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那個……真的可以幫我麼?」
糯米有些愣愣地看著那紫幽峰弟子,完全沒想到對方這樣簡單地就會答應要幫她。♀她原先想著用這樣的法子來月兌身,還很覺得有些對不住前頭的那兩個外門弟子和為她領路的這個紫幽峰弟子,還一路想著要怎樣開口說服對方,卻沒料到對方居然這樣簡單就一口答應了。
「這有什麼,我又不是青泉峰上邊的弟子,難道青泉峰的人還能拿我當賊辦了不成。我就說你是要去茅房,結果去了就沒回來,難道我還該跟著你一路守在茅房門口不成。」那紫幽峰的弟子卻並不很在意,揮了揮手,讓糯米趕緊離開。
糯米眨巴了一下眼楮,確認對方是真的要讓她趕緊離開,她這才用力地點了點頭,開心地笑了笑,「謝謝師兄。」
「走吧走吧,我可不算你師兄。得空了記得偶爾過來看看胖虎就是了。」紫幽峰弟子又甩了甩手,還扭頭朝著側殿門前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邊現在正好被翼虎擋住了,趕緊走吧。」
糯米不敢遲疑,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磨蹭,趕緊懷著對前頭那兩個外門弟子的歉意匆忙地順著小路逃離開去。
那兩個青泉峰的外門弟子也是有些大意了。
他們並不知道糯米一直都是偷偷從小路那邊溜到側殿里邊來看翼虎的,同這些側殿的翼虎混得極熟,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側殿里邊跑動,完全不會引起翼虎們的反感。糯米又對側殿這邊的路途極熟悉,從他們不知道的小道偷偷地就溜了出去。
實在是那兩個外門弟子也並不知道清明真人為何就要尋找糯米,還以為會是什麼飛黃騰達的好事,哪里會想到糯米竟然悄悄地就私下逃走了的。他們見糯米被紫幽峰弟子一路領著往里邊走去,也不見兩邊的翼虎有什麼反應,還以為是那紫幽峰弟子的功勞,哪里想得到糯米同這些翼虎也是極熟悉的。
後來他們雖然也瞧不清楚糯米的身影了,可是偶爾仍是能見著紫幽峰弟子同糯米蹲在一個翼虎的窩槽旁邊講話。見的次數多了。便覺得只要那紫幽峰弟子仍蹲在遠處,糯米便也是在他旁邊的。
等田甜到大殿那邊去同清明真人傳了話,清明真人臉上便有些不太好看了。
唯有他自己才明白這時候要火急火燎地將糯米從雜役府那邊接回到青泉峰上來。實在是已經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清明真人完全沒有想過會從那些天仙的口中听到糯米的名字。他原先以為只要將糯米送到雜役府去就能一勞永逸,卻沒想到半途居然殺出了那些上仙來。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上仙並沒有指明要見糯米,只是在各大門派面前都說了要尋一個年紀不到十歲的幼兒修士的話來,不論男女。因著當初雲露訣的事情,糯米這名字可是已經傳到了宗主耳邊的,宗主便向他問了糯米的情況。
當時派到雜役府去的修士里邊就有清明真人自己的親信,就是莫泊一不拒絕。他也交代了親信要敷衍了事,千萬不能真就將糯米帶回到山門里邊來。結果沒想到當時糯米躲在房間里邊閉關。雜役府的管事莫泊一又是一副不願放人的模樣,清明真人的行事便順理成章了。♀
可這僅僅是又過了三天,那些上仙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得知萬劍宗里邊有糯米這樣一個年紀相符的小修士,居然指明了要見糯米一面。這已經是清明真人完全無法糊弄下去的情形了,何況這次,宗主居然派了大小雲霧峰的修士到雜役府去要人。
清明真人慌亂了一回,生怕糯米就這樣會被那些上仙帶走。又害怕自己種在糯米體內的寒藤會被發現取走,干脆一咬牙,讓田甜領著幾個青泉峰的修士先一步到雜役府里邊去將人接了出來。
若是能將人藏起來的,那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要先一步將糯米身體里邊的寒藤取出來。那寒藤雖說仍未長成型,還不到他所最需要的那種狀態,可也終歸是要比徹底毀掉來得好的。就是現在將寒藤取出來,至少應該也能達成他一大半的心願了。
當清明真人在大殿里邊听著田甜的匯報的時候,他甚至有些忍不住要翻身起來。親自到側殿那邊去將糯米接回來。最後,他還是用盡了所有控制力,才將自己摁在了椅子上,可開口講話的時候,聲音里邊已經帶上了滿滿的不悅,「我先前說過,將人接回來以後馬上帶到大殿這邊來,你為何居然還要將他放在外頭。」
「可是……可是那個小家伙是從雜役府那邊……我想著……」
田甜咬了咬下唇,有些心驚膽顫的,卻仍是倔強地解釋著。
「不要再多說廢話了,趕緊將人送到我面前來。」清明真人已經皺起了眉頭來。
田甜又張了張嘴,可最後再也沒能說出什麼辯解的話來,只是低低地應了一句「是」。連田甜都沒有見過清明真人那樣焦躁的模樣,更不要說是後頭那幾個外門弟子了。田甜還能勉力支撐著在清明真人的怒氣之下講幾句話,可跟在田甜後邊的那幾個外門弟子,這時候都已經跪伏到了地上去,一副完全爬不起來的模樣了。
清明真人低頭掃了下邊幾個弟子一眼,冷哼了一聲,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對田甜太過驕縱了。他不是不能理解田甜的心思,畢竟田甜這美艷的徒弟自小就跟在他身邊,已經有好十幾年的時間了,他一路看著田甜修煉成長,田甜就譬若是他的女兒一般。
可不管田甜心里邊懷了怎樣的心思,將糯米第一時間帶到大殿來,畢竟還是他下的命令,田甜卻居然將這命令擺在了後頭,只因為她心里邊生出了嫉妒來。
實在是太可笑了。
好像打從田甜尋覓了一個道侶以後,就愈發不听師門的命令了。
清明真人看著田甜倔強地咬著下唇,領著那幾個外門弟子慢慢退出去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是有些疲累,從心底里邊嘆了口氣出來。
田甜原先雖說一樣是驕縱的,可卻從不曾是如今的模樣。以往只要是他發話了的,田甜都會奉成是皇天聖旨,絕對服從,而他的事情,田甜也會絕對放到第一順位上。哪怕他一直都知道田甜心里邊有著葉梵,可田甜也從來不曾因此而耽誤過修煉,更不會因為葉梵而違背師門的命令。
後來田甜苦思葉梵而不得,最後在青泉峰上邊談了一個道侶,他雖然對那道侶並不算十分滿意,可是每每想起田甜對月靜思葉梵的那副淒苦的模樣,便也覺得只要田甜高興,那也無可不可。畢竟趙立珩雖然算不得青泉峰上一等一的頂尖人物,可青泉峰上邊也實在沒有多少同田甜年歲相當的出色弟子。相比之下,趙立珩倒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趙立珩天賦算不上極佳,人卻實在是個勤奮的,清明真人對這個外門弟子還是相當有印象的。唯一讓清明真人覺得不滿的,是趙立珩這人出身貧寒,背後不要說是能夠依靠的修仙門派了,就連一個世俗家族都不曾有,除了等階比田甜要高上一些以外,實在是讓人看不到能對田甜起到什麼幫助。
只是,自打田甜同趙立珩處在一塊兒以後,田甜看著也確實是高興了不少,整個人都洋溢出一種歡樂的氣息來。于是,哪怕只是看見田甜的這份歡愉上邊,清明真人也都默許了趙立珩同田甜的相處。
清明真人原先以為有了趙立珩這樣一個道侶,田甜便不會再日日思念著葉梵,心思也會重新再放回到修煉上邊來。他卻從來不曾想過,同趙立珩勾搭在一塊兒以後,田甜居然能膽大包天地違背他的命令。
最初的那次,便是田甜為著要同趙立珩出門游玩,而將當時仍是雜役弟子的糯米帶到了大殿里邊來,還將掌管著靈火大小的靈器塞到了糯米手上。這要不是糯米這雜役弟子天性怯弱,可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大事。
為著那一次事情,清明真人才會對糯米痛下殺手,卻不料田甜愈發的執迷不悟,如今都能當面違抗他的意思了,還在他面前找上諸多理由來。他自然是知道田甜因著葉梵的事情同趙立珩鬧翻了數次,卻不知道那趙立珩到底有著怎樣的魔力,居然每次都能哄得田甜回心轉意,死心塌地地同他好在一塊兒,如今也仍是糾纏不清的。
「呵,趙立珩。看來,此子是再留不得了。」
清明真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拳頭,突然笑著自言自語了一句。他的聲音里邊雖是帶著笑意,眼楮里邊卻哪里有半分笑的意思,冰冷冷的一片,身上甚至不自覺地溢出一絲陰寒的靈壓來,若是有弟子在旁邊見了,肯定要嚇得直接趴到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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