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族的拜年繁瑣,也不亞于漢人的拜年,而清兵入關以後,兩個民族的風俗也漸漸趨同,但是盛京由于是滿人的龍興之地,所以遺留了許多滿族兒女的舊式習俗。♀
由于守夜的原因,姐弟倆一夜未睡,只是在快天亮的時候眯了一小會兒,倒是解了困倦之感;寧靜穿上事先準備好的新衣,櫻紅色琵琶襟的旗服,外罩白底連雲紋的排須坎肩,穿在寧靜身上自有一種清新柔美的風情;頭上也特意插了一支纏枝蓮的如意吉祥金簪,簪子上綴著的金珠隨著寧靜的走動,晃來晃去,映襯著那張白皙無瑕的玉顏,多了份莊重和優雅。
推開貼了紅色窗花的窗子,看看天色還早得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已經停了,想來今天應該是個晴天,不過比昨天冷了一些,房檐上的冰凌掛的長長的,晶瑩剔透宛如水晶雕就,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姐姐,過年好!」寧靜才把門打開,就听到身後傳來,*歲男孩子稚氣未月兌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寧玉起來了。
「玉兒,新年好,祝你在新的一年里開開心心,萬事如意!」說完從袖籠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身前的弟弟。
「姐姐,原來你還給玉兒準備了紅包!」寧玉雖然驚詫,還是爽快的接過寧靜手里的紅包,只見紅色的錦囊上面,金線繡著篆書的福字,封口出系著吉祥如意結的紅線,不說里面裝著的東西如何,單看這個紅錦囊,也是精致非常,顯然下了不少功夫。♀
紅錦囊里裝著紅線串起來小金桔和銀如意果子以及一大串嶄新的銅錢;其實裝在紅包里的銀錢,不在乎多少,只要寓意好就行;一般情況下,若是家庭富裕,可以放些金銀如意果子,金葉子;家庭情況不好,放些銅錢也行。
雖然寧玉知道姐姐上次賣藥賺了不少銀子,但是他沒想到姐姐會這麼大方,紅包里放了這麼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姐姐,這也太多了吧!」
「哎呀,你就收著吧!姐姐又不缺這點錢,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你可不能拒絕姐姐的這番心意。」寧靜自然明白寧玉的心思,知道他是節儉慣了,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出手的闊綽。
寧玉躊躇了一會兒,也就接受了姐姐送的新年紅包。
因為一大早就要去族里拜年,不僅耗費時間還浪費體力,必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不然撐不到中午就要餓肚子了;點心不必再費時間弄了,昨天下午做了好幾種易存放糕點,什麼時候想吃了,把它加熱就行。
薩琪瑪是滿族特有的食物,是祭祀的祭品之一,也叫‘狗*酥糖’,以其酥松綿軟,甜而不膩的口感,贏得人們的喜愛;寧靜的記憶里,這種點心是寧玉的最愛,所以昨天特意制作了一些,犒勞一下唯一的弟弟。
姐弟倆吃了些點心,又喝了一碗熱熱的羊女乃,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羊女乃特有的暖胃功效,整個身子都暖和和的;「姐姐,你煮的羊女乃比額娘煮的還好喝!」寧玉舌忝舌忝嘴邊的女乃沫,贊嘆的直點頭,寧靜听著寧玉的夸贊,欣慰的牽起了嘴角,說起這些羊女乃,還是瓜爾佳嬸子送來的,本來寧靜對于羊肉、羊女乃這些帶著羶味的東西,別說吃了,聞起來都受不了;可是人家好心送來,也不能拒絕。
寧靜按照上上輩子從老媽那里學來的去羶味的方法,特意在煮開的羊女乃里加了杏仁和少許茉莉花;沒想到效果這麼好,不僅沒了羶味,反而多了杏仁和茉莉花的清香。
等到寧靜和寧玉吃飽了早飯,到達族長家時,已經來了不少族人,若是以前姐弟倆也不會多顯眼,但是寧靜作為一名醫修,氣質方面自是不用說,而且外表長的又漂亮,不論到哪里都是別人注意的焦點。
寧靜活了幾輩子,早已經對別人的注視免疫了,淡定非常的從人群中走過,穿過院門,帶著弟弟來到中堂,對于寧玉緊張的手心發汗沒有做任何安慰,畢竟作為男孩子,必備條件就是要有自信,站如松,坐如鐘,行如風,如果像女孩子一樣到哪里都是羞答答的,小家碧玉模樣,那麼這男孩子必定是被養廢了,懦弱無能,無半點男子氣概。
看來過完年後,對于弟弟的教育要抓緊才行,她可不願意唯一的弟弟是個性子懦弱的,雖然有時候他那種怯怯的樣子很可愛,但是人總是要長大的,不可能永遠停留在天真可愛的童年。
本以為在清朝,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拜年只需膝蓋微微下蹲,手帕向後甩甩就行,哪知道還要下跪磕頭才行,寧靜幾輩子以來除了跪過父母親人就是兩位師傅,還從來沒給不相干的人磕頭下跪;一圈跪下來,寧靜收獲了無數的贊美和十幾個不算薄的紅包,可見這富察一族也不算多麼的窮,但是在這具身體病危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更別說去看一眼了,反倒是一些不相干人的人幫忙請大夫,現在想來就連鈕?祿氏那樣嘴碎的女人也變得可愛多了。
富察一族的現任族長富察明興阿,算起來還是寧靜的堂伯父,雖然遠了一些,但是沒有出五服;寧靜的瑪法與族長的阿瑪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不過一個是嫡子,一個是庶子,一個繼承了族長之位,一個分了出去單過;寧靜的瑪法只得了富察保順一個兒子,就早早的因病過世,留下孤兒寡母在世上討生活,等到好不容易將唯一的兒子養大成人,還沒看到他結婚生子,也因為一場風寒離開了人世。
可以說富察保順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用命拼出來的,從來沒有用過族里的一分一毫,而且族里也從來沒給過半分幫助;若是族長是個心善的,大概原來的富察寧靜就不會死了,今天在這里走一遭,使得寧靜的心里對這個族長有些了解,以後若是他們不把什麼壞主意打到她們姐弟倆身上,寧靜自然不會把他們怎麼樣,但是如果敢算計她和寧玉,寧靜肯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正當寧靜和弟弟拜完年,準備離開的時候,又進來一些人,看年齡都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寧靜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想從她們身邊繞過去,快點回家補補眠;可是有些人卻不願意了,只听到身後傳來一聲嬌斥,「慢著!不許走!」寧靜頓了一下,沒停下來,拉著寧玉繼續往外走。
「富察寧靜!我讓你停下來!你沒听到嗎?」女孩子對于寧靜的反應氣的不行,伸手就要拉寧靜的衣袖,不過被寧靜輕輕一讓,躲了過去,寧靜知道今天的事情看來不能善了了,轉過身來,打量叫住自己的女孩,圓圓的臉蛋上,嵌了一雙不大不小的眼楮,若是忽略了眉眼間驕縱的戾氣,應該也是一個可愛的小美女,從記憶中得知,眼前的小姑娘叫富察寧月,與寧靜同年,只是月份比寧靜大些,富察明興阿是她的親大伯,在去年的大選中,富察寧月有幸得了皇上的青眼,被賜給了康親王杰書第五子愛新覺羅椿泰為庶福晉,只等年後就進京,雖然上不了皇家玉蝶,但是只要獲得男人的寵愛,進封為側福晉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富察寧月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自己沒有眼前的富察寧靜長的漂亮,明明自己比她家世好,為什麼就不能長的比她好,對于寧靜的嫉妒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擴大,想著有一天要把寧靜好好羞辱一頓,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直到這次選秀,富察寧靜在復選的時候被聊了牌子,而她卻嫁進了皇家,成了庶福晉,那一刻她的心里最是激動不已,每每想到富察寧靜的弱弱的可憐樣,寧月就想大笑三聲,「比我漂亮又怎樣,還不是沒人要,正如太後娘娘說的,只會裝狐媚勾引男人!」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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