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慌張做什麼?」南鈺自城樓之上慢悠悠地收回視線,垂眸,凌厲地雙眸射出,本就嚇得面色如土的士兵,此刻,更是臉色發白。舒愨鵡
「京城出事了。」士兵接著回道。
南鈺眸光一沉,京城出了何事?暗衛一直都會及時地將所有的動向稟報與他,這幾日,一直相安無事。
「南王造反。」士兵將手中的密函雙手呈上。
南鈺一怔,「南王不是在十年前便已經死了嗎?」
他抬手,接過密函,粗粗地閱過,眸光更是寒得滲人,他竟然沒死,而且,暗中拉攏了不少的臣子,試圖要謀朝篡位?
此事,他怎不知?
他抬眸,看著城樓之上夜魅晞俊美妖嬈的容顏,由始至終都沒有半分的驚慌,依舊是閑情自若,他頓時恍然大悟,他中計了?
南鈺氣息有些冷沉,雙眸碎出陰鷙嗜血的光芒,好一個鳳傲天,好一個夜魅晞,還真是給了他一次重創,他如今若是不回去,即便他贏了這場仗,南回國也已經易主,他擺手道,「撤兵!」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震懾,一旁的將領有些怔愣,側眸,看著南鈺,「皇上……」
「京中發生叛亂。」南鈺短短幾個字,再次驚得將士們一顫,如今,前後巫月國的人馬,後有鳳棲國的人馬,他們本就勝負難定,如今倒好,後院著火,豈不是更加地糟糕?
南鈺心有不甘,明明他可以一腳踏入巫月國,可是,如今,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該死的南王,怎會還活著?所有算計他的人,他必定要將他們挫骨揚灰!
心中的怒火無法宣泄,只能大口地喘著氣,收兵的號令聲響徹整個天際,南鈺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可是,卻只能放棄。
南回國正在奮勇殺敵的將士,莫名其妙地听到收兵的號令,皆停下兵器,茫然地看著那位高高坐在皇輦上的皇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鈺不再多言,而是帶著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巫月國的關邊,馬不停蹄地趕往南回國。
付寒並未橫加阻攔,當看到南鈺撤兵,他便知曉,一切都在鳳傲天的算計之中,他前來,若是不過是一個保障而已。
接著轉身,並未踏入巫月國,也未前去拜見夜魅晞,而是帶著鳳棲國的人馬轉身離開,趕往棲城。
夜魅晞並未在意,如今,雲城危機已解開,他心情也舒暢了許多,而南邊的邊關,有慕寒遙與他的良將戍守,必定萬無一失,他如今,可以安心地回宮,必定,朝堂之上,還需要主持大局。
他心中對鳳傲天思念入骨,卻還是知曉,如今當務之急所要做的是什麼,即便,再次見她也不知何時,可是,只要,知曉她如今一切安好,那便足矣。
他轉身,看著龐將軍,「雲城危機已解,眾位愛卿辛苦,朕必有重賞!」
「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士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再看向夜魅晞,更多了幾分的崇敬,連忙跪在地上,高聲吶喊著。
夜魅晞接著下了城樓,沒有片刻的逗留,便趕往京城。
鳳傲天站在城樓之上,與站在營帳外的邢無雲遙遙相望,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想起適才的情形,她知曉,邢無雲,必定有什麼事情瞞著她,而且,很重要。
冷千葉轉眸,看著鳳傲天的目光始終看向遠處,他眸光一暗,握緊她的手,也許,她的心太大,能夠包容萬物,可是,他才發現,自個的心真的很小,小到只能裝下她一個人,他突然覺得自個很矯情,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男人三妻四妾那是理所當然,女子從一而終那是必然,可是,在鳳傲天的眼中,他們身為男子的,卻只能歸屬與她一個人,而他們確是如此地心甘情願,他不禁覺得,這世上,也許有一個人,不管她有著是何身份,不論她是男是女,可是,總能夠牽動著他的心,讓他甘之如飴。
鳳傲天側眸,嘴角始終掛著淺淺地笑意,她一身銀灰色的錦袍,如墨的雲發只用一根雲錦發帶束起,沒有過多的裝飾,周身散發著的淡淡的柔光,卻又不失華貴之氣,尤其是那一雙鳳眸,冷寒,卻又清透,讓他一眼望去,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在想著,自個明明知曉她是男子,為何還會動了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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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鳳傲天看著他若有所思,眸底布滿疑惑,她淺笑著,「在想什麼?」
冷千葉抬眸,知曉,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她銳利的雙眸,他接著說道,「臣只是在疑惑,為何會傾心與皇上。」
鳳傲天低笑一聲,身體微微前傾,在他的耳畔輕咬著,「可想明白了?」
冷千葉抬眸,看著如今所有將士的目光都落在城樓下,他不其然地臉色竟然泛起了紅,那雲淡風輕的容顏,卻還有如此害羞的模樣,不禁讓鳳傲天發現寶貝似的,連忙又在他的耳垂輕咬一口,接著說道,「害羞了?」
冷千葉連忙扭過頭,看著遠方,如今如此沉重的時候,她竟然……如此不正經。
鳳傲天心情極好地攬上他的腰際,「還沒回爺的話呢。」
冷千葉呆愣了片刻,轉眸,看著她,「傾心便傾心了,沒有原因。」
鳳傲天環過腰際,緊握著他的手,「爺喜歡。」
冷千葉嘴角的笑意微微漾開,在這深秋的邊關,冷風瑟瑟,血腥濃烈的時刻,他的笑容卻透著春日的暖陽,乍一看去,卻顯得那麼的不真實,仿若轉瞬間便會消失。
邢無雲抬眸,始終看著對面的城樓之上,嘴角的笑意依舊是那般的灑月兌不羈,如今的他,就如同是放在火爐中煎熬著,他的內心早已經潰爛成殤。
他翩然轉身,入了營帳,一道黑影落下。
邢無雲抬眸,看了眼前的黑影一眼,「放心,我會按照你說的去辦。」
黑影直視著邢無雲,「你照辦便好,否則的話,你是知曉後果的。」
邢無雲接著拎起酒壺,倒了一杯酒,抬眸,看著眼前的黑影,「你到底有沒有心?」
黑影側眸,看著他,「與你何干。」
邢無雲仰頭喝下一杯酒,「當我賣命給你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沒心了。」
黑影不過是眼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听他說下去,而是飛身離開。
邢無雲也不管,只是不停地飲著酒。
鳳傲天站在城樓上,遠遠地便看到邢無雲入了營帳,而後,便看到一個黑影閃出,她眸光一沉,「等著爺。」
說罷,便飛身離開。
冷千葉看著突然離開的鳳傲天,他隨著她的身影看去,轉瞬,便不見了人影,他冷漠的眸光閃過一抹幽光,看著城樓之下,如今的戰事依舊不明朗。
鳳傲天隨著那道黑影走去,接著落在一片空地上,那身影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鳳傲天上前一步,眸光碎出一抹冷光,正欲開口,那道黑影便飛身離開,不見了蹤影。
她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連忙飛身而出,接著落在了邢無雲的營帳內,便看到他又在買醉,她大步上前,將他手中的酒壺奪走,抬手,揪著他的衣襟,「你與獨孤星夜是什麼關系?」
邢無雲被她逼視著,不過是張揚一笑,「本殿下不認識。」
鳳傲天松開他,接著坐在他的身側,「你有事瞞著爺?」
邢無雲側眸,不再看她,閉上雙眸,「鳳棲皇還是不要再來了,日後,不論本殿下如何,也都不要插手。」
鳳傲天一把將他的身子轉過來,看著他,「你別忘了,你是爺的人。」
邢無雲又是揚聲一笑,「本殿下是樂啟國的四皇子,怎會成鳳棲皇的人?」
鳳傲天又將他拉近,抬手,將他擁入自個的懷中,輕撫著他的後背,「不論你承不承認,你都是爺的人。」
那聲音中透著不容反駁的冷然,邢無雲靠在她的懷中,嘴角蕩漾開一抹苦澀,他一直在逃避著,將自個放逐出去,可是,不論到了哪里,都逃月兌不了她,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如若,她再早一日來到他的面前,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會改變,可是,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
他認清了自己的心,卻無力去挽回,無力去承受,他終究是逃月兌不了,不論是自個的心,還是那自幼便困著他的囚籠。
邢無雲沒有反抗,也沒有反駁她的話,只是任由著
她抱著,他在貪婪地吸允著她身上的眷戀,可是,心卻痛得無法抑制,他喜歡的不是女子嗎?為何會因為鳳傲天而會感覺到心痛呢?
鳳傲天松開他,卻看到他始終掛著笑意,她秀眉微蹙,抬眸,注視著他,「何必曉得如此勉強?」
邢無雲猛地起身,揚聲一笑,「鳳棲皇三番四次的闖入本殿下的營帳,實在是太不將本殿下放在眼里。」
鳳傲天起身,大步走在他的面前,直視著他,「邢無雲,你再說一遍?」
邢無雲垂眸,看著眼前的她,明明近在咫尺,他卻覺得相隔甚遠,明明是可以觸及到的,為何,他卻覺得永遠無法踫觸?
他最擅長的不就是隱藏情緒嗎?他最擅長的不就是隨意張揚的笑嗎?他沒有心,沒有情,有的只是一片的孤寂和黑暗。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鳳棲皇,別忘記,如今兩軍對峙,誰輸誰贏還不知,本殿下與鳳棲皇也不過見了幾面,你對本殿下屢次輕薄,著實不將本殿下放在眼里。」
鳳傲天上前一步,將他的頸項壓低,與他對視著,眸光透著冷厲,「爺就不放在眼里了。」
說著,便咬著他的唇,晌午時嘴角的紅腫還未散去,如今,又被她啃咬著,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有的只是無限的悲涼。
他猛地將鳳傲天推開,抬起手指,指尖劃過唇角,鮮血沾染在手指上,他的笑意更加的邪肆,「當真比不得女子嬌軟的唇。」
鳳傲天眸光透著冷厲,雲袖一揮,強力的掌風向他打去,邢無雲卻沒有半分的躲避,硬生生地挨了她一掌,他始終站在原處,勾唇笑著。
「哼。」鳳傲天大袖一揮,便轉身踏出了營帳。
邢無雲硬撐著身子,在看到她離開的身影,笑容僵在嘴角,捂著胸口,一口鮮血吐出,他一手撐著一側的桌子,嘴角滴落著血,他笑得越發的狂肆。
緩緩跪在地上,這兩日,他只顧著飲酒,沒有用過任何的吃食,如今,胃絞痛著,心口碎裂著,所有的情緒抑制不住地流淌著,他一面大聲地狂笑著,一面蜷縮著躺在冰涼的地上,渾身不住地顫抖。
一道冷風吹過,鳳傲天去而復返,半蹲在地上,看著他這幅模樣,無奈地嘆著氣,「你以為你那點激將法能將爺氣走了?」
邢無雲收斂起笑意,如今的他,痛得連一絲的力氣都沒有。
鳳傲天抬手,將他從地上拽起,顧不得他身上沾染的泥土,扶著他向一旁的床榻走去,將他身上的外袍扯掉,將他放在床榻上,而他依舊卻閉著雙眼不去看她。
鳳傲天突然想起,在兩淮時,他被鳳傲天踢入一旁的池塘內,他一面拍打著水,一面毫無忌憚地笑聲,那時的他在想什麼?
邢無雲覺得自個如今當真是狼狽,他本以為用刺激的話,將她推開,那麼,他便不會再難受,可是,如今,他卻無顏再看到她。
鳳傲天抬手,將他身上沾染著酒氣的錦袍解開,將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她抬手,掌心覆上他的焦灼的胃,輕輕地揉著。
邢無雲感受著那掌心的溫柔,心痛得已經無法呼吸,他突然睜開雙眸,抬手,將她拽入自個的懷中,翻身,低頭,印上她的唇,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噬咬著。
鳳傲天睜大雙眸,與他對視上,看著那一雙桃花眼中,承載著的卻是千年的沉寂,她抬手,輕輕一個反轉,離開他的唇,看著他,「可比女子的嬌軟?」
邢無雲接著閉上雙眸,不開口。
鳳傲天的手始終未離開他的胃部,繼續輕揉地按著,「佔了爺的便宜,難道不該負責?」
邢無雲繼續保持著沉默,他側著頭,不願開口。
鳳傲天見他的疼痛好了些,看著胸口的黑青,她適才的掌力只用了五成,可還是傷到了他,不過,她知曉,那是給他的教訓。
邢無雲此刻的心似是跌入了深淵,他不願去看她,更不願讓她再看到自個的一絲一毫外露的情緒,他不是一向都隱藏地極好嗎?可是,為何在她的面前,卻是無所遁形呢?
鳳傲天收手,將他的錦袍重新合起,將錦被蓋好,自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在他的唇邊,「服下。」
 
邢無雲微抿著唇,那唇依舊紅腫著,比起適才,更是不堪,嘴角噙著血跡,卻依舊俊美。
鳳傲天眸光一沉,「自個服下,還是讓爺喂你?」
邢無雲張開嘴,含著那藥丸,順帶著,將鳳傲天的手指也咬了進去,溫熱的舌尖踫觸到她的指尖,他連忙吞下藥丸,扭著頭。
鳳傲天想著,他何時這般任性過?難道,他真實的性子是這樣的?
邢無雲想著自個這到底是怎麼了?當真是瘋了不成,他連忙睜開雙眸,看著她,「本殿下無礙,鳳棲皇可以回去了。」
鳳傲天挑眉,「如今越發的忘恩負義了。」
「那鳳棲皇想要如何?難道要讓本殿下以身相許?」邢無雲扯開一抹風流的笑意,「不過,本殿下可一向是主動那方。」
鳳傲天嘴角一收,「還真是牙尖嘴利。」
邢無雲冷哼一聲,要裝便一直裝徹底,最起碼,在她的心中,他還是那個談笑風生,風流不羈的邢無雲,而不是那個內心陰暗之人。
鳳傲天看著他又恢復了以往瀟灑的輕快模樣,想著,他還真是能收能放,運用自如啊。
接著起身,並未說話,轉身離開。
邢無雲側著眸,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又是自嘲地一笑,接著抬手,將掌心放在胃部,感受著那里她曾殘留著的溫度。
鳳傲天走出營帳,徑自來到樂啟國的後廚,便看到伙夫都在歇息,待看到她時,有人連忙認了出來,充滿敵意地盯著她。
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那雙鳳眸卻透著懾人之氣,讓眼前的伙夫嚇得垂眸,適才那敵意的目光,如今,轉瞬即逝,接著懼怕地站在原地。
「可有專門為四皇子備膳的御廚?」鳳傲天的聲音透著低沉,可是,卻冰冷刺骨。
「是奴才。」在眾人的示意下,不遠處走出來一位御廚。
鳳傲天接著說道,「還愣著作甚,煮些清淡開胃的粥,備些小菜。」
「這……」那御廚想著眼前的人可是鳳棲國的皇帝,如今,為何會在這處,還讓他備膳?這未免太不合乎常理。
鳳傲天挑眉,聲音更加地低沉,「嗯?」
那御廚連忙上前,接著跪在地上,「奴才這便做。」
鳳傲天雙手環胸站在一側,那御廚連忙示意身後的幫手走了過來,而後開始忙碌著,不一會,便備好,放在一處,鳳傲天抬手,拿起托盤,走了出去。
眾人看著她離開,抹著額頭的冷汗,癱軟在地上,不禁疑惑道,鳳棲皇來此處為何?而且,還點名四皇子的御廚?
眾人不解地站在原地,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可是,誰也沒有膽子,跟著偷偷去瞧瞧,如今,可還在打仗,他們可不敢隨意造次。
邢無雲躺在床榻上,若有所思,回想著過往的種種,他還記得自個曾經一直笑話著衛梓陌,可是,如今,卻覺得自個才是那最可笑之人。
忽然听到響動,接著側眸,便看到鳳傲天端著托盤走了進來,他眸光閃過一抹不解,笑著說道,「鳳棲皇還未走?」
鳳傲天也不管他說什麼,而是將托盤放在一側,上前,將他從床榻上拽了起來,「用膳吧。」
邢無雲看著桌上放著的膳食,他笑道,「鳳棲皇還真是比本殿下更懂得憐香惜玉。」
鳳傲天始終不搭理他,任由著他說著,隨即,與他一同坐下,她端起粥,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著,而後,遞給他。
邢無雲始終一順不順地看著她,嘴角掛著笑意,沒有絲毫的客氣,張嘴便吃下,連忙點頭,「味道不錯。」
鳳傲天夾了小菜,遞給他,邢無雲擺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模樣,安心地吃著。
營帳內甚是寂靜,偶爾傳來邢無雲幾聲滿足的低嘆,他腦海中浮現出,還在攝政王府的時候,她也曾這樣喂過夜魅晞與慕寒瑾。
只是,那時候的自個,覺得兩個男子,如此互相地喂著,著實的費解,也著實的覺得反胃,可是,如今,卻覺得很舒服,他不禁一怔,卻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任由著她。
鳳傲天看著他,越發地覺得他不對勁,可是,她也知曉,一個善于常年隱藏情緒的人,能夠在她的面前,如此反常,只能說明,他的內心如今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可是,他卻不能說。
邢無雲覺得此刻的胃是暖的,冰冷的心也暖和起來,他看著鳳傲天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邢無雲有著片刻的心慌,連忙抬手,拽著她的手,笑看著她,「鳳棲皇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未免太讓本殿下傷心了。」
鳳傲天挑眉,「爺記得四皇子可是巴不得讓爺走的。」
邢無雲接著起身,突然將她攬入懷中,小心翼翼地抱著,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他應該感謝她的敏銳,感謝她的睿智,感謝她即便如今看穿了他的心思,卻還是選擇不聞不問,她給了自個最後的尊嚴。
鳳傲天並未抬手,環著他的腰際,而是任由著她抱著,不知過了多久,邢無雲將她松開,在她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個吻,不含任何的雜質,只是這樣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他接著轉身,「這便是當本殿下報鳳棲皇適才喂本殿下用膳的獎賞。」
鳳傲天始終沒有開口,看著他轉身的背影,接著轉身,沒有片刻留戀地離開。
邢無雲仰頭,卻不知已經潸然淚下,他任由著淚水劃過臉頰,順著修長的頸項,滴落在胸口,灼傷著自個的心,他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城樓之下,戰事依舊,鳳傲天飛身落在冷千葉的身側,他側眸,便看到她陰沉著臉,嘴角略微地紅腫,他輕聲道,「皇上,邢無雲無礙吧?」
鳳傲天低聲道,「死不了。」
冷千葉听著鳳傲天的口氣,便知,她在邢無雲那處,必定是遇到了不痛快,並沒有勸慰,只是安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此時,魂的聲音落下,「主子,南回國退兵了。」
「嗯,付寒呢?」鳳傲天沉聲問道。
「付寒見南回國退兵,便帶著人馬趕往棲城。」魂低聲回道。
「嗯,夜魅晞回京了?」鳳傲天始將目光放在遠處,語氣透著不悅。
魂應道,「是。南回國退兵之後,夜侍妃便回了京中。」
「京城可有異常?」鳳傲天緊接著問道。
「京城一切安好,不過,貓公公……」魂抬眸,看了一眼鳳傲天,想著此時,要不要回這些?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貓公公怎麼了?」
「貓公公說他犯病了。」魂還是咬牙回道。
鳳傲天挑眉,「病了?可好了?」
「貓公公說,他犯了……犯了……相思病。」魂的聲音到最後越來越小。
鳳傲天被貓公公的話,一掃適才的陰霾,嘴角一勾,「讓他尋酒公公好好治治。」
「貓公公說,他的病只有主子您能醫治。」魂偷瞄了一眼鳳傲天,見她並無怒意,索性放開膽子回道。
鳳傲天又是嘴角一抽,「那便等著,等爺回去再說。」
魂連忙應道,「是,屬下必定如實回貓公公。」
冷千葉側某,看著鳳傲天,她眼眸中多了幾分的寵溺,他握著她的手,想著,也許,她的身邊,是要有像貓公公如此貼心的人才對。
巫月國南面的邊關,慕寒遙站在城樓上便是一夜,而樂啟國沒有任何的動靜。
流星用罷早膳,便跑了過來,看見小白蛇竟然安穩地靠在慕寒遙的懷中,不可思議地眨著雙眸。
接著輕輕一躍,便坐在了城牆上,抬頭,看著慕寒遙,「出來怎得不叫我?」
慕寒遙抬手,輕撫著流星的頭,「見你睡得沉。」
流星點頭,笑著說道,「那也要叫醒我。」
慕寒遙不善言辭,看著他,接著應道,「下次。」
流星伸手,便將小白蛇自慕寒遙的懷中拽了過來,「我說你,也不叫我。」
小白蛇抬頭,不過是看了他一眼,它如今可還生氣著呢。
流星未料到小白蛇還如此小氣,連忙抬手,便在小白蛇的頭上狠狠一拍,「你這個小心眼的家伙。」
「我一向小心眼。」小白蛇毫不遲疑地回道。
流星又覺得自個說了句蠢話,接著抬眸,看向慕寒遙,「去洗漱嗎?」
慕寒遙看著如今的天色,接著便看到李將軍帶著人走了過來,看到慕寒遙時,連忙笑道,「慕將軍,適才,我听到一個好消息,南回國退兵了。」
「嗯。」慕寒遙沒有過多的驚喜,畢竟,皇上能夠如今篤定,乃是早有了算計,不論經過如何,結果是一樣的。
李將軍看著慕寒遙表情冷淡,並沒有任何的喜悅,他連忙笑道,「慕將軍難道一點都不高興嗎?」
慕寒遙看著他,依舊是淡淡地回道,「自然高興。」
流星看著李將軍,笑著說道,「南回國退兵了,待等到這處,樂啟國退兵之後,我便可以去找聖主了。」
慕寒遙垂眸,看著流星,待提及鳳傲天時,他冷峻的臉上才難得露出一絲的笑意,「嗯。」
李將軍似是習慣了慕寒遙這樣冷冰冰的性子,畢竟不是同一國的人,能夠如此相處,也算是緣分。
他也不是一個計較的人,接著說道,「慕將軍,這處便交給我吧。」
慕寒遙看著李將軍,拱手道,「有勞。」
李將軍微微點頭,「慕將軍請!」
此時的洛雲剛剛被解開穴道,這三日真真是度日如年,他未料到,自個竟然親眼看見了鳳棲國的皇帝,她的武功當真是厲害,好在,得到消息,她如今離開,否則的話,看不用出兵,便能被她輕易的桎梏。
「將軍,不好了。」一名副將疾步匆匆地趕了進來。
洛雲抬眸,看著他,「何事不好?」
「南回國退兵了。」副將連忙回道,顯然得到這個消息有些震驚,畢竟,若是南回國退兵了,他們在這處抵抗也是于事無補啊。
洛雲眸光一沉,「南回國怎麼可能輕易退兵?」
「卑職剛剛得到消息,听聞南回國發生了叛亂,如今已經逼近京城,故而,南回皇才急匆匆地帶著人馬趕往京城。」副將連忙回道。
洛雲又是一怔,想著如今這個時候,南回國怎會出現叛亂?看來這其中必定有他們未料到的陰謀。
「慌什麼?」洛雲這三日被點了穴道,如今剛剛解開,他更是牟足了勁,要給慕寒遙好看,一雪前恥。
「將軍,如今,該怎麼辦?」副將連忙問道。
洛雲接著說道,「南回國撤兵是他們的事,如今,本將軍接到的旨意乃是攻破巫月國,如今,並未接到退兵的旨意,只能繼續出兵。」
「何時出兵?」另一名副將復又問道。
「傳令下去,半柱香之後,出兵。」洛雲自椅子上起身,沉聲道。
「是。」副將領命,隨即便退出營帳,前去準備。
洛雲接著轉身,換了鎧甲,走了出來,正好迎面對上站在城樓上的慕寒遙,他不信,自個還贏不了一個區區的三等國的將領。
慕寒遙本欲回去洗漱,待看到樂啟國有了動向,側眸,看著李將軍,「怕是趕不及了。」
李將軍听著慕寒遙的話,隨即,也將目光落在不遠處,這才發現,那邊已經開始整頓,他眸光一沉,「洛雲這一次可是來勢洶洶。」
「那便好好打一仗。」慕寒遙低聲開口。
李將軍附和著點頭,「對,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流星看著遠處的洛雲,再看向慕寒遙,打吧打吧,反正,遲早是要打的。
小白蛇巴不得早點結束,如今,探著蛇頭,看著遠處,再看向流星,不免有些興奮。
洛雲帶著人馬,向邊關趕來,如今,可是一決勝負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抬眸,看著慕寒遙,再看向坐在城牆上晃著雙腿的流星,還有他懷中的小白蛇,眸光冷沉。
慕寒遙依舊挺
拔地站在城樓上,與洛雲四目相對,洛雲接著揮著手中的旗幟,開始擺陣。
慕寒遙看著洛雲,想著,若是,冷千葉在此便好了,他善于排兵布陣,不過,如今,也不過是想想而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又怎麼會退縮。
流星看著下面的陣法,再看向慕寒遙,他可不懂排兵布陣,低頭,看著小白蛇,「你懂嗎?」
小白蛇懶洋洋地說道,「懂也不說。」
流星抬手,拍著它的蛇頭,「你要是不說,那不是不能早點去見聖主了?」
小白蛇依舊無精打采地靠著,「慕寒遙是不會讓我幫忙的,這是他跟洛雲的對決。」
流星听著小白蛇的話,也覺得有道理,抬眸,看著慕寒遙,哎,這種事情他還真是不懂。
慕寒遙看著眼前的陣法,腦海中浮現出鳳傲天上次給冷千葉那本兵書,冷千葉看罷之後,他便翻起來看著,也算是一知半解,如今,只能靠自個了。
流星和小白蛇卻不擔心慕寒遙,洛雲即便善于用兵,但是,慕寒遙也有自個的鐵血手腕,他自然會應付,若是,像上次,再讓他們插手的話,雖然能夠極快地解決,但,卻是勝之不武。
慕寒遙側眸,看著李肅,接著附耳說著什麼,李肅點頭,接著便下了城樓。
慕寒遙接著看向一側的李將軍,如今,需要巫月國與鳳棲國的將士同心協力才是,接著低聲道,「李將軍,你且看看他排的陣法,我想到了可以破解的法子,可要勞煩李將軍。」
李將軍一听有了法子,連忙眼前一亮,接著點頭道,「慕將軍客氣了,如今,有慕將軍相助,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慕寒遙微微點頭,接著二人開始竊竊私語,而此時,洛雲眼前的陣法已經布好,便听到城門打開,李肅帶著人馬,已經攻上前去。
殺!「喊殺聲震耳欲聾,如今,才是這些時日,最緊張的時刻。
鳳棲國的邊關,鳳傲天看著打了整整一日的戰事,依舊是難分勝負,鳳傲天看向冷千葉,」速戰速決吧。「」是。「冷千葉點頭道,想著,如今是時候了,他看向身側的副將,接著便響起了號角聲,而後,便看到一名士兵站在高處,恢復著手中的兩面旗子。
鳳棲國在前面奮勇殺敵的士兵听到號角,連忙向後撤退,接著便看到另一撥的將士自城門沖了出來,手中拿著盾牌,整齊一致的掩護著退下來的士兵撤退,待全部入了城樓之後,便又听到一陣號令聲,那士兵的旗子又開始晃動著,眼前手拿盾牌旗子的士兵連忙化整為零,步伐一致地向前沖著。
緊接著,抬眸,便看到城樓之上布滿了弓箭手,接著在號令下,齊齊射箭,無數的箭雨射下,而下面的士兵連忙將盾牌放在頭頂,彎著腰,一步一步地向前沖去,而樂啟國的士兵還未回去,便被活活地射死,而鳳棲國的士兵則一面當著箭雨,一面向前沖著,斬殺著後退的樂啟國的士兵。
洛遲大驚,看著眼前的陣法,想要破解,卻無從下手,接著看著鳳棲國的士兵漸漸地逼近,箭雨有條不紊地向下射出,沒有片刻地停歇,身後,突然多出了鳳棲國的人馬,將他們前後夾擊,他們退無可退,眼看著樂啟國的士兵只能束手無策的慘遭著屠殺。
洛遲看著眼前一個個倒下的士兵,抬眸,看向肅立與城樓之上的鳳傲天與冷千葉,才覺得自個當真是失策。」將軍,先下如何?「一側的副將不禁問道。」殺出去。「洛遲覺得如今沒有辦法,只能從後面突出重圍。」是。「副將連忙應道,接著便命人在前面阻攔,剩下的則向後撤退。
一時間,適才還勝負難定,如今,已經發生了逆天的改變,樂啟國如今就像是甕中之鱉,等待著鳳棲國的士兵將他們盡數蠶食。
突然,一道鵝黃色的身影落下,他雙手抬起,將眼前的箭雨收起,箭頭轉向一側,落在了地上。
鳳傲天看著邢無雲只身站在一匹駿馬上,他依舊穿著那鵝黃色的錦袍,頭戴玉冠,嘴角含笑,風流不羈,任由著眼前的箭雨向他射來,他不過是將手中的折扇輕輕一揮,笑看著鳳傲天。
鳳傲天抬手,」收!「
弓箭手隨即起身,站在
一側,而一聲號令下,鳳棲國的士兵盡數停止,只是站在原地,此刻,偌大的邊關,寂靜無聲,一陣清風吹過,吹打在邢無雲俊美絕倫的臉上,那一雙桃花眼微彎,更是風情萬種。
所有的人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只是淡淡一笑,並未看一側的洛遲一眼,」落將軍,樂啟國敗了。「」四殿下!「洛遲雖然知曉這是事實,可是,自他的口中說出,便覺得難受。
邢無雲收起折扇,」勝敗乃兵家常事,皇兄有命,若是敗了,本殿下便不用回去了。「
洛遲大驚,連忙看向邢無雲,便看見他突然飛身而起,衣袂翻飛,他笑顏如舊,在眾人驚愕時,一道亮光自他袖中亮處,在眾人驚詫時,他始終看著鳳傲天,將手中的匕首插入了自個的胸口,頃刻間,鮮血染紅了他鵝黃的錦袍……」四殿下!「洛遲自馬上摔了下來,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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