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茉莉,緊緊咬著唇,褐色的瞳孔布滿了水汽……突然,她一個轉身,奮力朝樓上跑去。♀
華生立刻從牆角走了出來……但,很快就愣在原地,不斷晃動眼珠,看著這一上一下的樓梯……
去追茉莉,還是去追吉姆?
算了,反正夏洛克也不喜歡,不如去看看這個奇怪的吉姆。
華生上前一步,右手搭在樓梯扶手上,借力一躍坐在扶手上,很快就順著滑了下去……
已經追到巴茲醫院的大門口,華生從扶手上跳了下來,走到大門口,緩緩蹲下仔細查看地面的腳印。
按照吉姆剛才的速度,自己應該追得上……而且這腳印竟然就斷在大門口,太不合常理了,除非他是長了翅膀的鳥。
右邊視線的斜角處閃過一個身影,華生眯著眼楮,但也無法看清楚……
華生挺直身體,一個縱步追了上去,在巴茲醫院的小樹林里快速穿梭!
今天的陽光是最近一周最好的,總是容易將人的視線模糊成一片白光,加上樹木的遮擋,總有一種吉姆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感覺。
華生愣了愣,不對……
這個時點哪來這麼大的陽光,分明是吉姆在利用陽光、樹林和奔跑的方向形成的角度,造成自己的視覺死角。
他繃緊肌肉,強行讓自己急速奔跑的身體停下……
不好,肯定有詐,這個吉姆會不會是莫里亞蒂?
華生立刻轉身,突然一個黑影蓋住了他頭,視線立刻被屏蔽!
趁著最後一絲光明,他看見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吉姆……
吉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燦爛到整個臉都皺到一起,他緩緩蹲下,手里拿著一只針管,看著被黑布套住頭,並且被一個大漢壓住的華生︰「我真舍不得,你和夏洛克我都挺喜歡,但你比他來的血腥……兩種不同口味。」
「呵!」華生不屑的笑了笑︰「你以為是在吃巧克力?多大了?」
「好孩子都會得到巧克力作為獎勵。」
「你覺得你是好孩子?」
「撒旦會覺得我是好孩子。♀」
「好在你有自知自明。你是莫里亞蒂?」
「嗯哼。」莫里亞蒂無奈的聳聳肩,然後將冰涼的針管放在華生的臉頰上,溫柔地移動針頭︰「很難相信你喜歡巴赫。」
「為什麼?」
「他的音樂總是那樣生氣勃勃,富有人情味,還帶著可笑的人道主義……」莫里亞蒂頓了頓,臉上的肌肉慢慢繃緊,突然扭曲成駭人的猙獰︰「還有對美好生活的不屈不饒?哈哈……你不覺得貝多芬的音樂才美妙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喜歡巴赫又怎麼樣?」
莫里亞蒂握著針管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面部肌肉不斷抽動,扯出一抹痛苦的笑容︰「莫扎特帶給人們的是歡笑,貝多芬帶給人們的是上帝的怒火,而巴赫卻告訴人們上帝贊揚真善美。」
感覺到針頭緩緩扎入皮膚,華生用力扭動身子,試圖離開莫里亞蒂的控制︰「你的理解錯了,哪怕是貝多芬也是在告訴人們這個世界還有……還有希望……」
華生似乎回到了那個充滿陽光的午後……
小屋後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榕樹,正逢盛夏,枝頭站著幾只麻雀。
「當當——」從屋子里傳來一同泄憤似的鋼琴聲,驚擾了枝頭了麻雀,它們撲騰著翅膀快速逃離。
「你不想學鋼琴,為什麼要讓媽媽買?」鋼琴邊站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大大的眼楮就像一汪清泉。
「姐姐,那是因為隔壁家的小胖總欺負我,我要在全省的鋼琴大賽上打敗他。」約莫五歲的小男孩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
「那是因為你比別人聰明,所以他們都害怕你,才會疏遠你,其實他們根本不敢欺負你。」
「你也很聰明,為什麼你總是有這麼多朋友,而我沒有?」
「沒事,姐姐會永遠陪著你!」小女孩笑眯眯的揉了揉小男孩的頭,拿起旁邊的小提琴寵愛的說︰「姐姐和你一起,我們來演奏巴赫的曲子吧……就《愛的協奏曲》吧,過幾天就是爸爸媽媽的結婚紀念日。♀」
正當華生陷入回憶不可自拔的時候,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嘶嘶——」華生呼痛,終于回過神來。
原來希望的種子,姐姐早在二十年前就給自己種下了……
莫里亞蒂說的沒錯,喜歡巴赫其實是對未來的向往!
莫里亞蒂低頭看了一眼華生臉頰上的血跡,猙獰的表情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歉意。
他帶著茫然無措的表情,就像做錯事的孩子︰「對不起,對不起……抱歉啊,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說著莫里亞蒂用手掌,用力地抹掉華生臉上的血跡,顯得非常局促不安!
華生用力吐了一口氣︰「你的心理醫生沒給你開藥嗎?」
「沒有……」莫里亞蒂頓了頓,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的說︰「我的第一個心理醫生總是瞧不起我,因為我是個孤兒,到了學校之後,他們總是嘲笑我是個蠢貨。」
「噢,真是太不幸了,被一幫蠢貨嘲笑是蠢貨。」
莫里亞蒂笑了笑,瞬間變得異常興奮︰「你也這樣認為?所以……我找了個不被發現的方法,讓他們都去見了上帝。」
華生皺著眉頭問︰「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會殺人嗎?」
「不,是選擇了一條更加光明的道路,我拋棄了上帝而撒旦很歡迎我。」
華生無奈的撇撇嘴︰「又是一個喜歡把一切弄得戲劇化的人。」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太無聊,為什麼在街上走的不是長角的惡魔?所以我很明白夏洛克的感受。」
「你不覺得是你的表演*人格太強烈了嗎?」
莫里亞蒂聳聳肩,微笑著說︰「也許吧……」說著,莫里亞蒂高舉針管,猛地扎進華生的血管。
不到一秒,華生就感覺思維不受控制,突然就陷入一片真正的黑暗……
「滴答,滴答……」水聲從屋頂緩緩滲落下來,響聲在靜謐的環境下顯得非常突兀,但卻異常的安撫人心。
華生在這間散發著霉腐氣息的地下室,已經呆了一天一夜,冰冷的水泥地隨時隨地給煩躁的心情降溫。
他被一根細細的鐵鏈困住手腳,靜靜地躺在地上,死死地盯著從鐵門逢,透進來的一絲光亮。
雖然這一絲光亮就像是一粒石子扔進了大海,無法驅散這里的黑暗……但,好過沒有……
「嘰嘎——」爬滿青苔的鐵門被緩緩推開,門外的燈光破開黑暗的環境,終于照亮了地下室的一切。
莫里亞蒂慢慢走進來,手里提著一張椅子,他輕輕將椅子放下,抱著一本硬殼屬蹲在華生身邊。
他伸出手抬起華生的下巴,看了看他布滿血跡和咬痕的嘴唇,一臉憐惜的說︰「你真不如我當年,捆著你的這跟鐵鏈也捆過我,這間地下室我最長呆過一個月。」
華生瞟了莫里亞蒂一眼,緩緩撇開頭,但微微抽動的肩膀出賣了他的冷靜……
是的,自己害怕密閉的環境。
「你真是變態。」
「我可不變態,當初收養我的這家人,喜歡虐待小孩……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莫里亞蒂頓了頓,轉身坐在椅子上,打開手中的書︰「你很無聊對吧,我來給你講故事。」
莫里亞蒂講故事很生動,非常繪聲繪色,還能模仿很多人物的聲線……但,滴水未進的華生只覺得異常煩躁。
他努力睜開眼楮,一動不動的看著莫里亞蒂,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不能向莫里亞蒂求饒,渴了大不了喝自己的血!
「……索爾深深了解巨蛇的威力,當機立斷地將雷神之錘擲向耶夢加得……巨蛇的毒液亦深入索爾的身體,結果雙方同歸于盡……」莫里亞蒂緩緩合上書,微笑著看著華生︰「我講的好嗎?」
「你是想當索爾還是想當耶夢加得,這兩都沒好結果。」
莫里亞蒂聳聳肩,說「噢,我誰都不想當。」
「但,這是北歐神話。」
「那又怎麼樣?」
華生有氣無力的說︰「北歐神話總帶著悲劇英雄的宿命論,諸神總有黃昏。」
「是的總有黃昏。」
「你為何關著我?我不想陪你玩北歐神話扮演游戲。」
華生很煩躁,他又一次咬住嘴唇,身體緊緊繃直……
心理分析也不能得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就算用夏洛克的基本演繹法,也很難從莫里亞蒂身上找出破綻!
「你不覺得跟我很有話題?我們可以聊音樂,聊神話故事……」莫里亞蒂頓了頓,突然變得很興奮,用小孩子的口氣說︰「還可以一起做很多事,而不會被麥克羅夫特關在大牢里。」
華生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我,沒,興,趣!」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莫里亞蒂鼓著腮幫子,神情落寞,但眼中卻是一片清明。
「不用!」
「叮叮——」莫里亞蒂從上衣西裝口袋掏出手機,他看低頭看了一眼短信︰「噢,這樣的話,我只能離開了。」
說著,莫里亞蒂就轉身干淨利落的離開……
「等等,你到底要做什麼?」華生大聲呼喊道。
「你的主人要來了,我只好離開。」
華生微微一愣,隨即瞪大眼楮……
夏洛克?這難道是莫里亞蒂的詭計?
他驚恐的怒吼道︰「你他媽的做了什麼?」
「別生氣,我只是……只是和他玩個游戲。」
「你他媽的要對夏洛克做什麼?你要對夏洛克做什麼?」華生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你的主人看見了會很開心的。」
突然,華生陷入一片寂靜……半響之後,他猛然抬頭,嘴角扯出一抹輕蔑的微笑。
「不管你要用我做什麼,我告訴你。你都不會得逞。」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隨時去死!」華生冷笑著說。
莫里亞蒂臉上得意的表情,頃刻間化為灰燼……他不可思議的看著華生,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羨慕之色。
「呵呵……」華生看見莫里亞蒂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眼中是嗜血的毀滅。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對視著……地下室只剩呼吸和水滴聲。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花生連命都可以不在乎,這樣的感情夏洛克你造嗎,你造嗎?
莫娘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腫麼辦,好憂傷qaq……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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