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也會參加麼。」
糯米小聲地說了一句,微微咬住了下唇。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機會。她以前總是想著要追上大師兄追上大師兄的,可實際上,她自己卻真切的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因為太過不可能,她才可以將這當成是自己的一個信念,常常掛在心里邊。這時候突然知道自己居然當真和葉梵一樣,收到了同樣的邀請,不由都有些愣住了。
秦廣嵐顯然沒有注意到糯米的異樣,仍舊是在說著些鼓勵糯米參加的話。秦廣嵐以前就知道這樣的一個比斗大會了。下頭那些門派內部或是門派之間的比斗,多少都是按照這比斗大會的意思再重新自己模仿出來的。
真正的比斗大會,每次都只有那些年輕的精英修士能夠參加。
每一個曾經參加比斗出來的修士,無一不是站在了一個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上邊的。秦廣嵐可從來沒有想過,像糯米這樣小門派出身的修士,居然也有收到邀請的一日。
他如今激動得滿面紅光,與其說是覺得自己門派里邊竟然出來了這麼一個人物,倒不如說是曾經在心底最單純的那點兒期盼。
「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夢想過參加這比斗大會。只可惜我當初年齡雖然合適,可到底不是什麼精英,哪里能夠參加這樣的大會。就是去見一見那幻境里邊的情形,對你日後的修煉也是大有好處的。」秦廣嵐還在不知疲倦地勸說著。
糯米很想開口同他講,說自己的體內就已經有一個縹緲幻境的存在了,她還每日都在那幻境里邊給靈谷澆水的。不過,見到秦廣嵐這麼興奮的模樣,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打攪。
她自己也想要參加這個比斗大會的。
別的不說,僅就是能夠見到葉梵這一點,對她而言就已經有無上的誘惑了。她並不再想要死纏在葉梵身邊,只是。她也希望葉梵可以正視她一眼,知道她已經有了能夠同他比肩的能力。
在那以後,不管兩人之間再有什麼糾纏,或是此生再不相見。糯米都覺得已經是放下了心中一大心事。
她伸出手去,接過了秦廣嵐拿著的那張請柬,仔細地看了看上頭寫著的東西。
那請柬十分簡單,上邊只寫了修仙宗門比斗大會這個名稱和糯米的名字罷了,甚至沒有任何讓人拒絕的地方。可能修仙宗門從來沒有想過哪個修士會拒絕這樣的機會的吧。
「嗯,我會參加的。」糯米慢慢地點了點頭,看著那請柬上邊精美的燙花,「對了。我這傀儡可以帶在身邊的麼?若是不能帶著他一塊兒去的話,我倒是寧可放棄了。」
「這個……這個我當真不清楚。我回頭幫你去問問。哎喲,若是不能帶著去。你就把傀儡放在門派里邊就是了。哪里需要你放棄參加比斗的啊。」秦廣嵐抬頭看了一眼糯米身後的柱子,完全不知道這傀儡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居然叫糯米這樣在意。
以前他也曾經听門派里邊其他弟子說過,說這副掌教十分喜歡身邊的傀儡,不管做什麼。都要將那傀儡帶在身邊的。他當時還沒怎麼在意,只是笑了笑,覺得那些弟子夸張了。如今一看,好像當真一點兒不夸張呀——那些弟子的話里邊,可能還比不上如今糯米的這個態度。
糯米也跟著搖搖頭,道,「不是的。這傀儡放在門派里邊。固然沒什麼。可我一個人去參加那比斗,只怕……只怕要回不來了吧。我只是個煉丹師,對體術和武技都沒什麼自信,法術縱然有點兒天賦,在參加比斗的修士當中……掌教,你當真覺得我能好端端地回來麼。」
秦廣嵐听了糯米的話。面色猛地就是一變。
他方才接到請柬以後,便只顧著樂昏了頭,居然忘記了這最重要的事情了。
那比斗雖說是全面比斗,可到底也是需要戰斗的。往年的比斗里邊,那些年輕才俊都是出自各國的修仙大派。身後站立著一個個龐然大物,自然沒有誰會笨到下黑手的。哪怕不是下黑手,只是比斗當中不小心造成了傷亡,恐怕也要小心著各種老祖的報復。
可如今糯米一個小門派出身的修士,居然破例參加到這打門派專屬的比斗大會當中,能不能全身而退,的確就是個很嚴峻的問題了。
秦廣嵐嚴肅地點點頭,道,「我馬上就幫你問清楚。」
等秦廣嵐已經都走沒影了,糯米這才拿著手上那張請柬,掩著嘴巴微微笑了起來。
她都沒笑多久,手上的請柬就突然別人從上方抽走了。
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柱子,這時候突然將請柬拿了過去,放到面前仔細看了看,這才慢慢地扭頭,望了糯米一眼。
糯米在看著秦廣嵐的時候,面上還能帶著那種嚴肅的神情。可這時候面對著柱子,卻好似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有些局促地抬眼看了看柱子,微紅著臉蛋兒,道,「師兄……我、我只是想著帶你一塊兒去散散心。若是你不願意去,我帶著魃豹去,也是沒關系的。」
柱子沒有講話,只是將原本就細小的眼楮縫隙再眯得細了一些,靜靜地看著手上那張請柬。
糯米有些擔心地看著柱子,又細細地喊了一聲,「師兄……」
柱子沒有反應的時候,她固然是覺得難過。可這時候突然見到柱子做出異樣的行為來,她便更是覺得不安起來,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會叫柱子覺得不高興的。
「你……想去?」柱子看了好久才將那請柬慢慢放了下來,扭頭看了糯米一眼。
糯米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有點兒想去。不過、如果師兄不願意去,那我也不去就是了。比斗什麼的……我原本就不喜歡打架的。」
柱子卻已經將那請柬又放到了糯米手里邊去,眼神里邊難得流露出了一點兒溫柔來,小心翼翼地模了模糯米的腦袋,講,「去,我也去。」
「師兄!」糯米一時間都有些喜出望外,除了驚呼一聲以外,再不知道能說什麼。
她一直擔心著柱子,希望柱子能夠再多流露出一點兒感情來的。只是,她卻也不敢勉強,生怕柱子就從此就當真縮回到自己的世界里邊,將外頭所有人都當成了敵人一樣。她不敢將柱子恢復過來,正是因為害怕柱子會從此就離她而去。
如今,過了這麼久,柱子總算願意稍微同她有一點兒交流,願意跟她到外頭去了。
糯米突然就覺得,哪怕這次見不到葉梵,這麼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只要叫柱子重新恢復原先的心情,哪怕這比斗再不堪,她也願意去跑一趟。
唯一的問題就是修仙宗門那邊的意思。
以往並沒有修士是就這樣帶著傀儡上門去的。哪怕是葉梵這樣養了木魁的,也不可能就直接帶在身邊。只是需要的時候再召喚出來罷了。
秦廣嵐著急地聯系了修仙宗門,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以後,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有了糯米先前那些話,秦廣嵐自己也跟著有些擔心了起來。雖然不能說參加比斗大會的那些修士都心懷不軌,可若是沒有柱子在身邊,糯米一個煉丹師,的確沒有多少自保的能力。隨隨便便在那比斗上邊拉一個修士出來,都能把糯米干掉十回八回的。
他甚至都覺得,若是修仙宗門不答應,糯米還是不要去參加什麼比斗的好。
去參加比斗雖然是件給門派露臉的事情,可若是因此叫糯米受傷甚至隕落,那對門派也是一大損失。更何況,糯米是從開始就一直跟在秦廣嵐身邊幫忙的,秦廣嵐又哪里當真舍得她受什麼傷害的。
最高興的自然是糯米自己,等問清楚了情況以後,知道了可以同柱子一塊兒到那幻境去參加比斗,便是連人都跟著輕松高興了起來。
她一高興,便總是在準備行囊的時候同柱子講話。也不管柱子願不願意搭理她,只要是想到了什麼,便「師兄師兄」地拉著柱子說上一通。剛開始的時候柱子自然是不搭理她的,可後來她話多了起來以後,柱子也就漸漸地有了點兒回應。
這便叫糯米突然反省了起來。
她一直覺得柱子經歷了林蘿的事情以後,心里邊肯定有個疙瘩,所以對著柱子的時候,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一句話。後來柱子變得愈發沉默了起來,她就更不敢多同柱子說什麼話了,甚至都不敢在柱子面前笑。
可如今回頭想想,柱子會越來越沉默,恐怕同她的小心翼翼也月兌不了干系。
她明明知道師兄心里邊難受的,卻甚至不去主動同柱子講話了,柱子又哪里是會主動開口的人。說不準,柱子心里邊還以為是她不高興了,所以才不講話的。
糯米一時都懊惱了起來。
她懊惱的表現,便是拉著柱子不停講話,倒是叫柱子都有些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