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葉望著正細心替她診脈的不渝,心里五味雜陳,回頭看了眼靜立于她身後的甄望龍,不由微微一笑,夫妻二十載,很多時候只一個眼神就可以看出對方心里想的是什麼——
甄望龍握了握廖葉細軟的縴手,一同看向不渝,此刻她正低斂著眉眼,琉璃燈盞下,血玉面具散發著妖冶的光芒,面具下的肌膚如雪唇瓣微勾,帶著一絲自信的淺笑。
幾個月前,這還只是一個事事需要人照拂,受盡世人欺凌的可憐少女,見證了那些年淒慘,如今看到不論心智與手腕皆已超過同齡人的她,夫妻二人欣慰的同時,更是感到一陣心酸。
若是東方無瑕還在,看到前後的差別,不知得掉多少眼淚。
時勢造就人,如今的不渝在二人看來,就是一步步被逼著成長。
親身父親冷眼相對,親身外祖咄咄相逼,如果她還是瑤城那個不知世事的無知少女,如今怕是早已淪成一坡荒冢。
廖葉擦了下眼角不禁落下的眼淚,怕被正專心致志把脈的不渝看出什麼。
不渝對周邊的環境本就敏感,抬頭,廖葉擦淚的手頓在頰邊,看的她一笑而後松開把脈的手。
廖葉尷尷尬尬回以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瞥了眼桌上的茶水,不渝恍若隨口提議︰「甄伯父甄伯母繼續待上一段時間如何?」
「怎麼了?舍不得我們兩個老家伙?」廖葉破涕為笑,對不渝的提議自然欣喜,只是想到甄家的那些生意,隨即征詢的望向甄望龍。
甄望龍自是明白不渝留下二人的用意,輕撫下廖葉華順的青絲笑道︰「依你自己的意思便好。」
依她的意思?廖葉自然是希望留下來,她的兒子在這,如今就連不渝丫頭也在這,沒有比這里更讓她相待的地方了。
上揚的嘴角說明她究竟有多喜歡這個提議,看的不渝眸色不由一暗,視線瞥過屋外的夜色起身離開。
甄家夫婦明白不渝今時不同往日,也促使她不可能如之前一般黏在二人的身邊,自是不好相留。
而那只天兮獸此時仍舊待在院內,無精打采的趴在牆角。
一旁紅鶴則需要促成它與甄非煙的契約,所以也得繼續留下。
花嬌娘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二人沉默著往嵐月居走去。
直到此時,花嬌娘還是不知道不渝所為的詳談到底究竟談的是什麼?
經過書閣,走進嵐月居,經甬道覽花海,不渝仍舊不曾開口。
最後在一間宛若仙居似的屋前二人方停下腳步,只見一張不停搖晃的躺椅中,一身紅衣的男子眯著眼愜意的享受著夜中仿佛停滯的寧靜。
走的近了,男子方睜開眸子往二人方向看來。
花嬌娘不禁被自己入目所見驚詫住目光,只見男子青絲玉帶,五官奇美,那雙睜開的眸子更是讓人如醉夢中,而那隨即勾起的嘴角更是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風情萬種,只一眼,便被奪取所有心魂,沉溺****。
輕呼口氣,花嬌娘勒令自己不可被對方美色所惑,冷靜。
睜眼閉眼,再閉眼睜眼,她的心緒方微微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