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璣柏為首的眾將領眸光一頓,以為攝政王問錯人,如今的重點難道不是如何處置李肅嗎?為何又扯出慕將軍來?
「嗯?」鳳傲天見璣柏疑惑地神情,加重了語調,「本王從來不問第二次。」
璣柏連忙反應過來,垂首回道,「回攝政王,慕將……慕寒遙現在西城采石場勞役。」
「離軍營距離多遠?」鳳傲天想著西城采石場,她之所以會提及慕寒遙,完全是因,她適才翻閱卷冊時看到他的名字,隨即腦海中便浮現出關于他的信息。
慕寒遙,先祖父乃是鳳國開國元帥,世代忠心耿耿,皆是國之重臣,當年,他更是興盛一時,自幼隨父征戰,屢獲戰功,最驚險的戰役當數,六年前,年僅十四歲的他孤身前往黑峽谷,將圍困與谷內,幾乎全軍覆沒的慕家軍救了出來,更是沖破棲國設下的死亡陷阱,大破黑峽谷,使得棲國元氣大傷,隨即退兵,邊關戰事因此平靜了兩年之久。
而他更是一戰成名,先皇龍心大悅,特封慕寒遙為平西將軍,欽賜尚方寶劍,以此彰顯慕家軍之忠心。
慕家家丁單薄,傳至慕寒遙這一代,府內便只剩家母與年幼他兩歲的胞弟慕寒瑾,先皇駕崩,鳳傲天便迫不及待地強行將慕寒瑾召入後宮,只因這慕寒瑾並非像慕寒遙那般文韜武略,少年將才,他長相俊美,最喜吟詩作賦,附庸風雅,善吹簫,偶然與一次皇宴中,他被鳳傲天一眼看中,強行要了他。
慕寒遙遠在邊關鎮守,听聞此事,痛心疾首,憤意難平,擅自率兵前往京城,卻在城門腳下,便被鳳傲天以慕寒瑾性命相要挾,他逼于無奈,便帶兵返離。
隨即,攝政王下旨,以謀逆罪撤去他將軍一職,慕家軍自然不服,但,因著如今慕寒瑾在鳳傲天手中,而慕寒遙的確無任何召見,便帶兵入京,雖持有尚方寶劍,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特發配西城采石場勞役。
鳳傲天想及此,便覺可惜,此人膽識過人,的確是將相之才,若能為她所用,這邊關便無任何後顧之憂,若,此人不能為她所用,那便是後患無窮,必定是要除之後快。
璣柏算計著時日,這兩年來,他們一直戍守邊關,不敢前去探望,生怕被攝政王知曉,便安插莫須有罪名,將慕寒遙置于死地。
「快馬加鞭,一日便到。」璣柏如實回稟,不知這攝政王為何突然問起慕將軍?他將目光落在適才被鳳傲天翻閱的卷冊上,心中暗叫不妙,莫不是攝政王要對慕將軍不利?
鳳傲天自然知曉他們如今懼怕的心思,但凡是她看上的人,除左死,別無其他可能,她心中冷笑,微抬起手,手指發出清脆響聲,「今夜子時之前務必將慕寒遙帶來,若是他要反抗,本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璣柏垂首跪與地上,如今,已經記不得跪了多久,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心中的寒意愈加生冷,攝政王到底要做什麼?
李肅此刻已經無半分的傲氣與生氣,若是攝政王當真大開城門,那麼,他李肅便是千古罪人,難辭其咎,低頭,注視著那跟隨自己征戰多年的佩刀,適才攝政王的話語縈繞于心,當真是懦夫才會選擇自殺,他當真不配這跟隨他多年的佩刀。
時間稍縱即逝,此刻,跪與營帳外一整日的青衣,依舊低垂著頭,雙目無神,不再有任何的期盼與奢望,以往白皙嬌女敕的肌膚如今被烈日曬傷,四周偶爾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他如同一縷失卻靈魂的木偶,並無任何的反應,任由著風吹日曬。
夜幕降臨,營帳內堆起篝火,營帳外陰霧彌漫,議事廳內陰霾重重,他們已經跪了整整一日,卻覺得是過了一生之久,每每皆是煎熬。
鳳傲天端坐于主位,閉目養神,這一日,她可並不自在清閑,腦中回蕩著適才看過的地形圖,如今,與其花費時間讓這些士兵忠心與她,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讓他們心中威望最高之人對她心悅誠服,不過,想要征服一匹倔強的烈馬,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足夠強大的氣場與手腕才行。
四喜有好幾次提醒攝政王用膳,但,卻被他冷冽的鳳眸所遏止,如今,眼看便到子時,攝政王除左早上用過些許早膳,便再無進食,他著實有些擔心。
一陣冷風吹過,鳳傲天沉聲道,「將人帶入帳內。」
璣柏等人已經跪了一日,如今,渾身僵硬麻木,已無任何知覺,營帳內自早先攝政王命令之聲之後,便再無任何話語,這一日過得極度難熬,怕是他們畢生都不會忘記如此刻骨銘心的疼痛。
鳳傲天話音落下,便並未見任何響動,她眸光一暗,魂魄二人是氣息她皆感應得到,如今人在外,為何不入內?
「死了?」鳳傲天語氣變得更加陰沉,冷寒入骨。
「活的。」魂魄二人中的魂發出一聲低啞,如一把塵封與土內多年般沉悶之聲,此聲令人壓抑。
「怎麼?」鳳傲天不禁疑惑,魂魄一向做事干淨利索,更是知曉她的心思,為何,今日卻顯出猶豫,難道慕寒遙在帶來途中發生意外?
「是。」魂低頭,看了一眼被點了穴道,冷峻剛毅的臉上迸發出冷寒攝魄之氣的慕寒遙,他絕對是遵照主子一貫的喜好帶人前來,不過,這營帳中不止主子一人,主子一向不喜旁人覬覦他的獵物,為何今日非要當眾欣賞?
魄遞給魂一個眼神,主子的命令,他們定當毫不猶豫遵從,既然主子如今換了口味,要尋人欣賞,那他們只遵命便是。
魂冰冷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哀嘆,順手便將慕寒遙丟進了營帳,二人轉瞬隱與暗處。
鳳傲天正欲呵斥,想著這魂魄二人今夜未免過于奇怪,猝然間,便見一道白光閃入帳內,她定楮看去,支與椅子上的手臂一滑,這……
璣柏等人亦是感覺突然,連忙抬眸,看著一抹不明物體滾了進來,正欲開口,頓時瞠目結舌,嚇得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