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仁斌就是洪仁斌,在那眾口一詞的混亂情況下,反而冷靜下來了。♀他對帳里的幾位頭領說了句「大家別走,等會開個會」,就走到了帳外。
一見到洪仁斌,那些弟兄就七嘴八舌地叫起來,要軍師下令,一定要「踏平金灘」、「血洗金灘」、「活捉袁錦才」、「為大哥報仇」、「為司令雪恨」……
待大家稍為平靜一點後,洪仁斌大聲地說︰「弟兄們說得好,要為大哥報仇,要為司令雪恨!」等到大家靜了下來,听他繼續說時,他又大聲地問,「弟兄們,知道我們的仇人是誰嗎?」
幾乎是異口同聲︰「袁錦才!」
洪仁斌肯定了大家︰「說得好,一定要活捉袁錦才,血祭大哥!」馬上,他語氣一轉,問,「保安隊的那些弟兄是我們的仇人嗎?」
回答稀稀拉拉,有的說是,有的說不是,大多數的人沒有說話。♀洪仁斌又接著問︰「金灘的那些父老鄉親是我們的仇人嗎?」有很多人說不是,已經沒人說是了。洪仁斌因勢利導說,我們的仇人只有袁錦才少數幾個人,保安隊的那些弟兄們不是,金灘的父老鄉親更不是,他們同我們的弟兄們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有的是兄弟,有的是父母,有的是親戚朋友,我們不能血洗他們。
事實確是如此,這里有很多弟兄,就是隨金響雲從保安隊過來的。接著,洪仁斌說,要報仇,要雪恨,要活捉袁錦才,不需要大家都去,只要派幾個人把他抓來血祭司令就行。
洪仁斌接著說,日本鬼子已佔領全陵,一心想消滅我們,想消滅保安隊,如果我們和保安隊打起來,兩敗俱傷,那正中了日本鬼子的奸計!那正是袁錦才的險惡用心!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啊,弟兄們!
一番合情合理的解說,讓弟兄們心服口服。
最後,大家按洪仁斌的要求,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隊伍,等候頭領們的安排指揮。這些話,也讓帳內的那些頭領們茅塞頓開,很快都冷靜下來了。
關有義听了洪仁斌帳外的演說,覺得在理,可是……待洪仁斌回到帳內,就推心置月復地說︰「軍師,你說得對,可這心里憋著一口氣,總不舒服。」
洪仁斌語重聲長地說︰「有義,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一樣,恨不能生吃袁錦才的肉!可是,」他環視了一下大家,接著說,「我多次跟你們說過,作為指揮員,要靠動腦取勝。愚蠢的指揮員,沒傷敵,卻傷己;成功的指揮員,既傷敵,也傷己;高明的指揮員,只傷敵,不傷己;杰出的指揮員,既不傷敵,也不傷己,卻能屈敵。我們這次,可以不傷敵,也不傷己,卻能報仇雪恨,為什麼一定要血洗金灘呢?」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見大家沒說什麼,又往下說︰「戰斗的成敗,常常由指揮的好壞決定。要指揮好,一定要做到「三明」,也就是說要明時勢,明敵情,明地形。可是現在,我們不明敵情,不明地形,讓弟兄們去進攻,那可能會傷亡更多的弟兄啊!有義,你想想,我們有勝利的把握嗎?」
關有義畢竟是個有頭腦明事理的人,听了洪仁斌的勸說,很快就冷靜下來。他明白,此時圖一時之快,進攻金灘,確實不行。就說︰「軍師,你說得對。你說怎麼辦,我听你的。」
詢問關祖旺後,經過商量,幾位頭領統一了認識。立即給陳雪莉發報,要她布置好關嘯林的靈堂,命令各大隊長和政委馬上趕到總部,要各副大隊長掌握好部隊。又向軍區報告噩耗,請示。隨後,洪仁斌給金重鋒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信,派關有義、何忠實和關祖旺帶二個班的弟兄,不帶武器,去金灘要回關嘯林遺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