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方玉簡的借期和識字篇一樣長。♀糯米把玉簡都抱在懷里,搬回房間。
孫敏和柱子都算是山門里頭的老牌弟子了,早已功法嫻熟。兩人並不像糯米這樣熱心參加傳功,此時都已經在各自的床上打坐入定了。
晚飯的時候糯米沒有遇上柱子,現在看到了,便小心翼翼的從衣袖里面拿出塊用油紙仔細包好的糖糕,放到柱子床頭邊上。她想謝謝師兄,又不知道師兄喜歡什麼,只能用自己最後剩下的一點貢獻點換了塊糖糕。糯米是喜歡糖糕的,她想,柱子師兄也該不討厭糖糕才是。
把那一大堆玉簡勉強在床頭壘整齊以後,糯米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玉簡山,這才爬到床上盤起腿來打坐入定。她其實不太清楚為什麼每天都要修行,只是師兄都這麼干的,傳功的師叔和師叔祖也這麼吩咐,她也就乖乖的听了。她沒有什麼太大的本事,卻惟獨是乖巧听話,一直也沒做錯什麼。
她沒有太多閑雜心思,很快就進入了入定狀態。
真元力虛蕩蕩的盤繞在丹田附近。糯米正要像往常一樣指揮真元力繞著筋脈穴道運行周天,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在丹田上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球,靜靜的懸在那里。丹田附近的真元力好像受到黑球的吸引一樣,不斷往黑球的方向涌過去。接觸到黑球的真元力就好像是被吞噬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糯米嚇了一跳,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顆被她吃進去的廢丹,然後便回憶起當時的痛來。那痛苦的經歷實在讓她太過印象深刻,現在猛然想起,心神一顫,差些都要退出入定狀態。她現在倒是已經知道如何維持入定狀態了,馬上知道自己心思不純,趕緊又將心神收了回去。
可是,這黑色的小球和那廢丹並不一樣。廢丹是暗灰色的,小球卻黑得發亮,跟鎢鐵似的。其次,廢丹在遇到真元力以後,藥力會順著真元力化解開來,順著糯米的筋脈亂竄,小球卻是吞噬了真元力的,安安靜靜,什麼都沒有發生。都好讓人懷疑那小球是不是真的將真元力吞了進去,或是說那些真元力都不過只是她的錯覺。
就算是這樣,糯米也再不敢運功。♀
化解藥力的方式和運功的方式雖然不完全相同,但原理都是將真元力調離丹田,要是一個不小心踫上了小球,糯米想起當時的那種痛,就忍不住渾身發抖,又差點沒退出入定狀態。
不敢練功,她只能靜靜的觀察著那個黑色的小球。
看得仔細了,她也慢慢的發現了小球和廢丹之間更多差異。
小球看上去質感很硬,很亮,不像廢丹一樣散發著淡淡的腥,什麼味道都沒有。除了吸引四周的真元力以外,也不會對她的身體有其他干擾。
糯米瞧了好久,小心翼翼的從丹田抽出一絲溫熱的真元力。真元力才剛冒頭,就馬上被那黑色的小球吸引了過去。她費力的往回扯了扯,根本扯不過,一道真元力就這樣被小球吸收吞噬,卻也不見小球有長大的跡象。
這樣試探著一點一點的將真元力拉出來繞開小黑球,倒也讓她斷斷續續的將功法運行了一個小周天。等她睜開眼楮的時候,窗外已經有了朝陽的顏色。
這個時候,柱子是孫敏都早已睡下。糯米這才想起什麼來,猛地扭頭去看柱子床前枕邊,卻見她放上去的糖糕已經不見了。原本包裹糖糕的那油紙被疊得方方正正的,仔細地放在了桌面上,她頓時就露了個羞怯又開心的笑容。
要是她瞧見了不喜甜食的柱子苦著臉將糖糕咽下去的一幕,也許會笑得更開懷些。
待到早上,糯米抹了把臉跑到藥田的時候,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管藥田的道人翻著眼皮看了她一眼,說是師尊要見她,讓她馬上到正殿去。糯米抖抖索索的,磨蹭著不願意過去。
可是,她又不知道能找什麼借口拒絕,最後也只能慢慢的往正殿的方向走過去。周圍那些雜役弟子不知這里邊的情況,還以為她是走了什麼運,才能得到師尊的召見,瞬間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來,哪里知道糯米自己卻已經怕得心頭膽顫的。
正殿里安靜得壓抑,連丹爐都沒有在燒,只有清明真人負手站在中央,臉色顯得有些陰沉沉的。糯米被清明真人的眼神一掃,頓時咬了咬唇。這還是清明真人不屑于用靈壓去對付一個雜役弟子,否則光是練氣後期高手的靈壓,就足以把糯米駭趴下。
「師、師尊……」
糯米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忍不住悄悄退了一步。
她搞不清楚師尊要找她做什麼,當然也不會天真的覺得自己的痛和師尊一點關系都沒有。只是、師尊為什麼要殺她呢,她也想不明白。在山下流浪的時候,也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就踢她踩她,可也不會要殺她的。她甚至搞不懂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了,可就是再在心底說著師尊的好話,又哪里是能解釋得過來的。
她只是膽子小,卻並不愚笨。細心回頭一想,頓時就明白了自己吞下的丹藥是有問題的。她不敢去想,卻不代表不明白。
清明真人冷著張臉,糯米小心的窺視著師尊的臉色,生怕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師尊生氣。
看著糯米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清明真人是完全沒有看出來這個女圭女圭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如果真要說特別的話、恐怕是特別的膽小怕事,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天賦。
這麼盯著糯米看了半天,清明真人還是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和旁人不一樣的,便陰著臉捉起她的手腕。糯米被清明真人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的想把手往後縮。但她人小力弱,哪里拼得過清明真人的蠻力。往後退了半步,反而被扯到了清明真人身邊去。
糯米害怕的看著清明真人,但清明真人只是沉著張臉,死死捉著她不放。這樣僵持了有好半晌,清明真人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哼,才剛進入開光期一層。果然是雜役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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