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台的阻擊戰相當慘烈,陸清自請和關山保共同防守第三道防線,在指揮正規戰斗上,陸清比關山保確實要強一點。洪長雲同意陸清的意見,並讓關山保一切听陸清的。在敵人強大火力進攻下,陸清都負了傷,弟兄們也傷亡慘重,兩人硬是釘在那里,不退一步。
直到下午一點多,洪長雲才命陸清他們互相掩護,撤回到豬嘴岩。為洪仁斌的排兵布陣,贏得了寶貴時間。
廣野在留下二十多具尸體後,才突破望月台三道防線。他馬上留下中村大隊第三中隊,封鎖了豬嘴岩,和洪長雲他們對峙著。廣野則驅動兩個步兵中隊和一個機炮中隊,再加一營偽軍,沿著望曲路,氣勢洶洶地向曲龍甸撲來。
這一路上,在卡閂橋邊,遭到了洪長廷和蘭仲武的頑強阻擊。直到第三天下午三點,他們又遺下了二十多具尸體,才追到了龍口峽前的小甸子。
廣野很狡猾,見到龍口峽前小甸子的地形,就吃了一驚。四面是山,只望曲路一帶地勢較平坦。這種地形,讓他不敢貿然進攻,讓部下停了下來。
甸中有四個小山包,雖不高,但樹木茂盛。廣野把聯隊指揮部放在中間稍靠後即二號山包上。左側也就是望曲路路口的那山包,是一號山包,駐中村大隊的第一中隊和兩小隊炮兵。右側三號山包,駐大隊部和一小隊炮兵。前靠龍口峽最近的四號山包,山下駐所有偽軍,山上則駐第三中隊鬼子。
廣野的這個方案,讓洪仁斌他們居高臨下,觀察得清清楚楚。也與洪仁斌猜想的乙種方案基本相同,只是他沒想到,鬼子也會把炮兵分兩處布陣。
日軍在忙于安營扎寨,何忠實對洪仁斌建議,趁敵人立足未穩,讓他率一個沖鋒槍中隊沖下去,打一家伙。
洪仁斌沒有同意,他說,敵軍雖立足未穩,但戒備森嚴。如果我們只是一支十多人的小部隊,先想好撤退路線,這時沖下去,猛地打他一家伙,再趕快撤出來,那還是不錯的。
但我們是兩支較大的部隊,那樣做有作用,但作用不大。投入兵力少,作用不大,還會傷亡一些弟兄;投入兵力多,大家得不到休息,可能影響下一步的戰斗。所以,不如現在養精蓄銳,到時給鬼子雷霆一擊,把他們趕到預定的地方,再進行殲滅……
敵人沒有立即進攻,弟兄們就少了打退敵人進攻這一環節。只是監視即可。
凌晨四點正,洪仁斌、何忠實和肖玉蝶,把突襲隊的幾個長官叫了起來,洪長豪、二中隊副魯炳驍,第一小隊長關有陸和各班正副班長,圍在一起,听洪仁斌安排。他說,馬上就要突襲了,按二號方案,也就是乙種方案進行。說著示意洪長豪拿出一張地圖鋪在地上,讓洪長豪具體講解行動路線和注意事項。
大家都心中有數後,洪仁斌說︰「這次的突襲方法是,一班在前突進,隨後二班在左,三班在右,齊頭跟進。一般原則是,班長在前,副班長在後。具體怎麼做,大家商量,主要問題是,在座的誰做開路先鋒?」
洪長豪馬上搶著說,當然是他,洪仁斌說他要掌控全局,不宜打頭陣。魯炳驍接著就說,本來就應該是他,可副大隊長硬要爭。洪仁斌考慮了一下,說魯炳驍是突襲隊副隊長,協助洪長豪,為了保險,最好不打頭陣。
關有陸這時站起來,拍著胸脯說︰「大家不要爭了,司令,我對這一帶很熟悉,最好是我!」是的,關有陸曾打獵多年,常在這一帶活動。
經過討論,最後決定,由關有陸和一班副打頭陣,一班長在一班最後,隨後是洪長豪、魯炳驍。洪長豪左後方是二班長帶二班,二班副押尾,右後是三班長帶三班,三班副押尾。也就是說,洪長豪周圍是魯炳驍和三位班長。
趕制的五十多顆芒硝手榴彈,給了一班三十顆,每人三顆。爭取在開始時就讓它發揮作用。余下的二十多顆分發給了各班長和善于投擲的弟兄。
一切商量停當,到凌晨四點半,突襲隊的弟兄們被叫醒,在曲龍岩前洞門口集合。各班各自成團,由班長講清作戰的意圖和方法,再整體集合,由洪長豪講清整體作戰的配合和目標。
五點還差十分,洪仁斌就去了指揮部,以便全程跟蹤觀察。五點整,在確信全體突襲隊員都用濕『毛』巾箍住額頭後,何忠實下令出發。
關有陸從早已選好的地點,曲龍岩北側的懸崖,手握吊著的一根繩索,沿著隱蔽的一條裂縫,滑了下去。弟兄們一個接一個滑下,隱入黑暗中。
這時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在指揮所里,無論怎麼觀察,洪仁斌都無法看到突襲隊員們的身影。過了近半個小時,三號山包響起了手榴彈的爆炸聲,伴隨著槍聲。不到二十分鐘,槍聲停止了。但其它山包,二號山包和四號山包的敵人,在向三號山包運動。眼看就要把突襲隊的弟兄包圍。
洪長太急了,要求馬上出擊。
此時剛過六點,洪仁斌站在那兒,仔細觀察著,日軍雖在向突襲隊運動,卻攻不近身,知是瘴氣起了作用。
直到六點半,他才下令總攻!
一聲令下,剎那間,槍炮齊鳴,喊殺聲一遍。第一小隊的六門迫擊炮,對準四號山包周圍的鬼子和偽軍,不停地猛轟,洪長太率弟兄們,在炮火的掩護下,吶喊著向那里沖去。第二小隊的六門炮,則向著一號山包,鬼子的預備隊和主要炮陣,一陣猛轟後,迅速轉移了陣地。
衛隊參謀長洪長霖和中隊長洪長卿,帶兩個小隊弟兄,沒有吶喊,不『露』聲『色』地,悄悄向二號山包『模』去。
幸虧炮兵二小隊轉移了陣地,敵人炮火向那里轟炸時,全部落了空。二小隊炮兵趁機又轟了敵炮陣一頓。就這樣,他們和日軍炮兵捉起了『迷』藏。
敵三號山包的中隊部和炮陣被偷襲,因瘴氣的作用,敵人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一號山包的炮陣又被二小隊先手攻擊,無法騰出手來支援四號山包的日偽軍。四號山包的敵人遭到炮火猛烈轟擊,在洪長太和洪長豪的兩面夾擊下,很快就潰不成軍,尤其是偽軍,逃散的和投降的不計其數。
廣野沒想到獨立支隊這支地方部隊,竟有這麼強的戰斗力,比起一些正規部隊還要強。他見無法奪回三號山包,只好命鬼子就地抵抗。又命一號山包的鬼子增援,想從洪長太背後切入,來一個反包圍。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因他把衛隊親自帶去圍攻洪長豪他們,聯隊指揮部內空虛,洪長霖潛行到聯隊指揮部,先一號山包鬼子一步,乘虛偷襲了聯隊部,居高臨下,封鎖了一號山包鬼子的增援之路。
沖鋒槍又叫手提機槍,可見它的威力不小。洪長霖只用一個小隊,就擋住了增援的鬼子,還分出一個小隊,加入圍攻廣野的戰斗。洪長太、洪長豪、洪長霖三支部隊,從三面包圍了廣野和四號山包的敵人。
幸虧廣野見機得早,放棄了奪回二號和三號山包的意圖,在三支部隊將圍未圍之際,集中力量從洪長太和洪長霖兩部之間,向一號山包方向突圍出去,與前來支援的日軍匯合了。
廣野在猶豫,是重新發起進攻,還是撤退下次再來,他拿不定主意。一直不見中村,他感到奇怪,中村大隊部,加上一小隊炮兵,有兩百多人,只響了一會兒槍彈聲,就無聲無息了,不可能全部殉國呀。究竟是怎麼回事?
廣野帶人去支援接應中村,士兵一旦沖近中村的大隊部,仿佛中了邪般,還沒和對方交手,就會無聲無息地倒下,毫無抵抗之力。有的雖退了回來,也是頭重腳輕,全身乏力。難道中國人真有鬼神相助?想到這里,廣野覺得還是不冒險為好,于是下令撤退。
洪仁斌在指揮所里看得清清楚楚,馬上命令,洪長霖繼續追擊敵人,洪長太打掃戰場,洪長豪立即撤回。
他回頭問洪長廷︰「怎麼樣?休息好沒有?」洪長廷明白他問話之意,說他馬上去追。洪仁斌要蘭仲武隨行協肋參謀長。他回頭又問汪百昌,偵警隊在這兒警戒的是哪個小隊,回答說是二小隊。洪仁斌馬上命第二小隊長陳保弘,帶隊隨參謀長追擊,作參謀長的衛隊。
接著,讓洪長廷帶一部電台,炮兵第二小隊隨行。並命從卡閂橋撤回來的三大隊三中隊的弟兄,隨同參謀長,再度追擊。
看著洪長廷帶兵去了,又給魯炳南發報,廣野已沿望曲路向鷹愁崖逃跑,要他們作好準備,截殺鬼子,以便大隊人馬趕到全殲鬼子。