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命令的紅兒飛快拾起地上的瓦片,帶著驚慌,手尖被摔破的瓦片割傷了都不知道,來回間,收拾好了之後便撒腿跑出了散著悶重藥味的房間。
「干嘛呀,急著投胎呢!」慌亂的紅兒一掠出房間,便向廚房跑去,哪知,剛進門口,便與出門的燒火婆子撞上。
「你才趕著投胎呢!沒長眼的奴才,哎喲,我的胳膊。」撞見了宮婉柔生氣的樣子,心中又驚又怕,踫上了廚房的燒火婆子,想也沒想,破口就是一陣大罵,欲將心中那股不安甩去。
模索著站起來,黃媽看見紅兒眼底的鄙夷,面上嗤笑,「喲,我道這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不長眼的丫鬟,怎麼呢?不長眼的丫鬟打破了送給二小姐的藥湯?」
黃媽也是精明人,沒漏過紅兒方才一閃而逝的驚恐,能讓這個心高氣傲的丫鬟失了顏色,莫非是老爺怪罪了?
「你瞎說什麼呢!」紅兒一站起身來,眉毛胡子皺在一堆,很是冒火,「黃媽,你說話前漱口了嗎,滿嘴臭氣燻天,要是被人听見了,還以為您老妒忌我在二小姐身邊伺候,過得清閑呢!」
「呸!就你,妒忌?我老婆子還是有自知之明,這廚房的好事樂呵著呢!」黃媽也不與紅兒爭辯,讓開了道,自顧自地走了出去,站在紅兒身邊,黃媽隨又笑著說了一句話,就看見紅兒面容失色,雙眼恐懼不已。
「你的好日子要來了~」
不知怎的,這種語調出自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口中,格外的不自在,那嗓音帶著濃重鼻音和黯啞,本就不擅長尖銳的語氣,硬是被黃媽說成了陰森怪異的味道。
回想著方才對上那雙陰狠的眼楮時,紅兒心中又忍不住顫栗,廚房頓時又發出一聲尖叫。
而宮府書房,昨日才從閆柳城回來的宮政風此時面上喜氣洋洋,看著手中的書,嘴角揚起便沒了神,連白蘭進了屋都不知道。
「老爺?」白蘭端著一杯花茶,放置書桌上,抬眸看著宮政風還勾著嘴角,她也跟著笑道,「老爺,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回過神來的宮政風笑著說道,「還不是閆柳城的事情,朝中幾位大臣故意刁難我,欲借這次機會將我孤立朝堂之外,而太後也想趁機革了我的官職,既然收復不了,就除掉,這就是太後手段,沒想到這次連老天爺都幫我,你說,我能不高心嗎?」
白蘭反正不知道宮政風說的意思,只听見太後想除掉宮府,好看的眉毛一皺,急切道,「政風,太後真的想除掉宮府?您不是兩朝元老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是…因為功高蓋主?」
雖然白蘭性子淡泊,隨和親近,不與人爭斗,可只要事關家人的安全,她就會考慮很多,這也是宮政風對她又心疼又愛護的理由。
褪下滿是笑意的臉,宮政風來到白蘭身邊,就著她泡著的花茶,輕抿一口,面色哀嘆地說著,「誰知道呢?許是對我不同意她一個婦道人家垂簾听政的緣由吧!若是朝中只剩下她那黨派的官員,這鳳翔國怕是真的到她手上。」
書房外,春意昂揚的風輕撫窗櫥,帶著點點自然之香,讓站在書房內的二人垂眸深思,看不出神情。
「三小姐!」
宮府大門,門前的兩個護衛恭敬地朝進門的人兒頷首,面色帶著些許小心與探究。
至三小姐一轉常態,驅逐婉心閣的叼奴後,宮府上下就對這個柔弱的三小姐刮目相看,本以為三小姐只是鬧著玩,誰知一到婉心閣,看見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而院子中央還站著一臉吟然淺笑的人,那場面,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最讓他們由心而顫的是,三小姐居然會有當家之主的威嚴跟氣勢,那含著冷然的目光深深扎進了他們的心中,而之後,三小姐的行為也是令他們大吃一驚,沒有往日的膽怯和懼意,就這樣大膽的直視,眸光沒有傲慢,親和有禮令人跳不出毛病。因此,到現在對于這個傳言什麼都不是的小姐,他們打心眼里當老爺那樣尊敬。
「恩,」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笑容,宮婉心先一步踏進門檻,接著,身後的人影便如颶風之勢,飛奔到她身邊,張牙舞爪道,「小姐,剛才你太給力了!連風鈴都由衷崇拜小姐您啊!」
說到這里,宮婉心都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該死的臭男人,要不是在大庭廣之下,她真想撲上去狠狠扇他兩巴掌,一泄心頭之恨,明明就是那該死的男人故意扮清純,迷惑了她,要不然,那晚就不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情,而更令人痛恨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是當朝王爺,什麼身份?光想想就行了,她可不敢到老虎頭上扯毛呢!
她可沒忘記那男人的目光包含著的意義,冷厲、嗜血、無情、佔欲…。這些,都是她現在萬萬不可招惹的!
「不要在我耳邊說那禍水!」一陣低吼,宮婉心拉著裙擺氣哄哄地走向婉心閣方向,什麼淡定、鎮定、不急不躁,統統讓它們見鬼去吧,她宮婉心只想這輩子好好生活,可不想沾惹那個禍水!
若說宮婉心為什麼這麼生氣,就要從她偷偷出宮府去看天仙樓開張說起。
本來一主一僕在進了天仙樓,以顧客的眼光觀賞天仙樓,想看看天仙樓是否還需改造,之後,兩人逛累了,便打算到都城遠近馳名的雅居去坐上一坐,也體驗一下文人口中所說的閑情雅致生活,一進門,便得到眾多文人探尋的目光。
不為其他,就因著宮婉心一身的穿著打扮,實屬有傷雅居的風格,人家雅居一樓全是著一身淺色長袍,骨扇在手中翩翩起舞,頭顱微晃,半眯著眼享受雅居的安靜,時不時地與同桌相互對上幾句詩歌,不可謂是舒適安逸啊!
可偏偏就是門口站著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硬是將一樓的好雅致生生破壞了。
在眾人眼里,門口的兩個面生小生長相也不嚇人,可是穿著打扮,也實在那啥?迥異不同吧!
身材算不上挺拔,膚色偏黑,頂多是瘦弱類型的男子,因著眉濃,又給人一種鄉間漢子的感覺,就是因為這樣的外貌特征,著實令一樓的文人思維掉線了。
「哎…。」
不知是誰在這時長嘆著氣,到讓眾人的視線從門口收了回來,文人就是這般,即便人的模樣如何不堪入眼,良好的修養擺在那里,是教他們說不出口的。
一邊的小廝眼尖地看著門口出現的兩人,神情帶著詫異,居然大白天的會有山野匹夫來品茶,他沒看錯吧?
「你好,客官,請問你們是走錯了嗎?這里不是酒肆客棧。」這小廝倒還有禮貌,神情中沒有其他客棧的小二那般狗眼看人低,不由得,宮婉心對雅居有了幾分好感。
微掐著嗓子,宮婉心學著文人的動作,有模有樣道,「小哥想錯了,在下久聞雅居之名,特地從老家趕來觀賞一二,順便沾點都城文人的高雅之氣。」
說到這話,開始還覺著這樣的山野夫子來雅居,會傷了雅居原有味道的眾人,心中油然心生出一股高貴的之氣,目光間看著宮婉心沒了先前的抵觸。
還有的文人熱情萬分,沒等小廝道歉,便揚手招呼著宮婉心二人到他那里坐坐。
「這位小弟若不介意,來在下這邊淺酌幾杯涼茶,不知意下如何?」
聞聲望去,此人長得還算清秀,眉目間尚未月兌去稚女敕,目光也是很友好的,宮婉心也拱手回禮,「既然兄台這般好意相請,小弟拒絕了那就是實在沒禮貌了。」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