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並未對王妃用刑,挑事誣陷之人已經伏法。朕今日就先回去了,皇兄好好休養。」御天祁依然唇角勾了笑,只是雙瞳里的笑卻冷了許多,語氣是毋庸置疑的堅定,「王妃現在便出發去白龍廟為皇兄祈福,苑杰,你親自護送王妃,不可出任何差錯。」
御天祁頭也不回地走了。殿中靜了片刻,尷尬壓抑的氣氛愈來愈明顯,緊接著,幾位皇子便借口上朝起身告辭,只有六皇子御苑杰和婧歌、雲秦留了下來。
「王妃將由小弟來護送,皇兄大可放心。」御苑杰抱了拳,滿臉儒雅的笑。
御璃驍只掃他一眼,那眼神冷漠排斥之至,讓御苑杰有些尷尬。
「皇叔,那我明天來看你。」婧歌過來拉了拉他的手,紅著眼眶說。
御璃驍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在雲秦的身上,他正扭頭看殿外。
漁嫣已經換了一身牙色長裙,緩步過來了。她一向這樣不慌不忙,又不冷不熱。這時候也這樣,走得慢吞吞的,勾著頭,雙手端在身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兩名宮中侍衛攔住了她,指向院中一乘小轎,漁嫣往這邊張望了一眼,便鑽進了小轎,由人抬了出去。
殿中幾人這才收回了視線。
「皇兄,小弟先告退。」御苑杰抱拳行了個禮,大步離開。
「皇叔,那我們也走了。」婧歌也拉著雲秦一步三回頭地走開了。
人生在世,最苦悶莫過于美人遲暮,英雄老矣。御璃驍拖著殘疾的身體回來,軍|政大權全已失去,他高高地坐于空了三年半的金絲楠木雕成的大椅上,長發堆雪,長睫低垂,掩去了萬千心事,流露出滿身孤寂。
晨瑤仰頭看他一眼,便跪坐起來,小聲問︰「驍王,為什麼要這時候回來?」
驍王抬手,緩緩地撫模著她的長發,半晌,才低聲說︰「讓我一個人呆會兒。」
晨瑤乖巧地點頭,慢步出去,為他關上了殿門。
陰沉沉的天氣,雕花的窗子擋住了幽暗的光線,殿中浮著團團龍延香的氣味,他一直坐著,直到窗外大雨淋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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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嫣當晚就到了白龍廟,令她意外的是念恩、念安二人已經到了,一見她就落下淚來。
「別哭。」漁嫣拉緊二人的手,小聲說︰「你們怎麼出來的?」
「是朕放了她們。」御天祁低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漁嫣猛地抬頭,只見他正繞過屏風,一身暗紫色龍袍上,鋒利的龍爪似是立刻會探出來,抓碎違抗他的人。
「下去。」他低斥。
念恩、念安趕緊退了出去。
屋里二人對望著,漁嫣也不行禮,只盯著他看。
「你是否早知他活著?」他走近了,二指掐住她的下巴,猛地用力,迫她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