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夏秋冬的話,便輪到糯米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的時候,可比鐵無崖還要好看多了。她原本就還有著些少女特有的圓潤,臉蛋兒有些肥肥的,一笑就現出了兩個小小的酒窩來,連帶著眼楮都眯成了細細長長的一道彎線兒,當真是瞧得旁人都一怔一怔的。
「我不要拿著這個來玩兒,也不要拿著來炫耀。」她講這話的時候,特地將聲音放得更慢了些,每個字都稍微拖長了點兒,就顯得更是俏皮起來,「我要拿它來開爐煉丹,多少都不夠我揮霍的。」
以前在萬劍宗里邊的時候,她總是努力地將自己的才能掩藏起來,生怕自己身上散發著的光芒會引來旁人的窺探。後來她便知道了,在這外頭過日子,她越是有能耐,展現得越多,反倒能夠叫旁人更看重她一些,換取更好的日子。
就好比現在在這仙林外頭,只要她是能夠有自保的功夫的,又哪里害怕那些人對她做什麼。她也是稍微觀察了一下夏秋冬他們幾人,覺得這隊伍里邊的幾個修士心性都不壞,大抵是不會做出什麼殺人越貨的事情來的,這才故意地在他們面前裝了一把。
果然,她這話才剛一說出口來,就叫四個人都跟著吃了一驚。
相比之下,凌黛霜已經是最為冷靜的一個了。他是個體修,大概是不太明白這開爐煉丹的難處的。但剩下的三個人可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
「你……你已經是個能夠開爐煉丹的了麼?」
糯米便又笑了笑,細聲講道,「我總歸是會用到的。♀」
她這話也算是說得相當的有技巧了,在裝出這樣的模樣來的時候,她心里邊一閃而過的,便是當初呂宗空口白牙地在她和蕭景言面前,勸說他們到那散修的村子里邊去的模樣。她現在這情形。同呂宗當時自然是不同的,可她卻依舊是可以找到不少值得借鑒學習的地方。
這就大概是等同于虛晃一槍似的,叫听著她講話的人自個兒在邊上猜個半日。實際上她卻是什麼話柄都沒有留在外頭的。
她甚至想起當初用話語去誆騙那些上仙的蛟蘇青。一想起當初那個情形,她便不由自主地笑得更深了一些。這笑容落到了夏秋冬他們眼里。自然是覺得糯米更有了些高深莫測的意思。
夏秋冬原先想要邀請糯米進他的隊伍,不過是見糯米是個女修,又是個獨自在仙林里邊過日子的,想必是有自己獨到的地方,會對隊伍有幫助的,這才提出了邀請。可現在听糯米這樣一講,若她真是個煉丹師。他們這樣小小的隊伍,又哪里藏得下煉丹師這樣的大佛來。
「我要的量可絕對不少的呢。」糯米見夏秋冬好像已經有些猶豫了起來,便趕緊又講道,「你就是當真要送我。我也不好意思白要這麼多。我可以用靈石又或是靈谷甚或是丹藥同你交換這些,肯定要比你拿回去仙逸城里邊更值當一些。這樣的好東西,隨便送到了那些不識貨的修士手上,也很有些對不住的吧?」
糯米若是在仙逸城里邊同他們討價還價的,可當真沒有現在這樣的效果。但是她現在既然能夠在仙林里邊獨自被夏秋冬遇見。便先自就給夏秋冬一個十分高深莫測的印象了。♀
要知道哪怕是夏秋冬又或是蘇定邦那樣的隊伍,也難以保證在這仙林里邊每次都毫發無損地回到仙逸城去。
只是,夏秋冬又哪里知道糯米同他們這些隊伍的目的根本就不一樣,她完全不在乎殺死了多少妖獸,也不同那些強大的妖獸正面抗爭。每次挑揀的道路。都是那些能夠完全應付下來的。她身邊有著柱子這樣一個對殺氣十分敏銳的傀儡,哪里還會遇上什麼偷襲,更不會主動找妖獸的麻煩,想要在仙林里邊生活多久,都不成問題的。
夏秋冬很是猶豫了一瞬,有些模不準糯米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了。他還沒講話,就听到邊上的鐵無崖突然開口,道,「這個……我倒是覺得,這君王江的血放在我們身上,也沒有什麼用處的,橫豎也是要拿出去交換靈石的,同誰交換,都是一樣。只不過……這神獸血的靈氣十分充裕旺盛,若是現在交到了你手上,叫你身後一路追趕著好些妖獸,可不是罪過了麼。」
她這樣一講,所有人才想起這神獸的血還有這樣一個附帶的效果,能夠引得四周的妖獸對持有者進行追殺,便都各自變了臉色。特別是寒春,一想到他們回頭離了這陣法,在外邊行走的時候,仍是要經歷方才那樣的情形,面色就變得很是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連著夏秋冬都嘆了口氣,撓了撓頭,很是有些為難地同糯米攤手,「我都已經忘記這回事兒了。現在可不是我不願意同你做買賣,而是這事情實在……叫人為難。我總不好害了你的。」
他們幾個將這事情忘記了,可糯米總歸是個心細的,又哪里會忘卻那神獸血有這樣附加的功效。她還生怕那幾人不記得,還在猶豫著要不要經由她的嘴將這話說出來呢。現在听到鐵無崖代替她提醒了那些人,她便很是松了口氣,臉上笑得更快慰了起來。
若是先前糯米還笑得很是有些高深莫測又乖巧的,現在便更是笑得如同只小狐狸一樣,就差長出一根毛絨絨的尾巴來,彎在身子後邊一甩一甩的了。
「這便是我想要同你們談的條件之一咧。你們現在將這東西帶在身上,也好難直接帶回到仙逸城里邊去的,倒不如交給我了。你們若是舍不得,還可以選擇只分給我一半,我幫你們稍微再處理一番,將那外散的靈氣都除去了,你們也好將那剩下的神獸血帶回到那仙逸城去。」
先前糯米說得那些,還只不過是用靈石或是什麼東西來同他們平等交換神獸血的,而現在所提出來的這種交換方式,卻顯然是空手套白狼一樣的。她並不付出什麼,卻能夠得到半數的神獸血來。
只是,這樣的法子自然不能先從她的嘴巴里邊說出來,必須是先叫夏秋冬他們那邊的人想起這神獸血所產生的難處,她才好壓著叫價。
糯米便在心里邊暗自反省了起來,覺得自己肯定是受到蕭景言他們的影響,如今居然變得愈發的像個小商家了。只是——她悄悄地用眼角望了望柱子,小小的拳頭便跟著握得緊緊的。
她可不僅僅是在為著自己節省,更是為著柱子師兄而努力。況且,她的確有這樣的本領,也不是坑蒙拐騙的,怎麼就不能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好處呢。
夏秋冬他們四人相互看了看,凌黛霜便是先舉起了雙手來,露出了一副投降的姿勢。顯然這樣的話題對他而言實在有些不太擅長。
剩下的三人又低頭想了想,最後還是夏秋冬先猶豫著開口,問道,「這個……倒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你現在這樣的年紀……我知道這不是能隨便告訴旁人的。不過你能不能簡略同我們說一說,你是從哪里得知這種法子的?」
不等糯米開口,夏秋冬便又十分歉意地補充道,「我不是想要打听你的事情。只是你先前好像連君王江這種妖獸的存在都不知道,現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也無從判斷你這話里邊的真偽。」
糯米想了想,覺得夏秋冬這樣的要求也並不算過分,便點了點頭,將自己先前的經歷簡略地說了一遍。
她說起當初自己同蘇定邦他們因著某個任務而到外頭那些仙林里邊去的事情,又說起幾人在仙林里邊發現了一個上古修士遺留下來的野草園子,還在里頭發現了那位修士的遺跡。她現在自然不會再單純得將季風游記的存在也隨口說出來。只說自己在那遺跡里頭見到了不少那修士閑暇時候刻畫下來的手記,其中便提到了一個能夠禁錮妖獸血液和藥液的法子來。
「這法子里邊並沒有點明了能夠對君王江的血液起作用,我原先也確實不知道君王江的存在。只是,我想這法子都是共通的。即便是神獸的血,到底也是妖獸的血液。」糯米半真半假地將自己得知那法子的途徑說了出來,又誠懇地講道,「我也不能保證這法子就一定有用。不過,也可以先試試,若是不行,便當這法子作廢了,我便重新用靈石來同你們購買這神獸血,然後同你們一道繞開這些仙林,以最快的路途趕回仙逸城去。」
糯米的這個故事夾雜著真假,因為里邊大部分情況都是真的,她能夠說得繪聲繪色的,只是將季風游記隱瞞了下來,便叫夏秋冬也挑不出毛病來。
「這個……」夏秋冬面上猶豫了一下,又看了寒春和鐵無崖一眼,這才扭轉頭同糯米講,「我倒是願意信你的。這法子,便叫你試試吧。若是行不通,只怕我們拼命了也不一定能將這神獸血偷運回去。只能像阿崖先前講的那樣,直接潑灑到路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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