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
萊爾德嘴角抽搐了一下,仰頭看著有些得意洋洋的森︰
「你還真能編啊……」
「我才沒有編!」森看到這小子竟然質疑自己高貴大氣的身份,瞬間炸了毛︰「我真的是神獸哦!很厲害的!」
「哈,哈,哈。♀」
萊爾德干笑了兩聲,隨後默默轉頭看風景去了。
他才不要在半空中跟一個腦袋不正常的鳥類爭吵這種愚蠢的問題……
「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森悲憤地控訴,「我跟親愛的解釋的時候,他也是你這個表情!本大爺神聖的身份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就你這德性,會相信才有鬼吧?萊爾德默默翻了個白眼。
森就這樣一邊郁悶地嘀嘀咕咕著,一邊帶著兩人在伊麗莎白森林上方徘徊。直到二十多分鐘後,才將兩人帶到了他們的住所。
「……」
站在一顆巨樹頂端的枝干上,萊爾德看著眼前的鳥巢,默默無語。
「別看我,」森接收到兩人的視線,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
「以我老哥那個記仇的性格,才不會給你們單獨安排住處呢。你們就先將就一晚上吧,火元素會讓這里十分暖和。」
「你不覺得,這個……住所,有點過于狹窄了嗎?」萊爾德指了指明顯只能容納一人的鳥巢,黑線地看著森。
「啊呀呀!真的耶!這樣你們就只能抱在一起睡了呀~~~」
招牌的星星眼再一次出現,森一臉興奮地看著兩人,就差像個女人一般手捧臉蛋高聲尖叫了。
「……」
「咳,我是說。」眼看萊爾德的臉色黑得像木炭一般(雖然旁邊的某人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森不敢逗他了,趕緊咳了一聲,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的族人們都是這個大小的。♀這還是人家好心讓給你們的呢……」
「啾啾~」
一聲清脆的鳥鳴聲從頭頂傳來,兩人條件反射地向上看去,正好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他們頭頂,抖動著有些肥胖的身軀,試圖將頭頂的樹葉弄下來。
「啊,這就是這個巢的主人。」
森沖著那只雛鳥伸出手,小火鳳歪了歪腦袋,撲扇著翅膀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你老爸老媽呢?」森模了模它的頭,笑著問道。
「啾啾啾!」
小火鳳沖它叫了幾聲,隨後跳著轉了個身,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長腿怪物。
森听完它的話,沖著頭頂的方向,用火鳳特有的聲音呼喊了一聲。
萊爾德和道格拉斯抬頭,在茂盛的樹葉中尋找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在葉子的縫隙中發現了一個紅色的影子。
影子周圍的樹葉顫動起來,突然,一只成年火鳳從中鑽了出來,它的身後還跟著一只稍微小一點的火鳳。兩只火鳳沖著鳥巢的方向飛了過來,停在了旁邊的樹枝上。充滿靈氣的眼楮盯著萊爾德和道格拉斯,視線在後者腰間的騎士劍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就在萊爾德糾結著要不要用大陸通用語打招呼的時候,兩只火鳳做出了一個超乎他們意料的動作。他們展開美麗的翅膀,飛到了鳥巢兩邊,有力的腳爪牢牢地抓住了鳥巢邊緣,默契地同時發力,將鳥巢以及里面的三人一同提了起來。
萊爾德搖晃了一下,穩住了身形,隨後疑惑地看著火鳳的舉動。兩只大鳥緩緩地向上飛去,巨大的翅膀隔開了茂盛的樹葉與枝條,將鳥巢提到了巨樹更高的地方。
挑選好了一處位置,他們將鳥巢重新安置在了靠近樹干的地方。隨後較大的火鳳飛到森的身邊,用喙部頂了頂站在他手臂上的雛鳥,一同飛到了離這里不遠的另一個鳥巢中。
「他們這是……在歡迎我們?」
這里的視野比起剛才的位置,明顯好上許多,靠近頂端的地方,空氣也更加清晰。看看頭頂稀疏許多的樹葉,可以肯定當夜晚來臨時,他們將能欣賞到滿天繁星。放眼周圍,萊爾德甚至可以隱約看到有其他火鳳的身影出沒于樹林間。抬頭,旁邊就是兩只火鳳的巢,此時大鳥正靜靜地望著他們,擠在父母身體中間的小家伙收到自己的視線,還回應一般叫了一聲。
這是火鳳族含蓄的表示歡迎的方式嗎?
「……」森欲言又止地看著萊爾德,最後還是面露尷尬地說出了真相︰
「其實,這只是為了更方便地監視你們而已,他們一直覺得帶著武器的人類都是危險分子。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我的族人並不是什麼和平主義者,如果你們有異常舉動的話,他們會直接攻擊的。」
「不過不用擔心啦,」怕萊爾德他們誤會,森趕緊加了一句。「他們知道你們沒有惡意的,這只是本能反應而已,不用介意。」
「沒關系。」得知真相的萊爾德有些別扭地抓了抓頭發,收回了看向火鳳的視線。
「那麼,我去接我家親愛的了。」
森揮了揮手,翅膀再次出現在背後,「晚上千萬不要下樹喲!這片區域一到夜晚可是會變成沼澤的!」
「沼澤……」
萊爾德看著森飛走的背影,不由有些黑線。火鳳們的安全意識還真是強的離譜。
「那麼……」萊爾德轉頭看著道格拉斯,再看看這比自己工坊二樓的單人床大點有限的鳥巢,不禁有些糾結。
道格拉斯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他聰明地面朝火鳳的方向,在他們的注視中,將腰間的佩劍解下,掛在了離自己最遠的一處樹枝上。然後放松地坐了下來,後背靠著粗壯的樹干,微微仰頭默默地看著煉金術士。
一直警惕地觀察著兩人一舉一動的火鳳鳥,在看到道格拉斯的舉動後,似乎放心了不少,他們不再死死盯著兩人的動作,而是開始不時地幫彼此梳理羽毛,間或抬頭向兩人的方向瞥一眼。
萊爾德並沒有意識到火鳳們態度的轉變,他還在糾結著晚上怎麼睡的問題。
這個鳥巢果然是不出所料的小,道格拉斯那邊坐下之後,能站的面積直接縮小了大半。
道格拉斯靜靜地看著萊爾德,可能是看他許久沒有動作,對方疑惑地歪了歪頭,向他的方向微微抬了抬手臂。
「……」
這是什麼意思?他還真的想兩個人抱在一起睡嗎?
萊爾德嘴角抽搐地看著道格拉斯的動作,後者竟然還催促一般拍了拍自己結實的大腿。
煉金術士腦袋上崩了一個青筋。
「想都別想,我才不會想女人一樣讓你抱在懷里。」
斬釘截鐵地否決了白痴騎士的建議,萊爾德伸手比劃了一下,和道格拉斯說︰
「你睡這一半。」
褐發少年有些失望地垂下手……
一個小時過去了,萊爾德崩潰地站了起來,他的腿已經因為長時間蜷縮而麻得沒知覺了。
于是兩人又換了姿勢,背靠背地的擠在鳥巢中,後來發現這個姿勢不但依然需要蜷起身體,而且因為體重的不平均,他們總是覺得這樣有睡到半夜翻下去的危險。
最終,經過了樹種姿勢的變換,萊爾德不得不承認剛開始被自己否決的「環抱式」睡姿最為安全舒適。但是某種詭異的自尊心使他無法忍受像個小女人一般被男人抱在懷里,于是在經過嚴正談判後,煉金術士爭取到了「環抱他人」的地位。
與擁有奇怪思維方式的萊爾德不同,道格拉斯毫無心理負擔地窩在了心上人懷里,單純地享受著近距離接觸所帶來的喜悅。
耳邊是萊爾德的心跳聲,身後有他的體溫,淡淡的肥皂味道從老舊的煉金術士袍上傳來,現在也許是這趟旅行最好的時刻。對方的手臂因為別扭而不知道應該放在那里好,只能搭在自己屈起的膝蓋上。道格拉斯其實更希望那只手臂能放在自己的胸口,但是考慮到這麼做的話對方也許會生氣,所以他只好安慰著自己來日方長,同時將自己的手臂放松地搭在月復部,滿足地看著樹葉縫隙外緩緩下落的夕陽。
前兩日在外部結界中跋涉的勞累,再加上剛才的一通折騰,使兩人都沒有什麼交談的*。道格拉斯專注于安靜地享受著難得的二人世界(他刻意地忽略了三只非人類的存在),而煉金術士則是無所事事地思考著火鳳鳥羽毛的十種功效。
夜幕漸漸降臨在以撒大陸,黑暗中的伊麗莎白森林,因為有火鳳鳥的存在,而顯得異常美麗。點綴在樹林中的點點紅色的發光體,是火鳳鳥身上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焰。本來還打算欣賞夜空的萊爾德,卻發現,地面上的景色遠比單調的夜空更加迷人。
兩人對面,火鳳鳥夫妻相依相偎于愛巢之中。雄性的火鳳不時抬頭望向兩人的方向,而雌性的那一只,則溫順地緊緊依靠著對方。距離有些遠,萊爾德看不到那只可愛的雛鳥,但是可以肯定,它此時正在父母的保護下,安穩地沉睡著。
「……」
道格拉斯默默地看著兩只美麗的生靈,他們那令人羨慕的恩愛親密,讓年輕的騎士心中受到了一絲觸動。借著夜色掩護,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萊爾德放在自己身邊的手。
對方沒有反抗,這讓道格拉斯有些意外。不過少年決定不管其他,能牽一會兒是一會兒。
于是道格拉斯心滿意足地握著煉金術士的手,閉上了眼楮。
如果此時,已經陷入沉沉睡眠的萊爾德能睜開眼楮的話,就會發現,有許多微小的、猶如螢火蟲一般的光點環繞在他們身邊,並且有越聚越多的趨勢。
隨著光點的聚集,道格拉斯也不知為何陷入了沉睡。光點似乎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漸漸地向兩人身上靠近……
「轟————————」
一聲巨響,讓光點猛地向四周散去,消失在了黑夜中。隨後,道格拉斯和萊爾德也被驚醒了,他們馬上站了起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彼此。
「發生什麼事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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