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去死的消息來得非常意外和突然。////
周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辦公室里處理各種事務,這段時間周衍一直忙于整合家族內部勢力,以至于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和那兩位好友聯絡感情。
沒想到軍火大會一別,他便和安東尼商參永別了。
他還記得十年前他在m國過很落魄,後來和沈慕白商量著開賭場。周衍做那個決定的時候就明白自己的這個舉動必然觸及了當地黑幫的利益,所以在開賭場之前就砸下大筆的錢上下打點關系。
然而沒想到他做了這麼多努力,最終仍讓當地一黑幫大佬所不能容忍,對方為了阻止他進入市場,甚至揚言說他的賭場剪彩當天必定帶上手下給他好好「熱熱場子」。對方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他敢開張,對方就敢帶人過去鬧場子。
這個大佬話一放出哪還有人敢上他的賭場,後來甚至有謠言傳對方在道上標了暗花要取他性命!
周衍被逼得沒轍,在沈慕白的建議下只得求當地比較有名的黑道世家入股他的賭場。當時他並不知曉沈慕白和安東尼的恩怨,便听了建議去找安東尼,後來陰差陽錯反倒和阿天結交為好友。
當然,當年也是因為有了阿天的幫助,周衍才順利渡過難關,在m國黑道上站住了腳跟。
從這個角度來說,阿天和安東尼對周衍有恩,他們之于周衍自然不同尋常。
所以當听到安東尼去世的消息便立馬放下手中所有事務,喚助手進來通知對方把今天所有的約會和會議都取消,然後帶著倆雇佣兵就走出公司。
周衍坐上車後命人往射擊場開去,他得先去接沈慕白,然後兩人一起去醫院陪陪阿天。
事實上,沈慕白和阿天的關系非常尷尬,畢竟安東尼當年間接害死了沈慕清,而兩年前沈慕白又害慘了安東尼。周衍想到這一層關系就感覺頭痛,因為他害怕安東尼死了阿天會悲痛過度,以至于遷怒他人,說不定會和沈慕白反目成仇。
無論怎麼樣,周衍都不能放任這樣糟糕的事情發生。
很快,車子便開到了射擊場。
周衍下了車,就招人來問沈慕白現在何處,然後讓人帶他過去。
射擊場的經理一路上諂媚地對周衍點頭哈腰,心知眼前這個年輕的黑道教父和里面那個人伉儷情深得很,最近周衍剛把沈慕白扶上周家主母的位置,這件事整個道上都傳遍了。
經理有意討好周衍,于是一邊走一邊把沈慕白夸得天花亂墜說︰「哎呦周少,您不知道白少在槍法上可有天分了,今天打了幾百發子彈,沒有一槍不正中紅心的!」
周衍瞥了對方一眼,卻沒說什麼。
倒是周衍身後帶的雇佣兵有眼色,淡淡開口示意經理趕緊閉嘴︰「當年我們白少二十五發子彈都從一個子彈孔穿過,這種事不用你說我們老板也曉得。好了,你趕快帶我們過去吧,我們老板有緊急事情要找我們老板娘。」
經理見討不了好,于是乖乖閉嘴,加快腳步帶他們進入實訓場。
周衍走進門,隔著玻璃窗便看到里面那人正平舉著一把手槍對百米開外的靶子連開了好幾槍。那一刻的沈慕白神情太過專注,而眼神銳利明亮得好像一只正緊緊盯著獵物的獵豹,這樣逼人的氣勢壓過來,令人有種他已經和他手中的槍合二為一的感覺。
周衍知道,有些人天生適合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然而這段時間以來,沈慕白卻為了他一言不發地收攏了所有鋒利的爪牙,安心地留在老宅,停在他身邊。
有手下急忙地跑進去在沈慕白耳邊說了什麼,沈慕白這才神色淡淡地放下槍,月兌下護耳罩。大概是還沒緩過來,沈慕白即使放下槍,然而身上依舊殘余有迫人的氣勢。
手下又跟沈慕白說了什麼,然後沈慕白才猛地扭過頭,發現周衍神情凝重地站在玻璃後面。
沈慕白月兌下手套丟給手下,快步地離開實訓場,推開玻璃門,走到周衍身前問︰「找我什麼事情?」
自從那天家族會議後沈慕白對周衍的態度都非常冷淡,周衍明白對方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心里非常惱恨他不提前商量就把沈慕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周衍對所有人說他只願意同沈慕白生活在一起,這輩子不會再有子嗣,所以只能從耀字輩的後人中挑選優秀的人繼承周家大權。
這話表面上說得情深意重,可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誰知道會誘使多少周氏宗親爭得頭破血流?而百年之後,後人再翻閱到周家的這段歷史,他們是要批評引發周家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內斗的沈慕白是禍害,還是要贊揚一句他倆伉儷情深?
沈慕白莫名其妙就替周衍背了這麼大的黑鍋,雖然他本人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可到底還是惱怒。
「……」周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辯解說,「阿白,不要跟我賭氣,你應該知道我除了這個方法,已經無路可選。周家已經積重難返,旁系的力量已經太大了,要不挑起他們之間的內斗,他們就會齊心協力地把矛頭指向我們。你應該明白,將來有一天他們要是聯手起來對付我們,只怕所有人都會死無全尸!」
沈慕白眼底有一絲絲動容,然而語氣卻是十分不耐煩︰「你找我究竟為了什麼事情?!」
「……安東尼死了。」周衍沉聲道,聲音里有濃重的擔憂和沉重。
沈慕白難以置信地看周衍。
周衍卻忽然沉沉地嘆息,說︰「我們現在得趕去醫院安慰阿天,阿白,你不要擔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用盡所有力量保你周全。」
「我不信你,周衍。」沈慕白的眼神非常冷,「前段時間你可以利用我來保你地位,那麼現在你必然不會為了我和阿天翻臉,因為阿天背後所代表的程家的力量,你不可能犧牲周家來保全我一個人。」
其實沈慕白從十年前開始就知道,周衍或許可以為了他放棄很多,唯獨不能放棄周家。
否則他們在m國生活得好好的,周衍又何必苦心經營,只為打敗周正,回芒城奪回周家家主的位置?
「周家或許不可以,我卻是可以的。」周衍直視沈慕白的眼楮,「或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這樣糟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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