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法術牢籠里邊月兌離出來以後,陸縴縴就又恢復了當初風情萬種的模樣來了。
不過她現在身體還是那種干枯的模樣,雖然神情動作同聲音都十分勾人,可只要一見到她身體那副樣子,便實在是叫人倒足了胃口。
陸縴縴自己其實是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的,只是她卻好像當真是不在意一樣,自從從那法術中央出來以後,就一直維持著那樣的一種神態來,甚至還教訓糯米,說女修就該無時無刻地都注意這自己的行為氣度,絕不能叫人小窺了的。即便是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不行了,卻也還是應當相信自己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修。
糯米瞧了她一回,覺得她這模樣實在是叫人十分敬佩的,可糯米自問當真是做不到。
兩人的目的地都是長史城,在這外頭已經耗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了,再怎麼著急著想要趕路,都必須是現在這外頭過上一夜,然後再往長史城的方向前進。
而等營帳駐扎下來以後,糯米便開始為著陸縴縴的形象擔憂起來。
不要說如今這附近的修士好像都已經聯合起來在尋找著陸縴縴了,哪怕就沒有這麼一個情形,陸縴縴現在的模樣也當真是太惹人注目了一些。她現在這副尊容走到仙城里邊去,絕對能嚇死九個修士。剩下的那一個修士扭轉頭就將她當妖獸給消滅了。
陸縴縴自己的服飾都是她身上那種小布兜兒,根本就沒有多大,更談不上能夠將她的身體和面容都遮蓋起來了。
糯米問她的時候,她面上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說自己難得長出這樣的花容月貌來,哪里能夠遮擋起來,倒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麼。♀可要說叫她當真將身子全露出來,她又覺得那是便宜了外頭的男修。
陸縴縴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總是一套一套的,說得糯米一怔一怔的。差些兒就忘了正事兒。
為了不在路上多添麻煩,糯米好不容易才在自己的行囊當中尋出來了一件能夠將整個人包裹在里邊的長袍子,再叫陸縴縴面上蒙一個面紗,又用頭發蓋住臉龐,只要她平日了常常低頭,應當不會露出什麼破綻來的。
剛開始的時候,陸縴縴自己可是相當不樂意的。可後來听了糯米一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著實是有些打眼,便只好乖乖地听從糯米的安排了。
實在是陸縴縴現在的模樣還沒有恢復過來,若只是個尋常的女修。哪里會有她現在這樣惹人注目的。
即便是已經用袍子和面巾蒙住了大半臉龐。僅僅只是偶爾在發絲之下露出一點兒眼簾來。就已經夠叫人覺得驚心動魄的了。在頭發的掩蓋之下,她那雙紫紅色的眼楮更顯得像兩個黑洞一樣,叫人完全分不清里邊到底是一個眼珠子,還是一個深深的空洞。
糯米盯著陸縴縴看了很久。最後也覺得無奈了起來。
手腳干枯,這可以用年紀搪塞過去;頭發枯黃,這也可以用功法搪塞過去。可陸縴縴的這兩個眼珠子,再怎麼看都肯定是因為修習了什麼邪術,強行使用以後留下的後遺癥。
「要麼……」糯米猶豫了好久,這才慢慢地開口,「如果實在不行……要麼……你就裝作是我的傀儡吧。」
「你是要將我說成那副模樣的麼?你這想法倒實在是……」陸縴縴抬手指了指柱子,又點了點自己的鼻尖兒,顯然就是不樂意了。
「若不是這樣的話。真有什麼人來攔路,你倒是叫我該怎麼說話呢。」糯米很是心平氣和地看著陸縴縴。
陸縴縴嘟了嘟嘴巴,顯露出一點兒少女一樣的頑皮神態了,最後才聳了聳肩膀,講。「好罷好罷,都听你的就是了。我的小命兒都拿捏在你的手上了,還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呢。你這情郎的身子能不能恢復過來,還要看我能不能活命呢,你肯定不能害我的,對吧?」
糯米皺起了眉頭,很認真地搖頭,「柱子師兄不是我情郎。」
陸縴縴便很是曖昧地笑了起來,沒有再接糯米的話。在她的心目中,早就給柱子安了個身份了,哪里還會听糯米嘴上說些什麼。
她自己是個薄情寡義的,除了她的雙修道侶以外,這修仙大道中可就再沒有能夠叫她牽掛的存在了。現在道侶不在了,她強行用秘術將道侶的魂元重新召集過來,卻已經實在太過散亂,無法凝聚成一個完整的魂元了。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這才在自己的身體里邊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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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個小小的肉身嬰孩來,先是把那嬰孩的魂元強行抹殺了,再將道侶那些破碎的魂元碎片都混入到那嬰孩體內去。
糯米當初的猜測其實是錯誤的。
陸縴縴並不喜歡嬰孩,對小娃子也沒有一絲耐性。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孕育孩子的。若不是這次徒然生了變故,遇上了一個十分強大的妖修,叫她道侶連兵解也來不及的話,她根本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的。
她並不想要一個傳承她血統的嬰孩。她想要的,從最初就只有她的那位道侶罷了。
因著陸縴縴自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她便覺得糯米既然如此在意,願意立下心魔毒誓也要拯救的人物,必定也是個同糯米雙修的道侶了。
魃豹倒是個當真叫陸縴縴看不透徹的。可只要想到魃豹妖獸的身份,她倒是釋然了幾分。總不見得糯米的雙修道侶會是個妖獸的。
兩人方式商量好,糯米拿了衣裳,將陸縴縴給裝扮了一番,成了個外頭看去沒有什麼破綻的修士來以後,便有修士循著火光一路尋到了她們前頭來。見到她們邊上那些法術的痕跡,還很是驚詫了一番,以為她們曾經遇上了什麼巨型妖獸的。
糯米如今沒有坐在柱子的肩膀上,自然也就沒有收到那些奇異的目光。她猜想這附近的修士大概都隱約知道坐在傀儡的肩膀上是有特殊的含義的,因為在她這樣做的時候,才會用怪異的目光一路盯著她看。
她心里邊隱隱地覺得有些可惜。
若是當初她在同陸縴縴戰斗的時候,這些修士就被吸引過來了的話,說不準她就會聯合這些修士一道,根本不會給陸縴縴開口的機會。她自己實在是說不準將陸縴縴放在身邊,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兒。
不過,現在再想這個問題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糯米同那些修士相互招呼了一番,陸縴縴便是裝出一副已經睡下了的模樣,遠遠地躲在柱子後頭的陰影里邊躺著,連呼吸聲都已經放到了最淺,仿佛她就根本不存在一樣。
同那些修士說了一會兒話,又稍微交換了一下附近的消息。糯米這才知道因為陸縴縴的出現,這附近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因為一直在趕路,又常常坐在柱子的肩膀上邊,叫外頭那些散修都對她忌諱無比的。除了白日那幾個將她攔下來的修士,根本沒有旁人還對她多說些什麼,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
陸縴縴不知道怎麼地突然就出現在了這個地方,一路上可以說是殺戮無數,好些修士都被她挖走了心肝,又垂掛在樹上。
因著這樣標志性的尸首,他們才確定了是陸縴縴這女魔頭出現在了附近。
黑白仙魔如今已經僅僅成了個傳說了。那個男修被蛟蘇青殺死了以後,就只剩下陸縴縴一個人還在仙林里邊四處逃竄。所有修士都以為陸縴縴是個沒什麼能耐的,可能只比爐鼎好上那麼一丁點兒,被個魔頭待在身邊,本身自己是沒什麼本事的。
沒想到陸縴縴自己也是那樣的能耐,這一路上朝著某個方向一路殺將過來,挑的盡是些年輕俊美的男修,便是殺得周遭的修仙門派家族都色變了起來。
外頭那些修士方始反應過來,猜測陸縴縴是個修習媚術的邪修,又重新開始認真地聯系了周遭的一伙兒散修同門派家族,為陸縴縴布下了一個天羅地網來,好不容易才將陸縴縴困住了,卻還是叫她帶傷突圍,逃了出去。
「若是能夠逮住這女魔頭,可是能夠得到不少好處的呀。除了當初那海捕文書以外,這附近的門派家族又聯合加了一道重賞。不論死活,只要是能逮住那女魔頭的,將她獻出去,就能夠得到許多好東西。況且……」那同糯米講話的男修舌忝了舌忝舌頭,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副貪婪的神色來,「據說那女魔頭,還是個模樣標致的……」
這男修的話才剛出口,就被旁邊的修士喝止住了。男修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前坐著的也是個女修,頓時就尷尬了起來,咳嗽了一聲,將臉扭到一邊去,不再說些什麼了。
糯米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是。
她自然覺得陸縴縴是個邪修,做的事情也完全是叫人難以忍受的。可面前這個打著陸縴縴主意的,仿佛也完全不是什麼稱得上「好」的存在。
若是換了糯米,她倒覺得,與其要被這樣的修士捉住,倒不如是自己兵解來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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