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將手上的那些仙草盡數煉制成了但要以後,終于可以稍微喘口氣兒了。
這時候第一批送到暖香樓那邊去的丹藥,已經都拋售出去了,糯米這個剛方始到了及笄年紀的煉丹女修的名聲,也跟著千仞宗一道傳揚了開去,成為周遭大小門派和修仙家族十分關注的一個新秀。
甚至都有門派朝她送了請柬,邀她參加門派之間年輕一代的比斗。
只是,這些請柬根本就送不到她面前來,已經被蕭景言同秦廣嵐兩人撕碎了。
糯米只能在一邊呆看著,忍不住開口,道「就是不參加,將請柬撕了,也有些太不尊重了吧?」
秦廣嵐便在一旁冷笑,道「他們可也曾尊重千仞宗了麼?你是千仞宗里邊的副掌教,雖說修為層次不高,年紀也算是個小的,輩分上卻哪里能和那些小輩一樣。你到了那邊去,他們若是跪著喊你一句師叔祖,那也便罷了。否則的話,便是無端辱沒了我們千仞宗的副掌教。」
糯米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現在听了秦廣嵐一講,回頭細細一想,才發現當真是這樣,忍不住就有些哭笑不得的。她自己可當真沒有這樣的心思,還要考慮這些門派之間的明爭暗斗的。
如今無需開爐,她也可以常常到門派里邊,做些旁的雜活了。
魃豹如今終于有了形體,也不知道他心里邊是怎麼想的,倒是願意在外頭的修士面前露臉了。他以前是從來不願意被旁人看見的,如今許是有了身體,總是大大方方地從糯米的房間里邊走到外頭去。又從仙林里邊拖回獵物來。
糯米看著他那模樣,倒覺得他其實早就希望能夠出現在旁人面前了的。只不過是因為當初的身體太過虛幻,連他自己也不歡喜,干脆就藏到一邊去。糯米還曾經以為魃豹就是不願意同修士混雜到一塊兒去,如今才發現其實是她想岔了。
魃豹第一次出門的時候,還在門派里邊造成了一點兒騷亂。逼得糯米跟在後頭,解釋說這師門派里邊新的一只護派靈獸,這才叫那些門人弟子放心了些。
後來見魃豹的次數多了。又發現魃豹每每會從仙林外頭拖回獵物,外頭那些弟子便都說魃豹才是真正的護派靈獸。至于那只幾乎沒有人見過的黑犬阿渡,恐怕早就被他們遺忘到天邊去了。
糯米好不容易才將藤小橋勸說得出了門,卻沒想到造成了一場混亂。
這混亂並不是來自于藤小橋是個靈果女圭女圭,卻是來自于靈果女圭女圭本身的。
藤小橋長得相當的乖巧,眨巴著一雙大眼楮盯著四周看的時候。無端地就叫人覺得她有些像糯米。雖然她常常是被來來往往的修士嚇得將臉蛋埋在糯米的胸口,可糯米抱著這麼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圭女圭,卻到底是惹來了四下門人弟子的圍觀。
他們哪里知道藤小橋居然是個靈果女圭女圭。見到副掌教抱著個同她有些相似的小娃子,便都傳說是副掌教的孩子。
有些沒有見過藤小橋的修士還不相信,覺得副掌教才不過這麼一點兒年紀,怎麼可能會有孩兒的,就有見過的弟子繪聲繪色地將藤小橋的模樣形容了一番,又道︰「這也沒什麼稀奇的。副掌教的年紀雖說不大,卻也已經不小了。在村里邊,哪個丫頭不是十三四的就嫁出去。跟副掌教同歲的,哪個不是已經有女圭女圭的。那小女圭女圭的眼珠子可是綠汪汪的。我看啊,咱副掌教同那妖修大能果然是個有關系的。那大能的長發可不就是綠色的麼。」
這樣的話剛開始也不過是雜役之間的閑話,可後來說的人多了。大家就都跟著信服了起來,越看藤小橋,就越覺得她的五官輪廓同蛟蘇青類似,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又簡直就是同糯米如同刻板倒模一樣的類似。
鄧靜平原先都被糯米說得放棄了的,可見到了藤小橋以後。他便覺得自己的氣運果然是充足的,這副掌教到底同妖修大能蛟蘇青很有關系,更是興致高昂了起來。
糯米本來是全然不知道那些門人弟子之間的閑話的,可這閑話傳到了蕭景言耳邊去,蕭景言又哪里忍得住,直接就找到了糯米面前去,指著藤小橋,聲音都有些顫抖地問道「阿苗,你抱著的這個女圭女圭,是誰家的孩子?」
「誰家的孩子?」糯米很是有些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被蕭景言嚇得發抖的藤小橋,便稍微皺起了眉頭來「阿蕭你別靠得太近。這女圭女圭怕人,你靠近了,它會逃走的。它不是誰家的孩子呀,嗯,應當說是我的孩子吧。」
蕭景言幾乎听得要暈過去。
幸虧糯米的話還在繼續。
「是我育出來的一個靈果女圭女圭,怕生得很,這不是帶著它出來轉轉麼。你日後見到它了,可不要欺負它。否則它可是會遁地逃走的。」
蕭景言听完了糯米的話,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了下來。
糯米這時候才注意到蕭景言的面色有些不對,便歪了歪腦袋,問「你這是怎麼啦,面色看著可不大好咧。」
「沒什麼沒什麼。」蕭景言暗地里抹了把汗,心里邊暗自決定回頭要將那些亂講話的門下弟子都懲罰一頓,這才趕緊岔開了話題,道「我是想要來同你說那個地洞的情況。我記得你好像還挺擔心那個地洞的。如今有了些變化,我想,也不好瞞你。」
他這樣一講,糯米的注意力果然就被引開了。
剛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仙林里邊的那個地洞,對千仞宗不會產生什麼影響的。那個地洞雖然看著陰邪,可同千仞宗之間卻有一個不短的距離。若不是專門朝著那個方向走上半日的話,壓根兒就不會見到那個地洞,甚至都感覺不到那個地洞的存在。因而剛開始的時候,蕭景言根本就沒想過要同糯米提起那個地洞來。
後來這地洞的存在流傳開來了以後,門下弟子也都盡是繞著那個地洞走,偶爾有些好奇的弟子,只過去看個一回兩回的,也就對那地方失去興致了。
大抵也正是因著無人留意那個地洞,才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洞是在什麼時候發展成如今這模樣的。
「原先見到的時候,不過是拳頭大小的一個坑洞。里頭雖然散發著些鬼氣,又帶著血腥,到底只是小小的一片地方,並沒有什麼影響。可等再有弟子發現的時候,那地洞已經長大了數倍。中間仿佛是塌陷了下去一般,散發出十分濃重的血腥味來,哪怕不是在那地洞附近,只要是風位一變,就能聞到飄散出來的腐臭血味。」
「那地洞的範圍變大了?」
糯米不僅又細細回想了一番,卻還是沒有想到哪個玉簡上邊曾經有類似的記述的。
剛開始的時候,她甚至懷疑是那地洞上頭生長著一株吸靈草,將周遭的靈氣都吸附了個干淨的。可既然如今那地洞已經慢慢化成了一個龐大的血洞,自然就和寒藤沒有什麼關系了。哪怕是那上頭當真生長著寒藤,恐怕也不是那個血洞形成的真正原因。
當初秦廣嵐提到的鬼地,倒當真和這血洞有些相符。可這血洞听上去還要比鬼地陰邪數倍。
糯米忍不住又想起陸縴縴來。
她就是再怎麼控制,也沒辦法叫自己不想起陸縴縴這個女魔頭。說不準這個血洞就是陸縴縴制造出來的呢。
蕭景言點了點頭,繼續講道「原先我們都以為這血洞沒有什麼影響的,可如今看來,這血洞當真是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也不知道成因,卻連著上頭彌漫的鬼氣也嚴重了起來。若是再不處理,說不準到時候會一路延伸到門派里邊來的。掌教親自過去看了一回,只是沒看出什麼問題。我只是叫你知道,不要往那邊去,掌教終歸會想到處理的辦法的。」
糯米知道蕭景言同秦廣嵐都是擔心她的,便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里邊卻已經盤算著該怎麼樣向陸縴縴開口了。
就是明知道陸縴縴不可能承認,她也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探一探陸縴縴的心思。
而且,她有種很強烈的預感,覺得陸縴縴應當是知道那個血洞的。若是將這血洞置之不理,恐怕反倒會生出諸多麻煩來。
千仞宗的發展一路十分穩妥,也十分順當。如今終于遇到了問題,雖然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到底還是踫到了第一個磨難了。
蕭景言也看出糯米很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又同她講「你也不要太憂心了,到底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那血洞再延展,難道當真能滲到門派里邊來麼,不過是提前處理罷了。就是再霸道再凶邪,總也不會將人吸到洞穴里邊去的吧。」
他這話不過是說個玩笑,糯米去莫名地就想到了寒藤,又想到了先前魃豹身上的鬼氣,不由小聲地講「這可也是說不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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