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最後還是將霜下曇拿了出來,誠然如一夢所言,霜下曇與無根之木與她息息相關,因觸踫霜下曇而昏睡不醒,因無根之木而轉醒,猶記得初醒時腦中如浮光掠影似的那些景象,雖早有預感,握緊了手里的霜下曇,她頭一次在抉擇之間迷茫。
小小的霜下曇之內,封存不僅僅是記憶,更有記憶中的恩怨情仇,一旦將它放進自己的腦子,也就說明她將承載那些過往未完的結局。
不渝靜坐著,任由自己腦中兩方聲音在那唇槍舌戰,花瓣落得更凶了,席卷飛揚,一會的功夫已將不渝染成了花人。
一夢手中的音調亦然再起,悅耳的琴聲,訴說著一個又一個故事。
在不渝看來漫長,卻只經過一夢幾首音符之後,她還是將握在手中良久的霜下曇放在了一夢的琴前。
琴音一停,一夢抬起頭如初見時那般深深的望著不渝半晌,眸光微斂了斂,拿起了霜下曇。
這時候不渝緩緩起身,于是飄落于她身上的花瓣,揮揮灑灑的落向地面。
隨著起身的還有一夢,那一襲月白的長衫于桃粉之間,竟是那般清雅,目光迷離,不渝依稀想起緞月也曾那般靜逸絕塵。
將手中的霜下曇往空中一拋,一夢飄渺的衣袂隨即開始起舞,那雙比白玉潔白,骨節分明的手不停上下揮動,一層耀眼的光芒隨後罩住了霜下曇,旋轉,自霜下曇的身上同樣出現明明滅滅好比珍珠的潤澤光芒。
直到這時,一夢單手一伸,霜下曇便朝著他的手飛去,握住,隨之光芒大盛。
霜下曇再次騰空而起,卻是飛向了不渝,隨著兩者距離的接近,光芒更是刺眼的令人睜不開眸子,直到霜下曇飄蕩在不渝胸前,一夢兩手間的動作快的令人無法捕捉。
這時不渝卻是痛苦的整張臉變得扭曲,有瑤城時的一,曇城時的二,突然覺得這些什麼前程往事,與她純然相克。
因為腦中轟炸的感覺越發明顯,不渝經過十年調養誠然已是紅光滿面的臉色再次蒼白如鬼,痛的撕心裂肺也不為過。
疼痛仍在繼續,轟炸過後便是被強行填塞,頃刻間不渝的神智便有些恍惚,兩腳踉蹌了一下,一夢微一搖頭,上前扶著她,迷迷蒙蒙間,那熟悉的臉龐讓不渝恍惚更甚,望著他的眸子里竟是心疼與歉疚,口中呢喃了聲什麼,腦中又是一陣風暴狂肆,便徹底的暈厥過去。
一夢手一伸,圈住了她倒下的身軀,花瓣落落,清香浮動,溪音婉轉,如此近距離,一夢的神色不禁一陣恍惚與痛苦。
即是緞月的意念幻化而成,一夢同樣承載了緞月那段刻骨銘心的無望之愛,伸手,輕輕拂過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孔,一夢頰旁滑下兩道淚痕,悲戚的神色一怔,望向被淚染濕的袖子,呆愣半晌,隨即目光瞥到不渝手腕間的鈴鐺,那淚中便有了一絲淒苦的笑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