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周坤抹了把臉上的熱汗,小聲說︰「請對自在大人尊敬一點,不然他會降罰給你們的。」
「你不說,我先降罰給你。」漁嫣皺眉。
周坤猶豫良久,才低聲說︰「听巧娘說,她在廟里遇上了自在大人,被嚇得魂不附體,我一時好奇,借著酒勁,決定去廟里看看,沒想到我真的遇上了邪神。他很高,足有九尺,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很威武。他告訴我,有緣的人才能加入自在教,但有個條件,只要我把中邪的人獻祭給上蒼,解救受苦難折磨的人,這樣我就能成為他們的一員,受他的庇護。我听說,許府大少爺中邪了,所以就……」
「你是去廟里看看,還是去廟里偷香火錢?」漁嫣突然問他。
周坤哆嗦了一下,干咳一聲,說︰「是……是想模幾個銅。洽」
漁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他說的是實情,這才收回視線,讓人把周坤帶下去。
「當年也中了前三元,怎麼混成這鬼模樣?」一名侍衛忍不住嘀咕鈐。
「無知,無腦,我看他腦子是被酒精燒壞了,破罐子破摔,周巧娘當年一門心思想嫁真心人,卻沒想到這實在是個窩囊廢。」莫問離長眉微擰,不屑地說。
「當初他硬氣一點,第一回離開巧娘時,就應該帶著巧娘走。後來不去拿功名相換,有了功名在身,又生米煮成熟飯,說不定巧娘家還會考慮一二。可他生性懦弱,偏還要守幾分規矩。」
「敢拿刀砍人,敢用繩子勒死人,這還懦弱嗎?」侍衛寧浩嗤之以鼻的神情。
「對啊。」另一名侍衛袁海也點頭道︰「他能讓自己的兒子幫他做這樣的事,還能想到從屋頂吊繩索下去,這樣的人可是狠辣得很。」
「越懦弱,爆發起來就越可怕,巧娘最可憐了。」漁嫣感概地說。
「周坤有些小聰明,而且這回是被人利用了,他急于擺月兌這種狀況,又有把柄在別人手里,所以才信了邪神一事。」御璃驍轉頭看向漁嫣,沉聲道。
漁嫣揪著手里的絹帕,想了想,問莫問離,「九叔公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一陣風吹來,屋里的燭火晃了晃,滅了。清冷的月光從門窗潑進來,像淌了一地冰涼的水。莫問離先起身,低聲說︰「再賭一回?就拿一夜為限,明兒早上交出真凶,輸的人,請一年的酒。」
「好啊。」漁嫣抿唇一笑,點頭道︰「看來問離胸有成竹了。」
「知道瞞不過你……」他伸指,在漁嫣尚有些紅的額頭上敲了一下。
漁嫣雙眸輕眯,拉著御璃驍的手說︰「御璃驍,贏他,他去年開春藏了好多好酒在寒水宮,還想瞞著我們,奕兒都告訴我了,足足一百一十壇,全是陣年雪水釀的,用大漠來的葡萄,蘇南的杏花蜜,香著呢!」
「奕兒偷我的酒了?」莫問離臉色一沉。
「啊,十壇而已,我已喝完了。」漁嫣掩唇笑。
「我怎麼不知道?」御璃驍愕然看向她。
「哈……還有你不知道的事?」莫問離氣結,指著漁嫣說︰「你說實話,你和誰一起喝了?」
「還能有誰,鈴鐺前段時間來過了。」御璃驍怒氣沖沖地說︰「趁我去大營里巡查,一定還帶鈴鐺去逛了花街柳巷。」
漁嫣掏掏耳朵,左右看看,小聲說︰「咦,天黑了……我耳朵有點疼哦……」
她說著,拔腿就走。
「漁嫣,你給我回來。」
兩個人大步上前,一人一只耳朵揪著,痛得漁嫣幾聲尖叫。御璃驍頓時又心疼了,趕緊松手。莫問離卻又狠擰了一下,氣急敗壞的說︰「你居然教奕兒偷東西!」
「反正是給我喝的。」漁嫣不服氣地說︰「你們兩個,怎麼能當著他們的面擰我耳朵?」
「別擰了。」御璃驍揮開莫問離的手,撫著她的耳朵說︰「若擰掉了,越發難看了。」
莫問離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漁嫣小臉皺成一團,各賞了二人一記白眼,捂著耳朵沖了出去。
看著她跑出去了,御璃驍這才看向莫問離,「九叔公怎麼安排?」
「走吧,先去見見他。」莫問離眉頭輕皺,低聲問︰「你跟我去?」
「我問問漁嫣要不要去。」御璃驍坦然地說。
莫問離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忿忿地說︰「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粑耳朵了?非要帶著她。」
「不帶她,你有耳朵擰嗎?」御璃驍笑笑,拍拍他的肩,慢步往外走。
漁嫣正站在台階上,看著正在收拾行頭的戲班子,要拆掉戲台上的布幔,還要收起各式道具,這是三十多人的大戲班子,足足收了二十多口大箱子。
幾輛馬車停在府門口,府里的僕人們正幫著他們把箱子抬出去。
「老爺,夫人,那個……」戲班班主走過來,一臉難色地看著二人,「我們一趟過來,實在是盤纏用了不少。」
這府里管事的人都被關進後面的屋子里了,漁嫣讓侍衛取了銀子過來,打量著他身後的人,小聲說︰「你們戲班子一共多少人?」
「回夫人的話,三十二人。」班主見有銀子可收,已是滿臉喜色。
「那個也是嗎?」漁嫣指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個子「男孩」,小聲問。
「哦,對,他是我們在路上收的,幫著打打雜。」班主笑著說。
漁嫣觀察那小男孩有一陣子了,長相十分好看,眉如新月,唇不染而紅,明眸皓齒,是個美人,還是個養尊處優的美人。
見她看自己,那小美人嚇了一跳,趕緊躲到了馬車後邊,怯生生地探出頭來看她。
「班主,我再給你雙倍的價錢,你在城里最熱鬧的地方搭起戲台,明日起,連唱三天。」漁嫣收回視線,對班主說。
班主一听,頓時大喜,不用白跑一趟,還能在唱戲的時候另收一些賞錢,何樂而不為?他當即就接過了漁嫣遞上的訂金,帶著人出去找地方搭戲台。
「在看什麼?」御璃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那小美人正往馬車上面爬,又扭頭看了他們一眼,視線落在御璃驍的臉上時,小臉頓時一紅,慌慌地挪開了視線。
「難得呀,如今還能迷倒少女。」漁嫣扭頭看御璃驍。
「不行嗎?」御璃驍嘴角抽抽,拉著她進去,「走吧,帶你去听听這許府里的事。」
「莫問離呢?」漁嫣往屋子里看,黑燈瞎火的,他人已不見。
「進來了。」他的聲音從黑漆漆的里面飄出來。
御璃驍令侍衛點了一盞燈,照到眼前,門上出現了一道暗門,黑洞洞的像個大嘴巴大張著,莫問離的聲音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這里居然還有秘道!」漁嫣愕然地看著暗門。
「記得莫問離的父親是做什麼的嗎?」御璃驍問。
「記得,是大鏢師啊。」漁嫣點頭。
莫問離的父親是江湖上有名的鏢師,為人仗義,交友甚廣。江湖上的事,名頭佔了兩成,功夫佔了兩成,余下的六成都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賞臉。莫問離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走到哪里,只要有難處,都會有朋友出來幫忙。他更是一個樂于幫助朋友的人,為朋友兩肋插刀,從無怨言。這樣的好人緣,卻招來了惡人,只能說對方惡毒至極。
「莫家出事之前,走了一趟鏢,押的東西很隱秘,也正是那東西惹出了禍端,他們到了目的地之後,對方未按時來收貨。莫總鏢頭在那里等了七日,也沒人前來聯絡,他心中生疑,便打開了盒子看個究意,結果,發現是一張繪于人皮上的藏寶圖。有一名鏢師在醉後走漏了風聲,這才引來了別人的覬覦,招致大禍。」
「怎麼沒听你們兩個說起過?」漁嫣停下腳步,甩開了御璃驍的手。
「未必別人要事事說與你听?」御璃驍故意說。
莫問離陰森森的聲音從前方飄來,「御小子,你盡管往我頭上推。」
「反正你們兩個這些年背著我不知道干了多少壞事。」漁嫣瞪了御璃驍一眼,伸手奪他手里的油燈。
火星子飛過來,正燙到她的指尖。
「看看吧,逞能。」御璃驍把油燈舉開了些,拉過她的手指放到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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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小姑娘已經出場啦,明眸皓齒的,哇哈哈,還有特殊的身份,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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