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麟德二年扶余氏犯境,賴大唐水軍神勇,鎮壓有功。♀今百濟扶余氏散亡,命我大唐水軍即日班師回朝,領功封賞,欽此。」
武後于宣政殿大殿中央,眺望著堂上龍椅,背手而立。勞太一勞太一頷首低眉跟在她身後待命。
「麟德二年,東島人以鱉王毀我戰船,欲以邪術滅我大唐宗室。如今東島賊人被剿殺殆盡,犯境扶余已滅,我大唐十萬水軍已在凱旋道上,此中亦應有狄仁杰一份功。」
「……可他卻以性命換那煙花女子一命,實在愚蠢……」
武後語畢,微微側身,望著殿門問︰「如今,人尚在大理寺?」
勞太一一揖,答道︰「回天後,仍在大理寺任寺丞一職。」
聞言,武後神色稍霽,向前踱了幾步︰「也罷。狄仁杰尚算可塑之才,留在大理寺亦無妨。」
踱至殿門口,武後負手而立,又問︰「離雨祀還有多少天?」
「回天後,不足一月。」
武後面露喜色,又道︰「朱雀門前的祭台搭建得如何?」
勞太一心中一慌,幾乎要跪到地上去︰「回、回天後……」
「廢物!」武後用力一拂袖,轉身繞過跪在地上的勞太一,「令太常寺卿即日將雨祀的準備情況呈上!雨祀大典及慶功大典,都不容有失!」
勞太一伏在地上,忙回︰「臣遵旨……」
武後眉頭輕蹙,動了動手指道︰「退下吧。♀」
「是。」勞太一忙從地上爬起,躬身退下。
武後揮退了在殿內侍候的侍女,立于宣政殿殿中眺望著堂上金碧輝煌的龍椅,獨自凝神……
是夜,朱雀門前——
二更的長安燈火通明,繁華的天街更是人聲鼎沸,大街兩側的燈光照的夜空亮如白晝。
此時皇城南門朱雀門前正在動工,工匠于大門前日夜趕工,只為在立夏雨祀之前將祭台和迎接凱旋大軍回朝的慶功台搭好。
幾名監工圍在一張矮幾前喝酒吃肉,時不時催促工匠加快進度。
「豈有此理,只會催我們做事,自己淨知吃酒,算什麼本事?!」一名大汗淋灕的工匠停下手中的活計抱怨到。
站在他身旁的一名果`露上身的工匠笑道︰「兄台莫說不當說的話,快些干活才是,免得被他們听到了,自找麻煩……」
「喂!那邊的,不想干了是嗎!」一名監工看到他們閑聊,忙扔了手里的肉站起來,準備走過去訓斥他們一頓。
方才抱怨的工匠悻悻罵了一句,正要轉身繼續干活,不料接下來看到的一幕,讓他驚得扔掉了手里的鐵錘。
站在他身旁的工匠忙拉住他︰「兄台,你怎麼……」誰料順著視線一看,亦是驚呆。
那名已經站起來的監工見他倆無視威脅,更是不悅地大罵出口,邁著大步就要走過來。
「鳥、火、鳥……」丟了鐵錘的工匠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語無倫次。
與此同時,喧鬧的朱雀大街上也是一片聒噪。
監工臭罵幾聲,往已經跪在地上的兩人踢了兩腳,也碎碎念著轉身,豈料轉身的同時,驚得嘴也忘了合上。
被人間煙火映得如同白晝的星空中,一只渾身赤炎的巨禽正揮舞著火翼往朱雀門飛來,其速度之快,已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眼前的火光愈來愈強。未等監工言語,赤炎巨禽就在他頭上尖鳴而過。他被嚇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那對火翼扇起的熱風烤得他口干舌燥,強大的熱氣壓的他無法動彈,即使有火星掉到他的身上,他也不敢動作,只能顫抖著對那只火禽俯首稱臣。
赤炎巨禽在朱雀門上空盤旋幾下,便又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往城南飛去。
直到火光退去,跪在地上的人才陸續爬起來,追著巨禽飛走的方向跑去。
跪在地上的監工目光呆滯,直到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圍過來才撲倒在地上。他心有余悸的轉過身,仰臥在地上,誰知翻身後一眼就看到城樓上的字。如此更是不得了,便似瘋癲一般指著城樓上的題字,不斷顫抖的雙唇間念念有詞,可來來回回只重復著一句話︰
「朱、朱雀,是朱雀……是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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