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洪仁斌說有急事,得馬上去辦,關嘯林疑惑地問︰「有急事?什麼事?」
「那個叫魯進寶的小商人……」
話還沒說完,關嘯林就說︰「你是說他?膽小如鼠,一個怕死鬼。」他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其實,他並不真的要洪仁斌殺魯進寶,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試試洪仁斌。他把槍遞給洪仁斌時,連保險都沒打開。學習現代軍事的洪仁斌,什麼武器都玩過,這小把戲自然瞞不過他,他于是將錯就錯,裝作不懂用槍,也沒打開保險,就給了魯進寶一槍……
兩大玩槍高手的較量,卻把魯進寶嚇暈了過去。
听了關嘯林的話,洪仁斌的神情突然變得鄭重起來︰「不,大哥,一個人怕死,可以理解。如果對他不好好安撫,他在外面亂說,會影響我們的聲譽。況且,他是魯家沖人,在金灘開藥材鋪,門路廣,安撫好了,對我們可能會有用。」
關嘯林疑惑地問︰「他會替我們做事?」
洪仁斌只好耐心地解釋︰「只要對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加些激勵他的錢財,他會的。」後來的事實證明,洪仁斌的看法是對的。
按洪仁斌的安排,後來,在酒宴上,他們把魯進寶待為上賓,關、洪、張三人輪流敬酒壓驚,細心撫慰,漸漸消除了他的恐懼心理。
狂歡的酒宴散後,關嘯林拒絕了洪仁斌住另一房間的要求,要他與自己同住一床,他要學劉備待諸葛亮那樣,要與洪仁斌抵足而眠。
以前,關嘯林和張喜奎就住在同一房間,現在三人同住一室。♀一支部隊,所有主腦人物同睡一起,是行軍打仗的大忌。但初來乍到,洪仁斌又不好拂了他的盛情,只好同處一室。
在房里,又說到了招兵,明天讓關有義、關明強、關子成三人招兵,每人招十多個就可以了。據關嘯林說,如果放開招,起碼能招一百人。主要擔心裝備和糧草不濟,還是有選擇地招要好。這事由關嘯林負責。
隊里還有個楊先生,以前是賬房先生,識字。他是外鄉人,逃難到此。關嘯林拉他入伙時,他生怕擔上土匪的惡名,堅決不同意。後來經不起關嘯林再三懇求,他才答應幫忙,但不入伙,每個月由關嘯林支付他工錢。
由楊先生和洪長雲把所有的人登記造冊,以便分編小隊。還要派兩個精明的人,去縣城購買軍號和一些用品。張喜奎則帶人修整練兵場。
洪仁斌還提出,要關嘯林給他兩個人,這兩個人最好對周圍的地方很熟悉,像以前是走村串戶的貨郎、獵人之類的人,以便帶著他四處了解情況。關嘯林說有好幾個這種人。就把關有田和關山保介紹給了他。關有田過去是貨郎,關山保過去則是獵戶。
第二天一大早,關嘯林找來了關有義、關明強和關子成三人。
根據洪仁斌的建議,關嘯林對三人提出了招兵三點要求,一是品行要好,二是年齡在十八至二十五之間,三是不要獨子。最後特別叮囑,能識幾個字的更好。三人吃了早飯,各帶了幾個人,按分好的範圍,出發去招兵了。♀
吃早飯時,洪仁斌特意把魯進寶請來,和他共進早餐。飯後和他談了近一個小時的話,說得魯進寶疑慮盡消,興高采烈,答應替他們辦事。
然後,洪仁斌帶著關有田和關山保送他下山,臨動身時,洪仁斌突然記起來,要關山保去把洪長雲叫來,並帶二十塊光洋來。
洪長雲來後,洪仁斌把二十塊光洋硬塞給魯進寶,對他說︰「今後,每個月我們再給你三塊光洋,由他們三人中的一個同你聯系,你把收集到的情況,轉告我,你就是大功臣。」洪仁斌跟他說,希望他能收集一些報紙和一些外傷用藥,而且特別提到,注意收集地圖。
三人一直把魯進寶送到豬尾巴峰下才分手。臨分手時,洪仁斌又把魯進寶拉到旁邊,悄悄地叮囑︰「如果不是他們三人和你聯系,是別的人,我會寫一封信,信的落款是采藥老人,後面再畫一棵草。此事只有你我知道,千萬千萬要多長個心眼,才能保證你的安全。」魯進寶自然諾諾答應。
一切按洪仁斌的部署進行,自衛隊發展到一百四十多人,建立了司令部,下設四個小隊,每小隊近三十人。由洪長雲、關有義、關明強、關子成四人任小隊長。張喜奎抓得很緊,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口號激勵下,加強了訓練,隊員們的軍事素質提高很快。
由洪長雲訓練的司號員,也已分到各小隊。
洪仁斌帶著關有田和關山保,踏遍了周圍近百里的山山水水,觀察和了解地形。也對附近幾個大的城鎮進行了探訪。
那一天,洪仁斌三人化裝來到金水縣城金灘鎮,會見了魯進寶。洪仁斌還在魯進寶的濟世堂當了半天的坐堂醫生,了解一些情況。
到了中午,三人來到祥福酒樓進餐。一進酒樓,洪仁斌習慣性地觀察酒樓里的情況,沒什麼異常,三人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上來兩個風姿翩翩的英俊少年,打扮得像公子哥兒和跟班,來到三人的鄰座坐下來。剛剛落座,那跟班就粗聲粗氣地大喊,要小二快快上茶。待上了茶,兩人就慢慢地喝起茶來。
洪仁斌悄悄注意兩人,見那個跟班不時湊近那個公子哥兒的耳邊,輕輕說著什麼,說得那公子哥兒,女敕白的臉蛋上紅雲漫漫,神色也羞羞答答,不時掩口微笑。那情形,分明是富家小姐的做派。
盡管兩人的裝化得非常逼真,洪仁斌還是看出來了,那公子哥兒的是個漂亮的妹子,可那個跟班卻實實在在是個翩翩少年。洪仁斌在想,一個跟班,對主子也太親密了吧。他又馬上猜想到,那跟班可能是那妹子的弟弟。
洪仁斌哪里知道,那兩人是在說他洪仁斌。是在悄悄對他評頭品足。
兩人的目光,也時不時向他們三人瞟來。突然,洪仁斌與那跟班綿軟的目光一接,他心里不由一蕩,啊!那目光,柔情似水,深意如蜜,男子哪會這樣,分明也是個妹子!
洪仁斌這才明白,他先前看走了眼。可他哪里知道,那個跟班不僅是個妹子,而且是個有絕代技藝並特別漂亮迷人的妹子。他更沒想到,那位翩翩公子,就是楓樹岡上試武功時的白胡子老頭,而那位跟班,就是在楓樹岡攔路的細伢子,是那個扭了他耳朵的細妹子。
洪仁斌沒想到其它,只以為是富家小姐愛玩兒,就沒放在心上。
待洪仁斌三人吃完飯下樓時,那兩位妹子也匆匆起身,從洪仁斌三人身邊擠過,匆匆下樓去了。那跟班,還有意無意地,竟用鼓鼓的胸部,在洪仁斌的手臂上輕輕挨了下。洪仁斌雖略感異常,也一時想不出哪里不對。
下了樓,洪仁斌一模身上,這才發現,自己貼身口袋里的懷表,竟然不翼而飛!而且,口袋里還有一張字條,上面用眉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字︰「膽子不小,竟敢安插細作。」
洪仁斌大吃一驚,表面上還是不露聲色,沒有告訴關有田和關山保。他腦子急速地思考著,究竟是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讓外人知道了魯進寶?
那兩個妹子是什麼人?她倆盯上魯進寶干什麼?為什麼要留條示警?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僥幸地想,希望只是江湖異士的一個玩笑。
為防萬一,洪仁斌又趕到魯進寶的濟世堂,讓關有田和關山保在外警戒,他一個人進到內院,向魯進寶講了一些要注意的事。當然,也沒把女娃留條的事告訴他,以免他害怕誤事。
從魯進寶那里出來,洪仁斌留心地觀察著往來行人,卻始終沒發現那兩人的蹤影。可等他們回到客棧,整理行裝準備離開時,洪仁斌發現,那懷表竟赫然回到了他的貼心口袋!而且仍留有一張字條︰「辦事太謹慎。開個玩笑,何必擔心,後會有期。」洪仁斌這才放下心來,心里真的佩服那兩個妹子的高明手法。心想,這樣的奇能異技之人,如能收歸己用,一定是絕佳的間諜人才。
洪仁斌心中存有這個念頭,曾十分留心,想收攬人才。無奈事情太忙,加上又無處入手,慢慢地也就放下了。
洪仁斌萬萬沒想到,那對絕色姐妹花,來無影,去無蹤,為了洪仁斌,她們竟會去長沙漢口,干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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