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兒童醫院里擁擠不堪,住院部的走廊上擺滿加床。♀若不是莊文月和醫院的周副院長有交情,只怕金尤佳連加床的位置都沒有。因為周副院長的關系,金尤佳住單間病房。
秦楠叫走了阿威。莊文月陪著金蓮在醫院里。
金尤佳一早就在接受各項檢查。
十點半的時候,金尤佳終于從檢查室出來。
「金尤佳已經沒有大礙,只是腦部表層組織還有些表淺輕傷。可以為她辦理出院手續,回家靜養。」楊醫生向金蓮報告好消息。
「謝天謝地。」金蓮激動得雙手合十。
「先回病房再說。」莊文月一只手牽著可欣,另只手輕輕挨了挨尤佳粉嘟嘟的小臉。
尤佳安靜地睡在推床上,目光微閉,乖乖地樣子,沒有出聲。
回到病房,楊醫生叫上金蓮跟她去辦公室拿病歷和藥方等。
莊文月把可欣抱到旁邊的守護床上坐好,笑著吩咐,「你乖乖地陪著妹妹。我幫尤佳收拾收拾東西。」
「好的。媽媽。」
可欣今天穿了一件純白的蝴蝶棉紗連衣裙,肩上和裙邊釘著精致的蝴蝶結,紗擺上綴著些銀亮的水鑽,頭發上戴著一只粉色瓖鑽的壓發,顯得高雅美麗。
尤佳側過身盯著她,眼神掩飾不住羨慕。可欣的衣服從來都好漂亮高檔,沒有一件下過一千元。♀小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姐姐的裙裙好漂亮。」
女孩子沒有不喜歡漂亮的,何況是小女孩。
可欣打開一個紙袋,取出一套粉藍的連衣裙,聲音軟軟地道︰「這是昨晚我爸爸和媽媽給你在金都商場買的新裙子,是我們祝賀你出院的禮物。」
她再沒象四歲生日那天那樣叛逆。既然回到了四歲時,可欣決定好好重活一次,二十二歲的靈魂已不是小孩,以硬對硬解決不了問題,若要這一世比有一世走得更好,棉里藏針、以暗對明才是上策。
尤佳高興得坐起來,漂亮的瓜子臉上綻滿光輝,一雙烏亮的眼楮蕩漾不盡的歡樂和幸福。
莊文月笑著搖搖頭,本沒打算這就把新衣服拿出來,可欣已經把它扯出來,只好拿過衣服放到尤佳懷里。
尤佳興奮地站在小床上,將粉藍的連衣裙比在身上,轉了一圈,「可欣。我漂亮嗎?」
「漂亮。」可欣笑著恭維。
無論莊文月對金尤佳多麼大方,她怎麼會讓別人的孩子蓋過自己女兒的光輝呢?從前可欣四歲時不知媽媽送給金尤佳的衣服有多貴,現在一看就知,與自己身上穿的不只差一個檔次,自己這身白紗水鑽連衣裙至少要一千元一條,可是給尤佳買的這套衣服最多五百。如果沒有她在這里,尤佳穿上新衣服是最漂亮的,可是有她在,尤佳穿這身衣服自然就顯得暗淡平常了許多。
尤佳喜愛地抱著新衣服坐下來,滿臉堆笑地說︰「謝謝莊阿姨和秦叔叔給我買的漂亮衣服。」心里卻莫名地難過,「如果我穿上可欣的蝴蝶白紗裙,一定比她還要漂亮。」低頭瞅一眼懷中的粉藍棉布裙,雖然也是幾百塊一件,可是國產的牌子怎麼能跟可欣身上的國際牌子相比呢?低著頭將要流出來的淚咽回去,抬起頭繼續滿臉堆笑,笑容之下恨不得伸出無數爪子剝下可欣身上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只要你乖乖地沒有事,以後阿姨會給你買更漂亮的衣服。」莊文月開始收拾旁邊的東西。
可欣明顯感覺到尤佳努力在掩飾心里的嫉妒,她嫉妒自己得發狂。兩世相交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原來尤佳從小就不喜歡自己,前一世自己還以為她在自己面前好乖順呢。
「就因為她母女倆是依附于我家生存,所以她從小不得不隱藏真實的內心?為什麼她要嫉妒,而不是感激呢?若非我媽媽相助,她媽媽帶著一個私生女,該是怎麼樣的困難處境?」
可欣心里無奈的嘆息一聲,「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那天在幼兒園是怎麼受傷的?」可欣已經听媽媽講過尤佳受傷的情景,還是想親自听听尤佳的解釋。
立即,尤佳漂亮的長睫毛上掛滿晶瑩的淚珠,渲泄的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來打濕了懷中的新衣,滿臉委曲,聲音清脆地回答,「我去坐滑梯。好多小朋友都在那里,不知背後誰推了我一把,就從滑梯上滾下來,摔暈到地上,醒來就在這里。」
她比可欣小三個月,說話卻比可欣早,而且口詞清晰,表達力十分強。
和媽媽講的一樣。可欣感覺到她在說謊。為什麼她受傷的事要撒謊?
可欣又問昨天的事,「你昨天是怎麼回事?你頭受傷了,還自己跑出去買吃的?天虹市這麼大,要是你昨晚沒即時回來,金蓮阿姨一定會不知道怎麼辦。」
尤佳真的很難過,不是為受傷的事,而是沒有可欣一樣的待遇,控制不住「嗚嗚」地抽泣幾下。
「別哭。一切都過去了。好好地和姐姐說話。」莊文月騰出手,從床頭拉出一段紙貼,溫柔地尤佳擦干眼淚,「乖孩子要堅強。」
尤佳點點頭,眨眨黑亮的大眼楮,抿下嘴唇,回答可欣,「昨早上我醒來好餓……」
她講出來的與爸媽說的劇情又是一樣。
可欣盯著她的眼楮,即使沒有強大的感知力,二十二歲的靈魂也能發現她在撒謊。
為什麼尤佳要一再撒謊呢?一個還沒滿四歲的小女孩,一再撒謊。還有金蓮阿姨,也許她不知道昨天尤佳出去的真實經歷,但在幼兒園摔傷的事,她有向外人隱瞞真相。
不過就是摔傷這樣的事,有必要撒謊嗎?金蓮不是最會搏媽媽同情的嗎?難道當時尤佳受傷另有原因?
尤佳跟著可欣在普華區私立幼兒園乖寶貝里上學。前幾天可欣沉睡,媽媽給她請了一周的假。這種私立幼兒園設施和條件極好,但孩子們也極自由,大多數孩子並不經常在學校,恰恰相反,不少孩子經常被父母帶著出國或外出旅游,讓孩子上這種幼兒園,純粹是有錢的家長們為孩子多備一個活動場所。
明天,可欣就要回幼兒園上學,是真是假,一回到學校,問問班主任陳老師就知道了。
可欣沒有露出疑惑,象小姐姐一樣關懷,「這樣的啊……那你以後別再自己出去了……要是出去遇上壞人怎麼辦?」
尤佳乖乖地點點頭,烏亮的桃花眼專注地盯著可欣。從前略帶膽怯的眼神已然不在,黑亮的眼眸散發著點點媚光,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喜愛和沉溺。
可欣突然覺得有些不能擺月兌她的目光,心中的種種疑問竟然隨著她的注視有種模糊消散的感覺,若非二十二歲的靈魂定力強大,換作四歲的靈魂,已經恍惚地忘掉了先前所想。
「這丫頭的眼神可以懾人心魄。」青鸞即時出現,擋著尤佳的視線。
可欣垂下眼眸,心里有些淡淡的慌亂。
尤佳的眼神好厲害,她和從前不一樣了,她看自己好象再不那麼膽怯順從,眼神大膽而充滿征服的力量。她好象一頭看似溫順的豹子,要撲過來吃掉自己?心里隨之緊縮一下。尤佳好可怕!
「啊!」尤佳突然抱著衣服大叫一聲,倒在床上,臉色慘白地暈過去。
「尤佳!」莊文月轉過身,嚇得大聲叫喚,「醫生,醫生……」
「怎麼回事?」可欣緊張地看著媽媽。
金尤佳暈倒了,這一定和青鸞有關。
「外面有異象。我先藏著。」青鸞瞬間回到霽月天,再不和可欣說話。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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