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李氏
關于事件的進一步進展,練月笙親自去宣政殿向景琰說明了。♀
事情查到這個份上,明顯得出有人在宮里放了眼線,應該還不止一個。
「以臣妾拙見,是該整肅一下後宮了。」練月笙注目于龍案後的景琰,一臉凝色,「說句白話,德妃宮里能有一個眼線,別的宮里就能有兩個。指不定臣妾的宮里也可能有。」
景琰凝神沉思,愈發覺得自己坐的這把龍椅如今岌岌可危,他沉吟道︰「如果如你所言,有人在宮中安插了眼線,還不止一個,整肅後宮又能將她們盡數打盡?」
練月笙一怔,老實搖頭,「自是不能,您看冰瑤那個樣子的人,能想象的到她是別人眼線嗎?」
「如今事情愈發撲朔迷離,這幕後人能把手伸進後宮里來,可見的是個身份不低,且對朝堂後宮都極為熟悉的人,唯有早日抓到這幕後之人,方可安心。」練月笙聲音端端正正,不嬌不媚,神色一派凝重。
景琰沉默片刻,方嘆了口氣,「此事還需你多費心。」眉目間隱有倦色。
現在景琰諸事纏身,穆城的事情再加上後宮眼線一事,說不累是不可能的。他這個皇帝,當的也實在是夠累的,是以練月笙想著,能幫他分擔一點是一點。
從宣政殿出來後,練月笙去了太後宮里。
途中遇著了阿史那燕,她那一身胭脂色的宮裙,更襯著的她眉目驕傲,高貴傲然不可方物。
自東山一處,阿史那燕就讓景琰無視了去,如今回了宮,景琰事情多,未曾踏足後宮,但卻在鳳棲宮留了幾夜。
這讓痴迷于皇帝的阿史那燕對練月笙極為嫉妒。但是她一向傲氣重,能對別人擺公主架子撒氣,但卻不能拉下臉面來去找皇帝。♀
敷衍的福身納禮之後,阿史那燕唇角揚出一抹明媚的笑,「娘娘這是剛從宣政殿出來嗎?」
練月笙眉眼間神色清淡,緩言道︰「正是如此。」她瞥一眼阿史那燕,「本宮還要去趟慈寧宮,就不陪明賢妃敘話了。」
語畢,目不斜視的從阿史那燕身邊離開,帶著一眾宮人浩浩蕩蕩的在阿史那燕眼前走遠。
看著那番威嚴的氣派,阿史那燕暗暗咬牙,眼里有不忿之色一閃而過,「走,去宣政殿!」——
對于練月笙的到來,太後可謂是一早就料到了。
太後招呼練月笙坐下,笑著問她︰「月笙此番前來,可是有事找哀家?」
練月笙幾乎怔住,下一刻便神色如常的說道︰「母後可是猜到何事了。」
太後略略一笑,揮退了身邊宮人,她對著練月笙笑的和藹,「你能為琰兒著想,哀家實在是十分欣慰。」她雙手攏著茶盞,聲音溫和,「看著你與琰兒關系愈發親近,哀家這心,就能放下了。」
練月笙赧顏一笑,就听太後接著說道︰「九年前穆柳倆家的事情,哀家確實是知道內情的。」
練月笙聞言眼楮一亮,直直的盯著太後,太後見她那樣子,唇角一彎,笑了笑,但隨後她便將一腔笑意化為了平靜之色,「想要柳家認罪,交給哀家即可。反正柳氏在此,哀家自有法子,讓她自己把話說出來,到那時,你和琰兒,帶著言官在後面听著,把九年前那樁冤案公布于世,還穆家一個清白。」
說罷,太後眼楮一低,輕嘆了一聲,「這案子距今九年,柳家野心照舊不改,再放任下去,怕是這個江山,他們都想搶了去。」話到最後時,已經帶了一絲冷冽寒氣。
練月笙思忖了一下這話的意思,後道︰「母後能不能給兒臣簡單說說,當年發生了何事?柳家有野心這一事又怎麼說?」
太後聞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柳家若沒有妄想一步登天的野心,作何把柳素兒送進宮來,又作何企圖以她的姿色魅惑仁德帝又想魅惑先帝?國庫失竊,先帝包庇,穆家獲罪,這所有事情,都和柳素兒這只狐狸精有分不開的關系。」
明明的平平淡淡的語氣口吻,可練月笙還是听出了里面暗藏著的一絲半點兒的寒意。
太後這個人,果真是深藏不露的。如今再一想到關于太後殺掉先帝兩個子嗣的傳言,練月笙都有點不得不信了。
殿里靜了一靜,太後平穩的聲音再次響起,「容哀家猜猜,月笙這次前來除了這件事情外,還有冰瑤一事,需要哀家幫忙罷。」
練月笙下意識的一怔,就見太後深深一笑,「若是哀家沒料錯,冰瑤應該是某人放在宮里面的眼線罷。」
這下練月笙是真的怔住了。
太後默默一笑,「這宮里宮外的彎彎繞繞,哀家經歷了快二十年了,看的比你清楚多了。」
听了此話,練月笙略略一靜,道︰「母後料事如神,冰瑤一事,確實不簡單,從搜查出來的書信來看,冰瑤確實是別人擱在宮里的眼線。」一頓,「且這眼線,怕不止冰瑤一個。」
太後眉目沉著,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氣息沉靜如水,好似再大的風浪也不會掀起一絲波浪似得,她沉吟一番,對著練月笙說道︰「你想怎麼辦?」
「整肅後宮,近而查出眼線。」練月笙道。
太後聞言就蒙蔽了,「既然要借整肅後宮之名查出眼線,就先從你的鳳棲宮下手罷。」
練月笙再次怔住,太後給她解釋道︰「你是皇後,想必那人在你那處的眼線應是最多的,再加上各宮後妃多少也會以錢財收買或者往你宮里塞眼線,你宮里六十多宮人里,不知攙和著多少各處的眼線。先從你那里清,再逐一向各宮清理,尤其是像德妃、莊妃這類的高位妃子,定要清仔細了。」
……練月笙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她也知道自己宮里有眼線,只不過那些人都被綠瑩和藍燻等人監視了起來,也知曉她們是誰的人。但是她一直裝作不知道,暗中看著那些眼線同主子交流消息。
如今被太後一番話說出來,練月笙頗覺得有些臉上沒光,在太後眼里,她這個皇後當的是有多無能多沒用啊!連自己宮里的事都管不好,還沒有太後知道的清楚!
這麼想著,腦中突然有一精光快速閃過,不會是太後也在鳳棲宮里安插了眼線吧!
太後察覺出了練月笙心里那點小心思,卻是沒說破,她和藹笑著,「哀家話就說到這里,剩下的怎麼做,就看你的了。」
練月笙穩了穩心緒,面色沉靜的起身,盈盈一福,「多謝母後指點,兒臣都記下了。」
太後道了聲「好」,也不再多留她,讓淨萱把練月笙送了出去。
秋文遞了茶給太後,神色沉定著問︰「太後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為何不把九年前的事情告訴皇後和陛下,這宮里埋眼線的是誰,早日告訴陛下不是更好嗎?」
「都讓哀家解決了,這兩個孩子能得到成長嗎?」太後神色深邃,「眼瞧著這兩個孩子感情越來越好,要適當的來些催化劑才是。」
「這次,倒是個好機會。」太後沉沉一笑,便不再言語了。
秋文听後也是微微一笑,深知太後話里的意思。
管以往柳絮兒猖狂了多久,最後的贏家不還是她李瓊華!柳絮兒在她眼里,也不過是一個一捏既碎的手下敗將罷了!
練月笙從慈寧宮里出來,一刻不曾耽誤的回了鳳棲宮。
飲盡一盞茶後,黃楊上前,一壁添茶一壁說到︰「明賢妃讓孔貴姬在御花園里罰跪了。」
練月笙怔了怔,端起茶盞,「怎麼回事?」
「听說是孔貴姬在明賢妃面前失了禮儀,明賢妃就讓她在御花園里跪著了。」青玲微頓了一下,「這是不是不大好,明賢妃這番做法,實在是有失賢德啊。」
「不用管,由著她去鬧。」練月笙手捧著茶盞,道了一句。
本來阿史那燕是準備拉下她驕傲的臉面去討皇帝歡心的,哪知那人對她敷衍的很,一氣之下便甩袖走人了。
途中遇著了逛園子的孔貴姬,阿史那燕心里有氣,就故意找孔貴姬的錯處,讓人當眾張嘴了不說,還讓孔貴姬罰跪,最後神色不屑的丟下一句「一直跪,跪到本宮氣消了為止!」,就帶著人回了她的寢宮。
可憐孔貴姬無妄遭災。怕是她已經恨透了阿史那燕了。
練月笙不想管阿史那燕的那點破事,她的公主脾氣不知收斂,只會在這宮里面愈發招人不滿,樹敵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阿史那燕招惹多少人都是她自己的事,練月笙才不想給她收拾爛攤子。
時間緊迫,練月笙不想耽擱,忙宣了綠瑩、藍燻等人進來。
簡單幾句話後,綠瑩領命而去,藍燻也隨之退下。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鳳棲宮外就跪了一片人,宮人們不知出了什麼事,各個都垂著頭跪在地上,心里一時間也有些打鼓。有的做了點錯事或者心里有事的,已經挨不住這嚴肅的氣氛的低著頭瑟瑟發抖了。
鳳棲宮這番大動作,不出一時半刻就傳到各宮主子耳朵里。心思淺的,不知道皇後娘娘這是要干什麼,心思深點的,早已猜出來這是要整頓鳳棲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後是超神的存在ˇ
柳素兒從名字上就低了太後李瓊華一個檔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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