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蕩蕩的家中,蝶舞卻在自己的花園里看到了一個少見的人,或者說在這個家里都很少出現的人。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跟在她身後的靈兒停下腳步瞄了眼蝶舞,又歪著腦袋瞧著背手站在涼亭里的中年男子,有些吃驚的喊了出來︰「鳳大人?」
還真是少見啊,靈兒來著這里也有兩個多月,卻只見過鳳天逸三次而已,第一次是蝶舞把她贖回來的那天晚上,他那雙老謀深算的眸子好像在自己的身上算計了什麼,不過看得出並沒有惡意只是在盤算什麼而已,並囑咐蝶舞好好的招待她,把鳳府當做她的家。
第二次是在比武擂台的貴賓席上,他和他的那些老友指點著場中的那些年輕人,侃侃而談,王者的霸氣十足。
第三次便是這一次,在靈兒的印象中,鳳天逸幾乎是沒有出現過鳳府的,白天幾乎都是在辦公室或者議事廳度過的,晚上也都是在他的書房里和同仁商議國事。但是這一次見到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卸去了那個重任,如今的他只一個長輩,鳳家的男主人,鳳蝶舞的父親。
听到靈兒的驚呼,鳳天逸緩緩的轉過身,對著靈兒禮貌的微笑了笑,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長輩。
一項風輕雲淡的蝶舞,這一次臉上有了一絲動容,不過也是一閃而逝。
她看得出父親會出現在這里,一定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于是便看向靈兒,笑道︰「靈兒,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吧,我等會去找你好不好?」
「嗯!」靈兒乖巧听話的點了點頭,又對著那邊的鳳天逸禮貌的笑了笑跑開了。
支開了靈兒,蝶舞一步步地走向涼亭,來到自己的父親面前,慢慢的抬起頭望著那張已經明顯的有了歲月痕跡的面孔。
這麼些年這是蝶舞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近距離的望著自己的父親,他老了,記憶里那個英明俊朗的年輕人,已經被歲月抹去了他的稜角,他的銳氣,他還有那個當年意氣風發的領導者。
現在的他在蝶舞的眼中只是個長者,剛剛痛失愛子的父親。
「找我有事嗎?」從小就是孤兒的她,已經讓她忘了如何和這個人正常的交流了。
听到蝶舞仍是不願再無人的情況下喊他一聲父親,鳳天逸多少有些失落。
楚天委托南城給他送了一封信,在心中交代了他和蝶舞的談話,他認為蝶舞應該能明白這些年他的苦心了,他們父女之間的誤會應該能得到化解了。
鳳天逸猶豫了許久,知道昨天听離念說蝶舞要離開回師門復命,他一夜無眠,這才一大早的鼓起里勇氣來見蝶舞。
這個院子蝶舞不在的時候,他每天都會過來,只是他從來不讓其他人看到而已。
「離兒說你要回去了是嗎?」沒有架子語氣平緩,既然蝶舞不想原諒他,他也不好強求什麼。
「是的,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且我有必要把楚師兄沒有回去的緣由和師傅說一下,而且還有靈兒,我想你應該清楚他的身份特殊,不宜在我們的地盤久留。」
身為帝國的領導者,他一定已經把靈兒調查的一點不漏了,靈兒的身世在鳳天逸的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了。
鳳天逸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贊同的看了眼蝶舞,「你說的不錯,她的身份卻是不宜久留,長久下去會被有心人利用。」
「我要帶靈兒離開,你沒有意見吧?」既然知道她的身世,鳳天逸一定能想靈兒身上的價值,沒有道理蝶舞這樣涉世未深的小丫頭想得到的,這個沙場老將救不到的。
也許這就是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吧!蝶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淡淡的抬眼看了眼過去,「如果你有什麼吩咐的不如直說,你這樣吞吞吐吐的我會不習慣。」
「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總是很輕易地看透別人的想法,不敢讓人輕視。」听到蝶舞這樣說,鳳天逸眼前恍惚的像是看到了另一個美麗的影子。
蝶舞很意外,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母親,而且這樣的評價似乎不是貶低而是褒獎。
「你不恨她嗎?為什麼當年要放她一馬?」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蝶舞能明白那種被欺騙之後的惱怒。
「因為她是我唯一真心愛過的人,只可惜我們注定了勢不兩立。」鳳天逸背著蝶舞的身子轉了過來,透過蝶舞就像看到了當年的那個他愛的那個女子,他一直都不敢直視蝶舞就是因為蝶舞和他的母親長的太像了。
他眼神是認真的,有著思念,不舍還有無奈。
蝶舞發現自己今天發現了很多父親的第一次,都是她印象中不曾見過的一面。
「你,恨她嗎」蝶舞有些激動的追問道。
嘆了口氣,鳳天逸搖頭,滄桑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幸福和快樂。雖然他沒有說,不過蝶舞看得出來這已經是答案了。
這也是讓蝶舞糾結了多年的原因,今天終于有了答案。
心中五味雜沉的感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如何面對。
仰頭望著蒼天,輕嘆了一聲,「謝謝你今天願意放下和我說這些,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
才走下台階,身後的人便說道︰「路上小心,對不起蝶舞,我的孩子。」
「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哪里,不過我希望她還活著,至少我會把你今天說的話轉達給她,不過那要有緣才能相見吧!」頓住腳步,蝶舞沒有回頭,因為她不知如何面對自己的父親。「您也多保重!」
十幾年的誤會,雖然說開了,但是這中間那道肉眼看不到的鴻溝,不是那樣說越過去就越過去的。
雖然蝶舞最終還是沒有喊出那兩個字,但是在心里她已經多少的原諒了自己的父親了。
離開了鳳府,蝶舞帶著靈兒經過楚家,特意去和楚天拜別,因為這一走也不知何時能回來了,不管怎麼說,楚天也是從小就照顧自己的長輩之一,而且蝶舞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下這位前輩的意見才好。
雖然明顯的恢復了一些,但是如果再讓這位智者重回議事廳恐怕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了,或許這一次見面會是永別了。
縱使有諸多的不舍還是要離開的,這樣動亂的年代,親情和團聚對于戰亂中的兒女們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幾天之後的連雲港地帶,這里四面環山,綠樹圍繞,濕潤的地勢使得這里的常年都是四季如春的季節。
過了連雲港就是獸族的境界了。
綠意匆匆的林間下跑來兩匹快馬,馬上坐著一長一幼兩個少女。
「蝶舞姐姐,你好對于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這里你來過嗎?」靈兒清爽的聲音就像大自然中的清風,讓人听得身心舒暢。
換上了江湖兒女裝扮的蝶舞,有著另一種瀟灑豪放的味道,還有一種與天地萬物化為一體的美感,清新自然。
「是啊,因為往東便是楓林館的地界了,你父親沒有和你說過,楓林館是世世代代鎮守獸族邊界的守護者嗎?」望著東邊山林環繞的地方,蝶舞並沒有說自己是因為第一次出任務走過這里,而是有些興奮,送靈兒回家之後,自己就可以回去那里了。
有時候蝶舞會有種錯覺,覺得那里其實自己的家,當歸的地方。
順著蝶舞望著的方向看過去,靈兒看了半天,除了大樹,山峰什麼也沒有看到,有些小小的失落。
「大膽人族,竟敢擅闖我神聖領地!」就在他們打算繼續趕路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從草叢里竄出一支獸族小分隊來,這只小分隊比較混雜,幾乎包含了獸族的每一個種族。
為首的是一個精靈的男子,他揮動著翅膀,手持著長矛怒視著入侵者,甩手一個光球襲向蝶舞他們。
蝶舞輕輕閃身,身體緊貼在馬背上,那道光球就砸在不遠的百年老樹上,頓時煙塵滾滾,那棵老樹已經被炸的體無完膚,地上還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大坑。
回頭瞪著那個大坑,蝶舞咧了咧嘴,抹去額角的冷汗,暗嘆︰好險!
為了不引起誤會,只得提前勒住馬韁繩,望著前方的獸人小分隊,又看了眼靈兒,笑了笑︰「去吧!」
靈兒會意的腳踩馬蹬一躍而起,在空中展開了她那對美麗的精靈翅膀,听在半空中,喊道︰「別誤會,她不是敵人是我的朋友!」
飛旋在空中的靈兒就像是失落人間的仙子一樣美麗,她嬌喝一聲,飛向對面的那只精靈,「木吉,是我,你難道連我的話也不听了嗎?」
听到靈兒稱呼對面的男精靈名字,坐在馬上的蝶舞差點一個裂隙摔下馬,好奇怪的名字,木吉?這個名字讓她聯想到了,母雞?
心里默念著,真的差點笑出來,不過還是忍住了。
和靈兒的那雙美麗的翅膀相比較,那個叫木吉的男精靈的翅膀看起來就平凡多了,只是一堆透明的翅膀擺動在身後。不過有一點和傳說的一樣,不論是男精靈還是女精靈,精靈族的容貌都是很精致的。
木吉吃驚的望著飛過來的精靈少女,激動地落下了眼淚,凌空落下恭敬地單膝跪在地上,「公主,您回來了?」
對于他這樣稱呼靈兒,蝶舞並沒有覺得如何以外,因為她已經猜到了靈兒的身份,只是除了和靈兒彼此坦白了,這個秘密並沒有和別人說過,而那些只曉得猜到的,也只是在心里有個了解罷了。
木吉的話也讓那些平凡的獸人們紛紛放下手里的武器,齊聲的恭迎他們的精靈公主回歸。
蝶舞跳下馬牽著馬韁繩一步步地走了過來,仰頭望著重獲自由在天上快樂飛翔的靈兒笑了笑,「靈兒,你自由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