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捧著玉帝的聖旨落在啟霞殿內,師徒四人正圍在桌子旁吃這天庭的仙果飲著瓊漿玉露,好不愜意。孫悟空這般年紀的小廝進了去,府中眾人紛紛側目。他們之前有所耳聞,據說是金蟬子的徒兒,為了不吃白食留在這里做做雜活。
這種沾親帶故過來的,他們自然不會真的傻到讓他去做什麼活兒。于是指了他的住所之後,便由得他閑著。偶爾派發一些不痛不癢的活兒,如修剪修剪庭院的花花草草一類。
孫悟空不知道修剪是什麼意思,但手里被塞了一只大剪刀。其他小廝也不知他這麼白目,隨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灌木道,「你今日把那處修剪了便好。」
孫悟空點頭應了,其他的小廝便自個兒忙手里的事去了。二郎真君向來嚴厲,稍稍有點不慎,怕日子就不好過了。
兢兢業業忙完了手中的活兒,到了二郎真君回來的時辰。小廝們一字在院子里排開候著二郎神歸來。孫悟空雖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但也感覺這排場有點大。
身旁的小廝見孫悟空縮在一旁,便低聲對他道,「灌木修剪好了麼?」
孫悟空點了點頭,小廝向孫悟空的成果望去。頓時面色大變,冷汗涔涔而下。原本已經修剪得七七八八的灌木此刻七歪八倒一命嗚呼,簡直像是被風婆婆的扇子給狠狠扇過一般。
小廝哀嚎了一聲,「完了!母親,孩兒來找你了——」說著就要往雲下跳,周圍的小廝將他死死抱住。就在這廂亂成一團之時,二郎神從外面飄了進來。
身為玉帝的親外甥,二郎神這等身份自然是腳踏五彩祥雲頭頂紫金冠寶相莊嚴。他大步跨了進來,一眼便見眾人亂作一團。
二郎神眉頭一皺,那廂還鬧哄哄的小廝們立刻齊刷刷跪倒在地。♀二郎神蹙眉道,「何事如此吵嚷?成何體統!」
方才還要生要死的小廝此刻噤若寒蟬,二郎神看向站在人群中身形矮小的小人。只見他廣袖長袍頭戴儒冠,分明還是學堂讀書的模樣。第三只眼微微張了張,原來是一只石猴。
楊戩冷聲向孫悟空道,「你是何人?」
孫悟空抬起頭看著來人,只見他儀表堂堂氣度不凡讓人望而生畏,額上第三只眼微微射出寒光。孫悟空低聲道,「我…我是玉帝派來真君府中的小廝。」
「你便是金蟬子的弟子?」楊戩上下打量了這石猴一番,他的第三只眼可分辨忠奸,但落在這石猴身上的時候卻是一團模糊的白霧。這還是頭一次出現如此情況。
不過想到是靠著關系上來的,楊戩心下便生了幾分不喜。再看看他身後那一片慘不忍睹的灌木,二郎神便知為何今日府中的小廝會如此舉動異常。
他冷聲道,「那處灌木可是你剪壞的?」
孫悟空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難道不是那麼剪的麼?」
二郎神不知道這小猴兒是真傻還是假傻,心下頗有些不耐。玉帝派他做其他事情也就罷了,這不過是一只小猴竟也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分明是要自己分心神去監視這猴子。
他冷聲道,「今日是你第一天到來,不懂府中規矩,本君不怪你。今後你入本君寢宮中隨侍,不必做這些活計。」
一屋子小廝齊齊側目看向二郎神和孫悟空,心下一陣嘀咕。孫悟空不明所以,但之前小白龍囑托過,到了這里一定要听從二郎真君的吩咐。他要他往西,他就絕不往東。
于是孫悟空低低地唱了句諾,便跟著二郎神進了內殿。
二郎神並不打算讓這只猴子真在他身邊做什麼,只消等到金蟬子治好符離果樹便可講他打發走。于是他安排孫悟空每日在他離開之後做些擦擦掃掃的活計。
孫悟空對此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心下有些煩惱不能四處走動尋找六耳的三魂。
楊戩進了屋子坐下,立刻有小廝來為他換上感情的居家常服。月白色的袍子罩在身上,越發襯得人清俊風流。他一手執了一卷書靠在案幾上認真翻閱了起來。
孫悟空站在靠近門邊的地方,不多時便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卻听得楊戩道,「哮天這幾日可將養好了些?」
一旁上來一名小廝躬身道,「回真君,哮天犬未曾好轉,還如那日一般蔫蔫的,送去的食物也不曾動過。」
楊戩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眼瞧著那人道,「抱來本君瞧瞧。」
那小廝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不多時便將哮天犬抱了來。孫悟空瞧見了那只狗,他曾經听過先生講到二郎真君的英勇事跡。孫悟空一只以為哮天犬會是一只凶神惡煞的獒犬,誰承想這一瞧才發現這哮天犬竟是一只柯基!
哮天犬的上半身看起來很正常,但這一雙小短腿懸在半空,看起來似乎只有身子沒有腿。這就是陪著二郎神立下赫赫戰功的神犬哮天?!
二郎神接過哮天犬,手輕輕覆在他的額上。哮天犬似乎很抵觸這個舉動,扭動著要跳開。二郎神無法,只得松了手。哮天犬一溜小跑,竟然徑直跑向了門邊的孫悟空。
孫悟空低頭看著那只柯基手足無措,柯基在地上打了滾露出肚皮來。孫悟空不知道該做什麼,那柯基不滿地在虛空刨著四肢。「」
孫悟空俯身伸手模了模那柯基的肚子,只見他整只狗都舒展了開來,好不愜意。
二郎神冷哼了一聲,「你倒是頗受哮天的喜愛,如此,以後他就交給你照顧了。」
哮天犬歡喜地舌忝著孫悟空的手,伸出舌頭來,極盡討好之能事。孫悟空心一軟便應了。
二郎神又看了一會兒書便去睡了,孫悟空抱著哮天犬出了寢宮。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到哮天犬住的地方。看到那個「狗屋」的一剎那,孫悟空生平第一次差點罵了娘。
一只狗的住所居然比他的都要好百倍千倍!不說這一磚一瓦裝點考究,光是地面這一層百花毯便已經是時間難尋。而回顧自己的住所,孫悟空不由得沮喪起來。
孫悟空憤懣地將那只狗抱到了他的「窩」里。說是窩,其實是用天界極北處采來的寒雲。這種有些燥熱的天氣里,能蓋上這種被子簡直無比享受。
哮天犬跳上了床榻,卻沒有就寢,而是站起來靠近孫悟空的手蹭了蹭。孫悟空便撓了撓那狗狗的癢癢肉兩下。周圍沒有人,只剩下孫悟空和哮天犬。
哮天犬舒服地閉上眼楮,享受著孫悟空白女敕小手的輕柔對待。良久,他忽然開口道,「丑蛋兒,你是來找主人我的麼?」
孫悟空嚇了一跳,一來是因為一只狗竟然會說話,二來這狗說話的語氣竟然和六耳一模一樣!孫悟空靜默了良久,不敢接話。一猴一狗就這麼對峙著。
哮天犬上下嘴一開一闔道,「老子的魂被打進了這狗的身體了,氣死老子了!」
這句話確定是六耳無疑了!孫悟空一把握住了哮天犬兩只前爪道,「主人,真的是你麼?!」
「不是我是誰。」柔軟的狗爪抬起來揉了揉孫悟空的腦袋。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自己一進這里就找到了六耳的魂魄!孫悟空歡喜地一把將六耳哮天犬抱了起來。
六耳趴在孫悟空的胸口,憂傷道,「雖說你找到了我,可我不知道要怎麼離開這狗的身體。二郎神那家伙也不知是不是和這哮天犬有不1倫人獸戀。成天介吃飯睡覺都帶著老子,老子快受不了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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