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府真亂
從慈寧宮出來後,景逸和景琰一道去了,練月笙返身回去鳳棲宮。♀
途中,迎面遇著了德妃。
德妃神色匆忙,正往鳳棲宮去,途中遇著皇後,怔了一瞬,急急行禮過後就道︰「娘娘,妾有急事相告。」
練月笙微怔,旋即端和著聲音說︰「你先別急。與本宮一道回鳳棲宮再說。」
德妃點點頭,斂了一下情緒,跟在了皇後後面。
德妃這般形色匆忙,讓練月笙心生疑惑,回了宮後,將將上座,德妃環視了殿里宮人一圈,見確實為皇後心月復之人,就開口說到︰「娘娘,妾知曉是誰殺害的冰瑤了。」
練月笙下意識凝了凝神,看向德妃,「詳細說說。」
「是蘇貴嬪。」德妃凝色,沉聲。
練月笙一下子笑出了聲,「蘇貴嬪?」她笑看一眼德妃,搖搖頭,「怎麼可能會是她?」
雖然蘇貴嬪這人鬼機靈,心眼不少,又是一顆牆頭草,附翼攀鱗,但是殺人這事,她干不出來。
德妃蹙了蹙眉頭,說︰「妾有證據,還望娘娘听妾詳細說來。」
練月笙偏頭看她,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點頭示意她說,「說來听听。」
「這冰瑤,以前是蘇貴嬪身邊的人。」德妃說到,「蘇貴嬪還未入宮之前,冰瑤在蘇府侍候過她。」
練月笙神色一下子凝了起來,這都是什麼事?
「說起來這也是她們蘇府的家事,蘇貴嬪上有一哥哥,看上了這冰瑤,想要收過來做妾室。本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只要蘇貴嬪點頭同意了,這冰瑤就能收過去,但是蘇貴嬪不同意,說冰瑤一介低賤丫鬟,配不上她哥哥的身份。就因為這事,兄妹倆吵了一架,蘇貴嬪不放人,她哥哥又想搶人,最後還是蘇夫人出面制止了這出鬧劇,斷了蘇貴嬪哥哥收房的心思。♀」
「後來,蘇夫人把冰瑤打發走了,冰瑤又不知道怎麼著進了皇宮。」德妃眉目沉色,「且一開始冰瑤叫憐兒,因為進宮才改了冰瑤這個名字。」
練月笙思忖一番,朝著德妃輕輕一笑,「那又如何?即使這冰瑤以前是蘇貴嬪身邊的舊人,你又怎麼能肯定人是蘇貴嬪害的?而且冰瑤是三品內侍宮女,沒有主子的命令只能待在玉貞宮里,據我所知,這蘇貴嬪沒去過你宮里罷,怎麼會知道冰瑤在你那兒?」
德妃說︰「說來也巧,香梅與各宮的宮人多少都有點往來,她和蘇貴嬪那兒的卉心倒有往來,這冰瑤的事,也是閑暇時听卉心提過一兩句。前段時間冰瑤還在的時候,妾曾差她和香梅外出去買金陵記的糕點,據香梅說,途中遇著了蘇貴嬪宮里的人。」
「本來沒什麼奇怪的,但是蘇貴嬪的人和冰瑤都有點奇怪,且那會子冰瑤是低著頭走在香梅身邊,蘇貴嬪宮里的人則一直盯著她,像是在尋思什麼。」德妃一頓,「後來冰瑤去了,卉心遇著香梅的時候,就朝她透露了這冰瑤的身份。」
練月笙靜默不語,她微垂著頭,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腕子上的翠玉鐲子,一點點的整理思緒。
「妾本也是不信,後來就差了人去查了查,這才查出了蘇家那回事。」
練月笙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水,疑惑問︰「蘇貴嬪身邊的卉心透露的?」她眼楮斜向德妃,「蘇貴嬪這麼精明一個人,她身邊的宮人會犯這麼蠢的錯誤?」
「再說,這只是一樁舊事,本宮認為這並不足以證明人是蘇貴嬪殺的。」她淡掃德妃一眼,聲音端和,「說到底,也是德妃你自己揣測的罷。」
德妃神色微變,沉著聲音說︰「畢竟死的是妾宮里的,妾心里也急。」
「本宮理解。」練月笙略有敷衍。
德妃說的這段話,到頭來還沒一句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僅僅是她自己認為冰瑤是蘇貴嬪害的。
也不知道德妃是那兒不對了,居然這麼關心一個宮女?還是說她想急著擺月兌殺害高絲的嫌疑,一有點線索就急著想給人定罪。
雖然已經定了高絲為自裁身亡,可宮里面泰半人都認為高絲的死和德妃有月兌不開的關系。以德妃那個性子,要急著證明自己清白,也是說的通的。
但是德妃又不是那麼沒城府算計的人,不會如此魯莽行事,除非,是德妃真想除了蘇貴嬪。
「你先回去罷。」一頓,「你也不要太過急躁了,冰瑤的事情自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練月笙朝德妃瞥了瞥。
察覺出皇後的不耐和冷意,德妃起身一福,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她眸里的恭敬之色中閃過一絲沉色,但微低著的頭和垂下的眸子,並沒有讓練月笙察覺出來。
等德妃走了後,練月笙叫來了暗衛夜瀾,讓他去調查冰瑤的事情。
因為潘落要養傷,練月笙讓煙羅過去照顧他了。所以景琰又給了她幾個暗衛使,其中這個叫夜瀾的深得她心。
吩咐完夜瀾後,她差杜小寶去傳喚了蘇貴嬪。
彼時正在靜悅宮里拿著兩種胭脂對比好壞的蘇貴嬪,聞杜小寶說皇後傳她過去,一愣之後,把胭脂遞給卉心,朝杜小寶說︰「娘娘傳我?杜公公可知何事?」
杜小寶眯著眼笑,回到︰「這個,奴才就不知了。」
蘇貴嬪遲疑一下,看了杜小寶一眼,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知道也問不出什麼來。故而就說︰「杜公公先在這里稍等片刻,容我去整理一下儀容。」
杜小寶弓身,蘇貴嬪轉身步去內殿。
當蘇貴嬪到鳳棲宮的時候,練月笙將將喝完一盞茶。
蘇貴嬪瞧著皇後臉色雖是一如既往的清淡,但卻隱隱透露出一絲半點兒的冷意,一時之間,心底就有點打鼓。
皇後娘娘這是什麼了?自己最近沒做什麼錯事吧?在這種惴惴不安的心緒下,蘇貴嬪揚著笑臉,福身問安,續而落座。
瞧著蘇貴嬪笑的春光明媚的臉,直奔主題,「今兒個德妃來找過本宮。」頓了頓,睨了蘇貴嬪一眼,「她懷疑是你殺了她宮里面那個叫冰瑤的宮女。」
蘇貴嬪怔住,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慌忙間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在地上,慌亂著神色,「娘娘,德妃這是污蔑妾,妾沒有做過這事!」她叩頭下去,「還望娘娘明察,還妾一個清白!」
練月笙不動聲色,清冷著張臉,「听德妃說,這個叫冰瑤的,以往叫憐兒,在蘇府里侍候過你,後來因為你哥哥想納她為妾,你母親就把她趕出去了是嗎?」
蘇貴嬪一臉惶恐,听見這話,愣了一愣,忙說︰「這事卉心同妾提過,但是妾沒見過冰瑤其人,所以並不知道冰瑤是不是憐兒。」
練月笙眼楮一轉,落到跪在蘇貴嬪後面的卉心卉夏兩人身上,卉心抖了抖身子,說︰「娘娘,奴婢保證,冰瑤確實是憐兒。」一頓,「她下巴那兒有一顆痣,和憐兒一模一樣。」
「娘娘,妾真的是被誣賴的,妾沒有殺過人!」蘇貴嬪眼里慌張,「雖說這憐兒當時勾引妾的哥哥,但是當初母親將她趕走了,妾對她的厭惡也逐漸消散了。如果不是卉心踫見過憐兒一面,妾都不曉得她進了皇宮,還在玉貞宮當差!」
「憐兒是德妃宮里的人,且又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宮女,妾的心胸還沒有狹隘到容不下她,再則她在德妃宮里,妾又有什麼能耐動她的人!」
瞧著她嚇得不輕的模樣,練月笙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水,雙手捧著杯子,指月復輕輕拂過杯壁上的浮紋花朵,徐徐開口︰「你先起來罷。」
蘇貴嬪吞咽下一口口水,提著裙子站了起來,練月笙一指椅子,她便過去坐好了。她臉色紅白一邊,有嚇得也有急的,這會子心噗噗跳著,手都是抖的。
「當初憐兒從府里被趕出來,賣給人牙子了嗎?」練月笙淡淡看她,不緊不慢道。
蘇貴嬪抿唇點頭,「賣了,當初妾還記得那人牙子說憐兒長的不錯,有意把她賣到青樓里。」愣了一下,「她到底是如何入宮的,妾實在想不明白。」
練月笙微提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這個你不用去想。」她轉眸,「本宮問你,你可有得罪過德妃?」
蘇貴嬪怔住,眉頭蹙起,吸了一口氣,沉吟著點頭,「有……圍獵的時候,因為妾騎射不精,差點傷了德妃。」
「就這……?」練月笙再問︰「還有別的嗎?」
蘇貴嬪眉心蹙的更深,反復思忖,最後搖頭,「沒有了,德妃為人不好接觸,妾沒和她有過過多接觸,確實沒有得罪過她。」
聞言,練月笙陷入了沈思。被嚇得後背浸濕了一片的蘇貴嬪神色不安的看著皇後,小聲開口道︰「娘娘,您信妾嗎?妾真的沒有殺人。」
練月笙不置一詞,讓蘇貴嬪心頭愈發不安。
蘇貴嬪正坐立不安之際,就听上頭皇後的聲音穩穩傳來,聲音端莊清麗,「本宮信沒用,關鍵是讓德妃信了。你也清楚德妃此人不簡單,她來本宮這里告你的狀,讓本宮駁了回去,誰知道她會不會怒上心頭,在宮里面散播于你不利的謠言。」
平時里一直笑若春光燦爛的蘇貴嬪這下是真的嚇狠了,別說笑了,她連哭都不會了。
「娘娘,您可得救妾啊,妾真是被冤枉的。」
練月笙朝她安撫一笑,「你莫慌,若你真是清白的,就算是德妃把天捅下來,也奈何不了你。」頓了一下,「萬事還有本宮不是?」
蘇貴嬪微怔,旋即回味過來了皇後的話外音,忙不迭的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好,聲音堅定中隱有顫抖,「妾此後必以皇後娘娘馬首是瞻!」
練月笙緩緩笑開,「蘇貴嬪客氣了,你的好意,本宮就領下了。若以後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本宮一定不會跟你客氣的。」
蘇貴嬪唇角扯了笑,多少有著一絲不自在,她似乎感覺到了皇後身上那股高深莫測的氣息正擴散開來,逐漸把她整個包圍了。
她心心念念的攀上皇後這顆大樹,現在終于攀上了,卻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攀上的。
也罷,只要以後能有皇後娘娘在後庇佑她就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在因子那里蹭到的娘娘的q版↓瓖字什麼的是因子瓖的啦,娘娘才不想守景琰的道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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