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幻的星辰 第五章 相識(3)

作者 ︰ 下雨的城

鏡頭慢慢拉回千年之前……這里依舊是漫天的大雪,沒有停過。♀依舊是那個朦朧而又淡雅的身影在畫面里漸漸清晰。

「霜洛,我好喜歡這里的雪,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雪呢!」一個嬌羞的聲音在漫天大雪的山間回蕩,充滿著少女特有的幻想和對美的迷戀。曾經青翠欲滴的山被大雪覆蓋了三天三夜,雪一直都沒有停,積雪越來越厚。

霜洛知道這場雪不會停,會一直一直下,直到這里所有的生物都凍死才會罷手。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是他已經知道卡爾幻的星辰所幻化的星落在了這里。

除非這里的一切全部毀滅,否則是不會給予重生的,是麼……

卡爾幻的天空掉落的星……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

「霜洛,听說山的外面是很好玩的世界呢,我們一起去吧。」茴之笑盈盈的眼楮就像是這冬日里唯一的一朵小雛菊,讓霜洛的心又暖和了起來。

「好。」霜洛沒有拒絕,大概是常年的孤獨讓他格外珍惜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一直吵著說喜歡這座山的女孩吧。

茴之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拽住了霜洛︰「走呀走呀。」

「嗯,好。」霜洛任由她拉著自己,朝輪回鎮走去。

——

輪回鎮,顧名思義,是一切輪回的開始。人生的起起浮浮,悲歡離合都在這里得到了慰藉。這里的人或物,都在等待命運的一個交代。他們都是有生命的,即使是最細小的灰塵,只要虔誠地祝福,就能得到最美的來生。

這里的夜景很美,卡爾幻帝國最清晰的星辰就出現在了城市的上空。這里沒有繁華的夜市,也沒有大城市那般人來人往的喧鬧,這里的人們常帶笑容,過著很幸福的生活,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難怪她會喜歡呢……還真是個孩子。

茴之好像從沒來到這個世界般瞪大了好奇的眼楮從街的這頭蹦跳到了那頭,又從那頭回到了著頭,從來都看不夠。

「你看你看!這個是什麼花?」茴之從一家裝飾得很好看的花店捧起了一盆花,撲閃著水亮的眼楮看著霜洛,「這種花遠看是白色,像雪一樣漂亮,可是近看居然是粉色呢!」

「這個叫海棠花,」霜洛寵溺地說,「如果你喜歡,我們就把它帶回去吧。」

「真的可以嗎?」茴之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那麼我能帶回去兩盆麼?」

「只要你喜歡,當然可以。」說完,霜洛就付錢買下了這兩盆海棠。

茴之看著霜洛掏出了月白色的東西,覺得很好看,問︰「這是什麼?」

霜洛只覺得她好奇的眼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手中的月牙石,那個樣子真像一只發現了好多好多松果的松鼠。

于是霜洛並沒有拒絕她熾熱探索的目光,便回答說︰「這個啊,只要你擁有了它,就可以用它交換到很多很多你喜歡的東西。」霜洛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幸福。這種感覺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了,常年的孤獨讓他差點忘記了自己原來還是有感情的,而他奢求著這種感情,終將會帶來無限的痛苦。

霜洛再次看了看手里的月牙石,這種東西只有在聖雲山才有,被輪回鎮的人拿來當作貨幣,這種石頭有一個很好的象征,象征著和諧與美滿的愛情,卻也祝福著分離與重生。他很怕這樣一個天真的笑靨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消失不見,這一切,難道終將是他的夢嗎?

若是這樣,他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無數次問了自己這個問題,可是依舊找不到答案。

無法離開這座山方圓十公里的地方,就像是被這座山困住了一般,沒有了自由。他看不見更遠的世界,看不見廣闊的天地,找不到想要說話的人,也找不到他愛的人。就這樣一直一直呆在這座山的旁邊,成為它身邊的一只螻蟻。

他很孤獨,是的,沒有人會刻意關注他,雖然鎮上的人對他很好,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向他示好,但是終究輸給了歲月。他們和她們全都要離開,去尋找更好的來生。

輪回鎮只是他們尋找更美之夢的小小轉折點,只是一個棲息的地方,他們終究還是要離他而去,即使曾經許諾過不離不棄。

在說了一次又一次的再見以後,他終于妥協了。他開始相信,他的存在也許只是成為他們旅途中的過客,只是一個提供娛樂的傀儡。沒有人听到他的哭聲,也沒有人真正在乎過。

所以他學會了看透這一切,學會了忘卻,學會了封閉自己的心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堅強。

直到他看見一個女孩,他所構建的所有隔牆都轟然倒塌。

全身純白的她站在純白的雪中,撐著一把淡藍色的油紙傘,閉著眼楮享受這一場雪所帶來的夢幻與迷離。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髒。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他的心間滋生,身體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控制,他微微顫抖著,壓抑著這種焦躁的情緒。

終于,他甩開了手中的傘,朝她緩緩走去。

這是從他呆在這座山起的第一場雪,冰涼刺骨的雪不知為何卻帶給了他寂靜的陽光。她的眼楮如此純澈以致于他仿佛看見了一條潺潺流水的小溪從她水亮的眸子里流過。

大概就是在那一刻,他的世界沉淪了。

「我能躲到你的傘下嗎?」他問。也許他只是在害怕,害怕她的出現不過是一場短暫的夢,害怕這一切不過是自作多情。所以才會如此迫不及待想要確認她真切的存在。

她緩緩睜開了眼楮,他的心也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當然。」她舉起了傘,可是卻有些夠不著。

她因用力而漲得紅紅的臉就像是一片羽毛輕撓過他的心頭,讓他的心一陣焦躁。

但是他靠著極強的毅力將自己內心的涌動壓制了下去,千萬不能嚇到她,他這麼想著,于是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溫柔的笑。

他小心翼翼地拿過了她手中的傘,說︰「還是我來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在他的眼中,她就像是春天里第一個花骨朵,很嬌艷,很脆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消香玉損。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卻又情不自禁地看著她有些嬌羞的側臉,控制著想緊緊抱住她的沖動。

「你叫什麼?」她銀鈴般的嗓音一直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以致于在之後漫長的歲月里,他都一直記得,回憶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霜洛,」他抬頭看向無盡的白色,「是這座山的守護神,哦不,也可以說我就是這座山本身。」我是被這座山困住的神,是一個沒有自由的神,像一只螻蟻般的守護神。現在,就連自己配不配擁有神這個稱號,他也不知道了。

「我叫茴之,來自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輕聲笑著,看上去心情很不錯,「這座山真美,我好想一直一直呆在這里。」

一直呆在這里嗎?

霜洛苦笑了一下,這里是禁錮了他千百年的地方,從他有意識起,他就一直離不開這里。他日日夜夜都在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走出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這個小丫頭居然想一直一直呆著這里。

還是不要呆在這里的好,還是去外面的世界走走吧。霜洛很想對她這麼說,可是到了嘴邊卻是︰「是啊,很美。」為什麼呢,自己居然如此迫切地想要留住她。

茴之並沒有看到他苦澀的笑,反而朝他綻放了一個很純真的笑容。他猶豫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伸手模了模她柔順很有光澤的長發。她真像紫水晶般吸引人目光啊……

——

預言之卷曾經說過,卡爾幻的星辰幻化了一顆星落在了這里,這里終究是要毀滅的,你所愛的山,也活不久了……

萬物都有其規律,沒有什麼可以永生,時間到了,自然就會遭到審判,就算是再雄偉的東西,去留都要看天意。

若這座山死了,那麼按照當初的承諾,星辰將許諾我成為一個普通的人,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走出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可以娶一位我愛的也愛我的妻子,然後擁有一堆可愛的胖女圭女圭,等到女圭女圭都長大了,他們也可以找到他們所愛的人,然後漸漸變老。那麼那個時候的你,是否依然願意陪我走遍天涯海角,陪我看細水長流……

茴之,這些,是不是都是我的奢望呢。就算是奢望,我也依然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的身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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