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放不下?」離念緊了緊披風把手里的一壺好酒遞了過去。
南城冷冷的瞥了眼那壺酒,望著他處接了過來。語氣中帶著疏遠,「你要說的如果只是這些,那麼我听到了,你的好意我也心領了,你走吧三少爺!」
「南城,別這樣,你和蝶舞說的我有想過,只是,只是我……」離念有些為難的嘆了口氣,取代自己的哥哥,這樣做真的對嗎?
雲念雖然狂妄自大,但是從小對他這個弟弟卻也是縱容。不管這個兄長有多少的不是,離念都不忍下手對付他。
畢竟他們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啊!
南城揭開瓶塞,猛的喝了幾口,酒水沿著嘴角見到了衣服上,雲藍色的長衫濕了一片。
「你這是在和我炫耀你的手足情深還是來警告我的?」他的視線一直都鎖定在前方不遠的一處宅院,鳳雲念的住處就在那里!「如果我執意要殺了他,你要怎樣?拿下我兵刃相見?」
……
離念攥住了拳頭,沒有說話,因為他無話可說。當年他和南城他們幾個暗中達成共識,給這個帝國效力,為了人類怎樣的時候,當初確實是藏了私心的。可是這個私心只是一時的有感而發而已。
真的讓他做,他又開始猶豫了。更何況那不過是多年前的一個抱負,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想法都有了些變化,他看的出影洛已經在明顯的袒護自己的哥哥了,端木有些搖擺不定,只有他和南城真的要做,很艱難。最後有可能會寸步難行,舉步維艱眾叛親離的地步。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父輩還都在,顧慮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你將功成萬古枯,自古君王都是他這尸體走在最巔峰的,如果你連這個覺悟都沒有,鳳離念,我勸你還是適時地學著隱身幕後,做個亂世中的閑散王孫貴族公子好了。」南城站起身俯視著還在掙扎猶豫的他,有些鄙視,還有些自嘲,沒想到自己輔以真心輔佐的對象,到關鍵時刻竟然是托自己後路的人。
可笑,真是可笑極了!
「我累了,明天的會議我還是不回去參加的,他有你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就夠了,不差我這個多余的人。」說著縱身跳下了房檐,推門而入。
房間里都沒有點燈,也不知南城是直接睡了還是一個人躲進了房里,抱著酒壇子到天亮。
蝶舞一大早起來的時候,雨薇和小雅已經去了將軍府報道了。
而她從小不喜人多,也和鳳雲念不對盤,那樣的場面自然也不會去參加。
推開門望著隔壁空無一人的房頂,他不在!是喝多了還在睡還是去了哪里?
踏出門地那一刻忽然發現,今天的侍衛比往日怎多了不少。
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帝都父親來信了,信使已經發布了命令,讓鳳離念接掌雲念少帥的職責,一干眾人押解雲念會帝都復命。
救人成功的好消息還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想到這次的命令回來的這樣快!
蝶舞有些好笑,她多少猜到了什麼。
無非是得知消息的父親想要給那些人一個交代,做做樣子的把雲念弄回去,公然的來一場自我檢討的會議,公開致歉,挽回一些面子,安撫一下大眾的戲碼。
「蝶舞,南城在嗎?」
不知何時影洛和端木城已經出現在了蝶舞的面前,看上去火急火燎的樣子。
「楚南城?這話好像不應該問我吧!如果想找他,翻牆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奇怪,找楚南城不去他房間,放到問自己?
影洛也不多說,直接翻牆進了南城的院子,留下端木一個人在外面等著。
「這樣急做什麼?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事有蹊蹺,蝶舞覺得他們今天來找楚南城不像是為了去花天酒地的。
端木緊鎖著眉頭把昨天後半夜發生的事情,細細的和蝶舞說了一遍。
原來影洛這幾天一直都守在雲念的住處,他始終覺得南城會做什麼傻事。因為他最近他過于安靜了,安靜的讓人心慌。
大概在所有人都熟睡了之後,凌晨三點左右的時候,他忽然听到了房檐上有響動。庭院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影洛穿上衣服跳出來阻止。
穿著黑衣的人看到影洛出來阻止,立即停止了前進的腳步跳上了房頂,消失在黑夜里。
「你們懷疑是他?」蝶舞眉頭深鎖的看著端木。
端木猶豫的點了點頭,「影洛說他們雖然沒有照面,但是他覺得那個黑衣人就是南城,蝶舞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听到什麼動靜?」
他們懷疑是有依據的,但是蝶舞還是搖了搖頭,因為她沒有听到任何的異常動靜,就算楚南城的功夫比她高,如果有動靜的話她還是可以听到的,除非……
「歐陽影洛!你豬啊!我昨天喝的像傻子一樣,我去你殺他,早死啊!」隔壁傳來一聲暴怒。
楚南城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就被影洛硬扯起來,這樣已經很不爽了,還要被質問,更是惱羞成怒。
「不是,老大,我這不是覺得你最近有些一反常態嗎!誰讓你這幾天都不出門鬧別扭嘛!」影洛的聲音有些無奈,連連道歉安撫。
外面的蝶舞瞧了眼端木城,後者立即打消了懷疑的心態,反倒是有些擔心里面的影洛的安全了。
「你才一反常態呢!老子看他不爽,不去不看,在家里睡大覺還不行啊!哦!不睡覺也礙著他了?那我走可以吧!你以為老子樂意做這個狗屁的參謀長啊!」南城一腳踹開大門,摔門而出。「你回去告訴他,老子不干了,楚家就是都死光了,也不會給他鳳雲念做狗腿子!」
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蝶舞和端木,別過頭去別扭的哼了一聲。
「你們來干嘛?當說客的!免了!」
蝶舞上下打量著南城身上的那一身,還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套,嘴角掛著口水,睡眼朦朧的樣子,有些好笑。
「我沒有那個閑工夫,我是來看熱鬧的!」
「我……」端木咧了咧嘴不知該怎樣說,忽然看到追出來的影洛,想到了借口,「我是陪著影洛來的,不是說客!」
南城扭頭瞧了眼一臉無奈的影洛,磨牙的瞧著端木城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老子一大早上就被人誣陷,人死了誣陷我也行,我謝謝那位大俠把我找回了場子。他狗屁事沒有,你就跑來質疑我?」
南城快要氣炸了,不看他們而是問蝶舞︰「這兩個不可信,蝶舞你說實話,你大哥死了沒?」
「沒有,活的挺好的,目前正在將軍府打算打包回家!你要不要去送送行?」蝶舞小女兒家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懶得理他。
「不但沒死,看樣子好像一點事也沒有!」逃了掏耳朵自言自語,南城有些郁悶,不只是覺得有些可惜還是在慶幸。「送行就免了,我怕真的一個沒有忍住直接送他一程!」
「……」端木和影洛胡看著彼此,心里暗想︰「很有可能!」
看了眼天色,有沒有好氣的瞧著面前的兩個受氣包,南城開始下逐客令,「走走走!看著你們就煩!絕交算了,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到了八輩子的霉了!」
「不是!我們就是問問……」影洛很委屈的解釋道。
他不說還好些,這一說轉身要離開南城頓住了腳步。來到影洛面前,使了個眼色。
這樣的默契已經是一種習慣了,看他這樣的眼神,影洛立即抬起胳膊一臉的肉疼。
就看著南城伸手在他的懷里探尋了半天,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然後就看到他手里多出了一張金卡,心滿意足的揣進了自己的懷里。
「看什麼?精神損失費,你饒了我的清夢,嚇跑了我夢里的美女,還有誣陷我的這一次就這樣算了算是輕的!一個禮拜之內別讓我看到你,走吧!」
他是理所當然的金錢大豐收,卻不管別人是什麼心情。
蝶舞瞧著影洛委屈的模樣,暗嘆又有些好笑,一早上就演了這麼一出!看樣子應該不是他,不然他也不會這樣欺負影洛,把人家的家底搜刮一空了。
就像南城說的,送別的隊伍沒有南城的身影出現,雲念似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了,把職位讓出來給自己的弟弟,他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是這是父親的命令他沒有辦法改變。
他做錯的事情更是無法改變的。
望著遠去的隊伍,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鳳雲念惹下的事情並不會這樣輕而易舉的結束,還有另一場更大的陰謀在不久的將來等著他去上鉤呢。
北港的將軍府里,一直飛鴿飛進了克羅明澈的窗內。
卸下鴿子的情報,他來到了另一個房間里,把手里的情報遞給了一個中年人。
他的臉上雖然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但是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眸子,透著精明,狡詐,圓滑。
這個人便是地位僅此鳳天逸的克羅景雲。
他看著手里的情報,把紙條遞給了自己的兒子,哈哈一笑︰「我兒,我們的機會來了!你可以去布置下一步計劃了!」
「爸!我想請你放過蝶舞,兒子是真心的喜歡她!」
克羅景雲模著下巴上的一縷小黑胡,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毫無感情的說道︰「如果她識時務,就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