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獸的修士有好幾種,其中一樣,便是糯米說的馭獸魂。
這樣的修士總是從小就開始馴養妖獸,在手法純熟了以後,就會刻意去尋找一些壽元已經到了盡頭的妖獸。
妖獸心中也是帶著冤屈的,不願意就這樣耗盡壽元,很容易就能夠將那些妖獸的魂魄抽離出來,煉制成一種特別的獸魂。
馭獸魂的修士在修煉自己本身修為的同時,也會想辦法提升那些獸魂的實力。他們將那些獸魂一路帶在身邊滋養著,直到能夠同那些獸魂相通了以後,便借用那些獸魂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同那妖獸一樣,能夠使出妖獸所有的法術。乃至于妖獸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被完全徹底地轉換到自己身上來。
糯米常常同魃豹一塊兒行動,看過魃豹無數次的狩獵,這時候突然見到那簑衣人的動作,才會覺得十分熟悉。
剛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朝著那方面去想。也就是如今見到那簑衣人弓身一跳,就如同是一只野獸一樣,這才叫糯米突然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馭獸魂這一回事來。
那五個劍修肯定多少也都听說過馭獸魂這種修煉法子來的。是這種修士早就已經沒有流傳下來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門派里邊流傳出來的修煉手法,隨著那門派的消亡,這樣的修士也就再也沒有怎麼見過了。
甚至是到了如今這個時候,他們也就僅僅只是隱約听過有這種修煉獸魂的修士罷了,還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馭獸魂修士。
「喲,小丫頭見識不錯嘛。」穿著簑衣的修士笑了笑,彎身下腰避開了朝他斬去的一柄飛劍,聲音里邊是說不出的輕松。
他的所有動作都干脆利落,好像是完全看準了那些飛劍落下的弧度,徹底地將那些飛劍給躲避了開來。
糯米皺著眉頭,拉著柱子的手。已經有些想要沖上去幫忙了。
可她也知道,自己哪怕是到前邊去幫忙,也根本不可能做得了什麼。就是她叫柱子上前去幫忙追堵,可那馭獸魂的修士動作那樣迅速。根本就不可能攔得住對方的。
糯米不自覺地模了模自己的手臂,猶豫著要不要將魃豹給召喚出來。
她自己是肯定不能追得上這簑衣修士的,她所有的手段,可能就只有一個魃豹才能夠稍微提供點兒幫助罷了。
然而那簑衣修士卻沒有給她任何猶豫的時間,手足不停,「叮叮叮叮」幾聲,就將那些飛劍都全部打歪了。而且,他的手法十分巧妙,除了將那些飛劍劍尖全部打歪以外,還有手指在那劍尖上邊輕輕一夾。
那飛劍被夾住了的修士。頓時覺得腦袋里邊「轟」地一聲巨響,幾乎就是被猛撞到了地上去一樣,渾身都是一震,幾乎要跪到了地上去。饒是他們幾個修為不低,這時候卻也完全止不住那順著劍意襲擊過去的靈壓。
糯米見那五個修士各自退了幾步。本來好好的包圍圈瞬間就被破開,不由也愣住了。
簑衣修士又笑了笑,腳下一點兒不停,用足尖在地上一點,人就已經朝著糯米的方向掠了過來。他跑動的時候好像根本就用不到腳後跟,整個人維持著一種傾斜的姿勢,閃電一眼就撲到了糯米前邊來。
葉梵和樓千重他們本來已經要重新圍住對方的。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簑衣修士竟然會舍棄了他們,朝著糯米直撲過去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那簑衣修士十分輕松地就突破了他們的飛劍。
他們各自都拎著飛劍在後頭追趕,可不管怎麼看,他們的追趕都顯得有些可笑。而且毫無用處。
柱子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攔住對方的,但在見到那簑衣修士襲過來的時候,還是往前一站,將糯米整個人都護在了後頭。
「師兄!」糯米一驚,手上已經掏出了一包東西來。拉著柱子就想把柱子朝後扯。
可以她手上的力氣,哪里拉得到柱子這樣的分量。
柱子非但沒有被她拉開,反而是就著她的力道,更堅定地攔到了她前邊去,將她完全擋在了後頭。不但擋住了糯米的視線,也擋住了那簑衣修士所有前進的線路。
那簑衣修士若是想要踫到糯米,不繞開柱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柱子又怎麼可能叫那簑衣修士從身邊繞過去。他早就已經擺開了雙手,做出一個攔截的姿勢來了。
簑衣修士輕輕一笑,膝蓋一彎,猛地從地上躍了起來。
他起跳的動作很穩,因而跳起來的時候身形也十分牢固,雙手一伸,往柱子的腦袋上一壓,整好避過了柱子朝他揮舞過去的巴掌。他還在柱子頭上停了一瞬,這才翻身從上邊落了下來,站到了糯米的身後。
糯米的反應也算是不慢了,根本不轉身,揮手就朝身後一揚,猛地拋出一把白色的灰。
她早就知道柱子肯定攔不住那簑衣修士的,見到那簑衣修士出現在柱子上頭,心中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時候東西拋出去了,她也不管到底有沒有擊中對方,人已經順著柱子手臂的方向翻滾了出去。
方才柱子站在那兒,是擋住所以修士前進的方向,可如今他還站著,卻剛好是擋住了葉梵他們的追擊。
「躲開!」樓千重怒吼了一聲,也學著那簑衣修士一樣躍到了空中。
他自然不可能像馭獸魂的修士一樣身輕如燕的,可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他才跳到一半,身邊舞動著的飛劍已經穿入到他腳下去,帶著他直接飛上了高空中,從柱子頭上一掠而過。
剩下的四個修士反應更是不慢,一見樓千重那模樣,就已經反應來過來,左右分成兩隊,分別從柱子兩側撲了過去。
糯米自己撲開,半途差點兒就撞到了葉梵身上去,被葉梵一手拎開。再回頭的時候,便見柱子已經朝前邊邁了一個,整個身形挪了挪,剛好離開了那些飛劍的範圍。
劍修的飛劍已經迫不及待地離手了。就連在半空中的樓千重,這時候也已經將腳下的飛劍投了出去。他也學著那簑衣修士那樣,在柱子肩膀上踩了一腳。
「啊喲,怎麼突然拼命起來了。呸呸,只是想說句話,這樣將東西朝面上丟,也太過分了。」
那簑衣修士整個人都籠罩在糯米甩出去的那團煙塵當中,這時候身影有些模糊,一邊呸呸地吐著嘴里邊吞進去的灰,一邊晃動著身體想要從那團灰當中逃出去。
糯米見那五個劍修幾乎都要踫到那團灰的邊緣,也跟著著急了起來,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聲喊道,「小心!不要踫那團灰!」
五人身形一頓,雖然不知道糯米的意思,但是大概也能猜出來一些。除了半空中的樓千重以外,另外四個人都穩住了身體,沒有再朝著那個簑衣修士的方向再靠近。
樓千重這時候人已經在半空中,就是想要避開也都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落到那團煙灰當中去。
糯米著急地揚了揚手,大喊,「師兄!」
柱子不愧是一直跟在糯米身邊的,同她也算是心有靈犀,在糯米喊出來以前,他已經朝後邊伸出手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將樓千重撈了起來。
糯米這才松了口氣。
她拋撒出去的藥粉,是她自己煉制出來的一種麻藥。近身以後,不論是什麼修為層次的修士,多少都要受到一點兒影響的。她自己曾經試了試,幾乎是有半日都渾身酥麻的。若是樓千重這樣的修為層次接觸到那藥粉,恐怕得有超過一袋煙功夫沒辦法活動了。
也就只有柱子這樣的蠱人傀儡,才會對那些藥粉毫無反應的。
這時候,糯米也來不及同大家解釋那藥粉的作用,只是將自己的藤鞭也顫到了手腕上。
那幾個劍修哪里需要糯米多講,飛劍這時候舞得是滴水不漏,劍意化成一道道銳利的劍氣,直逼藥粉中央的簑衣修士。
「哎呀哎呀,逼得還真緊啊。」
簑衣修士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做什麼表情,聲音听起來還是相當的輕松。
他的身影籠罩在藥粉後頭,看得不甚真切。葉梵他們雖然是已經祭起飛劍朝他斬了過去,其實心中卻還是沒有一點兒底子的。
果然,只見那簑衣修士身形突然一矮,好像是縮起來了一樣,背部一拱,原先那個藥粉當中的高大影子竟然漸漸地就低了下去。越來越低,很快地就從藥粉當中消失了一樣。
葉梵他們就站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的,可等飛劍再斬落,簑衣人早就失去了影子。只听見「叮」的一聲細響,緊接著又是不斷的好幾聲撞擊聲傳來。
等那藥粉散開了以後,他們才發現,幾柄飛劍都只是在地上劃出了數道長長的痕跡。他們的攻擊全都斬在了空處,那簑衣修士早就已經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唯獨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