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洪仁斌同肖氏姐妹在後花園練功。
肖玉蝶那柔韌婀娜的身段,嬌女敕迷人的臉蛋,脈脈含情的目光,讓他心猿意馬起來,真想答應父親,今晚就同她圓房——畢竟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這心里的想法,他沒有表現出來。
練罷功,一同去書房請安。卻見書房里坐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青年,正同洪茂麟在說著話。
經洪茂麟介紹,原來是洪仁斌的遠房佷兒洪良谷,說別看他年紀不大,武功卻很不錯。又說他一大早來此,是想隨同洪仁斌去參軍。洪仁斌見父親也有那個意思,就同意了。
正吃早飯,洪仁斌二叔洪茂程帶著女兒洪玉芬來見。洪茂程還沒開口,那洪玉芬就主動地拜見大哥洪仁斌。接著向肖金鳳福了一福︰「見過嫂子!」那肖金鳳忙放下筷子還了一禮。
洪玉芬又走到肖玉蝶跟前,福了一福︰「見過小嫂子!」
大家一愣,知洪玉芬誤會了,洪仁斌正想解釋,誰知,肖玉蝶卻拉著洪玉芬的手,眉飛色舞地說︰「這妹妹好機靈喲,讓人好喜歡!叫什麼名字呀?」好像她真的就是「嫂子」,當之無愧地領受了。♀
肖金鳳向她瞪了一眼,沒說話。洪仁斌則向她說了句「別頑皮」,接著向洪玉芬作了解釋。最後說︰「你們兩人,誰大誰小還不知道呢。」
報上出生年月,兩人雖是同歲,洪玉芬卻比肖玉蝶還大三個月。這下,肖玉蝶不服氣了︰「怎麼回事嘛?誰都比我大,不算,不算!我要比她大。」
這話,讓一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連洪茂麟臉上都有了笑意。那洪玉芬也是個得理不讓人的主兒,抓住機會「妹妹、妹妹」地亂叫,那肖玉蝶呢,也不管誰大誰小,「妹妹、妹妹」地回叫……
洪茂程說了來意,洪玉芬听說洪仁斌回來了,吵著要跟洪仁斌去參軍。
洪良平的事,在洪仁斌的心里始終有個疙瘩。這人一旦長大了,婚嫁之事讓他頭疼,他又沒有很多的精力去照顧。這洪玉芬不是盞省油的燈,他擔心她會給他添麻煩,不想帶她去。洪仁斌委婉地推辭後,那洪茂程連忙說,洪玉芬去了那里,全由洪仁斌做主,包括婚嫁大事。敢不听話,還反了她麼?
听他這樣說,大家都勸洪仁斌讓她去。尤其是肖玉蝶,一見她就投緣,好不容易來了個半斤八兩的玩伴,怎麼會放棄呢,極力主張讓洪玉芬去。她還拼命打包票,說洪玉芬肯定听話。那洪玉芬也很乖巧,忙保證說絕對听話。後來,洪茂麟也勸洪仁斌,他才同意洪玉芬去……
大門外還聚集了十多個人,鬧嚷嚷地也說要隨洪仁斌去。洪仁斌忙要肖氏姐妹收拾行裝,他去門外招呼、勸止,並答應下次一定帶他們去。
洪玉芬見肖玉蝶化裝成男的,不解地問為什麼,肖玉蝶似有無限委屈,不答話,只無奈地看著洪仁斌和肖金鳳。希望二人開恩,讓她換回女兒裝。可洪仁斌毫不留情地指責洪玉芬「就愛多嘴」……
一干人等告辭大家後,就動身了。只肖金鳳坐車,其他人全部騎馬。一走上大路,肖玉蝶和洪玉芬兩人,嘻嘻哈哈地,打馬就想快跑。洪仁斌見狀,大喝一聲︰「站住——」那聲音,中氣十足,不怒而威。肖玉蝶不敢了,勒馬站住,洪玉芬也只好停下。
洪仁斌對肖玉蝶說︰「你忘了約法三章?你們兩人,必須跟在車子旁邊,不得亂跑!」說完,回過頭要洪良谷在前面帶路。
兩人極不情願地跟在馬車旁邊。肖玉蝶噘著嘴,不敢做聲。那洪玉芬卻不識時務,連連問她︰「怎麼啦?怎麼啦?」
肖玉蝶沒答話,洪仁斌卻發話了︰「就你愛多嘴!再多嘴就回去!」嚇得洪玉芬也不敢說話了。終于有人代自己挨罵,那肖玉蝶竟幸災樂禍地高興起來,臉上也有了淺淺的笑意。
走了大半個時辰,前面有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姑娘,互相牽引著,正朝他們迎面走來。馬車離她倆五十步左右時,那小姑娘突然跪在路中間,攔住了馬車!
那馬車夫喊了聲「干什麼」,急忙勒馬剎車。肖玉蝶像個真正的護衛,從馬上彈起,一飛就到了車前,抓住了馬籠頭!肖金鳳也應聲從車內躥出。洪仁斌迅速觀察了一下,見四周平坦,樹木稀疏,知沒有危險,也來到馬車前。
那老婆婆要小姑娘跪倒在洪仁斌跟前,萬般無奈地請求說︰「老爺,可憐可憐小媛,收留她做個丫環吧。」
經過詢問,原來,那小姑娘叫鄭小媛,說是已滿十三歲。明顯營養不良,長得矮小單薄,面黃肌瘦,從外表看,還只十來歲。據說她三歲喪母,二年前隨父逃荒來此。前幾天父親因病去世,如今她一人孤苦伶仃,無法生活。老婆婆是她鄰居,也只夫妻二人,老病交加,無法養她,才攔路求情,希望洪仁斌他能收留她,謀求一條活路。
有人用「家徒四壁」形容人清貧,可小媛家連「四壁」都沒有,只用幾根樹枝搭了個茅棚,肖玉蝶想到了自己的苦難童年,眼淚直打轉,她期盼地看著姐夫姐姐,希望收留小媛。肖金鳳也十分不忍,和洪仁斌商量後,同意帶走小媛,還給了老婆婆十塊光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