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有喜 第48章

作者 ︰ 晏听弦

沉冤昭雪

柳氏做夢也沒有想到那道山河屏風後居然藏了人,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殿外已經沖進來了御林軍,兵器甲冑相撞之聲充斥于耳。♀

聖旨掉落在地上,柳氏已被御林軍制住。

「太妃,還記得你自己剛才都說過什麼話嗎?」太後閑閑一問。

柳氏神情一怔,猛地掙月兌開那兩個御林軍,怒斥了一聲「放肆!」,旋即彎腰撿起聖旨,壓住心神,擰著眉頭仔細打量了一遍,終于讓她發現了不對,震驚之余,冷笑連連。

但是太後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個眼神遞過去,那兩個御林軍再次制服住柳氏,不顧她口中憤慨之語,就將她壓下去了。

柳氏情緒已經非常激動,大喊著她的兒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隨後就變成了一串嗚嗚聲,可見的是讓御林軍封住了口。

期間練月笙一直站在景琰身後,直到柳氏被押走後,她才伸手扯了一下景琰的袖子。

景琰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凝重嚴肅,眉宇間的沉重之意愈來愈深,他心思沉澱,並未察覺練月笙的動作。

太後眼楮往他們那處掃了一眼,薛辭就舉步上前,朝太後詢問聖旨一事。

太後一擺手,「薛卿自己看看罷。」端的是一派不甚在意。她將穆錦招之跟前,「方才柳氏一番話你可听清楚了。」

穆錦沉色頷首,「多謝太後相助,柳氏才能自己招供出她確為污蔑穆家清白。」

「此事牽連到先帝,關乎天家名譽……」太後一頓,眸色一沉,「你可明白?」

「只要能為穆氏一族洗白冤屈,其他任憑太後做主。」

太後贊賞一笑,「你倒是個明白的,想必你師父也是個明白人。」

穆錦只淡淡一笑,並不多言。倒是一旁看聖旨的薛辭,緊凝的一張臉才算是稍有放松。他此番在後旁听做見證,這太後和柳氏之間的言語交鋒讓他這個四十多歲的人都心有余悸,尤其是其中涉及了少許皇室辛秘,他記錄時,下筆的時候手都有些抖。♀

最後言及聖旨、皇位、皇室血脈一事,他心有震驚的同時,幾乎忘記下筆記錄。

這短短的時間里居然讓他得知了這麼多的事情,若其中皆是真事,作為一個言官,他該如何做?

「薛卿,聖旨可是看完了?」太後問。

薛辭一怔,旋即作揖,「回太後,臣已看過,疑惑也已經解開了。」一頓,遲疑道︰「只不過還有些疑問,還望太後能夠解答。」

太後頷首,「你說。」

「謝太後。」薛辭謝恩。

「敢問太後,關于齊王血脈一事,您所言可是真的?」

穆錦聞言側目,就連凝神沉思的景琰都朝薛辭看了過去。

「哀家不知。」太後聲音一端,高貴沉著,「齊王血脈究竟是不是皇室一族,哀家確實不知。可能就連柳太妃都不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薛辭眉頭一蹙,復舒展開,「多謝太後解惑。那此份聖旨,可是太後所擬?」

「正是哀家。」太後言道,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景琰,就道︰「是哀家為了讓柳太妃心生得意,特意仿了先帝的字跡擬了這份聖旨,下面還有哀家的蓋章,薛卿應該看到了吧。」

薛辭凝眉頷首,又說︰「可否請太後再仿寫幾字,並把當年真的聖旨拿出來,容臣一看。」

這份謹慎嚴肅的態度,沒有讓太後有任何不滿,反倒是更加欣賞薛辭這人。

「這有何難。」太後唇角勾笑,喚了秋文進來,讓她準備筆墨紙硯。又轉頭看向景琰和練月笙,「皇兒,聖旨在你那處,你差人拿過來給薛大人過過目吧。」

景琰神色又是一沉,看著太後似有千萬問題要問,卻被太後輕描淡寫的擋了回來,「哀家知道你要問什麼,先去拿聖旨,剩下的,哀家自會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景琰眸色微沉,喚了趙懷生進來,讓他去取聖旨。

秋文準備好筆墨紙硯,太後讓薛辭上前,執筆寫了幾個大字,「薛卿看如何?」

薛辭打量了幾眼,又瞧了手上聖旨一眼,正巧這時候趙懷生將聖旨取了回來,便又交到了薛辭的手上,幾番對比之後。♀薛辭將兩份聖旨遞給秋文,他則下去,一撩衣袍跪了下來。

太後面上帶笑,讓薛辭起了。

因還有話要對景琰兩人說,所以太後就先讓薛辭和穆錦退了,讓他們去將證據整理好,好在明日早朝上公布于眾。

景琰情緒一直低沉,見殿里人都退下去了,他才注目于太後,沉吟開口,「母後……」

太後手一抬,示意他不要說話。

「琰兒,你的皇位是你父皇傳給你的。」太後端和著神色,「關于這點,你大可安心。」她一指案上兩份聖旨,「這其中一份是哀家偽造的,就是為了讓柳氏得意忘形,她這年來性子沒變,只要有一點能比過哀家的地方,她都要拿來炫耀。」

「那份聖旨是你父皇臨終前,親手交到哀家手上的,當時寧國公,楊太傅,安國將軍皆在場,上面的內容他們都是確認過的。」

聞言,景琰神色略有緩和,心里的不安之緒緩緩歸平,他眸色漸緩,沉聲道︰「母後,嫻兒她……可是祖太妃一手所為?」

「沒錯,你唯一的妹妹,景嫻,她三歲那年險些喪命,就是柳氏所為。」太後聲音猛的一厲,寒意迸發,「不止是嫻兒,還有你!」太後注目于景琰,「琰兒,你可知你小時也險些死在那個女人的手里!」

練月笙心頭一跳,景琰神色沉定,倒是穩住了情緒。

太後是真動了情緒,胸口起伏一下,繼續道︰「哀家一路護著你和嫻兒,和柳氏斗了幾年,到最後也只平安保住了你一個,害的你妹妹險些沒了命。」紅了眼圈,說話聲都有些哽咽,「哀家累了,心累了,人也累了,柳氏走後,就不想再攙和這些事情。本想著她離開了這個地方,哀家能夠好好歇一歇了,哪知她野心不改,柳家更是野心勃勃,竟想著謀朝篡位!」

景琰靜靜听著,氣息逐漸平穩深沉下去,面色也漸而平靜,他眼楮酸澀,嘴唇翕動,半晌後才略帶沙啞的開口,「母後……兒子以往讓您操心了。」

太後聞言,眼圈更紅了,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她雖哭著,可唇角卻帶著溫馨的笑,「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不為你操心,還能為誰操心。」她執著帕子擦拭眼淚,「哀家還想著多為你和嫻兒操心幾年呢。」

景琰听聞就笑,笑的傻里傻氣的,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溫和的氣息,很是親近人。

練月笙站在一旁看著這母子倆,一句也沒有多言。

這皇室之事,怎一個「亂」字能說。單說柳氏和太後的爭斗,就不曉得有多勾心斗角,駭人心魄。

太後說先帝愛著柳氏,也分明是假的,就算是以前愛著,但到最後,先帝深愛著的一定是太後。但太後愛不愛先帝,就不好說了。

在練月笙想來,大概先帝對于太後,確實算不得心上之重。因為太後的心上之重,是景琰,是景嫻——

和景琰一道離開慈寧宮,景琰面色溫和,唇角帶著淡淡的笑,連趙懷生見了都不由得一怔。

練月笙和景琰並排走著,「陛下,如今事情已經弄明白了,齊王那邊該怎麼辦?」

景琰朝她一笑,「你不必擔心,想必此時他已經在牢里和那個刺客見過面了。」

「陛下直接讓齊王進了牢房嗎?」練月笙驚愕。

「朕只不過是讓他去查案。」他默默笑,極具信心,「他見了刺客,想來也是知道朕是什麼意思了,自然也就明白他的處境了。」

「那齊王此時在哪?」

「柳氏招供,朕先前就吩咐過御林軍,將她送進牢里,估模著這會子,這對母子已經見面了。」景琰揚聲一笑,可見的心情很好。

她與他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到了鳳棲宮。

宮里面出了大事,柳祖太妃在太後宮里被綁了,如今已經押下獄了。

他們甫到鳳棲宮,這傳言就已經傳開了。

紅司上了茶水糕點,就退了下去。

景琰端起茶盞,用了一口水,道︰「等穆錦回來,先讓她出宮去找穆城,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待到明日,朕再在朝中說明。」

「柳家要如何處置?」練月笙問。

「柳家遠在江南,京城的消息短時間傳不過去,所以等朕回去後既下令讓人趕去江南,收押他們一家入獄。」他一頓,沉吟道︰「至于景逸……朕也想到了一個合適他的法子。」語畢,便是深深一笑。

今日景琰心情可謂是經歷了潮起潮落,此時倒是緩了回來,心緒平穩,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與練月笙簡單說了幾句話,便離開去了宣政殿。

練月笙在用盡了一盞茶後,便起身去內殿補覺去了。

待到翌日,景琰在早朝上公布了一樁九年前的舊事,讓在朝官員皆是嘩然。

九年前,柳氏一族盜竊國庫金磚,被穆家察覺,柳家為自保,反其污蔑陷害穆家,造成了一樁冤案。

九年後的今天,這樁冤案終于得以沉冤昭雪。

同時,柳氏一族的野心也盡數昭示出來,一個早朝間,凡是和景逸有過私下聯絡受他之用之人,皆在朝上被整肅了出來,其中就有夏妃的父親夏辰。

齊王景逸意圖謀反,早已在昨日被皇帝制下,如今與他母親皆已入獄。遠在江南的柳氏一族,皇帝也已派人前去捉拿,柳氏一族頃刻間覆滅。

此番一次整頓,讓滿朝官員嘩然的同時,也見識到了他們君主的帝王威儀。昔日里對景琰還有些小瞧的老臣們,這次也逐漸對他有所改觀,就連一直對景琰極為嚴肅的楊太傅此回也對他很是滿意。

由穆家冤案,引出了景逸意圖謀反,三番幾次挑撥皇帝和寧國公府的關系,昔日練玉珩歸京路上遇刺,乃景逸策劃所為,高偉受景逸所用,甘願頂罪。不久前有刺客混入皇宮行刺皇後,亦是景逸派人所為,意圖就在于傷及皇後,挑撥皇帝與寧國公府之間的關系。

齊王景逸野心不止如此,更是往皇宮里放了眼線,用來監視。現在也全部由皇後整肅完畢,眼線皆是入獄。

一條條的罪狀羅列下來,委實讓人心驚。

現在,除了排查和景逸有所聯系的官員,肅整朝堂內外外。蒙冤了九年的穆家也已洗白冤屈,穆家僅存的一人穆城終于能為自己穆家滿門依山修建了墳墓。

這是景琰的旨意,下令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去補償穆城。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太後這是智商壓制,柳氏都不知道景逸到底是先先帝的孩子還是穆家的孩子,總之景逸不是先帝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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