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肉山妖獸這次好像摔得特別的厲害,只听得它一聲淒厲的嘶叫,同方才的聲音已經完全不同的。若說先前它的聲音里邊還有著警告和凶戾的意思,現在卻已經完全是成了求饒一樣的哀鳴。
糯米他們僅僅就只是在後頭看著它同什麼進行戰斗,見到它狠狠地摔到地上去,雖然見不到傷口,卻隱約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傳來了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這皮糙肉厚的肉山妖獸終于受到了傷害,而且這傷害好像還很是不輕,那淡淡的血腥味一經飄散,原本已經沒有多少了,那妖獸身上卻好像又傳來了一陣更濃烈的腥甜味道。
他們三個看的有些目瞪口呆的,還是听見魃豹在邊上一陣壓抑地低吼,才猛地從這肉山妖獸掙扎的震蕩中回過了神來。
夏秋冬依舊是十分果斷,一扯手上牽著的柱子,果斷地朝著旁邊一指,講,「那邊,趕緊先從這離開再說!」
糯米又扭頭看了看那不斷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肉山妖獸,只見那妖獸一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一直被什麼東西拖扯著一樣,再怎麼掙扎,渾身肉瘤子顫動,也不過是在地上揚起了更多的塵土而已。
對它自己而言,這樣的掙扎只是為了能站起來,但在糯米他們看來,這妖獸的掙扎就好像是在地面上卷起了一場風暴來一樣。以那妖獸為中心,周圍的那些靈木隨著它的掙扎而不斷倒折,甚至連帶著地面也跟著慢慢崩塌,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漏斗形狀,叫人不住地朝著那漏斗的中心滑落下去。
不論是人還是妖獸又或是靈木,只要被卷入到了那漏斗中央,肯定就會被那巨大如山的妖獸直接碾成碎末的。♀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情形,糯米就已經禁不住心中一寒,趕著點了點頭,跟著夏秋冬跌跌撞撞地繞到了旁邊去。
他們在外旁邊跑的時候。路上一直就听到有不少妖獸吼叫的聲音。那些聲音里邊充滿了興奮和站意,顯然是外頭那些相互爭斗著的妖獸,如今嗅到了血液的味道,正在向著那肉山妖獸的方向奔馳而去。
魃豹這次挑揀的道路再沒有原先那樣安穩了,他們在路上的時候,甚至偶爾會見到有妖獸的尸體,甚或是正在相互爭斗著的妖獸。
糯米方始見了那些扭打成一團的妖獸,還當真是十分驚駭。可後來就發現那些妖獸扭打得十分專注,只要他們盡快從那些妖獸身邊逃離開去,他們便不會惹上什麼麻煩的。她十分相信魃豹的能耐。因而就是見到了這些。也還是義無返顧地跟在魃豹身後。反倒是寒春稍微猶豫了一番,便落在了她後頭去。
夏秋冬一路在路上跑著,一路還在嘴里絮絮叨叨地說著些可惜的話。
路上那些橫倒的妖獸尸體,他幾乎每一具都認得。也能說出那些妖獸身上哪個部位比較值錢,能夠換取多少靈石的。他一路計算著這些路上的尸體能夠換取多少靈石,卻完全不能停下來將這些尸體撿走,面上便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
若不是現在情況很有些詭異,糯米可當真要笑出來的。
她覺得夏秋冬在某些地方的確同蕭景言十分類似。夏秋冬其實不見得就當真那樣在意地上那些妖獸的尸體,可即便是在這忙著要逃命的時刻,他還是忍不住要說上一些話,便叫人很是引俊不禁。♀
糯米一路跑著,突然想起了件事來。便扭頭問夏秋冬,道,「方才我也沒看清那肉山一樣的妖獸是在同什麼進行戰斗咧,會不會……是你隊伍里邊的那兩個修士?」
夏秋冬顯然是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突然听了糯米的話。便跟著稍微怔了怔,這才哈哈一笑,講,「你擔心麼?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你知道那被你叫做肉山的是什麼怪物麼。那東西叫君王河,傳說是神獸帝江的後裔流落在凡間的。它們同帝江唯一的區別,也就是身上沒有生長著肉質的翅膀罷了,戰力還是十分超群的。我們隊伍里邊的那兩個,不要說是同君王河戰斗了,根本就不夠這君王江塞牙縫兒的,方才那傷了君王河的,怎麼可能是他們呢。」
糯米這才知道了方才那肉山一樣的妖獸的來歷,自然是完全沒料到那妖獸居然會是什麼神獸的後裔,便只能是輕輕地答應了一聲。
她原本只是有些擔心,可夏秋冬卻是個嘴巴上邊根本閑不住的。方才他只是一路在自言自語的,現在糯米開了個頭了,他便扭頭過來一邊跑一邊同糯米講話,說起這君王江身上的各種好處,傳說它的肉質十分鮮美,細女敕柔滑,是樣不可多得的食材,位列修仙界八大天菜九大海妖十大神獸其一,好些修士專門尋找這君王江,只是想要得到它身上的一片肉。
它身上的肉質隨著部位不同,味道也會有所變化。傳說中味道最鮮美的,是它們的心尖肉,能夠將世間一切肉類的味道都比下去。
而君王江的血液也蘊含著一種特別的靈氣,不但能夠釀酒煉丹,就算僅僅是純自然地直接口服下去,都能叫分神期的修士直接提升一個階層。
只是這君王江原本就十分稀罕,又是神獸的後裔,戰斗力十分驚人。就是有修士偶然發現了一只,也完全不可能戰勝的。因而,這君王江身上的材料,便就只存在于各種玉簡之中了。
「沒想到這次的天劫,居然會印出來了這樣的神獸後裔。哎,只可惜我們是沒有機會分一杯羹了。不過等風平浪靜了以後,怎麼也要回頭去看看,說不準還能撿到一塊君王江的骨頭,以後總能給外人講講故事了吧。」
夏秋冬這話才剛落下,寒春便在旁邊冷冷地講了一句,「你倒是還記得這事君王江,怎麼就忘了君王江渾身上下被皮肉包裹,體內全是肉和靈脈,根本就沒有骨頭。」
「……」夏秋冬顯然是當真忘了這回事兒,被寒春這樣一說,頓時就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要又重新埋頭趕路了。
糯米原本就只是有些擔心而已,听了夏秋冬多說了這麼許多話,她也只是當做听了個評書一樣,抿著嘴唇笑了笑,繼續拉著柱子一通跑。
寒春和夏秋冬並沒有同魃豹交流過,魃豹卻好像完全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一樣,想來是寒春他們從那地方一路過來,魃豹順著味道再跑回去,繞開了一些障礙,終于回到他們的營地去。
等夏秋冬和寒春的腳步慢下來了以後,糯米便知道他們是快要到地方了。
一路上高強度的奔跑,若是換了幾年前,糯米肯定是支持不下來的。也得虧她現在的修為提升上去了,連帶著體質也有所改善,這才可以輕而易舉地跟在夏秋冬身邊。
穿過最後一道靈木圍成的屏障以後,他們便來到了一片荒地之上。
糯米正疑惑著這片荒地上邊有什麼東西的,就見寒春先是四處一看,確定周圍沒有妖獸以後,便抬手結了一道手印,朝前一放,像是在空中蓋了個印章一樣,面前的空氣便突然騷動了起來,水波一樣四下蕩開。
「這是阿崖結下的一個護陣,雖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不知道手法的話,也很難從外頭看出來。也就只有阿春和阿崖兩個仙修才能自由的出入,我同阿凌都只能是跟在他們後邊。」
夏秋冬瞧出了糯米的疑惑,便回頭同糯米解釋了一句,又講,「快進去。這手印印上去以後,護陣只會開放半刻鐘功夫。別看這只不過是動動手指的功夫,對阿春的真元力損耗還是很大的。」
糯米自己原本就是個介乎于仙修和醫修之間的,自然也知道這手印法訣並不像是眼看的那樣簡單,趕緊就點了點頭,跟在寒春的身後,從那波動的地方跨了過去。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撞到什麼東西上邊去的心理準備了,可那道護陣在寒春的手印之下,便好像是完全不存在的一樣,她只不過是朝前跨了一步,眼前一花,面前就露出了一個山洞來。
「……」糯米怔了怔,忍不住將柱子松開了,往後退了一步,將大半身子朝後探了出去。
她這往後一退,面前的景象便又恢復成了當初的那片荒地的模樣。她往前一探身子一抬頭,面前便又站著寒春、夏秋冬、柱子和魃豹。而在他們身後,則是一個高深的山洞。
糯米又忍不住想要後退。
夏秋冬便過去想要拉她,突然想起她是個女修,便訕訕地站在邊上,笑呵呵地講,「怎麼樣,第一次瞧見這樣逼真的障眼陣法吧。阿崖在這上頭就是很有天賦的。你不要再進進出出的了,別待會兒就被卡在中間了,趕緊進來吧。」
糯米這才想起方才夏秋冬曾說過,這用手印打開的通道並不能持續好久,也跟著嚇了一跳,趕緊走入到大陣里邊去,重新站到了柱子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