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來的盔甲護衛被祭司抬手攔住,他的衣袖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他白皙的手指指向阿奎爾的方向,淡然的開口命令︰「抓住他!」
祭司的命令無人敢違抗,沒有人敢問為什麼不追紫靈而是要活捉阿奎爾。♀
護衛的長劍交織成網在阿奎爾的背上壓下,阿奎爾最終被兩個護衛反別著胳膊帶到了祭司的面前。
「帶走!」祭司轉身,兩個護衛押著阿奎爾跟在他的身後,他們穿過長長的甬道,走過數級階梯,來到一閃黑色的石門前面,祭司揮手︰「你們兩個下去!」
兩個護衛一愣,同時開口︰「祭司大人,他……」
祭司微微歪頭,開口是高傲的語氣︰「我難道還處置不了一個小小的護衛,你們在懷疑我的能力嗎?」
「奴不敢。」兩個護衛極其的虔誠,仿佛剛才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去吧。」祭司揮手。
兩個護衛不用更多的指示,低頭彎腰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祭司看了一眼阿奎爾,他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的血色,嘴唇在微微發抖,真擔心他會咬到自己的舌頭,這樣就不好玩了。
「你還有掙扎一下的機會。」面具的後面,祭司惡劣的勾起了嘴角。
「我願意為我做的事情承擔一切的後果。」阿奎爾聲音微顫,語氣卻是平靜的。
「那好。」祭司始終垂在身側的那只手動了,手腕一抖露出精致的手掌,讓阿奎爾驚訝的是,祭司的手掌上托著一個神龕,里面悸動的靈力讓阿奎爾心驚。
「你……怎麼敢……」阿奎爾第一次失去了跟阿雪學來的一貫的鎮定。他們知道阿奎爾是多麼堅毅的一個人,能讓他發出如此犀利的聲音,會是多麼嚴酷的事情,護衛在惋惜,他為什麼要走上這條路。
祭司走出來,好像不是執行了一個殘酷的刑罰,而是剛剛結束了一次晚宴,優雅的長服上沒有一絲的褶皺,護衛低著頭,護送祭司大人離開。
饑餓的惡靈、喪尸、吸血鬼……齊齊的撲向阿奎爾,啃食著他的血肉,那是刻骨的疼痛,一點點的蠶食著他的心靈。
阿奎爾抱緊神龕,神龕的靈力讓他被啃食的血肉快速的長出來,讓他依然好好的活著,只要他扔掉神龕,瞬間會被啃食的一干二淨,他就能立刻解月兌,但是,祭司說過,神龕要交給阿雪,阿奎爾閉眼咬牙,這輩子沒能為他做一件事,下輩子不能再失信。
阿奎爾將神龕緊緊的摟在懷里,任憑惡靈的啃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久到他已經麻木了疼痛,久到他已經忘記了掙扎,惡靈慢慢的平靜下來,吃飽喝足的惡靈不再啃食阿奎爾,他血肉模糊的身體在神龕的作用下緩緩的愈合。石門內是一片的平靜。
石室的毛氈上,祭司虔誠的跪在那里祈禱,她能感覺到,被囚禁的惡靈已經安靜下來,沒有繼續的沖撞石門的咒語,這讓她暫時的松了一口氣。
阿奎爾的祭獻,讓滿足的惡靈可以安靜的待上一千年,石門上的詛咒,可以繼續守候石門一千年,兩千年之後,將由她親自再一次的封印不安分的惡靈,這是她看到的未來,只是,她始終無法看到,那時的祭品是什麼樣子。睡夢中的楮楚不安的皺眉,她要用自己的身體來祭獻嗎?
阿奎爾在黑暗中模索爬行,不知道爬了多久,磨破的手掌和膝蓋在神龕的作用下愈合,又被他磨破,他終于看到久違的太陽,他爬出了石頭的縫隙,向著陽光展開了雙手。
阿奎爾用破碎的衣服將神龕包好,貼身藏著,慢慢的走出這片原始的叢林,可以進食野味讓他的身體慢慢恢復了正常,他也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他開始厭惡光和熱,他開始喜歡生食和嗜血,他的身體發生變化,比以前更強大。
他晝伏夜出,終于走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因為要遠行,他不得不白天出門買一些東西,他用兜帽遮住大半張臉,不讓人看出他的異常。
集市上蕭條,傳言是和漢人打敗仗的消息,阿雪的祭獻並沒有改變戰爭的結局,阿奎爾搖搖頭,他相中了一匹黑馬,在他的手覆在馬上的時候,馬卻受驚的逃跑。
瘋狂飛奔的馬匹,傷到了路人,損壞了路邊的貨攤,阿奎爾幾乎是飄著追了上去,他拉住馬的韁繩,後背用力的頂上去,馬被頂的甩在地上,阿奎爾的力道過大,馬的身體瞬間被鮮血染紅了,血液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甚至不顧大庭廣眾之下,撲到馬的身旁,溫熱的血液吸進了他的口中,讓他五髒六腑舒服的忍不住嘆息。
「怪物啊!」被他從馬蹄下救起的老漢不但沒有感激,反而尖叫著逃開。
尖叫聲拉回了阿奎爾的神智,他看到拿著鐵杴掃帚 面杖的人向著他沖過來,口中喊著「怪物」。
阿奎爾苦笑,他真的成了怪物了,祭司大人,你未免太惡劣了一點吧,以後的兩千年,我要怎麼辦。
看著進在咫尺的人,阿奎爾怒吼一聲,爆發出的氣旋逼的眾人齊齊的後退一步,這個功夫,阿奎爾衣袖一揮已經飄出了很遠。
他逃一樣的離開,雖然要殺死追擊他的人易如反掌,但他沒有這麼做。他走在寂靜無人的小路上,先去找紫靈吧,那個叫阿騁的男人,好像是來自魯國,那麼他只要一路向東就好了。
很久很久之後,阿奎爾後悔過當時的決定,如果他能再快一點,紫靈或許可以活的更久一些,如果他一開始就沒有去找紫靈,他會一直以為紫靈的選擇會是幸福的結局,可一切都是他的假設,他終于明白,祭司大人是睿智的,她說過︰其實紫靈能在這里祭獻神靈,對紫靈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阿奎爾的心中終是不忍的。
光線刺痛了他的雙眼,阿奎爾實在忍不住睜開了眼楮,他在一片山林之中,面前是浩淼的湖水,雲映波光,水碧如藍,岸上林木蔥蘢,花草芬芳,一個身穿白色t恤的男人坐在岸邊,逆著光,似乎在沉思什麼。
如此美好的地方,應該不會是地獄,但若說是天堂,未免太牽強一點。
男人听到身後的阿奎爾醒來的聲音,回頭看他的情況。
「池逸?你不會也死了吧?」人生最驚訝的事情,就是認為自己死掉的時候,看見了不死的存在。
池逸托著下巴,一副思考的架勢︰「恩,我上一次死的時候是兩千多年以前了,雖然會有這麼一天,但是目前我還沒有找死的打算。」
「那好吧,我應該這麼問,我為什麼會活過來,我應該是死定了吧?」阿奎爾問道。
「你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池逸淡淡的回答。
「是啊!」死了一次讓他重新記起往日的記憶,他好像還有一個什麼東西要交給一個什麼人啊,「我讓你保存的東西呢?」
「東西?我藏起來了!」池逸回答的理所當然。
「藏起來了?听你的語氣我想找到不容易啊!」阿奎爾試探道。
「恩,就算你找到了,短時間內也拿不回來,對了,你不是說你死了東西就歸我了嗎?怎麼突然想要回去?」池逸明白那個東西的重要性,他放在了一個萬無一失的地方。
「啊,我們阿逸也動了凡心了,不過我死了嗎?」阿奎爾問道。
池逸點頭。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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