小吃街上那撲鼻的香味讓她有點蠢。蠢。欲。動，楚霽軒隨手從懷里取出錢包，放到她手上，「我在後面等你，去買吧。」
宋微抱著錢包，瞬間笑靨如花，一路就朝著各個攤位小跑過去。
楚霽軒就站在樹底下，有些事情他的確是還不能習慣陪著她去做，他知道宋微應該能理解的。
從影院出來後，宋微總算是滿足了，她攙著楚霽軒的手，抬頭看了眼天上高高懸掛著的月亮，現在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宋微居然沒有半點困意。
她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楚霽軒忽然間緊了緊，他一臉正色的問她，「滿足了麼？」
「滿足。」宋微露出甜甜的笑意，發自內心的。
楚霽軒清咳了聲，「找個地方，談談你要給言言找新爸爸的事情。」
白天只顧著喂飽自己，晚上又隨了宋微的心願，但楚霽軒覺著，這個問題根本還沒有完全解決。
宋微「啊——」了一聲，尾音拖的很長，「還要談麼？有什麼可以談的？」
楚霽軒淡淡的回應了句，「但凡你有這點想法，我也要扼殺到搖籃里。」
明明上午在家里都已經說明白了，他怎麼還那麼較勁呢？宋微皺著眉頭，頗有點不樂意的跟著他回了家。
桌上放著一壺茶，宋微剛剛沏的，楚霽軒坐在她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後，才悠然的看向局促不安的宋微。
宋微訥訥的說︰「我都說了，那件事我就是隨便提提……」
「隨便和自己的兒子提，要給他找個新爸爸麼？言言才幾歲，你說這樣的話就一點後果不考慮？」
楚霽軒說的義正言辭，好像他就一點錯沒有。
他雖然今天特地跑到四九城，也陪她徹底的約會了一次，宋微心情還是很好的，在回來之前甚至做好打算，楚霽軒只要抱著好好談的態度，那她就乖乖的承認錯誤。
可是不對啊，她上午不就已經承認過錯誤了麼？難不成他還要有進一步的要求？
宋微眨了眨眼楮，默默的回應了句，「我昨天腦子不清醒，說的話本來就不作數。」
「你只是有這賊心沒賊膽而已。」楚霽軒低下頭來飲了口茶，雙眉微微一簇，「你當時如果沒有這種想法，怎麼會問言言。」
宋微咬了咬唇，自己跟著深鎖眉心，她有過動搖原因很簡單，當然是因為楚霽軒讓她害怕的那一面，現在
兒子就在那個地方待著，要說她毫不擔心是不可能，可言言畢竟是楚霽軒的親兒子，她自己又在外地，能置喙的余地不大。
可是忽然間她又覺著自己被繞進去了，坐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還匪夷所思的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楚霽軒見宋微時而困惑時而惱怒的盯著自己，心說她這是什麼節奏，明明她做錯了事情，自己在那里生什麼悶氣。
宋微將手中的杯子磕在桌上，忽然間涼涼的說︰「四爺，我們是什麼關系？」
「我是言言的父親，你是他母親。」楚霽軒冷哼了聲，「當然，你別否認你是我女人的這個事實。」
宋微總算好像找到事情的癥結點了，她是他孩子的媽媽，也從來都承認是他的女人，但他們已經離婚了，從法律上來說，他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麼關系，楚霽軒憑什麼管她？
宋微深吸口氣，「我沒否認，但是四爺，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們現在的關系依存點是言言，我是他的媽媽，你是他爸爸，可是……你敢說你沒有考慮過給言言找新媽媽的想法麼？」
楚霽軒眸子里滑過一絲詫異，宋微見他居然沒有回答，瞬間小。臉發白了起來，所以什麼她是他女人，根本就是狗屁，他自己都有那種想法，為什麼要指摘她？
當然，他有那種想法很正常，宋微不止一次和黎曼說過這件事，她不可能阻止楚霽軒再婚這種事情，但既然他考慮過，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到四九城來和她鄭重討論？有討論的必要麼？
「四爺，起來。」宋微忽然間站了起來，聲音溫柔的說了句。
楚霽軒莫名的起身，這小女人緩緩湊了過來，不過到他胸口的位置，然後她猛力的推著，直到把楚霽軒推出了門，宋微狠狠的關上自己的門。
楚霽軒居然被宋微趕了出來！這是生平第一次宋微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宋微，你在鬧什麼？」楚霽軒隔著門說了句。
「既然四爺你想和我好好談談，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的態度。」
「你這是好好談的表現麼？」白天和晚上還膩味的要死，這會倒是突然間得理不饒人了，關鍵楚霽軒還沒說話呢，他哪里突然間惹到宋微了。
楚霽軒本來就是心氣高的男人，把所有的工作排開就是為了過來找宋微，而且晚上還盡心盡力的陪她約會，這女人居然說翻臉就翻臉，楚霽軒的氣一下子就拔了起來，「宋微，你別以為我對你好就是縱容！可以縱容你撒潑耍賴！」
「那你去啊，去給言言找新媽媽，你不是早就有這想法了麼。」宋微也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麼，總之心里頭五味雜陳的，身為一個理智的女人她不應該有這樣的表現，或許因為在四九城，楚霽軒便褪去了南城的光環，他在這里其實就是她的男人，和她處在平等地位的一個人，所以她才會比往常都要放肆很多，哪怕明知道可能招來不。良的後果，「我們是什麼關系，我是你的女人，一輩子都藏著掖著見不得光的女人，為了不給你惹麻煩還跑到四九城，連自己的兒子都見不到的女人，你大可以不必來找我啊，我不回去對你也沒什麼影響吧！」
宋微一口氣說完後，腦子轟地一下子炸了，她剛才在說什麼，她又沒喝酒，怎麼胡說八道起來。
可是人她已經推了出去，話也已經說出口了，就算讓她道歉她也不想道歉，這輩子難得對楚霽軒發次火，她不想馬上就示弱。
其實宋微知道楚霽軒吃軟不吃硬，但她總是對他低頭，導致他似乎總覺著很多事情應該是這樣，或者必須這樣，宋微忍也要忍，不忍也得忍。
楚霽軒在他的圈定範圍內，對她的確已經格外的好，甚至超過很多女人都能奢求到的。
只是宋微心里有時候會覺著很沒有安全感，他對她好，是因為他這個階段很喜歡她，也因為兒子對她另眼相看，刨去這些，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或者根本無法實現。
她和黎曼說，她的幸福已經圓滿。
可她還想要更多……
從楚霽軒牽著她的手在路上走過，在小吃攤那里靜靜的等著，在電影院里拿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她嘴里的時候，她想要的幸福，就已經不是那麼一點。
希冀太多，所以她才怕失去。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給言言找新媽媽？」楚霽軒氣的已經沒辦法宣泄，可又不能朝著門發火，「你自己和言言說那種話，現在倒打一
耙說我的問題，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楚霽軒根本不知道宋微到底在生什麼氣，他到現在都有點莫名其妙。
如果僅僅是因為他沒有否認有再婚的念頭，那她這脾氣發的也太大了，有些事情不需要他說，彼此間應該很心知肚明，她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楚霽軒听見宋微在里頭的啜泣聲，有點頭疼的說︰「你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說話，不然我真就走了。」
宋微囁嚅著回答︰「你發、發誓會和我好好說，不和我生氣。」
「我大老遠從南城跑過來找你，我是閑的沒事？」楚霽軒真的覺著自己對宋微的耐性，已經到了他人生中的巔峰，「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
宋微猶豫了半天，「那好，我和你好好說。」
楚霽軒滿臉陰沉的看著宋微把門再度打開，他現在的確有掉頭就走的沖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宋微的確是很心軟的，哪怕她剛才平生第一次做出推他出門的舉動，內心深處似乎還覺著這女人挺可愛的。
楚霽軒又走回了屋子里，宋微在醞釀自己的台詞，她是想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該說的話都和楚霽軒說清楚，她在乎的，她需要的，她怕失去的，統統都告訴他。
「你知道我很愛你，而你對我，大概是男人出于女人的獨佔欲，你希望我是你的所有物，如果有天我月兌出你的羽翼，甚至有一點念頭，你都想扼殺在搖籃里。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對等的，即便這樣，我也能接受，只要兒子能快樂的成長，我一輩子都做那個看不見未來的女人也可以。」
「但是當我昨天發現，景縣的那些高仿造假瓷盤在市面上出現的時候，我的心真的有點發寒。我不明白你這樣做的目的。對，你是說過，你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已經回不去了，如果我還想和你在一起，我就必須得接受它。可我得為言言考慮……」
「如果說你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是為了楚家做出的犧牲，你無可奈何，那造假呢？造假也是你無可奈何的選擇嘛？我得為言言考慮，我不希望言言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我想他快樂健康陽光的成長，這也是我一氣之下問他，要給他找新爸爸的原因。」
「但我心里很清楚，我很怕失去你，我怕你遲早有一天會對我失去感覺，怕你對我的好只是過眼雲煙。兩個人的感情如果失衡過重的話，最後傷心的那一個肯定是我不是你。」
平日里她悶不吭氣，什麼都不說，日積月累下的矛盾令她已然開始浮躁。
在四九城不見楚霽軒還好，見到他，那隱藏在心底最浮躁的一面便會浮出。水面。
楚霽軒霍然間從沙發上站起身，朝著宋微走去。
她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你答應我不生氣我才說這麼多的，你也答應要好好談的！」
楚霽軒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直接按到自己的面前，沉聲說︰「為什麼會不對等，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你還不懂麼？否則我為什麼要陪著你約會又遷就你那麼多？」
宋微愣了下，訥訥的回答︰「對不起，我情商很低的……」
「如果我只對你是獨佔欲，你以為我們會在一起這麼久？」楚霽軒雖然有點不爽宋微對他的誤解，但他還是沉下性子和她解釋。
「對不起……我情商……」
「確實不高。」
「我沒談過戀愛。」宋微聲音弱了下去，哪怕剛才她氣勢洶洶。
ps︰評論區也崩盤了，暫時無法回復留言，抱歉啊……因為現在行文有很多限制，這不能寫那不能寫，但我還是想把宋微和四爺的感情戲放在首要位置，他們也該能坦白下心扉了，朝著戀愛大道勇往直前什麼的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