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覆上花翻的唇,他的吻簡直要把整個世界融化。
落英紛紛,滿園飛紅——
上官錦年一把將她推在花樹上,纏綿的吻鋪天蓋地。她神思昏昏,腦子里再也裝不下任何其他。搞錯了吧?花翻感到自己竟然在回應他,唇舌交纏,難分難舍。她的手臂像失去控制一般,抬起來,去勾住了緊緊他的脖頸。他的發觸模起來像一種極為柔軟的絲綢。
背後一片冰涼,他的懷抱卻炙熱的像是可以融化他們之間所有隔閡。
「一起回去好不好?」上官錦年突然咬住她的耳垂,輕輕哄誘。
「唔……」她的腦子早就轉不過來。
……
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種紅色的花樹,並不是什麼稀罕的品種,只是刺槐而已,血色的小花長在荊棘般全是尖刺的枝條上,風一來,便匆匆地飄散成灰,全部隕落,全部死去。
回家……該死的,為什麼上官錦年總是在拿回家引誘她?就像小時候,拿了好吃的食物,誘著她多背一首詩文一般。
她多想就這樣一直昏沉下去,忘卻了一切,像個傻子一樣,不去想那些曾經的糾葛,只痴纏在這個溫柔的懷抱里。
可她還是一點點清醒了過來,手臂慢慢松開了他的黑發。
避開他的唇,花翻冷語道︰「我又如何信你?當年,你就是為了五色詔,才把我留在身邊的不是麼
她推開上官錦年,臉上淚痕交錯︰」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回去!我的全家都被你所殺,我自己也曾經像個白痴一樣被你利用,這還不夠嗎?我不會再信你,也不會回去。「
上官錦年的眼楮里也再沒有了溫柔,面孔上有些淒然。「好吧,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好了他說︰「當年,我的確是為了五色詔把你留在身邊的,也騙了你,告訴你那個魔契是我們的婚約
花翻的心落盡冰窖,雖然這一切她都一清二楚,可听到上官錦年親口承認,還是讓她感到冰冷刺骨。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同我回去上官錦年繼續說道,「所以,阿真,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好?」
花翻抬起頭去看他。
「我把五色詔給你,你同我回去
「我拒絕花翻毫不猶豫。
「你最好再好好想想他看著花翻,「三天後,我將會在嵩山舉行封禪大典,用五色詔祭天,到時候,我就會徹底變成這天下的正主。你的心願就會落空了
花翻一驚。封禪祭天,是一個古老的儀式,君主通過封禪大典獲得五色詔上的天命,正式成為天下的正主。
「你是在威脅我花翻看著他。
「我說過了,我只是想做個交易,同不同意,全看你的意思上官錦年的眼神毫無躲閃。
花翻愣了。她終究還是玩不過上官錦年,這對她而言,簡直是世界上最難的選擇。
放棄五色詔,就等于放棄了她全部的家族使命,她絕對無法辦到。可若要得到五色詔,就要和上官錦年回到長安,這又意味著什麼?她又怎麼能回到仇人的身邊?
看著他深不可測的眼楮,花翻只覺得自己像掉進一口陷阱中一般,百轉千回都逃不走。
「不慌,你還有三天的時間,慢慢去想好了上官錦年竟然又在對著她笑的人畜無害。笑的花翻只想低頭刨磚砸人。
三天?花翻覺得自己三輩子也別想選出個所以然來。
惹不起我躲不起啊?花翻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卻想起上官錦年的聲音,」天都黑了,你一個人要去哪里?「」關你事?「花翻不回頭,心里卻想起昨天那家驛館里發霉的被子,味道實在**阿真就住這里好了,好多空房。「
花翻有一點點心動,還是不回頭喵「一只老貓迎面撲在花翻頭上,坐到她腦袋上,尾巴親昵地在她臉上掃來掃去。是豬肝。花翻從小喜歡養寵物,豬肝從小跟著她,再見到豬肝,花翻只覺得比再見到上官錦年都激動,抱著它左親右親,在臉上蹭過來蹭過去。
「來人上官錦年吩咐,一名僕從走進花園,不用上官錦年下令,便帶著引了花翻去安排住處。
看著花翻離開的背影,他臉上的微笑迅速的隱沒。轉回身去,卻已是再也沒有了閑坐撫琴的情致。
一個穿黑衣的女子走進來,跪在上官錦年面前,是煙寒暮。她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聲音卻透著焦灼。「主人,在下認為主人不該封禪祭天
上官錦年背過身去,並不理理睬她主人!五色詔的天意,只擁護天命所向之人,而據在下所知,主人並不是天命所指的那個人
「你想說什麼?」上官錦年不回頭。
「神譴,在下一直和陛下說的神譴。五色詔會在祭天時懲罰竊取天命之人,如果主人質疑要用五色詔祭天,恐怕會……」她頓一下,「恐怕會遭遇不測她說話一向像兄長一樣放肆,還是說了出來。
上官錦年緩緩轉過身來,卻似乎並不在意,」朕早就告訴過你,朕不怕什麼神譴。你可以退下了。「」主人!「時間只剩三天,煙寒暮並不想就此退下我剛才看到那個女人了,主人是不是為了她才要去祭天的?」煙寒暮恨透了唐明真,她一直認為是唐明真連累了煙紅淚獲罪。
「主人,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為天下蒼生考慮周全啊!」她本來想說皇後的,幸虧及時剎住了。
上官錦年的面色沉下來,冷空氣讓煙寒暮的脊梁骨發寒。
「此事不許再稟,亦不可告訴其他人,退下吧煙寒暮皺皺眉,只好起身退下。
上官錦年並不是不怕,他只不過是想賭一下而已。他知道,花翻現在所在意的,只有唐氏一門的遺願,只有五色詔而已。除了用五色詔留住她外,別無他法。
刺槐飛出血色的花,迷人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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