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賓這段時間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事實上,憑誰前一秒還和女朋友興高采烈的商量同居,後一秒女朋友就翻臉要分手都不可能心情好。♀*****$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最初的幾天他是想到這件事就心里發恨,除了被甩的傷心之外,還有被耍的自尊心受損。同時他這件事透出來的詭異又讓他輾轉反側,總是忍不住想她究竟有什麼樣的苦衷,那天冒出來的人是什麼身份。
做為一個自詡積極開朗,陽光向上的新時代好孩子,他以前一直覺得男女交往和分手只要在過程中盡了力做好,那麼分手以後就不應該糾纏不清,鬧得雙方都灰頭土臉,顏面掃地,斷就該斷得爽利,不要一副苦情憋樣的讓人看了笑話。
所以他當初追求袁歲安熱烈直接,對她提出的一旦分手就不許死纏爛打,自暴自棄的要求答應得痛快淋灕,因為他以為他肯定能做到。想是想得挺好,等到事到臨頭他才知道︰媽蛋,這瀟灑分手幾個字,還真是說起來輕松做起來難,盡管他一再拿當初的承諾來告誡自己不去想分手的原因,可袁歲安提出分手時的表情就是老在他腦海里浮現。
他見過了程楚漢的霸道,卻還沒有把這種霸道和世俗賦予的特權聯系起來,只按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想袁歲安和他之間相差七年的年齡差距,想她從來不曾提起的家庭,再想她平時生活習慣中透出來的富足,腦補出一段又一段的狗血劇情,越想越不甘心,然後就生出一個念頭來,哪有分手分得這麼不明不白的?雖說不糾纏吧,可也要把說個明白呀。
但袁歲安的手機從那天起就沒通過,去她家和診所也找不到人,他連問都沒地方問。常賓二十二年的生活里,還沒有體會過這麼深刻的失落感,以至于他連本來干得起勁的兼職都失去了動力。
余煙找到他時,他覺得這個孕婦有點眼熟,但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和袁歲安有關的事,反應特別靈敏,一下想了起來︰「啊,你是歲歲朋友,那個……余、余煙!我們在診所見過面。」
余煙看他還能記起自己,不由一怔,問︰「你現在有空嗎?」
常賓正想從她那里打听袁歲安的消息,連忙點頭︰「有空……你這樣不方便站吧?前面有間女乃茶店,我們進去坐會兒?」
余煙點了點頭,兩人在女乃茶店的卡座里坐了下來,常賓急不可待的問︰「余女士,我最近都聯系不上歲歲,她還好嗎?」
袁歲安在余煙面前一直就表現得情況如常,沒有絲毫為難的樣子,余煙完全猜不出她的實際情況,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便道︰「她家昨晚進賊了。」
常賓大吃一驚,急聲問︰「那她沒受傷吧?丟什麼東西了?」
余煙看到他這副模樣,暗里松了口氣,搖頭道︰「她這段時間都不在家住,有賊也傷不了她,丟的東西警察還在統計,具體情況還不知道。」
常賓放下心來,有些懊惱的拍拍腦袋,嘆道︰「我這段時間經常去她家找人,居然都沒有發現有賊!我怎麼就沒想到晚上也在外面轉一轉呢?」
余煙笑了笑,道︰「這賊也不是你晚上在外面轉一轉就能防住的,你不用自責。其實今天我來,是受歲安的委托,來跟你解釋她跟你分手的原因的。」
常賓激動的抓緊了桌角,勉強笑道︰「余女士請講。」
余煙看了他有些憔悴的臉色一眼,道︰「常賓,你是個好孩子……」
常賓一听到這句被寢室兄弟經常拿來調侃的話,就忍不住表情扭曲了一下,打斷她的話︰「余女士,好人卡就別發了,您直說吧!你放心,我一直在等歲歲的分手原因,不至于沒有好人卡就崩潰的。♀」
余煙被他的反應逗得一笑,有些明白袁歲安為什麼肯接受一個小她六七歲的男孩的追求了,因為這個男生,確實有著跟世俗男人不同的率真和開朗,和他相處令人愉快。這麼一想,她的表情就鄭重了兩分,道︰「好吧,那我就按歲安的意思,將事情從你們相遇時說起。」
常賓愣住了,他在大學開學沒多久遇上來醫學院蹭課,向他問課程表的袁歲安,很快就受她吸引,發起了追求攻勢,被拒絕了多次才達成所願。他眼楮又不瞎,當然感覺得到女朋友是真心喜歡還是惡意玩弄,所以對于能夠追到袁歲安,他一直都將這視為老天給的運氣,早做好了即使分手,也不枉此生的心理準備。
可現在听余煙的意思,他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相遇有什麼不對?」
余煙笑了笑,道︰「以歲安的條件,即使真的要從基礎開始學中醫,她也完全可以通過關系混到哪個教授身邊去做個學生,並不需要去醫學院蹭課。你難道就一點都沒有懷疑她去的動機嗎?」
常賓愣道︰「有錢人的生活樂趣總是很難猜的,我哪想得到?」
余煙暗里嘆了口氣,道︰「她就是沖著你去的。」
常賓滿頭霧水,納悶的說︰「我?我沒什麼特別的呀?她沖我干嘛?」
「因為你的父親……不是現在的父親,而是你的生父江博海,是她的師兄。師兄的兒子來了廣城讀書,她當然要去見一面,認識一下,以便在必要的時候給你提供幫助,不會顯得太突兀。」
余煙看到他一臉呆愣,也覺得有些不忍,又道︰「她一開始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去認識你的,至于後來你們的交往,那純屬意外。」
常賓混亂的揮揮手,道︰「慢,我的生父過世都二十二年了,二十二年前歲歲才七歲吧?這麼大的年齡差距,歲歲能不能記著有這麼個師兄都困難,這師兄妹能有多少感情,讓她這麼多年後都還記得照拂一個連姓都改了的……師佷?何況我老家遠在川北,跟歲歲離了十萬八千里路,這麼多年,我爸媽就從來都沒提過我還有這麼遠的親戚!余女士,你不是編故事吧?」
余煙攤了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就像你說的,時間差距太久了,歲安確實對你父親沒有什麼印象,但她的父親袁巍老先生,也就你生父的師父一直都惦記著徒弟,臨終前遺命讓她暗里照顧你。總之,歲安認識你的初衷,確實就是單純的想認識一下師兄的遺孤。」
常賓十分糾結,余煙的話他听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但要說她是騙人吧,那又實在犯不著!分手要找理由那是隨時都可以一抓一大把的,袁歲安用不著編這麼大的謊言,還托個外人來告訴他。
余煙看他發呆,便咳了一聲,道︰「所以你和歲安實際上差著輩份,長久的可能性是沒有的。這次分手雖然有些突然,但也可以說是必然的結果。你們在一起是她這長輩沒做好,讓你不要太介意,好好學習,畢業後有什麼事業規劃,可以來找我。」
常賓一臉茫然,真有一種被天雷劈傻了的感覺,余煙遞了一張私人名片給他︰「有事你就打我的電話,但別找歲安了,你們的關系不能再繼續,否則她不好做人。」
她來找常賓瞞著李經天,不便久留,把話說完就結帳走了。常賓呆坐了半晌,失魂落魄的出了女乃茶店,站在街頭發愣。
林喬生在遠處看了他很久,才咬了咬牙,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常賓同學?怎麼大熱天的站在路口發呆啊?」
常賓轉頭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印象還挺深刻,喔了一聲,道︰「你是那天喝醉的……」
林喬生心里有些內疚,臉上卻春風滿面︰「常同學還記得我?好記性呀!我前幾天看見袁醫師,她可不記得我。」
常賓反應過來了,急問︰「你在哪里看到歲歲的?」
林喬生笑道︰「就是在一個會所打牌遇上的,她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不想理人。後來和她一起來的男伴大發脾氣,她就躲開了。」
他這句話給人的遐想空間極大,常賓心一驚,回想分手那天程楚漢闖進來的情景,拳頭慢慢地握緊了,硬聲問︰「你知道那男的是什麼人嗎?」
林喬生見他上鉤,哈哈一笑︰「誰不認識?圈里有名的程三少嘛,他是家里的老ど,脾氣暴躁,張口就罵,抬手就打的小霸王式的人物,大家都怕他。」
常賓把這話放在心里咀嚼了兩遍,突然瞪大了眼楮,問他︰「你有什麼辦法讓歲歲擺月兌那個程三少嗎?」
林喬生擺手道︰「常同學,你就別逗了,程三少是什麼人?只有他甩女人,沒有女人甩他的道理。何況袁醫師只要眼下忍一忍他的脾氣,以後的好處大著呢!」
常賓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踏進了別人的陷阱,氣道︰「歲歲不需要什麼好處!姓程的憑什麼勉強她?」
林喬生誘哄的道︰「常同學,你就別說笑了,程三少要什麼女人不能到手?哪里用著勉強別人?」
「哪里沒有勉強?我和歲歲好好的,都談到同居結婚了,如果不是受人脅迫,她干嘛突然分手?難怪那天余煙的電話都打到我手機上來了,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常賓氣得直拍腦袋,在原地打幾個圈,忽一眼看見林喬生還站在原地沒走,便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他︰「你要幫我!你一定要幫她!」
林喬生情緒復雜的看著眼前這男生急切明亮的目光,一陣陣的心虛,勉強道︰「常同學,你這是什麼意思?」
常賓喘著氣瞪著他︰「那天你醉酒嘔吐,嗆到了氣管,如果沒有歲歲急救,你早已經窒息死亡了!雖然她不求回報,但她確實對你有救命之恩,你不能眼看救命恩人受人脅迫而無動于衷!這沒有良心!」
林喬生情不自禁的模了模胸口,一瞬間突然想到一個奇怪的問題︰良心這東西,究竟有沒有保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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