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辛辛苦苦地用神識控制著柱子體內四散的藥力,小心翼翼地將柱子的靈脈都打通了一遍。♀
雖說柱子如今已經是個毫無感覺的蠱人了,可糯米又哪里舍得對柱子粗暴。她指揮著那些藥力,生怕動作太過粗暴,就會傷到柱子體內那些早已千瘡百孔的靈脈來。雖說柱子現在已經完全不會感覺到疼痛了,可糯米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連自己都止不住地渾身顫抖了起來。
她本身是個害怕疼痛的,又曾經被清明真人用寒藤刺入過體內,更是被那些寒藤肆意撕扯過靈脈,很是明白那種靈脈被撕裂的痛楚。她又很是念著柱子的好,就更不可能將這種痛楚加諸到柱子的身上去了。
哪怕她知道柱子現在毫無知覺,她也不願意叫柱子師兄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要用神識去控制不在自己體內的藥力,原本就已經是件十足耗費心神的行為了,兼著又要如此小心翼翼的,糯米只指揮著那些藥力運轉了小半圈,就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她要是直接就放棄的話,倒是輕松了。可現在柱子的靈脈里邊根本就沒有一點兒靈氣和真元力,她現在突然地一撤,自己是舒服了,那些藥力卻只能是淤積在柱子的靈脈里邊,聚而不散,漸漸地就會積聚成實體,說不準會將柱子的靈脈從中堵塞住。
若柱子一輩子都只不過是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倒是從此再也就用不上靈脈了。可糯米還想著要把柱子師兄給恢復過來,然後同他一道修煉的,哪里願意傷害柱子的靈脈。
糯米便只能咬一咬牙,一邊皺起眉頭來,一邊緩緩地調整著呼吸,然後盡力壓制著自己的神識。好不叫自己因著疲勞而分心,將神識從柱子身體里邊抽離出來。♀
她頓時就陷入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境地。
若是按著原路將藥力退出去,自然是要比勉強將藥力運行一周天要來得輕松一些。可現在指揮著藥力按著原路退回去,就等若是將這丹藥全給浪費了。根本起不到一丁點兒作用。
糯米只猶豫了一瞬,便咬牙指揮著那些藥力繼續沖擊柱子的靈脈。
這同她在自己的身體里邊運功不同,而且要艱難上許多。半途有好幾次,糯米都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想著就這樣放棄算了,將自己的神識撤回來,直接倒在柱子師兄身上就睡過去。要不是每每想到柱子在林蘿面前那副拼命撓頭的憨厚模樣。她可能當真就要撐不下去了。
一旦想起柱子在林蘿面前的模樣,糯米便覺得心里邊生出一股子莫名的倔強來。
——林蘿那樣不拿柱子師兄當一回事兒,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放棄,真叫柱子師兄連個辯駁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她雖然難受。可柱子也並不好過。因著已經干涸得完全貼在一塊兒的靈脈被緩緩沖擊著,從中撕裂開來,柱子身體的震動可從來沒有停息過。
就憑著這樣一股子幾乎可以說是孩子氣的倔強,糯米才咬著牙勉強控制著那些藥力在柱子的靈脈里邊運轉了一個周天。
等那些藥力終于運轉了一個周天,從柱子的靈脈另一邊逸散出來的瞬間。糯米便跟著松了口氣,幾乎是在那藥力飛散的同時,她就已經倒在了柱子的懷里,沉沉地睡了過去。在睡過去以前最後的一個念頭,就是——自己總算沒有辜負柱子師兄當初的好。
僅僅只是指揮著那些藥力在柱子體內運轉了一個周天罷了。糯米渾身上下已經是汗流浹背,濕得十分透徹,就好像是摔入了哪個湖水里邊去,再被打撈出來的一樣,面上額上的汗水都能夠順著臉頰一路滑落下來,滴到柱子的身上,又一路在地面上積出一小圈水跡來。
而這些,糯米自己已經完全不知道了。哪怕身上*的,汗水將衣服都浸濕得粘連在身上,她也實在提不起力氣去將汗水稍微擦一擦。她實在是太累了,已經好久沒有嘗試過這種從精神頭上邊傳出來的疲倦。
這麼一倒下,糯米就一路睡到了第二日日頭偏西,才慢慢地睜開了眼楮。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蠱人那粗糙又方正的下顎,在距離她眼楮不遠的地方,剛好擋住了日頭照應下來的刺目光線。
糯米眨了眨眼楮,想要抬起手來揉一揉,才發現手腳都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她使勁兒動了動,這才終于將手抬了起來,那手卻完全不像是她自己的肢體一樣,根本不听她使喚,一下子就垂落了下去。
「誒……」
糯米低呼了一聲,突然在眼角的余光上瞥到了一點兒艷紅,便不由自主地扭頭朝著那個方向看了看。
只見魃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自行從那縹緲幻境里邊出來了,正端端正正地蹲在邊上,背對著她的方向,低頭盯著某一個地方一直看著,尾巴還一甩一甩的。
「魃豹……你怎麼自己出來啦……」
糯米原先還以為魃豹只是從那縹緲幻境里邊出來閑晃一圈的。可等她掙扎著爬起來了以後,才發現魃豹的姿態很是有些奇怪。平日里邊,魃豹就是背對著她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樣專注地盯著某一個地方看的。
她很是有些好奇地站了起來,柱子也跟著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糯米先是一怔,見到柱子這樣著急地站起來,不由笑了出來。她倒是不知道,原來這蠱人也還是有著一點兒本能的。她先前倒在柱子懷抱里邊睡著了,柱子就只能是直著雙腿坐在地上。雖然蠱人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但是這樣的姿勢顯然不是什麼舒適方便的,柱子便在她離開了以後就著急地站了起來。
扭頭笑了一回,糯米這才轉到了魃豹身邊去,果然就見到魃豹並不是單單就坐著而已。它端正地坐著,右前爪下邊還死死地壓著一只細小的妖獸。因著魃豹的爪子太過巨大了,幾乎要將那妖獸完全擋住,糯米就只見到那只妖獸的兩條短小的後腿在不斷蹬動,完全沒能見到那妖獸到底是個什麼模樣的。
魃豹如今也已經是個修為層次不低的鬼修了,對于他能夠將這外頭仙林里邊的妖獸制壓住,糯米並不覺得十分驚訝。但叫她覺得驚奇的,是魃豹現在居然是在用自己的爪子壓著那只妖獸的。
要知道魃豹直到現在也依舊只是一個魂元罷了,雖然修煉了鬼修的功法,有了一定的修為,可這也並不意味著魃豹就已經能夠凝出實體來。
至少糯米記得自己在離開仙逸城以前,還曾經在縹緲幻境里邊同魃豹打過招呼,那時候的魃豹用巨大的前爪在她手臂上揮了揮,卻依舊是沒有實體的,就如同以前無數次一樣,魃豹的爪子直接從她的手臂上空揮而過,接著魃豹就發出了聲不太耐煩的低吼來。
現在才不過是過去了數日,魃豹卻已經能夠將妖獸用爪子壓住了。
「魃豹你……已經能凝出實體來了麼?」
糯米一邊扭頭看了一眼魃豹爪子下的那只小妖獸,確認那只妖獸沒有辦法掙月兌出來以後,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魃豹後邊去,伸出手去模了模魃豹厚實雄壯的背部。
然後,叫她失望的是,她的手又如同先前的無數次一樣,直接從魃豹的背上穿了過去。
「——吼!」
魃豹顯然是對糯米這樣的小動作很是有些不耐煩,一聲低吼,一扭頭就朝著糯米吊著眼楮一瞪。糯米早就習慣了他的瞪眼了,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兒害怕,後來便發現魃豹是個虛有其表的,又或者說實際上對著她的時候是個十分溫厚的,就是狠狠地瞪了她以後,也不會做什麼的,大不了的就是拿著那大肉爪子朝她面上一揮,根本也打不著她的,她就變得膽子大了起來。
「什麼吶,你這不是已經能壓住妖獸了麼。我這是關心你嘛……」
就是明知道魃豹還不能回答,糯米也還是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同他講話。
以前同木魁在一起,和現在同柱子在一起的時候,糯米也從來不曾將他們真當成是傀儡又或是法器,總是十分認真地同他們講話,只是從來不可能得到回應罷了。現在的魃豹總歸是已經會向她會吼了,她便已經是覺得十分滿足了。
魃豹那豹子臉上,五官都跟著皺了起來,做出了一個十分威嚴的表情來,扭頭又低低地向糯米吼了一聲,一巴掌將爪子下邊壓著的那只妖獸拍了出去,接著就將爪子又朝著糯米的手臂上抓了過去。
糯米眼睜睜看著那小小的妖獸被魃豹撥得連續打了好幾個滾兒,一頭撞入了旁邊的草叢堆里邊去。緊接著,魃豹那只大爪子就已經迎面撲打了過來。
她很是怔了怔,腦子里邊閃過的唯一一個想法居然是——原來透過那層淺淺的鬼修黑氣以後看過去,魃豹的爪子肉脯居然是淺櫻一樣的粉色的咧。
ps︰
_(:3∠)_、不能再墮落下去的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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