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著敵人沖進村子,急欲投入決戰的時候,他們又遵照劉曼生的「巧妙隱蔽,分散作戰,保存力量,殺傷敵人」的吩咐,按照事先搭配好的戰斗小隊和戰斗小組,迅速分散開來,在統一指揮下,進行著分散的而又是有組織的戰斗。♀
小鬼子中隊長羅川指揮先頭部隊搶先突進村子,立即被眼前這種場景震呆了,剛才還跟他們交鋒對陣的隊伍忽然無影無蹤,村門附近遺棄著一大堆包火藥和鋼砂的牛皮紙,隨風飛揚,另外還有散落著零星的彈殼,濃重的硝煙沿著街巷流散,彌漫著刺鼻的氣息。
羅川這個壞東西命令部隊沿街搜索前進,向前走了不遠,驀地騰起了一片轟鳴,無數道火力從巷口、街角、屋頂、牆頭迎頭蓋來,將部隊死死地逼在街道兩側的牆邊,無法前進一步。與此同時,在幾個不同的方向上上、也響起了土炮的轟鳴,另外幾支部隊也遭到了同樣的厄運。
藤本大隊長站在村門旁邊,頭腦有些茫然,八路軍游擊隊這種巧妙的打法,使他傷透了腦筋,耗費了大量彈藥,付出了重大傷亡,好不容易沖進了村子,實指望迫使游擊隊投入決戰,給他們以致命的打擊,掃清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哪里知道游擊隊卻又來了個化整零,再一次打亂了這個壞東西的計劃。
這個壞東西正在氣惱的當兒,有幾個鬼子小頭目先後趕來報告︰游擊隊仗著對地形的熟悉,分散隱蔽在各個地方,進行著巧妙而又頑強的抵抗,部隊不斷遭到突然襲擊,卻抓不到一個游擊隊員。♀
這些令人喪氣的報告,使平時不可一世的藤本大隊長瘋狂了,斷然地命令︰「給我放火!游擊隊統統趕出來,逼迫他們決戰!」鬼子和偽軍到處尋找引火的柴草,四處縱起火來。
敵人這種殘酷報復的獸行,加深了戰士和群眾的仇恨和憤怒,他們在每一條巷口,每一座房屋,每一個窗口和每一道牆頭上,狠狠地狙擊縱火的匪徒,使成批的縱火者首先葬身在熊熊的烈火之中,先下了地獄。
羅川這個壞東西率領十五六個鬼子沖進了一座大院子,想在這里尋找柴草縱火,剛踏進院子,就和翻牆過來的宋繼柳率領的戰斗小組踫個對面,狹路相逢,互不退讓,雙方立即投入了白刃格斗。
好漢宋繼柳猛地閃身到鍋屋里,回手就是幾槍放倒了幾個,又抽出了鋒利的寶劍,帶頭沖向敵人。一個鬼子搶步上前挺槍突刺,宋繼柳用寶劍猛力一撥,把鬼子撥了一個踉蹌,不等鬼子站穩,寶劍迎面劈去,鬼子躲閃不及,慘嚎一聲仰面跌倒。
一個自衛團員用鋼叉刺中了鬼子的肚月復,卻被另一個沖上來的鬼子刺傷了大腿,倒退幾步坐在了地上。♀鋼叉直挺挺地戳在仰臥在血泊里的鬼子的肚子上,叉把猶自搖晃不已。鬼子跨前一步,平端刺刀向著自衛團員的心窩捅去。
宋繼柳眼明手快,側身一躍,用寶劍撥開了鬼子的刺刀,寶劍颼地一轉刺,刺中了鬼子的胸部,撲地栽倒。羅川見到宋繼柳,早就一頭怒火,又看見宋繼柳接連放倒了六七個鬼子,報復欲念更加狂燃起來。
這個壞東西緊步竄了上來,揮起象牙嵌玉指揮刀,朝著宋繼柳的後腦猛力劈去。宋繼柳听見了身後的聲響,猛地轉身,猛力揮著寶劍迎去,指揮刀砍在了柔軟的寶劍面上,吱的一聲,火星進射。羅川頓覺胳膊一沉,身子不由一閃,差一點栽個大跟頭,象牙嵌玉指揮刀月兌手飛出老遠,落在迎壁牆前。
宋繼柳大叫一聲,舉寶劍,上前刺了上來。羅川這個壞東西心慌情急,拔出王八匣子照著宋繼柳連發三槍。宋繼柳略一側身,子彈擦胸而過,頓時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羅川穩住了腳跟,舉槍再射。
這時,劉曼生率領幾個游擊隊員翻過牆頭跳進院子里,眼見這個緊急情勢,順手拔出插在鬼子肚月復上的鋼叉,朝著羅川劈面擲去。
羅川這個壞東西听見聲響,猛一抬眼,只見寒光閃閃的鋼叉帶著鐵環的鏘鏘聲響,流星般地迎面飛來,頓時目眩神搖,剛一縮頭,鋼叉瞍地一聲緊貼鋼盔飛過,筆直地插在了迎壁牆上。羅川哪里還顧得上再開槍,揀起象牙嵌玉指揮刀,奪門逃了出去。
街上傳來了陣陣廝殺的喊聲,游擊隊員和群眾把一批批縱火的匪徒趕到了街上,展開了激烈的巷戰。
宋繼柳解開衣服,一子彈咬去了胸上一塊肉,鮮血噴涌。劉曼生幫著他將傷口包扎起來。
劉曼生側耳細听了一下街上的殺聲,象是在判斷著激戰的程度,隨即吩咐游擊隊員相恆益道︰「去告訴大家,我們給了鬼子很大的殺傷,已經完成了正面阻擊任務,勸說大家不要戀戰,不要硬拚,馬上按朱明遠縣長的要求轉移到下一道阻擊線去,繼續牽制敵人。」
一場激烈的搏斗,加上兩處傷口的劇痛,宋繼柳驟然感到一陣暈眩,全身疲軟無力。他閉了一下眼楮,努力克制著**的疲勞和痛苦,猛然站將起來,雙眼進射出炯炯的光彩,聲調里洋溢著強烈的自信︰「快向朱縣長報告這里的戰況,請縣委放心,我們贛東大隊三中隊和鄉親們一定拖纏住鬼子的先頭部隊,讓這些鱉仔子寸步難行,無法前進的了!」
當大墳地的前線正打得猛烈的時刻,那麼贛榆縣城通往 莊湖的路上正面對面的針鋒相對的斗爭也推向了**。
當韓德勤和手下一听到董毓珮出村中伏,大吃一驚。等接到前線的戰報︰董毓珮率部突圍,竄到村前不遠一大墳地固守待援,戰斗處于暫時相持的態勢,這才稍稍地放了點心。韓德勤推說身體有些疲倦,需要稍事歇息,便和手一高參躲進休息室里,密謀對策。
這個高參將揉皺的軍帽向桌上一摜,憤憤地罵道︰「董毓珮這個廢物—一」
韓德勤深深地吸了幾口洋煙,心情慢慢鎮定下來,意味深地笑笑說︰「人有失計,馬有漏蹄,這也在所難免,中了八路軍的調虎離山之計。可是他把日本人引了出來,給我們添了一條得力的臂膀,倒不失為大功一件。」
這個高參懷著深深的不安說︰「我們陷進了孫繼先和劉海濤的圈套了,不能在這里久留,應該馬上趕回省政府。」
韓德勤沒有立即答話,捻著肥腴的下頦,望著徐徐上升的煙縷,半晌,一抬眼簾,射出兩道凶狠的目光,冷笑了一聲︰「當然不能完全指望他。」韓德勤奸險地一笑,「董毓珮固守待援,日本人火速進兵,要利用這個膠著形勢,再調動幾路保安部隊來,讓八路軍嘗嘗四面楚歌的滋味。等到大功將成,我們再回省政府也還不晚嘛。」
「那也得趕到安全地帶呀。」高參地說道,「幾路地方軍隊本來就有些猶豫和觀望,加上時間這麼急促,沒有您的命令,怕是他們不肯主動發兵。再說這個贛榆縣的西邊又同山東接壤,咱們鞭長莫及呀!」
「老弟,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呀。」韓德勤詭秘地笑了,「何必舍近而求遠呢?就在這里調兵不行麼!」
「在這里調兵?!」高參重復著韓德勤話,臉上顯露出省悟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