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幾個掌刀一路劈在地面上,將地面硬生生打出好幾道深深的裂痕。♀他可不是要在地面砍出裂痕來的,除了地面上的痕跡以外,一條半透明的帶子也跟著被切斷了。
糯米被柱子護在身下,這時候才有時間回頭,剛好見到自己腳踝上也纏著一根細細的長帶子,前邊掛著個鈴鐺,如今已經被柱子用掌風帶出來的靈刃切斷了。
「哼!」
那原先嬉笑著的聲音瞬間就換了種語氣,重重哼了一聲,兩個鈴鐺突然同時顫動了起來。
原本纏在糯米手上的斷帶一緊,跟著就是一松,猛地被那仙鈴帶著,往空中直飛而去。糯米還以為那兩個仙鈴是被半透明的帶子牽引著,這才能夠騰空飛舞,現在一看,那兩個仙鈴在離開了帶子的狀態下,還是能夠以十分詭異的角度舞動著。
她正準備伸頭去看那兩個仙鈴的去向,頭上卻突然一暗,柱子的身體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轟然倒塌下來,在腰下空出一小片位置來,將她整個人護在了下邊。
只听見外頭清脆的鈴聲伴著撞擊的聲音,不絕耳地傳來。在這一瞬之間,那仙鈴都不知道是在柱子身上撞擊了好幾百下。
糯米一怔,這時方始反應過來柱子是在為她擋住了那仙鈴的攻擊,眼眶頓時就是一熱。
這時候已經不是什麼感動或是懼怕了,心里邊藏著的,全都是對發起攻擊那人的仇怨。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不論旁人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不會花力氣去記恨對方,只覺得與其用力去怨恨一個人,倒不如將這份心思放到自己身上去,想辦法將自己的能力提升上去,好叫自己的日子更好過一些,又或者是能將身邊的人保護得更好一些。
若當真說是叫她怨恨的。一個是花眠,一個是清明真人。
只是,她對這兩個人的心情也並不僅僅是恨,因著當初也並不能爆發,時間一長了,也就跟著壓抑了下去。♀如果不是恰逢其會的,想來她是不太可能拼命想辦法將這些人報復回去。
可是……眼前這個偷襲的人……並不一樣……
不管外頭的人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覺得是因為自己太過軟弱,才會給人這樣的機會,能夠不將心思放在復仇上邊。可她卻無法忍受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傷了柱子師兄的。她現在馬上就要叫那女修付出代價來。
糯米深深地吸了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憤怒的緣故。整個人卻居然好像迅速地冷靜了下來。她還可以感覺到身上的痛,手腕上邊還有血液緩緩滴落,嘴角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也還在一抽一抽地痛著。連腳踝上曾經被帶子纏繞住的地方。現在也隱隱生出了異樣的感覺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拉扯得傷了骨頭了。
換了往常,這樣的疼痛都會叫她忍不住分心,可現在,這些痛楚都好像是一種叫她興奮起來的仙藥一樣,使她變得異乎尋常的冷靜。
那仙鈴撞擊在柱子身上的聲音仍然持續響動著,糯米听在耳邊,卻並不著急。
她幾乎都用不著思考,手指已經動了起來。在不扯動手腕上的傷口的情況下,手指翻飛,口中接連地念動符咒,將她會的那幾個法術全都發動了起來。
先是土盾,然後是水盾。緊接著是各系攻擊法術。
這些法術根本沒有什麼目標,她直到現在也還沒能找到那個藏在暗處的偷襲者到底是在什麼位置里頭。而法術的目的,也並不在于傷人。
糯米腦海中閃過先前在仙林里邊的時候見到的,夏秋冬同寒春他們戰斗的情形。他們當時面對的是數倍的妖獸,在沒有任何援助的情況下,他們完全放棄了同那些妖獸進行抗爭,而是用了另外一種法子從仙林里邊逃了出來。
她現在所要使用的方法,正是從夏秋冬他們身上學到的。
隨著法術的落下,柱子身前先是豎起了一道厚厚的土盾,緊接著就是在緊貼著肌膚的地方套上了一層薄薄亮亮的水膜。這層水膜雖然看著不起眼,防護能力卻是一等一的,而且修煉等階提升了以後,便能夠像糯米這樣,控制著水膜貼膚而籠。
等這水膜貼著柱子的身體籠罩下來以後,那不斷響起的撞擊聲這才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那仙鈴撞入到水膜上邊的那種沉悶的響聲。
糯米現在完全看不到那兩個仙鈴的位置。
但她也不需要知道位置。
她念動的法術瞬間就落到了地上。她現在所站立的這個地方,完全不像仙林里邊那樣,縱橫交錯地生長著粗壯的靈木,地上除了一點兒靈草以外,就只是干涸的沙礫了。被幾種法術來回一轟,地上那些沙塵頓時就飛揚了起來,比夏秋冬他們在仙林里邊鬧出來的聲勢還要壯大。
就是這樣,糯米也還是覺得不滿意,一手探入懷中,取出了一大把符紙來,像是潑水一樣丟了出去。
她現在哪里還會在意手上的這些符紙到底是什麼價值的。
以前她見到寒春使用符紙的時候,在旁邊開著,還覺得很是有些心疼。可現在輪到她自己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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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這使用開來了以後,根本就有些停不下來。
這實在是太爽快了。只要稍微調動一內的真元力,往法術符紙里邊一激,再揮手甩出去,就能夠炸出一大片煙花一樣絢麗又致命的效果來,實在是很叫人迷戀。
剛開始的時候,那仙鈴撞擊水膜的聲音還時有傳來。可當糯米指揮著柱子,緩緩地朝著旁的方向挪動了過去以後,那聲音果然就漸漸地消失了。雖然鈴鐺清脆的響動還不時在耳邊回響著,可卻再也沒有撞擊到柱子身上那水膜上邊,也沒有撞到土盾上邊去了。
糯米眼楮一直盯著外頭的情形,見外邊的煙塵已經彌漫得她自己也完全看不清四周了,這才將手上的那些符紙塞入到了衣袖之間,重新雙手一合,又在柱子身上套了兩個水盾。
直到這時候,她才有機會緩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傷痛。往身上貼了最後一張明清符,閉著眼楮將神識延伸了出去。
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隱藏自己的所在的,也不知道對方是怎樣壓抑住了殺氣,叫柱子都沒辦法找到攻擊的目標。可她卻知道,那偷襲的女修肯定會顯露出一點痕跡來的。就好比她方才將神識朝後延伸出去的時候,瞬間就發現了身後有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顯得同旁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
手上的明清符只剩下最後一張了,糯米只能十分珍惜地去使用。她將神識延展出去以前,手上就已經握住了一把符紙了,準備只要鎖定了那偷襲女修的位置。就馬上將那一疊符紙都朝那個方向丟出去。
可她的神識才延伸到了半路上。便突然愣了愣。
在神識的籠罩之下。她身周的這一圈兒里邊的情形完全月兌離不開她的神智探知。在右側的靈草後邊,她隱約地感受到了魃豹的存在。
魃豹的原型是只妖豹,是種最懂得隱忍和偷襲的妖獸。哪怕是在世俗之間,僅僅只是尋常的豹子。也個頂個的是狩獵高手。現在魃豹將身形完全隱藏在靈草後頭,隨著靈草微微搖曳的律動而晃動著自己的身體,若不是糯米同魃豹之間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心神聯動,甚至可能連糯米都沒辦法發現那仙草後頭居然還藏了個魃豹。
糯米心中一動,知道魃豹這樣藏起來,肯定是發現了什麼。
往常柱子要同妖獸戰斗的時候,魃豹往往是會迅速地飛奔回他們面前來,甚至像是要同柱子搶奪獵物一樣,將那獵物從柱子面前搶過去撕咬一番。可這次同那偷襲的女修已經戰斗小半日了。卻還是沒有見到魃豹的身影。
哪怕魃豹是跑得再遠,見不到糯米他們跟上去,也早該回轉了的。
方才糯米一路精神緊繃著,又恨得牙癢癢的,恨不得將那偷襲的女修找出來狠狠敲打一番。哪里有心思去管魃豹。可現在突然感應到了魃豹的存在,見魃豹已經是潛藏在了靈草後頭,正是攻擊前最後的準備,心中便閃過了一道靈光。
魃豹剛才肯定是趁著她和柱子牽扯住那女修的時候,悄悄地繞道了旁邊去,將這外頭的情形都查探了一遍,現在已經鎖定了目標了,這才弓起身子藏到了靈草的後頭,馬上就要一撲而上。
糯米想了想,沒有同魃豹聯系,而是繼續將自己的神識朝著外頭延伸了開去。
又了魃豹在前邊當路標,糯米便刻意地在魃豹注視著的方向查找了一番,頓時就是一驚。
要不是因為魃豹已經找到了那個偷襲的女修,糯米現在哪怕是將神識延伸出去了,說不準都要錯估對方的位置。
那女修實在是太狡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從糯米先前躲閃的行為當中猜到了什麼,現在幾乎是將自己整個人藏入了一段挖空了的靈木中央去,用那靈木所散發出來的靈氣遮掩住了自己的氣息。
糯米只不過是延伸出去神識,並沒有親眼所見,只能隱隱約約地察覺到那棵高大的靈木被從中挖出了一個空洞來,從里頭散發出來了一絲不尋常的靈氣。
這也還是在魃豹的提醒之下,她才能夠找出來的。否則的話,這最後的一張明清符恐怕是要就此浪費掉。
如果沒有魃豹在旁邊,糯米可能還要猶豫,要不要從旁邊繞過去,怎麼樣才能將那女修逼出樹洞,又不能叫她逃跑的。可現在既然有魃豹在邊上守著,她便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了。
「……師兄,你站起來吧,把面前的位置讓出來。」
糯米講話的時候,嘴巴里邊還是滿滿的血腥味。
柱子隨著她的聲音晃動了一體,卻完全沒有要直立起身子的意思。
糯米有些錯愕地看了柱子一眼,可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呢,哪里管這麼多,干脆用神識微微挑動柱子體內的魂靈,強行從魂靈里邊下命令,叫柱子站起身子。
柱子的身體大幅度地晃動了好幾下,好像是在掙扎反抗一樣,可又哪里抵擋得住糯米直接向他魂靈下達的命令,搖晃了幾次以後,便慢慢地將身體直立了起來。
糯米眯著眼楮看去,正好從柱子的身體下邊看到面前一片淺淺的塵霧,正緩緩地停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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