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在這陣法里邊,完全看不見那仙林里邊的情形,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修士在仙林里邊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便只听見那仙林里邊傳來陣陣爆裂的聲音同滿目飛散的狼藉。♀
那里邊的修士到底有什麼感覺,糯米現在是不知道的,可她這個在外頭看著的人,就已經被折騰得腦子都有些發暈了。即便是想要到外頭去幫忙,先前面前卻都是這樣亂哄哄的情形,根本叫她難以分辨,更不要說是從中插手了。
她就是緊張得手心出汗了,也根本不能做什麼,當真只是站在那陣法里頭,踮著腳尖拼命朝外頭張望。她自己本來就不很高,同現在的柱子一比,就不過是剛到了柱子胸口的位置。這會兒斜靠在柱子身上,很是努力地蹦著,就希望能夠看得遠一些兒。
那仙林里邊的靈木層層疊疊的,簡直已經可以說是遮天蔽日的了,從糯米這樣的位置看過去,不要說是看到仙林里邊的狀況了,反倒是因著那些揚起的煙塵和法術的煙霧,連同外頭那些仙木都有些看不清楚起來。
她憂心忡忡地張望了半日,最後還是只能看著一團兒的混亂,耳邊那些紛紛攘攘的聲音倒是不絕于耳的,可這樣亂上一場,她又哪里能見到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情形。
不過,外頭那些聲音亂歸亂,卻十分的有節奏。而且正是因為接連不斷地發出爆響來,才叫人知道那些正在仙林里邊逃竄著的修士仍是安然無恙的,能夠發出這樣接連不斷的法術來,估模著也不會當真有什麼危險的。
除卻那些法術所發出來的聲音以外,另外也還是能再听見其他一些撞擊靈木的響動的。只是這樣的響動,也叫人分辨不出來到底是修士發出來的,還是有妖獸在四處沖撞。♀又是掩蓋在了法術的聲音下邊,自然就更不起眼了。
糯米望了好久,才猛然地從那滾滾的煙塵之間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從中間飛奔了出來。雖然隔得有些兒遠。又被煙塵擋了一半,卻還是能模糊地看出了個人形的輪廓來。她頓時就大喜。都忘了自己是在陣法里邊,一邊喊一邊舉起手來朝著那邊的揮舞了一下,接著才想起外頭的人是見不到她的,便有些訕訕地將手放下來了。
那個渾身裹著煙塵跑出來的人並不很好,身形卻十分的靈活。糯米在陣法里邊看著,完全不見那奔出來的修士扭頭朝後頭看的,只見對方凌空一扭身子。就將朝著她彈射過去的一個法術避開了,速度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直直地就朝著糯米的方向跑了過來。
等那身影跑得近了一些,月兌離開了那些飛揚的塵土以後。糯米才見到對方是個穿著一身束身皮衣的年輕女修。同那些在仙逸城里邊常常能見到的飄逸仙子不同,這一位不僅是腰上束了一根寬寬的皮革腰帶,還在靠近手腕的位置將袖子綁緊了。猛地一打眼,便好像是個農家獵戶姑娘的打扮。
那女修根本不回頭朝後邊張望,只是不時地晃動身子。又或是凌空躍起,閃躲開了後頭激射過來的法術同木屑,手上毫不停留地結了個手印。
糯米看著女修的手指微微一彎,勾出來一個她不認得的手印,就見女修身上漸漸升起一股淡淡的光芒來。緩緩地將女修的身體籠罩在了光芒里邊。等那光芒完全凝成了實體以後,那女修便不再躲避身後的那些朝著她彈射而來的外物了,只是憑借著那一層看似脆弱的光芒,將那些東西都擋在了外頭。
她雙手朝胸前一翻,瞬間就將方才的那個手印又變換了一個模樣,朝著糯米面前一按。♀
糯米頓時就想起方才寒春的手法來,趕緊朝後退開了好幾步,這才沒有同這個闖入到陣法里邊來的女修直接撞個滿懷。
「咦、還有別人呢——?」
這女修方始闖入到陣法里邊來,見到面前的糯米和呆滯的柱子,面上便跟著一愣。不等糯米開口同她解釋,她就已經又朝後退了一步,將半個身子退到了那陣法外頭,揚聲喊到,「阿凌阿春秋冬,趕緊過來吧!」
仙林里邊響起了稀落的答應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便听見那仙林里頭的響動更頻密了起來,簡直就如同是在個油鍋里邊炸開了的豆子一樣,發出十分頻密的崩裂聲來。
剛才那些響動,糯米便以為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卻不料他們听到了這女修的叫喚聲以後,便是更加的瘋狂了起來,瞧得糯米都跟著目瞪口呆的。
那女修這時候已經又將身子退會到了陣法里邊來,見糯米仍是呆呆地望著外邊那仙林濃煙滾滾的情形,便朝糯米笑了笑,一邊松開手腕上扎緊的袖子,一邊小聲地講,「你是被秋冬拉到隊伍里邊來的新人兒麼?我叫鐵無崖,你呢?」
叫鐵無崖的女修一笑起來的時候,便完全顛覆了原先給糯米的感覺。原本糯米見著她在陣法外頭翻轉挪移,一副身輕如燕的模樣,又打扮得十分利落,便覺得她應當是連著性子也十分嬌俏的才是。可她現在笑起來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卻並沒有那種山野的氣息,反倒顯得有點兒文雅。
糯米想起先前夏秋冬說的那些話,雖然現在還沒有見過凌黛霜,但她已經開始有些認同夏秋冬的話來了。這女修可當真不應該是叫這樣硬朗的名字的。
她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自己的名字,一邊又忍不住伸著脖子朝外邊張望。
鐵無崖見她這副著急的模樣,便笑著安慰她,道,「不要看外頭現在亂成一團的,可他們都是故意要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的。動靜越大,他們才好從中溜走。也別太擔心了,瞧麼,這不是要回來了。」
糯米順著鐵無崖手指的方向極目望去,果然見到在那片煙塵當中隱約藏著三個身形,正在十分迅速地穿行著,好像正在努力擺月兌身後的什麼東西一樣。
在那片濃密的煙塵當中,糯米只看見幾個模糊的輪廓,又見到了一些四處亂飛的法術,甚至還見到一根粗壯的靈木被連根拔起,朝著他們直飛而去,被他們躲開了以後,便一路撞到了旁邊的山壁上邊去,發出了一聲巨響來。
「他們……不將那些妖獸殺掉麼?」
糯米很是有些猶豫地問道。
她倒不是個好殺的。只是現在這樣的情形,顯然他們並不容易月兌身。哪怕是他們勉強能跑到這陣法外頭來,卻也很容易就將這陣法暴露在妖獸面前了。現在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將那些妖獸盡數都殺個干淨。
鐵無崖搖了搖頭,微微吐了吐舌頭,又好像突然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夠賢淑,趕緊就伸手將嘴巴擋住了,講,「倒不是不願意,只是——追在後頭的妖獸實在是太多了,一時半會的恐怕沒辦法殺絕了。若是被圍攻了,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倒不如就這樣趁亂逃走。不要小瞧咱們逃命的功夫,咱可都是一等一的逃命高手呢。」
糯米「哦」了一聲,算是答應,卻還很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仍是一路記掛著陣法外頭的情形。
鐵無崖卻好像並不十分擔心,還拉著糯米又往後退了幾步,溫言講道,「別著急別著急,先讓出一點兒地方來好叫他們進來吧。同他們猛地一撞上,說不準是要受傷的。」
事實證明,鐵無崖不愧是同外頭那三人處了許久的。她才方始拉著糯米退後回來,便見到外頭那三個修士各自從不同的方向沖了出來,互相對了個眼神,完全沒有開口說話呢,寒春就回過身子,朝著後頭天女散花一樣甩出去了漫天的符紙,緊接著就回頭直接朝著陣法這個方向奔了過來。
其中那個糯米完全沒有見過的體修壯漢肩膀上還扛著一根粗壯的靈木,這時候也當空掄了一圈兒,朝著後頭「呼」地一下子就扔了出去。
「……」糯米呆呆地看著那比她腰還粗的靈木,就像是根小小的燒火桿兒一樣回旋著飛了出去,直直地砸入到了後頭的那些煙塵當中。
那體修漢子「哈」地笑了一聲,還沒來得及笑起來,就被夏秋冬回頭罵了一句,這才想起現在的情形來,趕緊就閉了嘴,吭哧吭哧地跑到了陣法這邊來。
三個人挨個兒鑽入到了這陣法里邊來以後,那體修漢子就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一回,就去拉邊上的鐵無崖,一臉關切地問,「媳婦兒媳婦兒,你傷著哪里沒有。」
鐵無崖自然是抿著唇搖頭,手上變換了個手印,就像是綻開的蓮花一樣,往上一揚,糯米就感覺到一陣靈力從鐵無崖身上猛地升起拔高,朝著外頭開花一樣四散開來,緩緩地補落到了外頭的這陣法上邊。
直到這個時候,外頭那些滾滾的煙塵後邊,才隱約晃過幾個妖獸的影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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