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做事情一向是給力的，莫箏看著那兩個簡簡單單的字母，知道自己手機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小白的眼楮了。這是束縛的一種，也是保命的方法。從此她的人際交往在小白眼里就算不得*了，莫箏推在秦風背後的手僵了一僵，很快又放松下來。
「怎麼了？」秦風察覺出哪里不對勁，轉頭問她。總覺得從自己咨詢結束之後莫箏的感覺就怪怪的，在這一個小時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呢？這種刻意的隱瞞又是因為了什麼？莫箏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在籌劃著什麼，而每次秦風仔細去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有。這樣的鬼祟與捉模不透正是秦風覺得不安的原因。會不會哪一天醒來發現自己臥室隔壁的房間空無一人，就好像四年以來陪伴自己扣著「秦夫人」名字的從來都是幻象。
不喜歡糾結著去想東西的人思考起來就會格外糾結。雖然秦風不是個容易糾結的人，但是莫箏總是能輕易讓他打破自己的下限。
「沒有什麼，不是重要的短信。」莫箏笑嘻嘻地回答，裝模作樣地把手機在秦風面前晃一晃︰「還是說你要檢查我的手機短信？這麼早就開始懷疑我了？我可是會傷心的呢！」檢查手機什麼的簡直就是婚姻殺手，誰沒有點*，何必每一樣都拿出來和別人共享呢？偏偏有的人想不通，總希望能事無巨細地都得到一切關于愛人的消息。
「這可不是合格的愛人，是不信任。」這是秦風對于電視上那些狗血誤會橋段的評判，莫箏不相信秦風會和那些智商下線的編劇一樣腦殼壞掉。更何況人設這種東西又不是說改就改的，你一翻身就能走個健氣少年路線那還要作者君干什麼？
于是秦風很是善解人意地搖了搖頭，即使眼楮里還是有些小懷疑，明智如他還是選擇了暫不追究。
告白這麼爛青春的事情他都做了，還怕跑了老婆這種悲劇？而且這樣一個不會做飯、不溫柔、不白富美的女人，那個人會看上啊？標準得低成什麼樣啊才能和他搶老婆？打死秦風都不相信這世上能有樂意和莫箏紅杏出牆的不長眼的熊瞎子。♀
坐在餐廳的時候正好是下班前幾分鐘。趁著餐廳里沒多少人，秦風和莫箏迅速搶佔了好位置。兩個人各自點完餐後就無所事事地等著服務員上餐。不出意料地陷入了沉默，不能說關于咨詢的話題，也不能說關于那條短信的話題，難道真的要像外國人一樣談一談天氣嗎？
「今天天氣不錯。」莫箏打著哈哈，心說每次吃飯都要這麼開場白真是讓人受不了。萬一哪一天陰天下雨砸冰雹腫麼辦？
秦風淡淡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陽，點頭︰「是不錯。」短暫沉默之後又說︰「明天天氣也不錯，所以你明天就不要這麼說了。」
莫箏正喝著茶，听到秦風這麼說的時候默默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探頭打量了幾分鐘，仍然不見服務員送餐上來。自暴自棄的莫箏終于不甘心地轉回頭面向秦風︰「那你想讓我說什麼？」說你那天像個跑了老婆的鰥夫一樣跟我告白？
「就說我那天向你告白吧。」秦風想了想，加上一句︰「在你眼里大概就像跑了老婆的鰥夫？」
臥槽你這是什麼眼神？還能看透人心？莫箏驚駭地看向秦風︰「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秦風也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不過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這麼想。你覺得我哪里像鰥夫？我長得那麼像跑了老婆的老男人嗎？」
「老男人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莫箏模模鼻子，不敢對上秦風的眼楮︰「而且你也有自覺不是嗎？有句話不是說‘你覺得別人怎麼看你其實是你自己怎麼看自己’嗎？我都沒說話……」
秦風放下杯子，肘部撐著桌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行了你別說了，越說越傷心……你就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吧？你是準備接受我的感情還是準備接受你對我的感情？快點吧，這麼長時間了，再拖下去你就沒機會做選擇了。」
「現在也沒有做選擇的機會吧。」莫箏給秦風倒上茶，語氣悶悶的︰「你就是打定主意我不會拒絕你。你哪里來的自信？我承認你長得帥又很有能力，但是我不是一定要喜歡你的吧？你看韓澤熙不是也不喜歡你了？」
相熟的服務員端著餐盤過來，體貼地幫莫箏擺好東西，嘴里還止不住打趣︰「又說什麼呢？每天都在一起吃飯你們都不會膩煩？下次拜托你們一個人來吧，我這里又不是情侶餐廳。」
莫箏順著服務員的話笑著調侃道︰「情侶餐廳可沒有我們這麼忠實的老顧客。哪天看我不吃空你們的後廚！」年輕漂亮的服務員笑得很開心︰「不怕你吃！我們後廚喂飽一百個你都沒問題！」話未落音，餐廳門前的小風鈴叮叮當當地響起來，服務員連忙起身去招待了。
看著服務員走遠的身影，秦風很不高興地遞了只勺子給莫箏︰「她說錯了。」
「什麼？」莫箏忙著先喝一口湯，這家店的海鮮湯味道不錯，十次有八次莫箏都會點這一道。剛端上來的海鮮湯還有點燙，莫箏被燙了一下，一邊吹一邊問︰「什麼錯了？你是說這里的後廚喂不飽100個我嗎？我食量可沒有那麼大！」說著把吹涼的湯送入口中，贊不絕口︰「我真是喜歡他們家的味道！」
「都喝了幾年了你還沒喝厭？」秦風點的是菌湯，優哉游哉地攪拌著散熱，切成小丁的白玉菇漂浮在湯面上，看著白白的很討喜。
壞心眼地從秦風盤子里夾走一只蝦，莫箏晃晃手里的筷子︰「我念舊，不行嗎？話說你剛才說哪里錯了？」
秦風不跟她計較，反倒認真地對她說︰「我們不是情侶，我們是夫妻。她搞錯了，我下次要提醒她。」
「……是嗎？」莫箏艱難地吞下那只味道不錯的蝦，有點兒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顯，只能低下頭假裝自己在吃飯。拿著勺子的那只手不太穩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憋笑。
「我說的不對？」秦風皺眉毛，也不攪湯了。放下勺子，很正經地看著低頭扒飯的莫箏︰「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需要知道。」
哎？
莫箏也放下勺子，一臉愁苦地盯著秦風的眼楮，湯的熱氣裊裊地升起來，兩個人之間一股海鮮和蘑菇的味道。莫箏苦大仇深地指著盤子︰「你就不能讓我吃完飯再說？這麼嚴肅的事情我總得想一想吧。吃完飯我給你答案，行不行？」
好吧逼人不能逼太緊。秦風妥協了，示意莫箏可以開始吃飯了。然而秦風自己卻沒有動手，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莫箏吃飯，視線在蘑菇味道里面鑽來鑽去，和海鮮混合在一起。
被人盯著吃飯所以壓力很大的莫箏憤恨地扒了幾口，恨聲道︰「你也吃飯，不要盯著我！不然我全吐你身上！」
秦風想了一下，大概覺得被人吐一身是一件很惡的事情，也就乖乖地拿起勺子，安生吃飯。
莫箏不時偷瞄他幾眼，心說自己這個老板可是真的有夠極品的。明明和自己吃的是差不多的套餐，偏偏人家一板一眼舉止得體，加上那張完全可以打滿分的臉，每一個進來的雌性動物都要往這邊看上兩眼。反觀自己，倒真是不起眼了。大街上一抓一把還隨機附贈，擱別人眼里大概能和秦風吃上一頓飯就是自己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心里想的事兒多了就容易吃得慢。等到秦風認認真真解決自己的部分，優雅地擦了擦嘴，莫箏還在和自己的午餐奮戰。只是看莫箏的樣子完全沒有奮戰的氣勢，眼神還有點飄忽。秦風心思莫箏大約是在考慮自己之前的問題，也就不打擾，靜靜地等著。
等到莫箏有一搭沒一搭吃完飯的時候，秦風面前的餐盤早就被收走換上了一杯咖啡。莫箏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又喝咖啡了這樣很傷身體。轉念一想偶爾喝一次也未嘗不可而且今天大概還很有必要的樣子。于是抬手示意服務員清理自己面前的桌子順帶也點了一杯咖啡。
秦風皺眉，打斷正在和服務員說話的莫箏︰「不要咖啡，給她來一杯牛女乃。」
服務員尷尬地看著莫箏，不知道到底听誰的。莫箏嘆口氣，心說吃人的嘴短，當然不能這麼沒良心︰「那就來杯檸檬汁，加冰。」
這一回秦風倒是沒有在反對，可能是考慮到檸檬汁也不錯，只是對于那個加冰保持了不滿。
檸檬汁倒是很快就上來了，莫箏拿開吸管，就著杯子猛灌了一大口，酸酸涼涼的檸檬汁一下子涼了她的身體，從腸道到胃部，甚至連心髒好像都降溫了。莫箏一直以來猶如卡殼的大腦這時候好像也清醒不少，對于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似乎也捋了個通順。
「你的答案是什麼？」秦風的熱咖啡未加糖，濃黑的顏色淺淺地襯著白杯子，卻讓秦風怎麼也看不順眼。自己那只馬克杯雖然丑了點，但是敝帚自珍，秦風還是覺得自己那個杯子好看些。
莫箏看著秦風的視線落到杯子上，對于秦風現在的想法也是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念舊，他又何嘗不是？兩個念舊的人容易拖拖拉拉，這樣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也太容易傷感情。
如果說今天之前莫箏還能接受秦風的告白，即使懷疑那所謂愛情里的含金量。但如今，那通電話，完全葬送了她想要安穩度日的想法。該來的遲早會來，躲也躲不掉。莫箏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比如現在，她該做的就是一個壞女人。
「無論是你的感情還是我的感情，我都不能接受。」莫箏飲盡最後一口檸檬汁，嚼了兩塊冰塊在嘴里，嘎吱嘎吱地說著。
真涼啊，莫箏想，這冰塊真是涼，涼的過頭了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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