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綾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
不知道是舞台太熱還是身體在發著熱,當追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到了久違的興奮,甚至有些舞步完全是自high的結果。
退下舞台後,她摘下帽子,用社交舞的禮儀深深伏低了身體,彎腰鞠躬。
雷鳴一般的掌聲之下,文清湊到了妹妹身邊,小心翼翼的說︰「你有沒有覺得……好帥?」
她這次來城二,就是想見見久仰大名的凌波綾。
「啊~我一直都覺得~非常帥氣!」妹妹文秀蕩漾的贊同。
剛剛下台的陸言西耳尖的捕捉到「帥」的字樣,他摩挲著下巴,眼角眉梢都帶著股得意勁,「哼,這些人還滿有眼光的嘛。」
演出的結尾,全體演員都換回自己的衣服到台前謝幕,他看到了許多軟妹紙手持耷拉的花朵(大約是之前台前獻花的二次利用),朝著他們蜂擁而來。
「好……好熱情。」陸言西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不自禁後退了一步,嘴角扯起勉強的笑容,「呵呵,雖然說出來很欠扁,但是太受歡迎果然……」
這種甜蜜的煩惱維持了不過一秒,在女孩們集體涌向凌波綾時瞬間破碎了。
「阿綾好帥!」不管手上的鮮花有沒有因為擁擠而凋落的更快,她們不管不顧的把花送到她的手上,幾分鐘後,她手上就多了一束……呃,花瓣落光的,光禿禿的花梗?
「阿綾!我要替你生孩子!」這是純粹內心激動要發泄一下,喊完落荒而逃的。♀
臥槽真是夠了好麼,兩個女人生個毛孩子!
還有些花痴的賴在她身邊不走,只顧「啊啊啊!」的尖叫激動。
再看凌波綾,她嘻哈笑應著,左一個飛吻右一個擁抱,時而握住女孩的手,深情款款狀,「要小心回家哦。」
怎麼看都好、風、騷!
本來想替兩人慶祝的劉儀見勢不妙,默默內流的閃下了舞台,「你知道全校的妹紙都被一個假男人迷住的痛麼?」怎麼也找不到喜歡真漢子的女朋友了。
這廂陸言西掙扎了再掙扎,最終還是放任這群彪悍的娘子軍將他擠下了舞台,而此時偌大的舞台除了凌波綾和仰慕她的妹紙,再沒有其他人可以幸存了。
陸言西不可思議,「她為什麼這麼受歡迎!」
劉儀的同桌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覺得她很man嗎?一個人扛水桶換,輕松換教室的燈泡,籃球玩斗牛大灌籃毫無壓力,這種女人,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啊。」
她的出生難道就是為了和廣大的男同胞搶軟妹的嗎?
凌波綾頭上蓋了妹紙獻上的毛巾擦汗,探下了身問︰「你們在聊什麼?」
汗水晶瑩的順著短俏的頭發,一部分滲入毛巾里,一部分滑落到略有起伏的t恤內,莫名便有些誘惑感。
昏暗的燈光柔和了她秀氣的五官,倒更顯出她颯爽灑然的氣質。
此時文清和文秀二人也擠到了後台,文秀遠遠喊了一聲,「阿綾?」
凌波綾听不真切,只回過頭朝著她們的方向明朗的一笑,明明沒有閃光燈,其他人卻好像看到她正在發光。
全場安靜了瞬息。
「啊!」女孩們反應了過來,「阿綾!求交往!」台下的愈加瘋狂的歡呼起來。
陸言西臉如黑鍋,「這些人都瞎了吧。」
「沒錯,我們漢子都站這里呢,朝她尖叫個什麼勁!」劉儀同桌一左一右的攬住陸言西和劉儀的肩膀,冷覷著這些狂熱的粉絲,眼楮里汩汩的蘊起眼淚,為什麼感覺他們這麼心酸,連自己的背影都這麼蕭瑟,難道這就是被軟妹冷落的命運?
「看來這里沒我們事了,這麼晚了,我們還是回家洗洗睡了吧。」
凌波綾笑顏如花的被人擁著走下了舞台,「今天可以回家吧?」少年清越的聲線冷嗖嗖的從各色尖叫吶喊中插了進來,「爸媽先走了,讓我來接你。」
凌波綾不自覺僵硬了下,「可以走了嗎?」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的分開了人群,擠到核心包圍圈,沒有在意她細微的躲閃,堅定的拉住了她的手。
凌波綾到底還不願意在其他人面前落他的面子,于是只微斂了笑意,朝其他人揮手,「太晚啦,都回家吧,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好。」女孩整齊劃一的笑應了,對他們之間的暗流渾然不覺,開心的散去。
陸言西看著兩人相拉的手,古怪的有些不太舒服,他迅速的月兌離了「悲傷三人組」,疾走了幾步便搭上了凌波綾的肩膀,故意湊近她道,「你策劃這種反串絕對是為自己謀福利吧?」
凌波綾停下腳步,「哈?」凌嘯卻沒有停,繼續拉著她的手,兀自往前。
「喂!」陸言西下意識的扯住了凌嘯的手腕,眯起了眼楮,「你這家伙,果然很讓人討厭啊。」
凌嘯垂下眼,卻是用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表情,冷冷的回望了過去,「討厭的家伙是你才對吧。」
陸言西臂上的肌肉賁起,格子襯衫撐起了流線的形狀,他臉上挑釁的壞笑起來,「你這小子是欠揍啊!」
凌嘯卻依然保持著目下無塵的姿態,顧自掠過了他,對凌波綾道,「不走嗎?」
「哎?」凌波綾慢半拍的被兩人間緊張的氣氛感染到,左看看右看看,「真是熱血啊,說了兩句話就打算捊袖子打一場嗎?要不要我清場地?」一點都不阻止反而興奮的很,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過,他干嘛要打架?
「切。」陸言西瞬然察覺到了自己的失常,他迅速的甩開了制住凌嘯的手,對凌波綾笑了笑,「明天再見吧。」
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從他身邊走過,直到劉儀從身後敲到他的背,「你怎麼了?」
陸言西煩躁的耙耙頭發,解開了襯衫的領口,語氣惡劣的答,「不知道,大概天氣太熱!」
遠處文秀晃晃文清的手,「凌嘯和凌波綾關系不是還很好嗎?」
文清搖頭,「你不覺得,兩個人看起來不像姐弟嗎?」
文秀撓頭,「哎呀,這麼晚了,我們回家了好麼?」
文清宛爾一笑,「總感覺這兩個人有故事。」
凌嘯緊拉著凌波綾的手,走的飛快。
「放手吧。」凌波綾在他身後喊道,卻換來他堵氣般的回應,「不放。」
凌波綾的手腕用了大力,快要甩月兌的時候,凌嘯停了下來。
「我會給你時間和空間的。」他說。
「嗯?」凌波綾發怔。
「雖然很怕你被別人搶走,但是我答應過要等你的。」他跟齊珂約定過,3年,他原地不動,這是他的極限。
放開了她的手,他大踏步的往家里走去。
凌波綾呆立在原地。
有一種陌生的情愫,散發著難言的熱度,讓她從腳底開始發熱,慢慢擴散到全身,直到她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蝦一樣全身通紅。
為什麼?她會感到害羞呢?
她走到了路燈下,拿頭磕了一下燈柱,雖然額頭痛的腫了一個包,但她好像冷靜了點。
「我好像……正在發生變化。」凌波綾回家躺在床上,靜靜的想著。
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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