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事在人為
那商七陳四皆是當世名士,平樂‘嫌之’二字雖然讓他們俊臉一紅,可名士自有名士之風。♀陳四退後兩步,雙手合十,微微俯身一揖。「是陳四唐突了,女郎莫怪。」
「商七唐突,女郎勿怪。」緊隨其後,商七的聲音也揚起,這個時代,不怕做錯事,只怕不認錯,何況他們身旁還有殷五那樣的謫仙公子在。剛剛殷五一句‘強迫婦人’己經讓他們有口難辨了,此時,他們如果想依舊保持名士之名,便需認錯。
平樂淡淡一笑,肅靜的小臉上,自有一份月兌俗之色。她經過生死,身上自然而然的便帶著一份自如之色,這便是時下貴族推崇的寵辱不驚。如果沒有經歷過那三年,沒有那一場生死,此時的平樂,或許早己癱軟在車中。
「君子戲言,妾不怪。」她說只是一場玩笑,她不會當真。平樂說完,輕喝道︰「馭夫,速尋郎君。」馭夫的諾諾的聲音傳來,帶著顫抖。想他一個庶民,何時見過這等尊貴之人,甭說殷五公子,便是陳四商七這樣的士家嫡子,他也沒有機會見到,這突然間遇到這些貴人,還被貴人派了侍衛團團圍住,那馭夫己嚇得面無血色,現在听平樂一喝,努力拉回神智。好再她心下早己大定,雖然意外殷五公子會與她說話,卻並不至于驚惶失措。
「妾謝過公子大恩。」平樂叢善如流的開口。
身旁,一聲淺笑揚起。「女郎這謝太過平常也……」他是誰?他是有著第一公子美譽的殷五公子,他一句話,可以成就一個人,同時,也可以將一個人毀于口中。他一句‘這謝太過平常’如果傳揚出去,如果哪一天不幸的被世人得知她平樂的身份。她這一生,便算毀了。有的人就是有這種本事,一言,只一言,便能將她好容易得來的生命,毀于一旦。
平樂咬著櫻唇,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柔弱些。
「妾身無常物,公子才華慣世,妾實在不知該如何謝也。」平來端坐在車中的白衣男子听到平樂這句話,淺笑的俊臉一滯,隨後,再次無聲笑開。
這女郎倒是有幾分趣味,至少與時下那些對上他,都一臉痴笑的貴女不同。她既便開口說自己身無常物,即便那聲音己極盡所能之柔弱,可那柔弱之下,依舊掩藏著一絲倔強無俱。
有趣,當真有趣。
「女郎若真心想謝,便讓殷五一賭廬山之姿吧。」
平樂氣悶,心道這天下第一公子竟然也與市井一般無二,剛才那陳四商七對她這‘丑顏’好奇,不想這謫仙殷五也想看。平樂伸手,撫向自己的小臉,滑女敕的手感讓她擰眉,如果她的真顏被殷五看到,那可真真的完蛋了。他一句‘欺瞞名士,丑顏取寵’就可以將她打入阿鼻地獄。
真是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啊。
平樂一聲輕嘆。
「君即要看,便請入車一觀吧……」說完這句,她似是自言自語的幽幽嘆道︰「原來,世人皆如此啊。」
平樂車旁,停著一輛華貴的車駕,那從拉車的駿馬,到趕車的馭夫,無不讓人側目。尤其車上那象征是天下第一門庭的標志,更是讓諸名士、貴女只敢遠觀,不敢近前。殷五何等尊貴,便是貴如陳四商七之流,在他面前,也討不到半絲好處。所以剛剛他只隨口一句,便讓陳四商七至歉遠退。諸人雖然主動與殷五的車駕保持著距離,卻都不肯退去,尤其是貴女們,想那‘殷五’兩字便夠讓她們說上幾天了,更何況眼見第一公子在旁,怎能甘心離去。
于是,便形成了這樣奇怪的一幕……平樂的車停在路邊,殷五的車駕緊挨著平樂的馬車停放。離他二人車駕數丈處,密密麻麻的駿馬,車輛數不勝數,眼見剛剛還空曠的官道,轉眼便被堵得嚴嚴實實。
此時,端坐在馬車中的殷五當真人如謫仙,他喜著白衣,一頭青絲柔順的披在肩上,那張臉,更是俊美無雙。不管是他擰眉,他淺笑,還是他臉帶倦容,那姿態都是萬千的。即使如他此時這般隨意靠在車中,一雙眼楮半眯著看向身側,那樣子,如果被貴女看到,也夠引得她們一陣尖叫了。
他靜靜听完平樂的話,唇角笑意不由和加大。這車中的女郎不僅處事沉穩,竟然還有幾分急智……她先是軟語請他入車一觀。當然,以他名士之名,他斷不會這樣輕巧的上一個女郎的馬車的。似乎怕這個‘請’字份量依舊不夠,隨後感嘆了一句‘世人皆如此……’便是這一句,讓天下名士賢者听到,也會對他殷五加以指責。
剛剛明明是想逗她一逗的,現在,他倒真的想見一見這位自稱貌丑無鹽的女子了。
平樂感嘆完那句世人皆如此,便握緊雙拳,靜靜等待著,她知道她剛剛那句話說的頗重,不知這殷五本性如何,如果自己真的將他惹怒,于她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如果他夠大度,興許會放她一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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