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快了。」慕寒瑾估模著路程,邊關離烏山較近,他如今騎著「踏雪」都能趕到,依著「傲雪」應當不差。
藍璟書嘆了口氣,他無論如何都未曾料到,皇宮內竟然會發生如此大的事情。
躺在不遠處的四喜,幽幽轉醒,待看到眼前的情景,連忙跪著爬到馮公公的面前,「公公……」
慕寒瑾抬眸,看向他,緩步上前,「馮公公已經去了。」
四喜眸光溢滿憂傷,抱著馮公公地尸體,低聲抽泣著。
外面,依舊回蕩著喊殺聲,還有慘叫聲,不絕于耳。
顧葉峰低頭,看著手中護著的書,寶貝似地撫模著,抬眸,看向慕寒瑾,「易沐如何了?」
「不過是暈過去了。」慕寒瑾轉眸,看向軟榻上躺著的易沐,眸光閃過一抹晦暗。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落下,連帶著一大片雲綢隨之飄下,他翩然落于帝寢殿外,身形隨之浮動,空中的雲綢隨著他,向前飄去,接著便將眼前的白影圍困在了雲綢中,他掌心一攤,一把琴便落在他的手中,他艷紅的唇微勾,指尖輕撫琴弦,便听到琴音響起,隨著琴聲飄散,眼前的白影面色大變,捂著頭,癱倒在地上。
顧葉峰抬眸,看向落在遠處的身影,「他彈得是大悲咒。」
「正是。」慕寒遙點頭,看著琴弦散發出的震動,便知此人的武功極高,與他不分上下,只可惜,如今他的身子不爭氣,只是,他是何人?為何會突然出現?
「貓公公……」四喜听著琴音,將馮公公小心地放下,接著走出帝寢殿,看著眼前的人,眸光閃過一抹驚喜,不禁喜極而泣。
慕寒遙轉眸,看向他,「你認識?」
「慕侍妃,他是貓公公,與馮公公,酒公公都是皇上最親近的人。」四喜立在慕寒瑾身側,低聲回道。
慕寒瑾看著眼前的人,眸光閃過一抹冷然,覺得他總是透著讓他倍感威脅的氣息,他低聲道,「相傳當今天下,有一人善用琴音殺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人稱九命貓,難道是他?」
四喜抬眸,看向慕寒瑾,他乃是馮公公親自教的,專門伺候皇上的內定弟子,對于皇上身側的三大公公自然是了解的,他們的來歷也甚是清楚,酒公公,乃是一位隱士高人,人稱「酒仙神醫」,貓公公則是天下聞風喪膽的高手,人稱「九命貓」,只有馮公公,不會武功,但,卻是皇上最親近之人,乃是伺候當年的貴妃娘娘,與皇上最久之人,可是,如今……想及此,不免傷心不已。
慕寒瑾轉眸,看向四喜的神情,便知曉自己猜測無誤,「他怎會在此?」
四喜低聲回稟道,「適才,那白影闖入時,馮公公為了護著安王,被那白影咬了一口,他拼死讓奴才傳出了信息,奴才也被咬傷,暈了過去。」
「嗯。」慕寒瑾點頭,怕是這天下人要是知曉,聞名天下的九命貓,竟然是個太監,還不知引起多大的風波。
魂命暗衛侯在雲綢外,因著,這雲綢乃是護著他們內力的,若不如此,如今,他們也會承受不住這內力,而被琴音所傷。
約莫半個時辰,琴音消散,眼前的人收起琴弦,接著看向眼前的魂,直接上前踹了一腳,「這點小螻蟻也對付不了,留你等何用!」
那聲音听起來甚是尖銳,有著穿破雲層的刺耳,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魂,「還不收拾了。」
「屬下該死。」魂垂首立在一側回道。
「等主子回來再說。」一抹藏青色翩然轉身,接著落在帝寢殿。
完全無視著慕寒瑾等人,而是徑自步入殿內,看著躺在地上的馮公公,將自己手中的絹帕拿出,勾著蘭花指,擦了一下額前的薄汗,「這老不死的,活得也夠久了,如今可算是清靜了。」
四喜連忙入內,立在一側,「奴才見過貓公公。」
貓公公側眸,看了一眼四喜,「老不死怎麼就收了你這麼個廢物。」
四喜一听,連忙跪在地上,「是奴才沒有護好馮公公,還請貓公公賜死。」
貓公公不耐煩地擺手道,「這個老不死,操勞了一輩子,臨死還被咬了一口,真是活該,早讓灑家回來,他如今還活蹦亂跳著呢。」
他一面說著,一面抬眸,細長的雙眸碎出一抹嗜血的寒光,盯著外面被制服的白影,冷聲道,「給灑家將這些個鬼東西的牙都給拔了。」
「是。」魂領命,連忙命人執行。
慕寒瑾轉身,看著眼前的人,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幽光,接著上前,「貓公公。」
「你是……」貓公公抬眼,看著眼前的慕寒瑾,細長的雙眸微眯,一副打量的神情。
一側的四喜見狀,連忙說道,「貓公公,他是慕侍妃。」
「灑家讓你回話了嗎?」貓公公輕輕一揮,將四喜打倒在地
四喜連忙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貓公公柳眉微挑,接著看向慕寒瑾,「哦,灑家當時誰呢,原來是皇上前兩年不懂事,弄回來的美人兒啊。」
慕寒瑾如玉的容顏,溫聲道,「貓公公,既然宮中的事兒已經清理,這些人便要交給本官來處理。」
「既然慕侍妃有話,那灑家當然得遵命了。」貓公公提尖嗓子說道,接著揚聲道,「還不將刺客都交給慕侍妃。」
「是。」魂應道,隨即便將這些已經被拔了牙的白影,捆綁好,「慕侍妃。」
慕寒瑾轉眸,看向眼前的人,如此,還能問出些什麼,接著抬眸,看向已經完成任務之後的「風」族手下,淡淡的聲音響起,「都殺了。」
「是。」風族護法應道,接著便轉身,單手一揮,頃刻間,眼前的白影盡數被殺。
他轉眸,不過是看了一眼貓公公,接著向藍璟書說道,「既然貓公公回來了,這宮中的善後之事便交由他處理吧,再有幾日便舉行科考,你我還有朝事要忙,便早些回宮歇息吧。」
「也好。」藍璟書自然知曉這貓公公定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突然從天而降,武功高深,手段高明,尤其是那一張嘴,再看向慕寒瑾,未料到,他竟然有如此狠辣的手段。
顧葉峰也是一怔,看向慕寒瑾的身影,眸光閃過一抹暗嘆,接著抬眸,看向依舊站在大殿內的貓公公,他正側著身,盯著慕寒瑾看,那眼神,比秋風還冷。
他頓時抖動了幾下,覺得這兩人站在一處,比適才的白影還恐怖,他這暴脾氣,放在這處,簡直不用瞧,甚是有自知之明的看向藍璟書,「帶著易沐,我今日去你宮中歇一晚吧。」
「也好。」藍璟書應道,接著轉身,將軟榻上的易沐扶起。
慕寒瑾接著抬手,掌心一動,藍璟書懷中的易沐便落在他的懷中,接著向前走去。
藍璟書推著顧葉峰也離開了帝寢殿。
貓公公注視著慕寒瑾離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接著轉身,看向四喜,「灑家閉關這兩年,皇上另尋新歡了?」
四喜被貓公公那輕輕一揮,如今還爬不起來,抬眸,看向貓公公射過來的眸光,「慕侍妃是皇上如今最寵愛的人。」
貓公公听著冷哼一聲,「敢跟灑家搶皇上,找死。」
四喜听著貓公公的話,沉默不語,他當然知曉貓公公的手段,可惜,皇上如今身邊的這幾位,來頭也不小,說是讓他知曉,別處還有好幾個,估計,貓公公定然會被氣死,恨不得此刻便沖上去,將皇上身邊的這些個男寵統統殺了。
馮公公當初故意將他調開,便是不願皇上不痛快,也不願看到貓公公大開殺戒。
如此一想,他轉眸,看向馮公公,心里又難過起來。
眼前一身藏青色衣衫的貓公公,從背影看,那絕對是用兩個字可以形容,「絕美」,但是,正面遠遠看去,甚好,若是再往近處瞧,便恨不得戳瞎自個的雙眼,好好地模樣,偏偏涂得一層厚厚的白粉,那唇比起適才吸人血的那些巫族人,還紅艷,不過,那一雙細長的雙眸,卻是極美的,如今正值深夜,如此一瞧,那也是嚇人的。
「將這些都清理干淨,別讓灑家看到一絲的不干淨。」貓公公扭著腰身,轉身,徑自步入帝寢殿,便看到龍榻上躺著的鳳胤麒,自然認得,看了一眼,「這小東西怎得在這處?」
「回貓公公,安王中了毒,如今昏迷不醒,皇上如今一直讓安王陪著。」四喜連忙回道,抬眸,看向貓公公,心中暗忖著,該不會連個小女圭女圭也擔心吧。
貓公公又冷哼了一聲,「灑家閉關的這兩年,主子的口味是越來越重了。」
四喜嘴角一抽,接著垂首,不敢言語。
貓公公一臉嫌棄地看了一眼鳳胤麒,接著轉身,行至軟榻旁,坐下,「老不死的尸身先存著,等主子回來再做決定。」
「是。」四喜應道,隨即便親自上前,抱著馮公公的尸身退下。
貓公公徑自到了茶,輕呷了一口,連忙吐了出來,「真難喝。」
邊關,慕寒遙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白影,還有死傷無數的士兵,他眸光冷冽,李肅身上已經被咬了許多口,他大吼一聲,接著對抗著。
慕寒遙看著眼前的士兵,「沖出去的有多少?」
「一半。」李肅大喘著氣,應道。
「一半,便是十萬人馬。」慕寒遙思謀著,如今,便放下心來,接著手臂一痛,便看到有白影咬著他的手臂不放,接著低頭,他的雙腿各有兩道白影咬著,他用力一揮,卻見更多的白影將他圍著。
他冷峻的容顏,溢出一抹冷寒,接著在原地旋轉,卻還是無法動彈,接著,便看到有人趴在他的後背,朝著他的頸項咬去。
他睜大雙眸,沒有一絲的懼怕,在這個時刻,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鳳傲天的容顏。
突然,一道馬蹄聲響起,接著便看到一道褐色身影閃過,轉瞬,纏著他身上的白影被彈開,他睜著雙眸,身影一顫,接著向後倒去。
感覺到有人攬著他結實的腰身,一個旋轉,他便靠在了她的懷中,他抬眸,對上眼前的容顏,以為自己這是出現了幻覺。
鳳傲天手中拿著桃木劍,將眼前圍著的白影刺死,接著看向慕寒遙頸項上流著血,手臂上與雙腿上都有被咬出血,她眸光一暗,沉聲道,「敢咬爺的人,找死。」
她帶著慕寒遙飛身落在一處空地上,伸手,撫模著他的容顏,「寒遙,乖乖在這處等爺。」
慕寒遙恍惚間,似是看到那道褐色身影離開他的身側,接著飛身離開,他硬撐著,順著那身影看去。
鳳傲天飛身懸于半空中,接著雙手握緊手中的桃木劍,凝聚內力,接著將手中的劍揮出,那桃木劍便隨著她手中的力度,在原地轉了一圈,劃過眼前圍著的白影的頸項,她接著翩然落地,掌心催動木劍,便听到一聲爆炸聲,那白影便盡數倒地。
李肅看著眼前的褐色身影,頓時一怔,再看向眼前的白影,一半已經死在了鳳傲天的劍下,他頓時覺得眼前的人如天神般降臨。
鳳傲天接著轉眸,看向剩下的白影,接著便看到邢芷煙雙眸露出猩紅,帶著剩下的白影向她沖來。
慕寒遙見狀,連忙撐著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前沖去,接著來到鳳傲天的身前,將她護在懷中。
鳳傲天抬眸,看向慕寒遙,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接著從他懷中離開,「放心,他們不會傷到爺的。」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她再次旋身而上,接著用同樣的招式,將眼前的白影全都殺死,那桃木劍最後刺在了邢芷煙的胸口處。
邢芷煙似是回了一絲的神智,不甘心地怒視著鳳傲天,接著緩緩倒下。
鳳傲天旋身落地,看著慕寒遙,輕輕將他拉入自己懷中,接著看向眼前尸橫滿地的軍營,再看向向她緩緩走來的李肅。
「整頓人馬,冷千葉呢?」鳳傲天沉聲問道。
「回稟皇上,棲國帶著人馬在攻城。」李肅連忙回道。
「嗯,你且先整頓人馬,守著軍營,以防敵軍偷襲。」鳳傲天微微應道,眸光冷寒,接著看向慕寒遙,「可還撐得住?」
「嗯。」慕寒遙靠在鳳傲天的懷中,第一次感覺到了踏實。
鳳傲天接著足尖輕點,帶著他飛身離開。
不遠處,已經精疲力竭的青衣,看向鳳傲天離開的身影,眸光閃過一抹黯然,終是撐不住,暈了過去。
李肅看著鳳傲天帶著慕寒遙離開的身影,想著皇上便這樣單槍匹馬地趕了過來?再看向眼前已經被消滅的白影,想著這皇上果真厲害,一人便足可以抵擋千軍萬馬。
他連忙起身,接著開始整頓軍營。
鳳傲天帶著慕寒遙,冷風吹過,她低頭,看著懷中的慕寒遙,「若是撐不住,便靠爺懷中歇會。」
「臣撐得住。」慕寒遙不覺間,身上,環上她的腰際,將頭靠在她的懷中,沉聲說道。
鳳傲天抬眸,看著遠處戰火紛飛,她眸光閃過一抹冷厲,不到片刻,二人便落于城樓之上。
冷千葉轉眸,正好看到鳳傲天,他眸光閃過一抹訝異,上前,行禮道,「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看著他,「如今戰況如何?」
冷千葉看著她懷中的慕寒遙,眸光閃過一抹擔憂,隨即恢復神色,接著稟報道,「敵軍有二十萬人馬,如今,正在攻破城門。」
鳳傲天低頭,看著高舉著棲國旗幟的下面,端坐著一名男子,沉聲問道,「他是何人?」
「棲國的戰神,付寒。」冷千葉接著回道。
「他就是付寒。」鳳傲天直視著付寒。
端坐于戰馬上的付寒似是感受到城樓上射來的眸光,他抬眸,穿過煙火,對上鳳傲天的雙眸,他頓時覺得此眸光甚是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遙,看著被咬的傷口上竟然有毒,她低頭,便覆上他的頸項,吸著他頸項上的傷口。
「嗯……」慕寒遙沒來由得心神一顫,本就虛弱的身體,如今,更顯得綿軟無力。
冷千葉看著眼前的情形,眸光閃過一抹黯然,如今當著將士的面,竟然也不知避諱,但,看著她離開慕寒遙的頸項,接著吐出一口鮮血,他抬眸,再次看向她,她竟然是在為慕寒遙吸毒。
慕寒遙也未料到,她便如此,沒有一刻的考慮,便為他吸毒,心中堅硬的心,在這一刻,有了片刻的柔軟。
「皇上……」慕寒遙低聲喚道。
鳳傲天抬眸,看向他,接著伸手,將他的雙臂抬起,大力將衣衫撕開,低頭,快速地將毒血吸了出來,接著半蹲著身體,將他雙腿的傷口處的衣料撕開,吸了出來,接著起身,看向他,把著脈象,「都這樣了,還硬撐著。」
慕寒遙垂眸,低聲道,「臣多謝皇上。」
鳳傲天抬起衣袖,將自己嘴角的毒血擦干淨,接著看向他,「如今,還能撐得住嗎?」
「嗯。」慕寒遙抬眸,看向她,眸光閃過一抹堅定。
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接著低頭,撕下衣擺的布料,半蹲著,將他雙腿上的傷口包扎好,起身,雙臂亦是包扎好,轉眸,便看到冷千葉正目光怔怔地看著她。
她又是低聲一笑,「干嘛看著爺?」
冷千葉連忙收斂眸光,看向遠處,冷漠如塵的容顏鍍上一層晦暗不明的神色,連帶著在城樓之下觀望著付寒,看見鳳傲天適才的動靜,從最開始的不屑到後面的震驚,不免想著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鳳傲天看著冷千葉的神情,轉眸,看向慕寒遙,「要是撐不住,就靠在爺懷里。」
「嗯。」慕寒遙點頭,第一次卸下了防備與剛毅,側眸,注視著她的容顏。
鳳傲天環顧著四周,低頭,便看到有沖上來的棲國士兵,她看向一旁的冷千葉,「去命人找一些粗的竹子來。」
「是。」冷千葉有著片刻的失神,听著鳳傲天的聲音,低聲應道,接著便命人前去尋找。
鳳傲天看向四周的石頭,接著說道,「命人多搬寫石頭來。」
「是。」冷千葉復又應道,接著看向身側的璣柏。
璣柏領命,自從西南之亂,見識到了鳳傲天的厲害,他如今,看到眼前的皇上,竟然深夜趕到邊關,而且,如此臨危不亂,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心中更是欽佩不已。
「你那陣法練得如何了?」鳳傲天不緊不慢地問道。
「已經形成了幾種。」冷千葉隨即回道。
「嗯。」鳳傲天點頭,接著緩緩湊近他的面前,看著他,「若是,爺將他們都放入城內,你所練得陣法能將他們盡數殲滅?」
「皇上要放進來多少人?」冷千葉有些不適應鳳傲天如此靠近她,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臉色依舊冷漠。
「如今攻城的有多少?」鳳傲天看向他。
「約莫兩萬人。」冷千葉接著說道。
「嗯,兩萬能制服嗎?」鳳傲天接著說道。
「能。」冷千葉自信地應道。
鳳傲天伸手,拍著他的肩膀,「爺給你斷後,將兩萬人馬放進來,一點一點地吃掉他們。」
「是。」冷千葉連忙應道。
鳳傲天接著看向一側,已經準備好了竹子和石頭,她看向慕寒遙,「可還記得上次在兩淮,他們是如何將官鹽偷運出去的?」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點頭,「記得。」
「還不快做。」鳳傲天沉聲道。
慕寒遙冷峻的容顏一閃,接著離開她的懷中,低頭應道,「是。」
轉身,便命令士兵,每兩根竹子固定在城樓上,每隔一米的距離,接著,在竹子上面綁上繩子。
鳳傲天看向鳳傲天,「先試一個。」
「是。」慕寒遙應道,接著便命璣柏和另一名副將抬起大石,接著將竹子壓下,將石頭放在繩子上,接著向後拉著竹子,松手,那石頭便飛了出去,直接砸在了敵軍的旗子上。
付寒看著遠處的情形,便看到自己身側落下一塊大石,他眸光閃過一抹冷厲,卻覺得城樓上那人竟然能想出如此神奇的辦法。
冷千葉和站在城樓上的眾人看著那塊大石,眾人面面相覷,接著看向鳳傲天。
慕寒遙眉眼間亦是閃過一抹柔光,接著看向鳳傲天,「皇上,力度不準。」
鳳傲天看向他,「如今,便來個實戰操練,這不是有活人操練嗎?」
慕寒遙低聲應道,「臣這便讓他們開始操練。」
鳳傲天看向冷千葉,上前一步,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說著,微醺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畔,讓他不禁有些不適,卻又不敢遺漏她所說的,故而,便硬撐著听吧,接著退了一步,「臣遵命!」
接著轉身,帶著璣柏下了城樓。
鳳傲天手指向空中微微一彈,冷聲道,「待會石頭落下,城樓打開,給爺瞅準了,將攻城的都給放進來,剩下的,給爺擋在城門外。」
「是。」魄沉聲領命道。
鳳傲天接著看向慕寒遙,「可都準備好了?」
「是。」慕寒遙應道。
「嗯,讓弓箭手準備。」鳳傲天緊接著命令道。
「是。」慕寒遙連忙擺手,身後的弓箭手已經拉弓,蓄勢待發。
鳳傲天看向遠處的付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俊美的容顏,在火光中,透著來自地獄的冰冷。
付寒亦是感覺到了鳳傲天眸光中的肅殺之氣,他心神一晃,便覺不對。
「待會,石頭落下,在準備石頭時,弓箭手便向外射箭。」鳳傲天紅唇微啟,說道。
「是。」慕寒遙應道,接著等待著鳳傲天的命令。
她微微抬手,慕寒遙便沉聲道,「放!」
緊接著,二十塊大石向這城樓下面的棲國士兵砸去,待大石落下時,便听到下面士兵淒慘的叫聲。
「射!」慕寒遙揚聲命令道。
便見無數箭雨齊齊落下,于此同時,城樓被打開,棲國的士兵們喊殺聲響徹天際,接著沖入了城樓,待全部入內,便看到一團黑霧籠罩,接著落下,將城樓關了起來。
冷千葉看著棲國的士兵盡數放了進來,便看向璣柏,「盾牌!」
「是。」璣柏隨即領命,站在棲國士兵面前的士兵舉起盾牌。
冷千葉接著沉聲道,「放!」
便看到四處射出了帶火的箭,刺入棲國士兵的身上,前面的士兵一面拿著盾牌,一面齊齊向前進攻著。
付寒看著眼前的情形,端坐與戰馬上,抬眼,看向鳳傲天,眸光中閃過冷厲與疑惑,此人到底是何人?
而他看著闖入城樓內的人馬,少說也有兩萬,如今,還未出來,而城樓大門已經被緊緊關閉起來,擋在城樓前的黑衣人,武功甚好,而且,訓練有素,如銅牆鐵壁般。
而上前支援的人馬,被大石和箭截住,死傷無數,根本無法前行。
城樓之上,慘叫聲,喊殺聲不絕于耳,鳳傲天安靜地等待著,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璣柏連忙發出信號,魄便帶著暗衛飛身離開。
城門打開,棲國的士兵頓時大驚失色,不敢上前挪動一步,頓時,整個戰場安靜下來,寂靜無聲,付寒看著眼前的情形,眸光閃過一愣暗沉,城門處,堆積著棲國士兵的尸體,將整個城門砌成了一堵肉牆,試問,他們怎敢向前沖去?
鳳傲天接著看向城樓之下,付寒抬眸,注視著鳳傲天,接著吹起了退兵的號角,棲國士兵含著眼淚,看著城樓門堵著的尸體離開。
鳳傲天並未命人追趕,而是目送著他們離開,冷千葉徑自上了城樓,躬身立在鳳傲天身側,「皇上!」
「將尸體送還給棲國。」鳳傲天沉聲說道。
「是,」冷千葉微微一怔,還是領命。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遙,「走吧,回軍營。」
「是。」慕寒遙應道,終于撐不住,身體向前倒去。
鳳傲天伸手,將他攬入懷中,無奈地搖著頭,「這處便交給你了。」
「是。」冷千葉應道,抬眸,看著鳳傲天帶著慕寒遙離開。
城樓上,寒風瑟瑟,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他突然覺得有些冷。
璣柏看著鳳傲天離開的身影,不禁感嘆道,「將軍,皇上怎會突然趕到邊關,今夜這一仗實在是打得過癮。」
冷千葉沉默了片刻,「整頓人馬,做好善後,派人將棲國士兵的尸體送過去。」
璣柏看著冷千葉眸光冷漠,接著應道,「是。」
冷千葉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棲國的人馬已經緩緩消失,打了勝仗,他應當高興的不是嗎?為何,心中卻是如此沉重呢?
鳳傲天帶著慕寒遙飛身回至營帳,便看到李肅已經整頓好了人馬,那些白影的尸體已經被清理,堆放在一處。
他看到突然落下的二人,連忙行禮道,「皇上。」
鳳傲天自懷中拿出兩個瓷瓶,丟給李肅,「被咬傷的,將這個服下。」
「是。」李肅連忙接過,不免覺得皇上怎得什麼都清楚,適才,他才發現,凡是被咬傷的,如今,都昏迷不醒。
他雖然被咬了,可是,還是能硬撐著的,再看向鳳傲天時,她已經帶著慕寒遙回了營帳,將他放在床榻上,解開他身上的鎧甲,接著便看到身上多處是抓傷的痕跡,她無奈地轉身,徑自打了水來,為他清洗傷口,接著上好藥,幸而她趕到的及時,否則的話……
她接著躺在慕寒遙的身側,累了一夜,有些疲乏,便合眼睡去。
冷千葉善後城樓之事後,天已經微亮,他回到軍營,便看到李肅贏了過來,身上都是傷口。
「皇上和寒遙呢?」冷千葉看向李肅,低聲問道。
「在慕將軍營帳內,應當是歇息了,還未出來。」李肅看向冷千葉,接著說道,「昨夜,幸虧皇上從天而降,一人將那些白衣人全都殺死,不然的話,整個軍營的士兵可都要死了。」
冷千葉微微動了一下干裂的唇,不知為何,听到她的事情,有些煩躁,接著沉默不語,上前走去,徑自回了自己的營帳,褪上的鎧甲,看著手臂上被邢芷煙適才咬下的傷口,合上雙眸,不知不覺便睡去。
慕寒遙幽幽轉醒,想要動一下手臂,卻看到身側躺著的鳳傲天,她緊閉雙眸,俊美的容顏透著恬淡,他微微一怔,想著昨夜之事,這才確定不是做夢,接著緩緩起身。
「醒了?」鳳傲天亦是醒來,睜開雙眸,起身,看著他。
慕寒遙垂眸,沉聲應道,「是。」
鳳傲天伸手,把著他的脈象,「走吧,出去看看。」
「是。」慕寒遙應道,便等著鳳傲天下榻。
鳳傲天看著他這幅樣子,便覺得好笑,接著抬手,將慕寒遙推倒在床榻上,欺身而上,低頭,「敢讓旁人踫你,你說爺敢怎麼罰你?」
慕寒遙冷峻的容顏,閃過一抹異樣,冷寒的雙眸注視著她,不知如何回答。
鳳傲天抬起手,描繪著他的容顏,低頭,吻上他的唇,輕輕地淺酌著。
慕寒遙身形一頓,突然想起,兩淮時她打扮成女子的模樣,他那時情不自禁地吻了他,目光怔怔地注視著她,突然,心神一顫,接著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鳳傲天鳳眸微怔,想著冰塊何時開竅了,竟然敢如此主動?她抬起雙手,環上他的頸項,接著微微抬頭,回應著他。
慕寒遙頓時一驚,連忙離開她的唇,接著下了床榻,半跪在地上,「臣該死!」
鳳傲天側著身子,看著他,「如今有力氣了?」
慕寒遙也不知為何,適才怎會?想到這處,冷峻的容顏閃過一抹黯然,「皇上,臣不該對皇上不敬。」
鳳傲天看著他如此緊張和較勁,徑自從床榻上起身,接著將他從扶起,「身子還未好,別亂動。」
說著,便牽著他的手,向營帳外走去。
慕寒遙抬眸,看向她,這一刻,突然覺得,她其實真的很好。
鳳傲天和慕寒遙走出營帳,看著營帳外的情形,李肅和璣柏已經侯在外面。
見鳳傲天出來,隨即跪在地上,營帳中的士兵經過昨夜一事,對這位皇帝有了新的認識,接齊齊跪在地上,齊聲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鳳傲天微微頷首,沉聲道,「都起來吧。」
「多謝皇上。」眾人應道,隨即起身。
鳳傲天看向李肅,「損失了多少人馬?」
「三萬人馬。」李肅想著,便覺得痛心不已。
鳳傲天看向他,「無妨,日後都會補回來的,棲國也未得到好處。」
李肅連忙應道,不免覺得好奇,再見皇上,比起上次前往的攝政王,仿若有所不同。
鳳傲天看向眼前,「冷千葉呢?」
「在自己營帳內。」李肅垂首回道。
「嗯,你等都去忙吧。」鳳傲天點頭,接著看向慕寒遙,「走吧,先洗漱。」
「是。」慕寒遙低頭,注視著鳳傲天自始至終牽著他的手,不過,她的手比起他來小了許多,如此,倒像是他在握著她的手。
二人步入營帳內,鳳傲天與慕寒遙簡單地洗漱之後,便走出了營帳。
鳳傲天沉聲問道,「宮中如何了?」
魄亦是剛剛得到消息,眸光閃過一抹憂傷,接著隱與暗處,稟報道,「宮中已經安定,不過……」
「怎麼了?」鳳傲天听著魄的聲音,他很少如此猶豫過。
「馮公公為保護安王,歿了。」魄低聲說道。
鳳傲天身形一顫,眸光閃過一抹黯然,「還有呢?」
「貓公公回來了。」魄緊接著說道,「闖入宮中的巫族人被貓公公命人拔了牙,最後,慕侍妃下令,全部處死。」
鳳傲天听著,緩緩合上雙眸,「朕知道了。」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她眼眸中閃過的傷心,他緩緩上前,將她攬入懷中,拍著她的後背。
鳳傲天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腦海中浮現出那些年的記憶,猶記得自她記事以來,他便伺候在鳳傲天的身側,盡心盡力,從未有過任何的閃失,她還記得,自己重生過來,回到宮中,他對她的關心和疼愛,不禁心口一痛,眼角有些酸澀,原來親人離去,心竟然是如此地痛,但願他能遇見真正的鳳傲天,好好地陪著她。
慕寒遙一直以為,她無論遇到多艱難的境地,總是面不改色,處變不驚,仿佛,這世上沒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夠牽動著她,她如同那站在巔峰之上的神祗,孤傲冰冷,可是,此刻,他卻能感受到她內心的孤寂與難過,他不禁加重了手中擁抱她的力度,想要給她一絲的安慰。
鳳傲天收斂情緒,抬眸,看向他,「走吧,去議事廳。」
「是。」慕寒遙看向鳳傲天一如往常的神色,他微微一怔,隨著她向前走去。
李肅與璣柏與其他將士已經聚集在議事廳,討論著昨夜的戰況,但是,所有人的話語都離不開鳳傲天。
璣柏繪聲繪色地將城樓之上,如何痛快地給了棲國一個迎頭痛擊的戰況說了一遍,引得在軍營內,並未參與的李肅和其他副將羨慕不已。
李肅亦是將鳳傲天如何在關鍵時刻,從天而降,一人將白衣人盡數殺死的情形降了一遍,引得璣柏等人也是遺憾地嘆著氣。
「皇上駕到!」營帳外傳來稟報聲。
眾人這才噤聲不語,連忙向前,待鳳傲天與慕寒遙進來時,齊齊行禮道,「卑職等參見皇上!」
「平身吧。」鳳傲天語氣淡淡道,接著毫不避諱地牽著慕寒遙的手向前走去,行至主位上,正襟危坐。
慕寒遙似是已經習慣了她如此的舉動,並未有過多的不適,而是站在她的一側。
「眾位愛卿,適才在說些什麼?」鳳傲天看向眼前的眾人,低聲問道。
李肅正要開口回稟,便听到營帳外傳來稟報聲,「皇上,冷將軍……冷將軍他……」
鳳傲天徑自起身,走出帳外,看著眼前的士兵,沉聲問道,「冷千葉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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