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站在一片虛無的土地上邊,很是有些茫然起來。♀
她面前所見的是一片小小的荒地,地上的泥土黃黃的,看上去並不算十分肥沃,卻已經郁郁蔥蔥地長起來了一小片的小苗。雖然那些小苗只是方始冒了個頭,可她還是認出來了,那些可是她在外頭日日見著的靈谷苗子呢。
原先她見到這麼一小方土地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茫然,等將這靈谷都認出來了以後,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往小黑球里邊塞過靈谷種子的。只是當時小黑球將靈谷谷種都吞噬進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那些靈谷有長出小苗來,她都要以為那些谷種是憑空消失了。卻沒想到這些靈谷都已經悄悄地發芽了。
糯米抬頭看了看天空,之間這里的天空並不像外邊那樣有著湛藍,反倒是有些像以前青泉峰上邊那樣,在半空中籠罩著一層淺淺的仙霧,讓人從底下無法窺探到天空的全貌。正是有著那些靈谷的存在,她才漸漸發現她所站立的這個地方很可能是小黑球的內部空間。
這一小片地方並不像是糯米現在在魂元的回憶里頭所見到的那樣寬廣,自然也不會往四周延伸。她原先還以為自己只是以神識的形態侵入小黑球的,可在真元力連同神識一同接觸到小黑球的時候,小黑球卻猛地伸出了細細的觸手來,將真元力包裹了進去。
當時她的腦子里邊「轟」地一響,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里頭炸開了一樣,她瞬間就昏了過去。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這個地方。她伸手模了模地面,還能感受到土地那種粗糲,完全不像是一個虛幻的世界。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她甚至能夠從那泥土里邊模到些微溫熱和潮濕的氣息。讓她以為自己是到了一個什麼陌生的地方了。
然而,這些很可能都只是幻境而已。
糯米小心翼翼地在這片土地上邊走了一圈,看了一圈。
這是一個被半圓形罩子籠罩在里頭的空間。小小的一方土地,大概有一畝地大小。里邊除了那一小片靈谷的幼苗以外再無他物。那層籠罩在四周的半圓形罩子是淺淺的灰色,越往外邊看出去,顏色就越深,最後一路合成了濃濃的黑。♀
她嘗試著將手覆蓋到那層薄霧上邊,意外地發現那薄霧並不像是看上去的那樣虛無縹緲,反倒像是一面光滑的牆壁,她伸手在上邊敲了敲。還能听到上邊發出清脆的響聲。而且,那層薄霧還相當的堅硬,不是她能隨隨便便就敲打開的。
這整個空間里頭,除了靈谷的苗子和外頭那層薄霧以外。唯一剩下的就是一些從天幕上邊垂下來的繩索。那些繩索有長有短,有粗有細,看上去好像是用同一種材料制造出來的,有些混雜在薄霧組成的厚實牆壁里邊,隨著薄霧的游走忽隱忽現的。有些卻直接穿透了薄霧,直接從天空上頭一路垂了下來。那些繩索在越接近薄霧的地方就越粗,最後垂下來的不過是細細的一小節,看著好像還沒有糯米的手指粗大。
糯米找了一根距離地面最近的繩索,蹦跳了半日。又用上了之前剛剛學會的風系輕身法術,好不容易才模了一把那垂下來的繩索。
那繩索入手濕滑,表面有些燥裂。這種熟悉的手感,讓糯米猛地醒悟了過來。
這些被她以為是繩索的東西,恐怕是生長在小黑球外頭的寒藤所垂落下來的根系了。那些夾雜在粗壯根系之間的小細根,大概就是其他小苗所垂下來的。那些小苗並不像寒藤那樣粗壯,根系自然也沒有寒藤發達。好些細細的根都只是混雜在小黑球外層的那些混沌的薄霧里頭,根本還沒辦法垂落下來。
這麼一來,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腳下踩著的這片大地會不會是自己的丹田了。只不過那些靈谷既然能在上邊生長,她也沒有任何不適之感,可見這真的就是一片土地,應該不是她自己的丹田才對。
她在薄霧之內轉了好幾圈,都再見不到別的東西了,自然,也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原先她的神識被小黑球的觸手抓住的時候,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她根本就來不及驚訝,已經昏迷過去唄拖入到了這個環境里邊來。♀現在再慢慢回頭想想,她才方始開始有些害怕。
在冒險用神識試探小黑球的以前,她曾經幻想過許多種後果,有些甚至是身死魂滅的。她雖然年紀不大,在流浪的時候卻已經見慣了生死,每日都在死亡邊緣掙扎,還曾經被拋棄在亡魂谷下頭,對死亡雖然恐懼,卻並不像同齡童子那樣陌生。哪怕是有了那樣的後果,她也並不願意停滯不前。
可現在這種被拖入幻境並且意識清醒的下場,她還是從來不曾想到的。
在她的想象中,這小黑球絕對不是什麼好物,也不可能和善地對待她的神識。若是一個不慎讓小黑球反噬了的話,大概會是在小黑球之中長眠下去,哪里想到這小黑球之中還有這樣神奇的一個虛幻的空間。
然而現在的情形卻也沒有比她想象的要好多少。
糯米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個空間里邊了。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如果一直就這樣被困著的話,搞不清楚外頭時間的流轉,說不定身體就會漸漸地消亡。她現在的層次還不高,還沒有能夠達到闢谷的地步。若是身體長時間斷水斷食的,可就只能斷絕生機了。
她不知道自己被小黑球吸收進來以後到底是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這小黑球里頭的時間同外頭的時間到底是不是一致的,只能先將擔心按捺下來,暫時放到一邊去。
這種時候,她反倒是顯現出了驚人的冷靜來。
不過是個幻境罷了,就是再惡劣,也不可能比她原先被拋入亡魂谷以後的生死存亡更惡劣的。她閉著眼楮吸了口氣,將以前在亡魂谷時候的經歷回想了一遍。嘴角慢慢地就露出了一點笑容來。
那時候,柱子師兄還是在她身邊的,雖然她遇到了那樣的危險。可柱子師兄還是義無反顧地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救了回去。現在雖然不太可能再有人來救她月兌離幻境。可她現在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雜役弟子了。既然能進入這個環境,就必然有離開的生門,只不過她才剛剛進入這幻境里邊,還沒有找到生門的所在罷了。
將心情平復下來以後,糯米便開始在幻境里邊尋找著生門。
她雖然不曾真正進入過幻境,卻是個喜歡翻看玉簡的。只要是能夠找到的玉簡,她都會仔細地看一遍。里頭也不乏是有對幻境進行描寫的。而且她在外邊歷練的時候,還曾經在守護大陣里邊待過,也算是對幻術稍微有些研究了。
玉簡上邊記載著的幻境分為兩種,一種是虛空幻境。那幻境里邊的東西全部都是虛幻的,人站在里邊所見到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幻覺而已;另外一種幻境叫縹緲幻境,卻是種難得一見的幻境。縹緲幻境里面的精致全部都是真實的,只是卻好像並不存在于世間一樣,同世間唯一的聯系。就只是環境的入口,踏入了入口以後所進入的幻境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里邊的東西全都是真實存在著的。
虛空幻境大都是人為創造出來的,那些長于幻術的修士或是妖獸通過幻陣的加成以後,能將幻境的力量發揮到最大。萬劍宗山門外邊的那個守護大陣里邊便蘊藏著一個虛空幻境。在大陣發動以後。任何一個踏入大陣的人都會被卷入虛空幻境之中,在突破以前都無法離開。
只不過,不管是虛空幻境還是縹緲幻境,都不可能是毫無縫隙的。只是,優秀的幻術師會將虛空幻境的出入口隱藏在旁人難以發現的地方,而縹緲幻境的出入口卻都是天然而成的,一般不會刻意地進行隱藏。
糯米在這一小片空間里邊已經來回來了好多次了,至今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像是「門」的空間。她甚至連那混沌的薄霧牆壁都盡數模了一遍,可那牆壁不管哪個地方都是同樣的堅硬,並沒有可以供她出入的空間。
大地之上除了長著矮矮的靈谷苗子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出口呀……」
糯米不自覺地抬頭朝著天上看了看。
只見天空上邊的那些樹根撬開了厚實的薄霧牆一路垂了下來。那樣堅硬的薄霧,在樹根的生長面前卻好像完全敗下了陣來一樣,被鑽出來了不少裂縫。只不過因為這些薄霧四處游蕩,又十分具有包容性,才沒有像是泥土那樣別撬出一道一道縫隙來。
「既然樹根能長下來,順著樹根應該也能爬出去的吧?」糯米歪頭想了想,緊接著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如果是虛空幻境的話,出口應該不在那麼明顯的地方。唔,陣眼陣眼,陣眼在哪里呀……」
她又在地上轉悠了一圈。這次,就連地上掉落的小石塊都不放過,一一撿起來拿在手上捏碎了看。幸虧她進入這個地方以後,居然還能將那藤蔓鞭子取出來用,才能順著她的心意將那些硬結一些的石塊都敲開了。結果幻境還是沒有點兒變化。
「誒、難道不是虛空幻境麼……」
糯米又自言自語了一句,變得有些猶豫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她完全沒有將這幻境往縹緲幻境的可能性上邊去想。因為不論是哪個玉簡上邊的記述,都說縹緲幻境是種十分稀罕的存在,許多修士就是窮其一生,都沒能見到一個縹緲幻境。好些修士專門想要去尋找這樣一個地方來當做洞府,卻都毫無發現。現在世上僅存的縹緲幻境只有三個,還都被十分強大的修仙門派霸佔著入口。
她也並沒有在真正的幻境里邊陷落過,現在首次遇上了幻境,她自然覺得自己是進入了一個虛空幻境。然而,虛空幻境有個不同于現實和縹緲幻境的地方——它會隨著操控者的意念以及陣中人的行動而產生變化。
這種變化是為了要將幻境里邊的人完全控制起來。所以當幻境里邊的人嘗試著要去破壞這個幻境的時候,幻境往往會變得更復雜,將生門隱藏在更難以發現的地方。
她先前在這個幻境里邊破壞了半日,雖然這里邊也沒有太多東西供她進行破壞的,可這幻境居然沒有一點兒變化,卻也實在是奇怪得緊。
這個幻境居然是在她的身體里邊,自然是個無人控制的了。既然沒有控制者,幻境就應當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她的行動而產生出變化來。哪怕這幻境里邊的時間同外頭並不一樣,可她開始破壞這幻境里邊的事物了,幻境總該生出點兒變化來進行應對。
毫無變化的環境……她又抬頭朝著天空上邊看了看,慢慢地皺起了眉頭來。
難道她的身體里邊居然會藏著一個縹緲幻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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